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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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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太那邊, 從蘇勝利這失望而回,心裏真是惱得很。

她以為自己親自過來求了,老二怎麽都會答應的。

但是沒有想到, 他竟是黑著一張臉,想也沒想, 就回絕了她。

她倒是想開口罵他, 但是想到過來的時候, 老頭子還有老四跟她說的話,她又忍下了。

當時老頭子跟她說:“現在老二已經不是以前的老二了, 你可千萬不能使著性子來?你要好好跟他說,如果他不願意筨應, 你就求下來。你親自求了,他肯定會答應的。”

蘇老太確實這麽幹了,在政府大院門口, 當著那麽多人的面,她跪下來求的他。

但是蘇勝利還是鐵石心腸地拒絕了。

蘇老太那個氣啊, 還想再說的時候,蘇勝利已經進了大院。

她想追上去的時候,卻被門口站著崗的哨兵給攔住了。

那些哨兵, 手裏可都端著槍呢。

蘇老太可不敢在外面胡攪蠻纏, 她還是怕的。

怕人家一個生氣, 把她抓起來。

她就怕蘇勝利不講情面, 她被抓了連保都不給她保釋。

蘇老太又灰溜溜地回去了。

……

蘇老太回去的時候, 動靜並不大。

她似乎也不想讓村人知道她去找了蘇勝利,還被拒絕了的事,哪怕回家,她也沒有哭鬧。

但這事, 卻瞞不了蘇琳琳。

蘇琳琳如今已經八歲了,再不是以前四五歲那般,很多事情不可做,也不能做。

八歲的她,說的話,做的事,已經有很大的分量。

特別是,她說的話,很多都能夠幫到蘇有山和劉招娣夫妻。

可以說,自從分家後,蘇老大一家,不但沒有窮,反而還慢慢富了起來。

蘇琳琳知道,這是她的錦鯉系統起的作用。

她哪怕就是把天捅下來,都有人兜著。

她不怕自己一家做生意,會被人抓住,錦鯉系統早就幫他們把一切都屏蔽掉了。

但終是如此,她家的日子,還是沒有蘇曉曉他們過得好。

蘇琳琳想:有一個靠山的日子,果然比自己那麽努力幹活,要過得好。

如果她也有這樣的靠山,哪需要像現在這樣努力?

她只會更幸福。

有時候也想過,當年如果這個二叔沒有離開,還在蘇家,又會是怎樣一個情況?

是不是會跟書裏寫的那樣,最後一怒而叛出蘇家,最後成就他的商業帝國?

或許吧?

現在這個二叔的人生軌跡似乎都不一樣了。

將來能不能成就霸業,誰也不知道。

但是她會成就霸業,會成為那個比書中蘇曉曉過得還要好的日子。

蘇曉曉算個什麽東西?

蘇琳琳又看了一眼隔壁,隱約可以聽見蘇老太在那邊哭訴,她嘴角勾起一個冷笑。

所有對她不好的人,她全部都會一個一個抱負回來。

先是蘇老太他們,然後再會輪到蘇曉曉他們。

於是她問:“系統,我能小小報覆一下蘇曉曉嗎?”

系統冷酷無情地:【不能。】它是不要命了,才要雞蛋碰石頭。

蘇琳琳:“……”

…………

蘇曉曉可不知道蘇琳琳已經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這會,她還在蘇長征的書房裏,看她的本草綱目。

——曉曉,蘇琳琳要動手了。

小錦鯉在她腦海裏給了警示。

蘇曉曉終於從本草綱目中擡起頭來,“哦?”

最近她一直都在本草綱目上,倒是沒有關註蘇琳琳的動靜。

不過她不關註,那邊一有動靜,她這邊也能夠知道。

誰讓蘇琳琳的那個系統是錦鯉系統呢?

所有的錦鯉,哪怕沒有血緣關系,那也是同族同宗,自然能夠通過感應,感應到那邊的動靜。

蘇琳琳的那個系統,並不是什麽錦鯉屎作為芯片,而是真實的錦鯉鱗片,還是兩片。

哪怕蘇曉曉不刻意去感應,小錦鯉都能夠通過鱗片感知到那邊的情況。

這就是他們錦鯉家族的特殊。

“她想怎麽做?”

