☆、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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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林地王國而言，咕嚕逃走其實並不會帶來什麽損失，充其量也只不過是沒有做好別人拜托的事，臉上難看些而已。但對於將它送來幽暗密林關押的甘道夫他們來說，卻是在已經危機四伏的中土之上增加了一個不確定因素，使得本就覆雜的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雖然一向不過問和林地王國無關的事務，但心裏也清楚知道這一點。因此，聽了亞爾維斯的匯報，精靈王難得皺起眉頭，對於現下他們所面臨的處境有些憂慮。
“……在我從林谷回來之前，甘道夫剛剛傳信來說有四個霍比特人帶著至尊魔戒離開了夏爾。如果這次中土之上戰事又起，那摧毀魔戒一定會是最重要的部分……到時候，或許我們密林也需要為此提供幫助。”
端起茶壺給瑟蘭迪爾添水，順便順走了他面前滿滿一杯多衛寧。加裏安連眼皮都沒抖一下，頂著精靈王仿佛要殺人般的目光巋然不動，極其淡定地把茶水塞進了他空著的右手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
嫌棄地看了眼杯中清淡透明的液體，瑟蘭迪爾撇撇嘴。面上雖然一副“我聽你的話我不喝酒我也不介意”的表情，眼神卻一直在往加裏安搶走的酒杯上瞟。
“所以，我的意思是——派萊戈拉斯殿下去瑞文戴爾這事你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很清楚瑟蘭迪爾打得什麽主意，但就是鐵了心要讓他戒掉過度酗酒這個毛病。迎著精靈王心塞的目光溫柔笑了笑，大總管舉起手中裝滿葡萄酒的酒杯，毫不猶豫仰頭全都倒進了自己嘴裏：
“不用看了，瑟蘭。今天的定量你在中午就已經一次性喝完了。”
瑟蘭迪爾：“……”
嘴角抽了抽，似乎也沒想到精靈竟然會如此幹脆直接斷了他的念想。精靈王幽怨盯著加裏安嘴角還來不及擦去的紫紅汁液沈默片刻，最終還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於是立刻長臂一展，抓著大總管就熟練圈進了自己懷裏。
“你以為這樣我就沒辦法了？”
哼了兩聲，垂下眼看著精靈有點呆滯的表情。瑟蘭迪爾摟著他的腰托高他的腦袋，然後毫不猶豫吻了下去，深深汲取著加裏安嘴唇上多衛寧甘甜的味道。
“唔……瑟……瑟蘭……迪爾！！”
過了不知多久，久到加裏安感覺自己都快斷了氣，瑟蘭迪爾還是沒有半分停下來的意思。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大總管被迫伸出手使勁推舉著感覺好似根本停不下來的精靈王，卻軟綿綿地壓根使不上半分力氣。
抓住加裏安亂動的雙手別在身後，扶著他後腦勺的右手再次使力，精靈就被迫揚起頭，更深地接納王者霸道十足的掠奪。
“……該死。”
扶在大總管腰的手數次想要向下，卻又數次被精靈王拉了回來。瑟蘭迪爾猛地偏過頭，強迫自己離開那讓他越來越沈迷的甘甜味道。彼此就這麽沈默了會兒，一時間，偌大的房間裏只聽見他們交纏在一起的呼吸聲。
“味道不錯……你和多衛寧都是。”
伸手在加裏安嘴角輕輕劃過，留下一絲暧昧的溫度。牢牢把精靈圈在懷裏，下巴枕在他肩上，瑟蘭迪爾低低笑了兩聲，側過身子，迎著大總管有點惱羞成怒的目光這麽開口：
“而且，我從沒這麽慶幸現在抱著你的精靈是我……你真是太容易讓人上癮了，Gally。再這麽下去，我恐怕我真沒耐心等到一百年。”
“……”怪我咯？
抽抽嘴角，實在對精靈王總是這麽公然白日宣淫沒轍。加裏安擡頭狠狠瞪了瑟蘭迪爾一眼，卻忘記了自己剛剛經歷一場深吻，眼中因缺氧而泛起的水波還沒有褪去。眸光流轉下，不但沒有半分威懾力，反而更像是一種變向的引誘，直接讓王者倒抽口涼氣，條件反射捂住了他的眼睛。
“別再亂動了，加裏安。除非你肯定你能在我動手之前從我的視線範圍內逃走，否則我不介意偶爾打破一次承諾。”
