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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逸歌之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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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逸歌之殤! (1)

“父皇這是何意?兒臣何時逼迫過父皇了?不過就只是不忍以讓榮華一個人走在黃泉路上罷了!父皇放心,您身邊不是還有遼王嗎?就算是沒了遼王,不是還有其它的子嗣嗎?您的身邊,多兒臣一個不多,少兒臣一個不少!何必如此動怒?”

“放肆!”許是氣極了,聲音有些大,似是扯到了嗓子,竟是連聲咳嗽了起來!

肖冬陽的眸子一暗,卻是別了臉,沒有說話,而他身旁的榮華卻是忍不住了,急忙上前,直接就伸手為他請了脈。松開手,再在皇上的後背上輕拍了兩下兒,邊拍邊道:“父皇為何如此動怒?可是因為他忤逆了您?”

看著一臉懵懂的榮華,北梁帝的眼神微緊,這個丫頭,還是不錯的!只不過,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眸中閃過了一抹寒光,伸手推開她,“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父皇,兒臣不想怎麽樣?您不是都瞧著呢嗎?兒臣只是想著好好兒陪著榮華,不想她將來的路上一個人太孤單了!”

榮華這會兒聽明白了,意識到了什麽,扭頭看向了肖冬陽,“你做了什麽?你這幾日一直陪著我,我便覺出了你的不對勁!特別是你的臉色,一日比一日差!告訴我,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沒什麽,只是想好好陪著你而已。”肖冬陽輕拍了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榮華卻是搖了搖頭,“怎麽可能沒什麽?你這幾日和我在一起,比之先前大有不同!以前你還會偶爾露出一些擔憂的神色,可是這幾日,你似乎是變了許多,我再不見你愁眉不展!肖冬陽,我的身體如何,我自己知道!先前你們想瞞著我,可是都忘了我是一名醫者!如今,你還想著瞞我,真以為我什麽也看不出來嗎?”說著,就要強行為其把脈。

肖冬陽不著痕跡地錯開了她的手,反將她的手緊握在手中,“榮華,信我!既然是不能同生,那便共死又有何妨?還是說,你嫌棄我了?想將我一人扔在這孤單的塵世中,不聞不問?榮華,你的心,不會真有這麽狠吧?”

榮華一聽,再不明白,就真成傻子了!她轉頭看向了何夫人,再看看皇上,神色悲痛,眼睛輕眨著,泛著晶瑩的淚光,嘴巴一張一合,卻是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眉頭微蹙了蹙,似乎是覺得心口處有些痛!痛地讓她無法呼吸了!這種感覺,為什麽會這麽熟悉呢?為什麽?自己為什麽會感覺到了心痛?聽到這個男人肯陪著自己一起死,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嗎?為何會心痛呢?

肖冬陽看出了她的不對勁,伸手緊緊地將其環在了腰間,“榮華,沒事!別怕!一路上有我,黃泉路上,就是真有什麽惡鬼,也是不敢欺負你的。”

榮華終於是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還不停地搖著頭,“不!不!你放開我!你走開!你走開!”

榮華的反應,似乎是早在了肖冬陽的意料之中,箍在她腰間的手,不松反緊,輕哄道:“別這樣!我們在一起,不好嗎?”

“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你為什麽要陪著我一起死?誰同意了?誰準許了?肖冬陽,我告訴你,你不準死!你要好好兒的活著,代替我好好兒地看著我在意的,關心的每一個人!你不許死!你聽到了沒有?我一個人便是再孤單,再害怕,也不要你陪著!你若是真心地待我好,便讓他們想法子解了你身上的毒,我求求你了!我不要你死!不要!”

肖冬陽的眼睛濕潤,眼中也是蒙上了一層霧氣,緊緊地將榮華抱在了懷裏,“乖,榮華,我們在一起。我說過的,我們再也不分開!我不會讓你一個人上路的,若是你走的太遠了,找不到我了怎麽辦?又或者,你睡著了,再醒來,就不記得我了,怎麽辦?我不要這種情況的發生,所以,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我緊緊地跟著你!再也不松手!”

懷裏的榮華已是哭的泣不成聲了!一邊哭一邊握了拳頭,敲打著肖冬陽的後背,悶聲道:“不要!你這個壞人!你是壞人,我不要跟你一起死。你走開!走開!”

何夫人看了相擁的二人,面上閃過不忍,眼中,已是泛起了點點星光。轉頭看向了皇上,見皇上眉心緊鎖,面有為難,顯然也是有些動心了。

“皇上,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的情比金堅,您這又是何苦呢?皇上,您就成全了太子殿下吧!”