蘇曉曉已經放下了本草綱目,她的註意力已經被這事給吸引了。

小錦鯉:就是想利用她家做生意的事,來算計你爹。

蘇曉曉垂下了眼簾。

蘇琳琳做生意這事,蘇曉曉曾經想過,要去攪了她,現在做生意那可是投機倒把,那是要被□□的。

蘇琳琳之所以這麽大膽,一是因為她爹在公安局的原因,二是也因為那個錦鯉系統。

錦鯉系統自然能夠屏蔽掉一切危險,化危險為能源。

蘇曉曉:“我知道了,今天等我爹回來,我會跟我爹商量一下抓捕的事情。”

心裏也知道,她爹不必真的會去抓,畢竟那邊也是有血緣的。

那邊對付他們,她爹不會放過,但是不代表她爹會主動去招惹。

這也是蘇曉曉一直沒有動手的原因。

但這會卻不一樣了,蘇琳琳那邊想動手,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最近,蘇勝利一直很苦惱。

苦惱的地方在於,他突然發現了老家那邊的,正在搞投機倒把。

不要問他是怎麽發現的,他也很迷糊,自己突然就發現了。

這事只有他知道,暫時還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公安局那邊還沒有得到這方面的消息,說來也怪,這樣大的事,公安局那邊竟然一點消息也沒有得到。

一直到晚上回來,他突然聽到自己的閨女說了這事,他問:“曉曉,你怎麽知道的?”

蘇曉曉:“我看到的啊,就在翻砂廠那邊,在後門,我那天跟著外婆去,看到的。”說得很慢,幾乎是一字一頓,但還是把自己心裏想的都說完了。

這話,蘇曉曉倒沒有撒謊。

溫母並不住在縣城,但是偶爾會過來。

她的身體不太好,偶爾會來縣城醫院買藥,然後過來看看曉曉。

霍芳不止一次跟溫母說過,讓她就住在蘇家大院,但她一直不肯。

最多也就是過來呆上兩天,然後就會回去。

蘇曉曉偶爾也會跟著溫母一起出去,蘇曉曉出去自然是有目的的。

只有這樣,有時候做什麽事,說什麽話,才不會有人懷疑。

畢竟她才只有三歲多,如果什麽事都知道,那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了。

這次,她是有意往翻砂廠那邊走的。

說來也湊巧,翻砂廠和縣醫院,其實離得也不是很遠,那天溫母帶著她從那經過。

那天其實並沒有看到蘇有山和劉招娣的身影。

但這並不妨礙蘇曉曉說這話。

蘇有山一般就在翻砂廠還有另一個紡織廠附近賣吃食。

也就只有吃食,可能更不會引起人註意。

畢竟在那附近,也會有其他市民在那裏偷著賣吃食。

只要沒有被公安抓住,他們就能夠一直賣。

廠裏的職工,沒有深仇大恨,一般不會舉報。

更何況,因為有蘇琳那個系統外掛在,蘇有山和劉招娣這些天,還真沒被人舉報過。

至於蘇勝利為什麽會知道,當然這裏面有小錦鯉做的手腳。

當然這些蘇勝利並不知道。

他只是覺得奇怪而已。

“曉曉真的看到了你大伯?”蘇勝利也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

其實說起來,蘇勝利對老家那邊的感情很覆雜。

要說不恨,那都是騙人的。

但要說多恨,兩者又有血緣關系。

本來他是打算好,不跟那邊有任何的牽扯,兩者就當普通親戚。

所以蘇老太過來找他,讓他開個後門,幫蘇老四找個工作的時候,他並沒有同意。

這後門並不是那麽好開的。

一個不慎,他自己都可能牽連進去。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沒這個能力。

他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公安公職人員,一無權,二無勢,怎麽有這個能力,幫忙早就已經斷絕關系的老家那邊,開後門。

他要是答應下來,最後這個重擔最後還是會落在爸媽身上,所以他不願意。

更不要說,他和那邊早就已經沒有關系了,就算他有能力,他也沒這個心思。

但是當知道蘇有山和劉招娣在私下裏偷偷做生意的時候,他心裏還是矛盾的。

作為公安工作者,他有權打擊一切投機倒把,做生意這是大罪,那是要被P鬥的。

但是私心裏,不管怎樣,那邊跟他還是有血緣關系的。

如果這事由他帶頭,把人抓了,最後他肯定會被所有人說無情絕情。

這也是他猶豫的地方。

知道這事有好幾天了,他一直沒有采取行動,就是這個原因。

但同時心裏又有過別的想法,這事能被他知道,那是不是又會被其他人知道呢?

