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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軍之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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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加裏安在城內奮鬥時,在平原上指揮密林軍隊的瑟蘭迪爾也心急如焚。

早在號角聲響起時就發現敵人在兩線進攻。大股不知從哪來的半獸人借由地蛇開辟的通道進入戰場,卻不與矮人精靈戀戰,反而朝長湖鎮曾經的廢棄群聚地沖去。精靈王狠狠揮下手中長刀,餘光看向不遠處已經被食人妖撞破的城墻,心下怒火更盛。

本來他以為這一次用阿肯寶石跟索林談判,他理所應當會交還自己的白寶石才對,可沒想到半路居然殺出了一支矮人軍隊給他撐腰。隨後更是開始跟一堆該死半獸人開始了一場莫名其妙的戰爭……天知道他只是想來要回自己的東西,不是來幫索林和那個巫師老頭守孤山要塞的!!!

而且,而且……因為不想讓加裏安涉險,所以才硬逼著他留在城內觀戰。沒想都自己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半獸人竟然會兩面作戰,直接進攻河谷。這樣就將大總管置於了更危險的境地裏——看著那源源不斷湧入城中的奧克斯士兵,瑟蘭迪爾根本不敢去想,作為目前城中唯一能夠戰鬥的生物,他的近衛現在究竟處在一個什麽境地裏,又在被多少比他高大兇猛的敵人圍攻。

——他清楚記得,埃爾隆德曾經說過,那家夥的身體已經不適合再上戰場了……

眉頭緊緊皺成一團,精靈王不再猶豫,高聲命令所有能脫開纏鬥的精靈戰士往長湖鎮城內增援。

與此同時,隨著又一陣地動山搖,自從給半獸人打開通路後就不見蹤影的地蛇突然從地下沖出。每一次翻騰都震得大地晃動,逐漸將戰場上的矮人和精靈軍隊分割成大大小小幾塊,讓他們彼此無法互相幫助。

“別來擋我的路!!”

拉著大角鹿的韁繩和從地蛇擦肩而過,距離近到幾乎能看清它身上交錯縱橫的溝壑。瑟蘭迪爾瞇起眼,在擔憂加裏安卻又被阻攔在這裏無法去往他身邊的情況下,那雙湛藍如晴空的眼眸已經悄然染上幾絲鮮紅。

後蹄滑動幾米,在保持住平衡的同時也偏頭用巨角挑飛靠近的半獸人。大角鹿在瑟蘭迪爾的驅使下異常聽話,配合著王者掃清一切膽敢靠近之敵,並不斷奔跑跳躍在奧克斯群中,引得追著他們不放的地蛇一直在無差別攻擊自己人。

“煩死了。”

“嘖”了聲,眼看遲遲無法突破地蛇的阻攔往河谷進攻,瑟蘭迪爾終於有些不耐煩了。既然那東西急著過來找死,那他也不介意抽一點點寶貴時間好好教教這條蟲子,敢在大總管危險之時纏上精靈王不讓他離開,到底會有個怎樣的屍骨無存下場。

“退後。”

低低朝身下坐騎開口,瑟蘭迪爾單手撐在鹿角上一躍而起,直接將手中長刀紮進了地蛇粗糙的外皮中。而大角鹿顯然也通人性,往後跑了幾步為精靈王留下足夠施展的空間,卻也不走遠,依舊在王者視線範圍內等待著自己的主人。

因為本身並不具有什麽攻擊力,最主要的作用也只是運輸半獸人大軍,所以對於瑟蘭迪爾的刀鋒並沒有什麽抵抗力。輕易就讓兩把長刀沒至刀柄的地蛇抽搐幾下,似是極其痛苦的在地上翻騰起來,撞飛奧克斯無數。

沒有精靈三戒,卻並不代表幽暗密林的精靈就不會魔法。作為常年接受大綠林之靈親近的林地國王,瑟蘭迪爾雖然很少施展出這方面的才能,但毫無疑問他也對此頗有造詣。因此,當精靈王念出一句古老的精靈咒語,同時他刻有如尼文的長刀上也開始有白色光芒隱隱浮現時,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們都並不多麽驚訝。

“精靈王要動真格了。”

低頭朝身邊的霍比特人開口。正在跟隨人類往河谷戴爾沖去的甘道夫看了看擋在通往城內要口、此時卻受了傷想鉆進地底的地蛇,又看了看踩著奧克斯高高躍起,由上而下揮刀的瑟蘭迪爾。很是放心地將那些黑暗生物留給了精靈王去解決:

“快去城裏吧,巴金斯老爺。我們在那兒能做的會更多。”

“哦。”點點頭,聽話跟著他遠離平原戰場。比爾博停頓了下,還是忍不住看向身邊一手法杖一手敵擊劍的灰袍聖徒:

“呃……甘道夫,我一直想問你,你應該是個巫師吧?但我好像很少見你用過魔法的樣子?……還是說你手裏那個真像加裏安說的那樣,就是一根普通的燒火棍?”