“不行!朕已經讓他娶了這個丫頭為太子正妃,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居然是屢次抗旨,簡直就是一個逆子!這樣的兒子,朕就當是從來沒生過!”

“皇上!”何夫人還欲再勸,便聽肖冬陽道:“多謝何夫人了。不必再說了,我意已決!父皇既然是容不下榮華,那麽,就請恕兒臣不孝了!”

“胡鬧!朕幾日說容不下她了?朕待這丫頭差了嗎?為了給她立威,你命人移了朕最喜歡的臘梅,朕可是說了她一句?為了讓宮裏宮外的人都敬重她,朕給了她多大的面子?就是皇後,怕是也沒有這幾日,朕為她做的多!”說到此處,皇上似乎是有些氣悶,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指著肖冬陽,一臉的怒其不爭道:“你這逆子!不就是讓你納幾名側妃嗎?你有何不滿意的?哪一個長的醜了?還是哪一個有毛病了?”

“父皇,兒臣早就同您說過,兒臣要坐穩這北梁的江山,無需要什麽聯姻之策!兒臣是名男兒,怎可僅僅就依靠這裙帶關系,便坐穩了天下?父皇,這樣的法子,兒臣不屑!別說是兒臣有了榮華,就是沒有她,兒臣也斷然不會如此!”

聽著肖冬陽如此堅決的話,北梁帝幾乎就是要氣的跳起腳來了!“你這個逆子!為父還鍵在,你居然是一心尋死!你可知你這是大不孝?為了一個女子,值得嗎?你想想你這些年來的努力,想想你的將來,想想你的那些追隨者們,肖冬陽,你就是一個懦夫!你將他們都留在了這世上受苦受難,你自己卻是想著避開這茫茫塵世,朕告訴你,你休想!”

“父皇,兒臣心意已決!榮華生,兒臣生!榮華死,兒臣死!”

“你!”北梁帝氣的臉色通紅,手臂微微哆嗦著,就連胡子也是跟著一顫一顫的!“你是鐵了心的,要跟朕反著來了?”

“父皇,您為何不能反過來想想?是兒臣與您反著來嗎?兒臣能有今日的決定,也都是您一手逼的!父皇,若是您仍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兒臣再納側妃,那您就請便吧!兒臣與榮華,也不過就是還剩下一日的光景了,不想在最後一天,還心情不悅!至少,我們也得開開心心地走完這一生!”

“你!”北梁帝見自己說了半天,是一點兒效用也沒有,當下就急了!還是何夫人眼尖,見皇上氣著了,忙扶著他到椅子上坐了,再為皇上呈了一盞茶。

皇上輕啜了幾口,原本還劇烈起伏的胸口,此時也是平穩了許多!而榮華的哭聲,也是漸漸地弱了。皇上一扭頭,這才註意到,榮華竟然是就這樣站著倚在了肖冬陽的懷裏,睡著了!

皇上的眼神暗了暗,似乎是有什麽東西閃過,看著榮華那略顯蒼白的小臉兒,說實話,這心裏頭,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肖冬陽手腳輕輕地將她放於一旁的軟榻上,事實上,即便是他的動作再大些,動靜再響些,依著榮華現在的情形,怕也是醒不過來的。可是肖冬陽仍然是像呵護珍寶一樣,小心仔細地呵護著!生怕是會驚擾到了她的好夢!

將大麾給她蓋在了身上,又將她額前的劉海兒,弄了弄,這才輕手輕腳的到了皇上跟前,然後一撩袍,便直接跪了!還不待皇上反應過來,肖冬陽便是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跪直了身子,面色凝重道:“父皇,兒臣不是在跟您鬧小脾氣,耍小性子!兒臣的確就是這樣打算的!榮華就是兒臣的命!若是沒了她,兒臣一人,難以獨活!既是如此,倒不如隨她一起去了!也省得兒臣一個人活在這世間受罪。還請父皇寬恕兒臣的不孝了!”

皇上再也忍不住,霎時間,便是老淚縱橫了!顫著手指著他,哆嗦著嘴唇道:“你這個不孝子!朕真是白養你了!朕疼了你這麽多年,栽培了你這麽多年,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的?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上搭上了自己的一條性命?這廣袤的江山,你不要了!這與你生死與共的手下,你舍了!就連朕的這個親生父親,你也是說扔就扔下了?”

“父皇!兒臣知道兒臣這樣做,必然是會對不起很多人!可是兒臣別無它法!父皇,在兒臣的心裏頭,沒有人能及得上榮華!兒臣知道,兒臣這樣說,定然是又會惹了您不高興了!可是兒臣說的就是事實!無論是以前她是兒臣的妹妹,還是後來,她成了兒臣的意中人!對兒臣來說,她都是特別的,獨一無二的!”