萬一被別人知道了,舉報到了公安局這邊,會不會連累他呢?

連累他一個人還是小事,這事一旦曝光出來,可不只他一個人受累,說不定整個蘇家大院,那都吃不完兜著走。

特別是爸媽,都是身掛要職,這事要不是鬧著玩的。

蘇曉曉看著蘇勝利,知道他現在很矛盾,她不需要他矛盾,要的就是他果斷。

這事絕對不能講私情。

因為蘇琳琳絕對不是一個能夠講究私情的人。

一旦這事被曝光,最後擔責任的,絕對會是她爹,還有爺奶這邊。

“阿爹,你會放過他們嗎?”蘇曉曉沒有說“他們”是誰,但是蘇勝利都知道。

這一刻,蘇勝利沈默了,並沒有回答她。

蘇曉曉道:“阿爹,那邊沒有把你當兄弟。”

蘇勝利擡眸看了她一眼,沒想到自己這個小女兒,才這麽小,就這麽通透?

“我知道。”

蘇曉曉也不急,只是緩緩道:“私做生意,會被抓的。”

她也沒說多,說太多了,反而會壞事。

蘇勝利沈默,他又何嘗不知道?

現在是禁止做生意的,雖然一直都有黑市,但黑市一直都是他們重力要抓的。

不管黑市的地點轉得多快,他們都一直都在抓。

哪怕那些人私下裏,整得跟地下黨似的隱蔽,也都逃不了公安局的抓捕。

哪怕是在那些工廠外邊做生意的,賣個小吃食的,那都逃不了公安局這邊的抓捕。

他們又何嘗不知道,這些人在偷偷地賣吃食呢?

那都是不允許的。

但是這些人都很精。

能夠把這生意做得那麽全乎,沒有點本事怎麽行?

盡管如此,公安局這邊還是會在各個工廠的附近轉悠。

那幾個最容易實施投機倒把的地方,他們又怎麽會輕易放過?

都已經抓過不知道多少波了。

但依然絕不掉那些被生活所困,挺而走險的人。

也就只有蘇琳琳一家,才能夠真正逃過公安局那邊的大力搜查。

當然這些蘇勝利都不知道,只以為蘇有山他們只是運氣好,又狡猾。

“他們被抓,會連累我們。”蘇曉曉又多說了一句。

這些蘇勝利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他道:“曉曉,阿爹都知道。”

之前,他還有些猶豫不決,這些看到女兒那雙清澈的眼睛,他知道自己不能猶豫了。

正如曉曉說的,會連累他們。

抓不到還好,一旦被抓,他首當其沖,會成為墊背的。

他想了想,決定把這事告訴蘇長征。

讓他想不到的是,蘇長征竟然一早就知道。

“爸,你也知道?”

這事曉曉知道,他爸也知道。

蘇勝利的一張臉上,全是驚訝。

蘇長征:“那邊的事情,有什麽我是不知道的?”

其實他一早就知道了,蘇有山兩口子第一天在翻砂廠賣吃食開始,他就已經得到消息了。

老家那邊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以為翻砂廠那邊有蘇有河護著,他這邊就不會有任何的消息。

但是在這個縣城裏,又有什麽事情是能瞞得過他的?

他知道,革委會那邊自然也不可能瞞得過去。

之所以沒有動,有於主任的考量,但蘇長征絕對不認為,這是於主任在給他面子。

他和於主任之間,雖然現在已經平息了幹戈,但一旦有機會,於主任那邊絕對不會放過他。

但之所以沒有動,他暫時還沒有想到原因。

不管有沒有想到原因,他都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因為這事就放過那邊。

以為別人不知道,那都是蠢。

他之所以一直沒有跟蘇勝利說,也是在考驗他。

畢竟那邊,跟蘇勝利還是有著血緣關系的。

如果蘇勝利不願意動,最後這事他會親自動手。

絕對不會讓老家那邊有機會傷害到自己的兒子,還有他們這一家子。

這會,蘇勝利突然找上了他,跟他說了這事,蘇長征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是看了看蘇勝利,他道,“你打算怎麽做?”

