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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6章壞了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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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亭裏,倔強地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的邵氏雙目赤紅,腦子裏無數次回放著與項啟信成親以來二十多年中的點點滴滴。

其實在與他訂親的那天開始,她就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要有容人之量,要以夫君開枝散葉為主,不能為了自己獨享丈夫的寵愛而不允許他納妾、更不能有害人之心。

可是二十多年都過去了,項啟信給了她從未料想過的幸福和寵愛,卻在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美好的日子之後,突如其來地狠狠撕碎,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

“母親!!”

“小姐!”

項楠和融兒同時出聲,掩蓋了邵氏眼中滑落的淚水砸在手背上的聲音。

“楠兒!”邵氏一驚,慌忙用已經濕了的帕子又按了按眼角,強裝鎮定道:“還沒用早飯吧?怎麽來得這樣早?”

“母親,他們說的是真的?!”

雖然流言已經傳得滿天飛,但是這一路上在沒看到母親的淚眼之前,項楠半點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父親,可是這一刻,她真的猶豫了。

“他們?他們說什麽了?你一個小女孩兒家的,千萬別聽下人們亂傳閑話……”

邵氏擠出一絲根本就不自然的微笑,想要安撫女兒。

“母親!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要不說,我自己去找父親!”

項楠說完轉身就走,邵氏想到項啟信屋中的情景之後大驚失色,連忙追了上去。

可是從小養在深閨,平日裏連多走幾步路都要氣喘的她又怎麽追得上自幼習武的項楠,轉眼就連女兒的影子都瞧不見了。

“快去請二爺、三爺、和兩位姑奶奶,快去!!!”

邵氏大口喘著氣,見根本追不上女兒,便轉頭吩咐融兒。

“夫人這……”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尤其大爺是長兄,若今天的事被弟、妹們知道了,真的妥當嗎?

想到這,融兒有些猶豫,又不知道怎麽說才合適。

“快去!!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可是楠兒他們父女的脾氣如出一轍,如果一會真的鬧起來,憑我是連一個也攔不住的!

管不了那麽多了,快去叫人,晚了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麽樣!萬一被老爺子知道更不得了,他老人家雖然不反對兒子納妾,可是……可是大爺這事做得不合禮法,老爺子非氣出個好歹來不可!”

邵氏說著,再也忍不住痛哭起來。

自始至終她想到的都是丈夫、女兒、公公乃至整個項家的臉面,卻將自己所有的委屈都暗暗咽了。

融兒這才明白了孰輕孰重,立刻用力點頭,飛快地跑了出去。

邵氏的臥房外,項楠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外面守著的兩人雖然有邵氏的命令,卻怎麽擋得住她?

項楠也懶得跟他們磨牙,直接打翻兩一腳連門一起踹得飛進了屋裏。

淩亂不堪的內室還沒有收拾,地上依然示威似的擺著女子艷麗的褻衣。而且仿佛是怕人看不見似的,幔帳已經撩起,露出依然光溜溜癡纏在一起的兩個人。

雖然馬上就要做新娘,但項楠的性子就算再開朗、再堅韌,見到父親在自己面前上演這樣的戲碼,還是又羞又惱地狠狠踢翻了桌子,扭臉跑了出去。

桌上茶壺、茶杯砰然落地,瓷器破碎的脆響終於驚動了沈睡的項啟信。他只覺得頭疼得像要炸開了似的,想要伸手揉一揉,卻發覺手上正握著軟綿綿、熱乎乎的物件兒~

他抿嘴一笑,“夫人矜持了二十多年,從來都沒有光著身子睡過覺,即便是那事完了,也非要穿上寢衣不可,不知今日為何突然改了性子~”

心裏正在想著,項啟信突然覺得不對,慌忙睜開眼果然見懷中女子並非邵氏,而是妻子身邊的丫頭盈香。

“怎麽回事!”

項啟信幾乎是從塌上跳起來的,習武出身的他在起身的同時飛快地扯過扔在一旁的袍子裹在身上。

這時盈香也似剛剛驚醒,下意識地扯過被子掩住身體,一臉的嬌羞還帶著絲絲怯意。

“大爺……您……您昨晚喝醉了……奴婢……奴婢伺候您喝水……可是您就死死抓住……”

“不可能!!!”

不等盈香蚊子一般的聲音說完,項啟信系好了袍子從塌上跳了下來,怒吼道。

“事實都擺在眼前,還有什麽不可能?!沒想到父親大人您表面上是謙謙君子,暗地裏卻做出這種勾當!”

剛剛尷尬跑出去不知所措的項楠聽見父親醒了,又氣勢洶洶地跑進來冷嘲熱諷。

“放肆!!!”

項啟信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見一向乖巧的女兒竟然這樣說自己,更是氣得直跺。

“有你這樣跟父親講話的女兒嗎?家裏的規矩都連飯一起吃了嗎?!”

“父親?規矩?

難得您還知道您已為人父、還知道咱們項家的規矩~可是您自己看看、自己想想,難道這就是您為我和哥哥豎立的父親榜樣、這就是咱們項家的規矩?

難道你想讓哥哥以後學你的樣子,在正室夫人的屋中與丫環私通、根本不把祖宗規矩放在眼裏……”

“啪!”

聽著女兒的話,項啟信氣得眼珠子差點冒出來,揚手給了項楠一巴掌。

“大爺!都是奴婢的錯、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該夜裏進來伺候,讓大爺犯下大錯……”

聽到外面項家父女吵得厲害,項啟信還動了手,盈香簡單穿了衣衫膝行過來,攏了攏淩亂的發絲不住磕頭哭求。

“滾一邊兒去!”

“滾一邊兒去!”

這次項家父女倒是默契,異口同聲地扭頭罵道。

盈香嚇得一個哆嗦,再也不敢開口,只跪在旁邊小聲抽泣。

“楠兒!你給我出來,不許壞了規矩!!”

邵氏終於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卻一眼就看見寶貝女兒臉頰上的紅色指印,猜到是項啟信惱羞成怒動了手。

這指印終於激起了她心中對丈夫的怒火,卻始終抵不過腦子裏根深蒂固的念頭——無論如何,事事都要以丈夫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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