聞言立刻停下了想掰開瑟蘭迪爾的手的動作。加裏安此時臉色鐵青，卻也確實無可奈何，陰沈地似乎隨時都能滴出水來：
“請說正事，瑟蘭迪爾陛下。”
知道精靈要惱，反正自己也占足了便宜，瑟蘭迪爾也就不再繼續逗他。松開鉗制著大總管的雙手，看著他立刻後退，幾乎都要縮到墻角離去。精靈王好笑地搖搖頭，托著下巴懶懶朝他家近衛開口：
“你把我想成什麽了？……現在外面這麽危險，我也不願意萊戈拉斯離開密林。但這是他自己決定的事，沒有誰讓他改變心意。”
“去送送他吧，Gally。有些話，你說出來總比我有用。”
偏頭看向窗外茂盛的晚楓，在午後陽光的映照下，散落出點點斑駁。瑟蘭迪爾微微揚起嘴角，瞳孔中流轉著加裏安讀不懂的感情，似欣慰，又似無法割舍的難過——
“我明白了，就算我始終不想承認這一點……但這麽多年過去，他也早已經長大了。”
……
……
當大總管匆匆趕到王宮門口時，在那裏的衛隊已經給小王子做好了所有準備，隨時都可以出發前往迷霧山脈另一頭的瑞文戴爾。但萊戈拉斯依舊靠著他的大白馬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麽。
敏銳聽到精靈沒有掩飾的腳步聲，密林的王子擡起頭，很開心地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會來送我，Gally。”
“……難道您一直等在這裏嗎？”
不可置信瞪大眼，隨即又自嘲般笑了笑。加裏安垂下眼，似乎想伸手揉揉萊戈拉斯金燦燦的腦袋，卻最終還是規規矩矩站在他面前，低頭輕輕道：
“抱歉，殿下。”
“別在乎這種事。”搖搖頭，眼中飛快閃過一絲什麽。萊戈拉斯拉過抿著嘴角看上去有些局促的精靈，眉宇間慢慢都是溫和的笑意：
“別對我道歉，Gally。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外人，我希望你也沒有……”
“不然，我可真的要嫉妒Ada了。”
“……”
嘴角抿得更緊，心中多少有點感慨。加裏安微微笑了笑，也不再猶豫，伸手把萊戈拉斯沒有扣上的衣領重新翻好。
“……您真的長大了。”
看著面前幾乎和自己一般高的小王子，也忘不掉記憶中活潑頑皮的幼童，一切相遇仿佛那還都只是昨天的故事。大總管默默嘆口氣，縱然精靈從來不會被時間所束縛，但這兩相對比之下，終於還是感受到了點歲月流逝的影子。
“我也覺得。”
難得笑得有些稚氣，萊戈拉斯用目光來回比著他們之間的身高差，嘴角揚得很高：
“所以，你不要為我擔心，加裏安。我說過，等我長大就會保護你。現在，該是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原來您還記得。”
終於笑出了聲，大總管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們在月光下定下的約定，心中突然就軟軟地塌陷了一片。原來想好的各種勸阻也沒有了說出口的必要——畢竟，他所選擇的東西，永遠不需要誰再來替他背負起這份責任。
那麽，現在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祝福而已。
遞上手中有些古舊的刀鞘，密林總管目光溫和又略帶留戀，仿佛在看著陪伴自己許久的愛人。輕輕拔出刀身，金屬在陽光反射出凜冽炫目的光澤，萊戈拉斯很容易就認出，這由諾多頂尖工匠打造、淬煉了星光和精靈鮮血的刀刃，是曾經戰場上屬於加裏安的烽火流年與傳奇。
“無論您想要去做什麽，我都無條件支持您的決定。”
迎著綠葉驚訝的眼神，加裏安笑著這麽開口。蒼白的臉色映襯在午後並不算耀眼的陽光下，略微顯得有些脆弱。但萊戈拉斯卻知道，精靈看似溫文爾雅的外表下，究竟隱隱藏著怎樣出人意料的凜冽和堅強。
“你……”
愕然擡頭，萊戈拉斯深深看進長者安然平靜的眼神，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所以，希望這兩把短刀能替我保護您。”
笑著點頭，加裏安如實說道。他是萊戈拉斯箭術和刀術的教導者，自然知道怎樣的武器才符合使用者的心意。
——而這，大概也是他最後能為小王子做的了。