蘇勝利說:“我當然把這事上報到局長那裏。”

蘇長征點頭:“你能這樣想,那是對的。這個時候,卻不是你徇私的時候,一旦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你就完蛋了。”

見他不吭聲,蘇長征道:“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只是不願意親自動手,對吧?那就把這事上報上去,讓別人動手。這個時候大義滅親,是你最應該選擇的辦法。”

蘇勝利:“我沒有想過害他們,但是身為公安公職人員,這是我的職責。”

他在心裏說服著自己。

哪怕被人說大義滅親,又如何?

蘇長征:“他們也不是窮到餓死,卻偏偏要去做那等害己害人的事情,投機倒把的事,豈是那麽容易做的。政策不允許的事情,那就別做。”

不管將來的政策如何,現在上面是嚴令不許做這些事情。

如果勝利沒有吃公安這碗飯,那麽有山那邊做那樣的事情,自然是影響不到他們。

但是誰讓他們吃了這碗飯,那就絕對不能做任何徇私的事情。

大義滅親,在這個時期,做這樣事的人,又何其多?

不過……

蘇長征道:“你在上報你局長之前,去找找蘇有山,讓他別幹了這事。他若聽了,那也算是與他有益。他若不聽,那就別怪你大義滅親了。”

最後,蘇老爺子還是決定,給蘇有山一個機會。

不管怎樣,那也是他侄子。

不管他三弟怎樣對不起自己,侄子還是侄子。

蘇長征嘆了一聲,閉上眼睛,朝蘇勝利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蘇勝利也知道,他爸累了,或許也有因為老家那邊的事,給傷的。

他知道,他爸雖然一直表現得對那邊很失望,但心裏一直都感念著那份親情。

只要那邊不過火,老人家還是不願意大動幹戈的。

他又何嘗不是呢?

只要那邊不要做得過分了,他又何嘗想要做那等無情無義的人?

就按老爺子的意思,先去探探蘇有山的意思吧?

如果那邊肯收手,那他就當沒發現這事。

如果那邊……

那就別怪他狠心了。

……

老爺子喊了蘇勝利去書房的事,蘇曉曉是看在眼裏的。

兩人聊了什麽,她並不知道。

雖然她想要知道,只要讓小錦鯉去探探就行了,但是蘇曉曉並不想什麽事都讓小錦鯉去聽墻角。

世人都有秘密。

她只要護住家人就行了,別的她都不需要知道。

很快,蘇曉曉就知道了蘇勝利做的決定了。

蘇勝利第二天就去翻砂廠堵了蘇有山。

還別說,要不是有蘇曉曉的小錦鯉護著,憑著蘇勝利個人的氣運,還真的很難找到被系統屏蔽的蘇有山和劉招娣。

那天蘇琳琳也在。

也不知道因為什麽,那天蘇琳琳竟然執意吵著要一起過去。

也就是那天,蘇勝利找上的他們。

蘇琳琳當時就覺得奇怪,為什麽蘇勝利能夠發現他們?

她有系統外掛在,所有不利他們的,都會被屏蔽掉。

特別是公安系統的,所有的警員,都會被阻擋在外。

別人在那邊賣吃食,會有人舉報,就是他們一家,不管怎麽賣,都不會有人舉報。

蘇琳琳也對自己的系統分外的滿意。

系統當時就跟她說過,哪怕被發現了,也不會有人舉報,這就是系統的作用。

一開始她還有些忐忑,怕會有意外。

在後來一次意外都沒有發生過之後,她就完全放心了。

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蘇勝利會找到他們。

而且是那麽精準的,連東張西望一下都沒有,直接就找到了目的地。

當時蘇琳琳的臉色就不好了。

她在心裏問著系統,這是怎麽回事?

系統:【我也不知。】

實際,系統怎麽可能不知道,只是這個原因它是不能說的。

沒有宿主完成任務,它怎麽有能量?

沒有能量,會死的。

蘇琳琳有些惱了:“你不是無所不知的系統嗎?怎麽一問三不知?”