“……”

——這個問題很好,但我拒絕回答。

嘴角微不可覺地抽搐了兩下,甘道夫默默扭過頭,只當做自己什麽也沒有聽到。

……

……

在半空將巨大的地蛇一斬為二。來不及去看巨獸倒地的盛況,瑟蘭迪爾調整了一下姿勢,直接落到往這邊奔跑的大角鹿背上,馬不停蹄繼續往河谷沖去。

沒有地蛇阻擋,通往長湖鎮廢墟的道路暢通無阻。惦記著加裏安的情況,精靈王一騎當先追著最後一批奧克斯往城內沖去,一路撞翻無數半獸人,滿身煞氣勢不可擋,不但讓他的敵人張口結舌,更是幾乎嚇呆了跟在他身後的密林精靈們。

與此同時,已經快要抵不住越來越多的奧克斯圍攻。大總管連續幾個翻身落定在靠近城門口的房屋頂上,壓抑著額角因長久戰鬥的而造成的暈眩感,精靈眼前已經開始點點重影晃過。

“加裏安!!!”

一刀削去被大角鹿挑起來的半獸人的腦袋,瑟蘭迪爾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被圍攻的精靈。頓時什麽也不顧了,驅使著大角鹿就往河谷裏沖,結果終於在城門口中了暗算,被飛來的冷箭射中坐騎,直接從鹿上摔了下來。

而看著精靈王就那樣狼狽地一個前傾從門外滾進門內,大總管現在也是要炸。

側身躲過從上至下砍來的利刃,手中雙刀不停,一把刺進偷襲者的咽喉。隨即以其為支點高高躍起,踩在另一個奧克斯肩膀上,左手刀鋒深深沒入它的腦袋。在敵人轟然倒地瞬間,精靈也憑借著自己無與倫比的敏捷性跳進了不遠處瑟蘭迪爾的戰圈。

“您沒事吧?!”

一刀砍翻想從背後偷襲的半獸人,加裏安喘著氣回身,和瑟蘭迪爾一起背靠著背面對再度圍上來的奧克斯們。四周,跟隨精靈王沖入河谷的密林軍隊也已經重新和敵人交上手,喊殺聲震天,刀劍的冷光映照在他們臉上,也同時映照出漫天硝煙,盤踞在所有人頭頂,遮天蔽日。

“從現在起,跟在我身邊。”

淡淡開口,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命令。瑟蘭迪爾不動聲色看了眼半身血跡的大總管,再三確定他沒有受什麽大傷,精靈王又再度把註意力放在了周圍數倍於他們的敵人身上。

“小心點!”

背靠著背拼命抵開刺來的刀劍,彼此都毫不猶豫將自己最無防備的部分交給對方保護。瑟蘭迪爾長刀當先,掃清一切膽敢靠近的敵人,加裏安短刀在側,攪碎所有偷襲者的喉嚨。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千年前最後同盟的戰場,只要王者和他的騎士聯手,再艱難的險境也不過如此,再兇惡的敵人也無法得勝。

一時間,整個戴爾河谷烽煙疊起,徹底淹沒在隨著而來的鮮血和殺戮中。

**************

接下來的事情似乎就很簡單了。

矮人聚集在伊魯伯要塞前,索林一行終於沖出孤山加入戰場,振奮了已經隱隱顯出衰頹跡象的士氣;城墻內,巴德率領剩餘的長湖漁民繼續反擊。在城墻上看著山下之王沖上渡鴉嶺,甘道夫松口氣,但緊接著,從剛達巴趕回的萊戈拉斯就給他們帶來了有第二支半獸人大軍從北方而來,即將加入戰場的消息,就又讓他重新緊緊皺起眉頭。

無論什麽樣的戰場,總是免不了無可奈何的廝殺和犧牲。仿佛歷史永遠在轉著一個無解的死循環,戰鬥、潰敗、重整旗鼓、然後繼續戰鬥。不管是平原戰場抵禦對於孤山正面進攻的矮人,還是河谷內為守護族人而戰的人類,他們似乎都有足夠的理由和那些邪惡的仆從拼命。哪怕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那麽,讓密林精靈在此戰鬥、幾乎將千年休養生息毀於一旦的意義又在哪裏呢?