“把你的刀給我，你要怎麽辦？”
深知加裏安的短刀跟隨他征戰千年，早已不只是一件武器，而是一種記憶。萊戈拉斯仔細打量手中刻有如尼文的冷鋒，清冷如雪的刀光映照在他臉上，竟能隱隱感受到幾分屬於戰場的蒼茫和悲壯。
——這兩把刀，是有生命的。
繼承了大總管幾千年來的最凜冽的部分，飽飲過無數黑暗之物的鮮血，也曾那樣熾熱地劃破過蒼穹。不僅有精靈咒紋的加持，還早在鍛造之處就淬煉過加裏安的血液。很難想象，這樣銳鋒無匹的利刃，究竟是怎樣安安份份被握在如此沈靜的精靈手中，無往不利，替林地王國征伐出那麽多次堅不可摧的安寧。
“它們在您手中，比在我這裏有用的多。”
看著他震驚卻明顯愛不釋手的表情，加裏安偏過頭，看向遠處依舊灰暗陰沈地森林，嘴角弧度有些苦澀：
“雖然很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認，殿下——我現在……已經無法再上戰場了。”
“……抱歉。”
從很早之前就從瑟蘭迪爾那裏聽說過加裏安力量衰竭的事。萊戈拉斯沈默了會兒，凝視著精靈的確大不如從前的臉色，點點頭，倒也不再推辭。
“我會珍惜它們的，Gally。”
我知道這兩把短刀於你而言的意義，懂得它們承載著你所有割舍不掉的過去，也寄寓著你最最憧憬的未來。這中土之上永遠征戰不俢，卻只有你從不被殺戮沾染，無論浴血重生多少次，看過多少慘淡光景，依然純凈如初，似舊溫柔。
所以，一路走到現在。那樣傷痕累累的你，已經可以好好休息了。
——從今以後，換我來保護密林，保護你們。
最後擡手擁抱了加裏安一下，貪婪汲取著精靈身上那從小就讓他安心不已的花草清香。萊戈拉斯把臉埋在大總管的衣領下，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樣，依稀可見年少時全心的依賴和眷戀。
“你在密林也要好好的，別讓Ada占了便宜。如果他欺負你，等我回來就告訴我，我一定給你出氣，嗯？……對了話說回來我該叫你Nana嗎？”
“……”
——您要真這麽叫了，我保證先崩潰的絕不會是我……
朝天翻個白眼，大總管簡直也是那這對時不時都要打趣自己的密林父子沒轍。
吐吐舌頭，看著加裏安一瞬間無奈起來的表情似乎非常開心。示意自己只是開個玩笑的小王子松開手，把兩把短刀背在背後翻身上馬，再不留戀，和侍從一起消失在澄澈溫暖的陽光中。
“再見了，Gally。”
破碎的尾音順著風飄來，回蕩在精靈耳邊，總有種即將永遠離去的錯覺。站在原地目送密林綠葉走遠，加裏安在林間斑駁的陰影裏佇立了很久很久。久到樹影輕移，成群結隊的畫眉鳥從枝頭落下，蹦蹦跳跳在他身邊嬉戲，精靈才終於垂下眼，轉身走進身後深秋的微風中。
而此時此刻，密林的大總管和小王子誰都不會想到，這也是他們在中土最後一次見面了。
第三紀元3018年10月25日，萊戈拉斯前往瑞文戴爾，為埃爾隆德帶去了咕嚕逃脫監視的消息。並在那裏參加了林谷的會議，決定加入魔戒遠征隊，銷毀至尊魔戒。
翌年3月，從多爾戈多出發的大軍分兩路進攻羅斯洛立安及林地王國，幽暗密林之戰爆發。
作者有話要說： 葉競歌扔了一個火箭炮投擲時間:2015-09-03 18:32:14?
葉競歌扔了一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5-09-07 16:28:50?
蒲絨絨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9-07 16:46:03?
路漫漫其修遠兮|°з扔了一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5-09-08 06:52:47?
林清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9-08 20:29:02?
17663671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9-11 22:01:48?
葉競歌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9-12 20:30:28?