上次也是。她問它,能不能幫忙對付蘇曉曉那一家,結果它也是想都不想地拒絕了。

她都懷疑,有這個系統,有什麽用?

除了幫忙賣點兒吃食,能夠屏蔽掉那些不必要的麻煩,目前她還沒有感覺到有什麽好的氣運。

心裏已經有些後悔,當初不應該那麽急著綁定這個系統。

人家的系統,那麽多的好事,怎麽到她這,就只有這點好處了?

而且做的任務,還都是目前來說政策都不允許的。

真是見了鬼了。

見到蘇勝利過來,蘇有山和劉招娣也是一臉的驚呆。

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出繼的二弟,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他們在這裏賣吃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一開始也膽戰心驚過,但是後來被錢給迷惑了。

誰不想賺錢呢?

就憑他們每天去生產隊裏幹活,賺的那點兒工分,又能過怎樣的好日子?

當然,他們不敢在農忙的時候搞副業,畢竟這個時候是很難請到副業假的。

只有在農閑的時候才可以。

搞副業,也不是那麽好搞的。每次副業完,他們都是要上交錢。

但是每次賣完吃食後,上交完副業錢,他們剩下的錢都足夠他們生活得很好,他們的心就飄了。

特別是劉招娣,她是真的被窮怕了。

以前沒有分家的時候,錢都是被蘇老太管著的。

後來分了家,因為蘇老爹蘇老太不願意分家,他們幾乎是凈身出戶的。

那個時候,劉招娣就發了狠,一定要給那些瞧不起他們的人看看,他們分了家,一樣能夠過得很好。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為了錢,他們拼了。

哪怕知道那樣很危險,一旦被抓住了,他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看到錢的那一刻,他們的眼睛紅了。

不得不說,他們的運氣超級的好。

每次他們賣完了,走出那片地了,警察才會姍姍來遲。

每次都能夠讓他們避過危險。

後來膽子就不免大了許多。

再到後來,他們什麽也不怕了。

但是此刻看到蘇勝利,準確地找到他們的藏身處,蘇有山還是怕的。

蘇勝利現在可不是普通人,人家是公安的公職人員。

再者,蘇勝利和老家這那邊的那場鬧劇,都讓蘇有山心裏沒底。

怕這個二弟,就是過來抓他們的,他的心裏還在想著,應該怎麽應付過去。

心裏更想著,如果蘇勝利真的敢六親不認,那他也別怪他無情。

人不為己天株地滅。

“大哥,你知道你們是在幹什麽嗎?”蘇勝利一臉的凝重,臉上沒有半點和悅。

蘇有山看到他那樣說,就已經知道被他發現了,但還是裝傻道:“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

蘇勝利:“你以為,自己偷偷摸摸地,就能夠瞞過警方?你這樣做,害的不只是你一家,還有……三叔那邊,還有……有河。”

蘇有山是在翻砂廠賣的吃食,這裏是蘇有河工作的地方。

一旦被抓了,首先最倒黴的,自然就是蘇有河。

蘇勝利不明白,蘇有河為什麽要替蘇有山隱瞞,甚至還幫忙一二。

但這事,既然讓他知道了,就絕對不允許再讓他們這麽幹。

蘇有山的臉沈了下來,“你想要大義滅親?”

他的聲音很冷,“蘇勝利,你別忘了,你是我爹娘親生的,你是我的親兄弟。哪怕你過繼了,你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以為你斷絕了關系,你就能夠六親不認了?告訴你,想都別想。”

蘇琳琳捂額,她爹怎麽……怎麽那麽笨?

在這個時候去激怒蘇勝利,真的是可取的?

蘇琳琳很想敲配好那個便宜爹,真的是蠢到家了。

蘇勝利在這個時候找過來,本就抱著勸他們的目的,結果他還這樣激怒人家。

見他那樣動怒,蘇勝利冷哼道:“你以為我想過來?”

蘇有山一張臉漲得通紅,就聽到蘇勝利接著道:“你們在這做投機倒把的事,我一早就知道了,我為什麽沒有讓人過來抓你們?”