站在瑟蘭迪爾身後,不忍再去看滿地同族的屍體。加裏安放下沾滿血跡的短刀,擡起頭,有些茫然看向從灰蒙天空飄落的大雪。

一場戰爭,無數場失去。

他們所想要保護的,想要珍惜的,總是會這麽猝不及防消失在漫天硝煙裏。

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半空落下,暈染開地上的鮮血,也沾濕了他的臉,他的發。一道融化的冰冷緩緩順著精靈臉頰流下,從眼角滴落到地上,宛如那些從不敢說出口的眼淚,慢慢在寒涼的空氣中發酵。

“回家吧,Gally。”

低沈的聲音比雪花更輕,轉眼就盡數散落在風裏。靜靜看著瑟蘭迪爾站在滿地鮮血中的背影,加裏安垂下眼,不敢確定剛才落寞的低喃究竟是黯然神傷的真實,還是自己一閃而逝的幻覺。

繞過拐角面目全非的燈柱,費倫穿著鎧甲匆匆趕來,在大雪中等待精靈王的命令。

“召回你的同伴。”

淡淡開口,沒有去看自己低頭應聲的衛隊長。在一陣悠長的號角聲中,散落在河谷各處的國王衛隊再度聚集,跟隨在瑟蘭迪爾身後朝外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漸漸從視野中消失,大總管長嘆口氣,目光轉向遠處山巖上白霧籠罩的懸崖,不知在想些什麽。

“陛下,把軍隊派到渡鴉嶺去吧!”

寄過慌亂的人群,甘道夫在路口截住了滿臉陰沈的林地國王:

“矮人們快要扛不住了,索林必須得到警告……”

“自己去想辦法警告他。”看都不看巫師一眼,這麽說著,精靈王直接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我們已經在這片詛咒之地上流了太多血,不能再流了。”

“瑟蘭迪爾?!”似乎十分詫異王者會想要在這種時候離開戰場,甘道夫隨之轉身,卻在想繼續追上去之時被人牢牢按住了肩膀。

“你說服不了他。”

朝灰袍巫師搖搖頭,加裏安收回拉住他的手,眼神有些黯淡:

“我們的族人犧牲太多了……瑟蘭迪爾不是我,不會在這種情況還選擇用自己臣民的性命去幫助你們……希望你別怪他。”

“我多少能明白。”嘆口氣,來自維林諾的聖徒看了眼靜靜站在一邊的霍比特人,有些無奈,“但是,剛達巴的半獸人正往渡鴉嶺而去。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矮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剛剛看到陶瑞爾和萊戈拉斯回來了。”

打斷他的話,深知以陶瑞爾的脾氣她很有可能做出怎樣的事來。大總管反手回刀入鞘,朝巫師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

“陶瑞爾是一定會去那裏的,萊戈拉斯也是……到那時我會跟他們一起。你還是趕緊想想辦法,怎麽去阻止來自北方的奧克斯吧,米斯蘭迪爾。”

說完,不等甘道夫反應,精靈就跳上屋頂,轉眼就消失在瑟蘭迪爾前進的方向。

心中明白大總管會在這時叫出他從沒叫過的辛達林語名字所為何意,甘道夫怎會聽不出他平靜之下暗藏的警告。知道想讓瑟蘭迪爾出兵渡鴉嶺已再無可能,巫師嘆了口氣,低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比爾博:

“那麽,你現在想做什麽呢,巴金斯老爺?”

……

……

正如大總管所料,在聽說奇力跟索林一起上了渡鴉嶺後,陶瑞爾第一件事就是去攔了瑟蘭迪爾的路。

估計是常年被加裏安慣得有恃無恐,心中對於他甚至瑟蘭迪爾也沒什麽敬畏。又或許是覺得既然自己已經被放逐,那麽再遵守什麽君臣之禮也就再沒有必要。被精靈王一番高高在上的傲慢堵得啞口無言,她甚至想都沒想,就拉弓對準了自己的國王。

毫無疑問,瑟蘭迪爾被徹底激怒了。

“你以為愛是什麽?!就像你對那個矮人的感情嗎?!那根本不是真的。”

那一瞬間想起了很多。從最開始知道她對於奇力抱有什麽心思開始,瑟蘭迪爾都對這份感情嗤之以鼻。那不僅僅是對後輩近乎於一見鐘情的懷疑,更是因為,經過了如此漫長的年月,他所愛的和愛著他的,無一不是早已經過生死考驗的忠誠與無私。

她不會理解,那種愛的偉大和不易。僅僅是一時意氣而已,真正刻骨銘心的感情怎會這麽輕易地就訴諸於口。相反,那樣只能隨時光消融在血骨中的絕望,在未曾失去過之前,那也絕無法感同身受。

就像他,就像加裏安一樣。

“你能為你的愛而死嗎?!”