謝謝幾位親╭(╯3╰)╮
看親們都這麽積極……突然不想讓總管死了，怎麽辦(⊙v⊙)
p.s.昨天聽b站《牽絲戲》，樂完之後突然發現，帶入總管大王毫無違和感嘛，尤其是後半部分那句“將謙卑溫柔成絕對”，簡直戳心窩……中土世界配中國風真真是虐狗利器_(:3」∠)_（沒錯我就是來賣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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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清楚瑟蘭迪爾打得什麽主意，但就是鐵了心要讓他戒掉過度酗酒這個毛病。迎著精靈王心塞的目光溫柔笑了笑，大總管舉起手中裝滿葡萄酒的酒杯，毫不猶豫仰頭全都倒進了自己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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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這樣我就沒辦法了？”
哼了兩聲，垂下眼看著精靈有點呆滯的表情。瑟蘭迪爾摟著他的腰托高他的腦袋，然後毫不猶豫吻了下去，深深汲取著加裏安嘴唇上多衛寧甘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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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知多久，久到加裏安感覺自己都快斷了氣，瑟蘭迪爾還是沒有半分停下來的意思。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大總管被迫伸出手使勁推舉著感覺好似根本停不下來的精靈王，卻軟綿綿地壓根使不上半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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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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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不錯……你和多衛寧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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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從沒這麽慶幸現在抱著你的精靈是我……你真是太容易讓人上癮了，Gally。再這麽下去，我恐怕我真沒耐心等到一百年。”
“……”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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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想成什麽了？……現在外面這麽危險，我也不願意萊戈拉斯離開密林。但這是他自己決定的事，沒有誰讓他改變心意。”
“去送送他吧，Gally。有些話，你說出來總比我有用。”
偏頭看向窗外茂盛的晚楓，在午後陽光的映照下，散落出點點斑駁。瑟蘭迪爾微微揚起嘴角，瞳孔中流轉著加裏安讀不懂的感情，似欣慰，又似無法割舍的難過——
“我明白了，就算我始終不想承認這一點……但這麽多年過去，他也早已經長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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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大總管匆匆趕到王宮門口時，在那裏的衛隊已經給小王子做好了所有準備，隨時都可以出發前往迷霧山脈另一頭的瑞文戴爾。但萊戈拉斯依舊靠著他的大白馬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麽。
敏銳聽到精靈沒有掩飾的腳步聲，密林的王子擡起頭，很開心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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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置信瞪大眼，隨即又自嘲般笑了笑。加裏安垂下眼，似乎想伸手揉揉萊戈拉斯金燦燦的腦袋，卻最終還是規規矩矩站在他面前，低頭輕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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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在乎這種事。”搖搖頭，眼中飛快閃過一絲什麽。萊戈拉斯拉過抿著嘴角看上去有些局促的精靈，眉宇間慢慢都是溫和的笑意：