蘇有山道:“那你就應該接著睜只眼閉只眼,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你倒是想得容易,你以為別人會不知道?這事我知道,別人自然也會知道。為什麽沒有過來抓你們,不是你們有多大的能耐,是因為有我爸在。我爸念著你們是他的侄子侄媳婦,所以讓我過來勸著你們收斂點。你們要是懂得知進退,那就幹完今天這單,就回去老老實實地做你的農民,少幹這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蘇勝利說得一點也不留情,只差把他們的底褲都脫了。

蘇有山看著蘇勝利,心裏沒有多少感激,反而多的是一種羞辱感。

眼前的二弟,從出生開始,就過得比他們好。剛出生,就過繼到了大伯那,成了人家的養子。

哪怕後來被爹娘要了回來,大伯都一直把他當兒子,可是他們這些人呢?

明明都是侄子,結果路卻不一樣。

蘇勝利可以不費吹灰力,成為公安同志,可是他們呢?

他連一個工人的機會都沒有。

為了生活,他只能冒著被抓的危險,出來賺點兒錢。

這錢,還有一半,是要交到大隊部的。

如今,蘇勝利倒是高高在上的,過來通知他們,不要再幹了,還一臉的為他們好。

要真的為他們好,那就出點兒力,給他們找個工作,那才是真正的兄弟情。

現在過來攪了他的生意,這是好嗎?

這是故意要逼死他。

蘇有山心裏有恨。

眼睛赤紅,他嘴裏就忍不住道:“你要是真的為我好,那就別管我。”

蘇勝利心裏失望極了,他道:“這是我最後一次過來通知你,明天再讓我發現你做這事,那就別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心道:自己是傻了,才過來通知。

又想到了老爺子,老爺子也不希望自己的子侄走上被人P鬥的路,這才讓他過來勸上一二。

但是別人不領情,又能怎樣?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如果還念著一絲我是你大哥,你就別管我的事。也別去舉報,我還能念著你的好。”蘇有山咬了咬牙。

蘇勝利看著蘇有山最後搖了搖頭。

這人,算是沒救了。

“今天是你們最後一次機會,明天再……”別管我。蘇勝利深深地看了蘇有山一眼,轉身離去。

蘇勝利一走,蘇有山就氣不打一處來。

劉招娣也在想著蘇勝利剛才的話。

她比蘇有山想得更多。

劉招娣怕窮,也貪心。

但是作為一個重男輕女家庭出來的長女,沒有一點心機,她也不會過得那麽好。

何況當初在自己只生了一個女兒的情況下,還能做到讓女兒享受蘇老太的寵愛,沒點心機,那也是不可能的。

大聰明或許沒有,小聰明肯定不只一點點。

至少在蘇有山氣得罵罵咧咧地時候,她的心裏卻活躍開了。

她知道,這生意是不能做了。

她並不覺得,蘇勝利真的能夠睜只眼閉只眼。

以前不管蘇勝利多老實,被蘇老爹蘇老太那樣管制,卻不吭聲。

那是因為他重孝。

但不代表,他就能夠放任自己的兄弟,影響到自己的前途。

哪怕他們一家已經斷絕了,如果他們真的被抓了,哪怕不會大影響到蘇勝利,那他在公安局的工作也不會好做。

不管是出於哪種可能,蘇勝利肯定會說到做到,大義滅親的。

“招娣,你是說老二真的會舉報我們?”蘇有山還是不敢相信。

回家之後,他一直都在想著這個問題,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放棄這麽好賺錢的機會,太可惜了。

他不想放棄。

但是媳婦卻告訴他,他們不能做了,否則真的可能會被抓。

劉招娣卻道:“當家的,我覺得,今天老二說這些話,並不只是嚇嚇你。”

蘇有山還是搖頭:“我了解老二,老二心軟,以前那樣都沒有見他反抗過,也是到後來才發抗的。我們只是做點兒吃食,也沒有去做真正投機倒把的事情。在那邊賣吃食的,又不只是我們一家,還有不少呢,要抓也是抓他們。不管怎樣,老二和我,身上流的是同樣的血。”

“當家的,你可不要這樣想。現在的老二,能跟以前的老二比嗎?以前有爹娘管著,他孝順,自然不會怎樣,哪怕再吃虧,那也不會吭聲。但現在能一樣嗎?老二已經跟咱這邊斷了關系了。你忘了那天咱娘去找老二,想給老四整個工作,不是一樣被拒絕了?”