揮刀瞬間砍斷了陶瑞爾的短弓,瑟蘭迪爾只一擡手,浮掠著冷光的刀鋒便直直指向了精靈的喉嚨。

“你做好為此犧牲的準備了嗎?!”

就像Gally,就像你的教導者那樣。能為一份愛戀忍耐下所有痛苦,忍耐下心碎,將一切過往隱去,化為眼角眉梢再也揮之不去的溫柔。

胸口又莫名開始疼痛起來。看著陶瑞爾眼角流下的眼淚,一瞬間似曾與當年加裏安離開密林時的絕望相互重合,瑟蘭迪爾眼中流露出一絲痛苦,不自覺將手中長刀又朝前送了幾分。

“瑟蘭!”

眼看利刃就要刺透年輕精靈的喉嚨,匆匆抄近路趕來的加裏安想都沒想,伸手就那樣抓住了王者的長刀。

安靜看著精靈王怔楞過後再度陰沈的臉色,大總管似乎沒感覺到任何掌心被刀鋒劃破的痛苦。艷紅的鮮血一滴滴順著刀身滑落,蜿蜒在他蒼白的手腕上。加裏安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在和瑟蘭迪爾長久的對視中,輕輕用已經失去知覺的左手將王者的刀鋒偏移,指向自己脖頸上最脆弱的命門。

握刀的手沒有使力,任憑他如何。精靈王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只是深深凝視著他,眼中驚濤翻騰,最後卻又盡數埋沒進厚重的冰層下。

“我願意為她抵罪。”

他聽著他的大總管這麽說道。垂下眼,心口的疼痛突然前所未有的強烈。

“為什麽。”

似乎沒看到精靈鮮血淋漓的手,也不管握著利刃的掌心如今該是怎樣一種慘然。瑟蘭迪爾輕輕將長刀往前推了幾分,刀尖在加裏安咽喉上點出一點輕紅。

他看著他,眉眼間溫柔如昔,似水澄澈。隱隱有幾分疲憊和倔強流轉其中,被刀光染上絲絲冷意。

“Gally,我只給你一次機會。”

慢慢松開握在刀刃上的左手,不出意料傷痕累累。加裏安聽著精靈王平靜中卻風雨欲來的質問,沒有立刻回答,卻是偏頭看向不知何時抽刀站在一旁的密林王子。

“帶陶瑞爾走,殿下。”

止住萊戈拉斯想要過來挑開精靈王長刀的動作,他這麽溫和開口,語氣卻不容置疑。

“可是……”皺眉想要回絕,卻在看到精靈琥珀色眼眸的剎那咽下,拍上還在怔楞的陶瑞爾的肩膀:

“走,我和你一起。”

聽著背後腳步聲漸遠。在一片迫人的沈默中,大總管默默嘆口氣,低下頭,向精靈王再度表示順從和臣服。

“我沒有頂撞您的意思,陛下。”

合著頭頂漫天紛飛的大雪,瑟蘭迪爾聽到精靈如此開口。語氣淡淡的,宛如飄落在他們之間純色的雪花,毫無起伏。

“我只是不希望,等到陶瑞爾已經無可挽回失去了,她才明白這份愛是真的——”

就像當年,那個在您面前醒悟太晚的我。

這麽說完,不等精靈王反應。大總管已然毫不猶豫轉身,在殘垣斷壁和滿地鮮血鑄就的慘淡寂寥中,順著兩位年輕精靈離開的方向而去。

看著他消瘦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野中,被漫天風雪吞沒。瑟蘭迪爾握緊沾著加裏安血跡的長刀。突然就那樣感受到了,伸手卻無力挽留是個什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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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幾位親233333

七夕節感恩大回饋(什麽鬼2333),來自單身狗的怨念,沒男票只能更文來玩╮(╯_╰)╭。

p.s.等我睡醒了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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