“別對我道歉，Gally。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外人，我希望你也沒有……”
“不然，我可真的要嫉妒Ada了。”
“……”
嘴角抿得更緊，心中多少有點感慨。加裏安微微笑了笑，也不再猶豫，伸手把萊戈拉斯沒有扣上的衣領重新翻好。
“……您真的長大了。”
看著面前幾乎和自己一般高的小王子，也忘不掉記憶中活潑頑皮的幼童，一切相遇仿佛那還都只是昨天的故事。大總管默默嘆口氣，縱然精靈從來不會被時間所束縛，但這兩相對比之下，終於還是感受到了點歲月流逝的影子。
“我也覺得。”
難得笑得有些稚氣，萊戈拉斯用目光來回比著他們之間的身高差，嘴角揚得很高：
“所以，你不要為我擔心，加裏安。我說過，等我長大就會保護你。現在，該是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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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笑出了聲，大總管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們在月光下定下的約定，心中突然就軟軟地塌陷了一片。原來想好的各種勸阻也沒有了說出口的必要——畢竟，他所選擇的東西，永遠不需要誰再來替他背負起這份責任。
那麽，現在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祝福而已。
遞上手中有些古舊的刀鞘，密林總管目光溫和又略帶留戀，仿佛在看著陪伴自己許久的愛人。輕輕拔出刀身，金屬在陽光反射出凜冽炫目的光澤，萊戈拉斯很容易就認出，這由諾多頂尖工匠打造、淬煉了星光和精靈鮮血的刀刃，是曾經戰場上屬於加裏安的烽火流年與傳奇。
“無論您想要去做什麽，我都無條件支持您的決定。”
迎著綠葉驚訝的眼神，加裏安笑著這麽開口。蒼白的臉色映襯在午後並不算耀眼的陽光下，略微顯得有些脆弱。但萊戈拉斯卻知道，精靈看似溫文爾雅的外表下，究竟隱隱藏著怎樣出人意料的凜冽和堅強。
“你……”
愕然擡頭，萊戈拉斯深深看進長者安然平靜的眼神，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所以，希望這兩把短刀能替我保護您。”
笑著點頭，加裏安如實說道。他是萊戈拉斯箭術和刀術的教導者，自然知道怎樣的武器才符合使用者的心意。
——而這，大概也是他最後能為小王子做的了。
“把你的刀給我，你要怎麽辦？”
深知加裏安的短刀跟隨他征戰千年，早已不只是一件武器，而是一種記憶。萊戈拉斯仔細打量手中刻有如尼文的冷鋒，清冷如雪的刀光映照在他臉上，竟能隱隱感受到幾分屬於戰場的蒼茫和悲壯。
——這兩把刀，是有生命的。
繼承了大總管幾千年來的最凜冽的部分，飽飲過無數黑暗之物的鮮血，也曾那樣熾熱地劃破過蒼穹。不僅有精靈咒紋的加持，還早在鍛造之處就淬煉過加裏安的血液。很難想象，這樣銳鋒無匹的利刃，究竟是怎樣安安份份被握在如此沈靜的精靈手中，無往不利，替林地王國征伐出那麽多次堅不可摧的安寧。
“它們在您手中，比在我這裏有用的多。”
看著他震驚卻明顯愛不釋手的表情，加裏安偏過頭，看向遠處依舊灰暗陰沈地森林，嘴角弧度有些苦澀：
“雖然很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認，殿下——我現在……已經無法再上戰場了。”
“……抱歉。”
從很早之前就從瑟蘭迪爾那裏聽說過加裏安力量衰竭的事。萊戈拉斯沈默了會兒，凝視著精靈的確大不如從前的臉色，點點頭，倒也不再推辭。
“我會珍惜它們的，Gally。”
我知道這兩把短刀於你而言的意義，懂得它們承載著你所有割舍不掉的過去，也寄寓著你最最憧憬的未來。這中土之上永遠征戰不俢，卻只有你從不被殺戮沾染，無論浴血重生多少次，看過多少慘淡光景，依然純凈如初，似舊溫柔。
所以，一路走到現在。那樣傷痕累累的你，已經可以好好休息了。
——從今以後，換我來保護密林，保護你們。
最後擡手擁抱了加裏安一下，貪婪汲取著精靈身上那從小就讓他安心不已的花草清香。萊戈拉斯把臉埋在大總管的衣領下，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樣，依稀可見年少時全心的依賴和眷戀。
“你在密林也要好好的，別讓Ada占了便宜。如果他欺負你，等我回來就告訴我，我一定給你出氣，嗯？……對了話說回來我該叫你Nana嗎？”
“……”
——您要真這麽叫了，我保證先崩潰的絕不會是我……
朝天翻個白眼，大總管簡直也是那這對時不時都要打趣自己的密林父子沒轍。
吐吐舌頭，看著加裏安一瞬間無奈起來的表情似乎非常開心。示意自己只是開個玩笑的小王子松開手，把兩把短刀背在背後翻身上馬，再不留戀，和侍從一起消失在澄澈溫暖的陽光中。
“再見了，Gally。”
破碎的尾音順著風飄來，回蕩在精靈耳邊，總有種即將永遠離去的錯覺。站在原地目送密林綠葉走遠，加裏安在林間斑駁的陰影裏佇立了很久很久。久到樹影輕移，成群結隊的畫眉鳥從枝頭落下，蹦蹦跳跳在他身邊嬉戲，精靈才終於垂下眼，轉身走進身後深秋的微風中。
而此時此刻，密林的大總管和小王子誰都不會想到，這也是他們在中土最後一次見面了。
第三紀元3018年10月25日，萊戈拉斯前往瑞文戴爾，為埃爾隆德帶去了咕嚕逃脫監視的消息。並在那裏參加了林谷的會議，決定加入魔戒遠征隊，銷毀至尊魔戒。
翌年3月，從多爾戈多出發的大軍分兩路進攻羅斯洛立安及林地王國，幽暗密林之戰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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