那天蘇老太回來,看似很低調,但這事又怎麽瞞得過她呢?

別說是他們了,就是鄰居們,那也瞞不了的。

畢竟當時蘇老太去的時候,是那麽的高調,誰不知道她要去找蘇老二商量工作的事情。

結果回來後,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有點腦子的人,就能夠想到肯定是失敗了。

想想也是,人家蘇老二憑什麽要管著他們?

人家都是出繼的兒子,跟老家這邊本來就沒有任何的關系了。

再者,老太太那邊一直消耗著兩邊的情分,再多的感情,那也會被消耗光的。

她不想自己的丈夫也步了這個後塵。

人家老二能夠過來通知他們,他已經知道了這事,就已經夠對得起這點兒兄弟情分了。

如果他們還不識相,說不定人家真的會在義滅親的。

別去懷疑這些,等到真的發生了,那就後悔也來不及了。

“當家的,咱們真的不能再幹了,先緩緩吧。”劉招娣咬了咬牙,還是當機立斷,決定收手了。

蘇有山還是覺得不甘心:“咱們就真的放任這麽好的賺錢機會,不幹了?”

那每天都有這麽多錢,他真的舍不得啊。

劉招娣還是道:“當家的,機會以後可以慢慢來,至少現在不行。蘇老二現在肯定會盯著我們的,萬一他真的想立功,拿我們去舉報怎麽辦?到時候他倒是立了功,我們可就遭殃了。這可不只是P鬥那麽簡單,說不定還要坐牢呢。”

賺錢固然重要,但是命更重要。

命可只有一條呢,別想著那點兒兄弟情分,萬一這兄弟情分不管用呢?

這時,蘇琳琳開口了:“阿爹,阿娘說得沒有錯,你還是聽阿娘的吧。”

蘇琳琳也有這樣的想法。

本來蘇勝利沒有找過來,她還能夠利用一下蘇勝利,萬一到時候被抓了,他們還能夠推卸一下。

但現在只怕是行不通了。

蘇勝利那邊,肯定會舉報的。

不要問她為什麽,她心裏有這種直覺。

這是一種對危險有著超敏感的直覺。

她以前利用這種敏感,躲過了很多危機。

她是知道,等到76年之後,這場十年運動就會結束,再等到78年之後,國家的政策就會慢慢放開了。

到那個時候,做點兒小生意,那都是不犯法的。

那個時候,只要不做中間倒賣商,不做投機倒把,只是自己做點兒小生意,那是一點問題沒有的。

她有系統,還不想那麽快把自己玩完了。

至少現在不行。

不過……

她又想起了今天,蘇勝利那六親不認的模樣,蘇琳琳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她這個便宜二叔……狠起心來,那可一點也不輸於蘇老太。

真的是一點也不念親情的。

蘇琳琳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她會有機會的。

一定會有機會的。

特別是,她被人揭穿福星的事後,就是因為蘇老二。

如果沒有那檔子事,現在她過的日子,不要太舒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過得跟做賊似的。

這日子,真的不是人過的。

……

蘇曉曉很快就知道了,蘇勝利過去找蘇有山的事情。

這事是蘇勝利自己在飯桌上說的。

本來在前一天,蘇長征就找了他說了這事,今天這事,他也沒有瞞著老爺子。

蘇長征聽了他說的事,沈默了會,接著道:“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勝利啊,明天你再去盯一下,如果那邊沒收手,你就舉報吧。”

蘇勝利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以後我也不會再通知他們,只要他們敢做,那就別管我無情了。”

“只怕你們的好心,會被人當驢肝肺。”霍芳冷不丁道。

蘇長征看了一眼自家的老妻,嘆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蘇勝利更不敢說話了。

霍芳又道:“他們不知道怎麽想的,敢去工廠後門賣吃食,真當別人不會舉報?”

以為那麽多被抓的人,是怎麽被抓的?

難道是人家不小心嗎?

敢做這樣生意的人,哪個不是小心翼翼的?誰還敢不派個人在外面站崗放哨的?

但最後怎樣?

還不是被抓了?

人家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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