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分紅，韓西嶺的前妻分走十五萬的消息公司裏傳的版本繁多，西嶺也懶得解釋，他和白鷺溝通之後，早把這件事情放下了。

何晴這幾天送咖啡給他都是一副有話想說的樣子，開始西嶺沒有太在意，看的多了，就問她：“你有什麽事兒嗎？”

何晴遲疑了一下，悄聲說：“韓主任，現在公司裏有對你不利的傳言。”

西嶺擡起頭，等她的下文。

“大家說，你被前妻騙婚，被分走了一半的股份。”何晴觀察著他的臉色，匯報著聽來的消息：“也有人說，你婚內出軌，被前妻捉奸在床，留下證據，不得以，分給前妻一半的股份；還有人說，你的前妻是黑社會的，離婚時你被打斷過肋骨；還有人說，你現在的女朋友是富二代，你為了錢才甩了前妻的……”

西嶺的臉色漸漸發青，眼睛漸漸發直，嚇得何晴不敢再說下去。

西嶺沒有想到，在大家的眼裏，他是如此的不堪。他低下頭，用手揉揉眉頭，不知該說點什麽才好。

“韓主任，我知道他們都是胡說的，你不是那樣的人。”何晴善解人意地同情他：“你又聰明、又能幹、還善良，他們說的那些都不可能發生在你身上。”

西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勉強說：“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好，但也不像他們說的那樣壞，我離婚也是事實，他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吧。”

何晴同情地點點頭：“你下班去找找女朋友吧，讓她好好安慰你一下。”

找徐嬌嬌求安慰？西嶺苦笑著搖搖頭，不用想他也知道，嬌嬌知道這些只會幸災樂禍，可能還會多編排出幾種惡意的版本來嘲笑他。

何晴看他搖頭，同情變成憐憫：“韓主任，要不晚上我陪你喝酒吧，你放松一下，心裏會舒服一些。”

“你還會喝酒？”韓西嶺聽一個女孩子邀請他喝酒，不由反問。

何晴用手比劃了一下：“我只能喝一點點。”

鬼使神差，西嶺竟然答應了。

西嶺離婚之後，一直是個被譴責的對象。白鷺方、施一然方、父母方、同學方……都在譴責他的薄情寡義，甚至包括他自己在內也這樣想。他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他在這件事情中的無奈與委曲。

喝了兩杯酒，酒量不錯的西嶺就有點多了。

“何晴，謝謝你對我的信任。現在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你相信，我還是個好人了。”

何晴只是默默為他斟酒，面帶同情地聽他說話。

“我如果告訴你，我確實婚內出軌過，你會看輕我嗎？”西嶺期待地看著何晴。

“那要看是什麽情況？如果是被誘惑，那責任也不全在你。”何晴比西嶺小好幾歲，此時表現的卻像個大姐姐。

西嶺苦笑：“我承認，我是意志力薄弱，沒有經得住誘惑，可白鷺，她也不知道是有精神潔癖，還是根本不愛我，從知道我出軌，就一直和我冷戰，我怎麽求她，她都一副看我一眼就會臟了她眼睛的樣子。我犯了一次錯誤，就把以前的好全抹殺了，她是真的愛我嗎？”

“她是那種家境好，被慣壞了的女孩子吧？一點也不能包容別人？”何晴批評白鷺。

西嶺一拍桌子：“她就是那種一直很順利的女孩子，覺得自己做的都是對的，對別人的錯誤不能理解，也不會原諒。”

“張愛玲說，愛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裏，然後開出一朵花。”何晴又給西嶺倒了一杯酒：“也許，她愛你並沒有那麽深。”

“我其實真的一直都是想挽回她的，真是陰差陽錯。”西嶺又喝了一杯，搖搖頭：“我要和情人分手，就正好碰見她和她的所有同事；我約她去和解，她的手機就正好壞了，沒有去，我一個人在海邊凍了半夜；我到醫院想和她好好談談，就正好碰見她的父母知道了這件事情……你說，這是不是上天在捉弄我？那段時間，我天天都在被自己的良心譴責，自己背叛婚姻，背叛承諾，像個過街老鼠一樣，每天都生活在黑暗裏。我當時想，既然大家都這麽不愉快，反正我也擔上負心漢這個惡名了，長痛不如短痛，就離婚好了。”

西嶺一口氣說完自己的當時想法，覺得心中的一口氣終於呼了出來。

“你，你愛現在的女朋友嗎？”何晴壓低聲音問西嶺。

西嶺笑了笑：“愛吧，愛她的某些方面。”

當著何晴一個小姑娘，他實在說不出自己愛徐嬌嬌的那些方面，但他也不能否認，徐嬌嬌給他帶來很多歡樂，而且是他無法拒絕的歡樂。

“是性嗎？”何晴非常大膽，嚇了西嶺一跳。

“你個斯斯文文的小姑娘，怎麽說話這麽開放？”西嶺笑著打斷她。

“都什麽年代了？”何晴微微笑：“像你這樣，一直在象牙塔裏的男生，最經不住性感的誘惑了。如果你的前妻能給你個調整的機會，你們也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了。”

西嶺覺得何晴非常善解人意，他不由苦笑：“她也是象牙塔裏出來的，理性的讓人不敢相信，我們離婚時，我腦子一片空白，她一點都不糊塗，條理清楚地分割了我們倆人的共同財產。當時，我還真是挺佩服她的。”

何晴自己也喝了一杯：“你們這些名校畢業的學生都是太理智，總是把一切規劃的太清楚，事業呀！婚姻呀！金錢呀！未來如果都是可見的，這人生還有什麽意義呢？”

西嶺一楞：“沒有目標，不做規劃，生活豈不亂七八糟。”

“你有目標，做規劃，生活就不亂七八糟了？”何晴反問，她又喝了一杯酒：“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所以，有個大目標就行了，剩下的，享受人生的苦痛與快樂就好了。”

西嶺看著何晴，知道她學歷並不高，家庭條件更是很差，沒想到她能說出這樣有哲理的話！他舉起酒杯和何晴碰了一下：“今天很開心，謝謝你陪我喝酒。”

何晴笑了笑，喝了杯中的酒，她站起來時搖晃了一下，向後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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