肖冬陽擡眼,臉上已是掛了兩道淚痕,“父皇,您常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兒臣以前在雲谷,受再重的傷,有再多的痛,都不曾落下過一滴眼淚!可是父皇,兒臣今日的確是有些忍不住,也不想忍了!您是兒臣的生身之父,兒臣讓您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確是兒臣的不孝!可是兒臣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兒臣不能負了榮華!”

“那你的那些追隨者呢?你就不怕你負了他們?不過就是讓你納幾名側妃,又不是讓你將她給休了!將來你登基為帝,這正宮皇後的位子,仍然是她的!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皇上仍是不死心,苦口婆心道:“我看這丫頭也是個明事理的!若是你好好兒與她說說,她也不見得就不答應呀!能嫁與你,將來為後,可是天底下最幸運的女子了,她有什麽可報怨的?”

“父皇,您不懂!她也許不會報怨,可是兒臣會覺得心裏不安!即便是兒臣聽了您的話,納了側妃,可是兒臣也不可能會與其它的女子再有肌膚之親了!父皇,您還不明白嗎?兒臣在意她!不要說她說什麽了,哪怕看她蹙一下眉,兒臣都覺得心疼!父皇,這些年,您不知道她是如何過來的!她以前受了太多苦,現在嫁給了兒臣,兒臣自然是什麽都要給她最好的!包括兒臣的感情!兒臣不想騙她,也不想騙您,所以,兒臣寧可陪著她一起死,也絕不會讓她對兒臣失望、死心!”

皇上點點頭,有些無力地往後頃了頃,虛弱地靠在了椅背上,“好!好!你不想讓她失望,不想負她,你就可以負了你身後的那麽多人?要知道你身後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你?你的身上背負了多少人的希望?如今,你竟是說出了這番話,你就不怕他們會寒了心?”

肖冬陽苦笑了一下,“父皇,您不必如此來激兒臣了!兒臣自然是知道兒臣的這一決定,是對不起他們!可是兒臣別無選擇!”話落,擡眼直直地對上了皇上的一雙龍目,毫無避諱道:“父皇,於兒臣而言,寧可負盡天下所有人,此生,也斷不可負她一分!”

不止是皇上,就連一旁的何夫人的心底都是被強烈地震撼到了!

寧可負盡天下所有人,此生,也斷不可負她一分!

皇上一時有些呆了!雙目直直地看著身前的肖冬陽,不可思議的視線,就這樣直接闖進了肖冬陽的眸底!在他的眼睛裏,皇上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一張臉!一張已經蒼老的臉!透過那張臉,似乎是隱約還看到了一雙眼睛!一雙讓自己到死都不能忘卻的眼睛!一雙讓自己時常魂牽夢縈的一雙眼睛!

是愛妃嗎?是你嗎?似乎是感覺到了那眼神裏的一絲幽怨和責怪!你也是在責怪朕嗎?責怪朕對咱們的兒子,太過苛刻了?責怪自己的心,太狠了?

老了麽?自己的貴妃呢?自己這一生最愛的那個女人呢?還記得,她走時,還是那樣的年輕貌美!即便是到了最後閉眼的那一刻,她仍然是笑著的!為什麽?因為她終於為自己生下了一個屬於他們兩人的兒子嗎?

想想當年,自己與她又何嘗不是經過了一番地苦鬥?可是結果呢?妥協的,是自己,而最終斷送的,卻是此生最心愛女人的性命!這世上,有情人終不能成為眷屬的,有多少?難道,自己真的是想著讓自己的兒子,再重覆一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劇嗎?

不過就是短短一瞬,皇上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麽都明白了!一切都是豁然開朗!

有什麽好擔心的?有什麽好難過的?只要是榮華不死,那麽,自己的寶貝兒子就不會死了,不是嗎?只要是榮華還活著,那麽,這北梁的江山,定然就是眼前這個最讓他引以為傲的兒子的!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想明白了這個,皇上的眼神似乎是松散了許多,也清亮了許多,“起來吧!”

何夫人聽了,微微一楞,然後面上一喜,看來,皇上是松了口了!再一看太子殿下,已然起身,垂首靜立,不敢有絲毫的舉動了!

“冬陽,你是朕最喜歡的兒子!不光是因為你是她和朕的兒子,更重要的是,你的聰明、果敢。還有你那讓人不得不佩服的天生的一種王者之氣!你是朕選定的繼承人,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好吧。朕,錯了!”

肖冬陽有些吃驚地擡眸看他,他剛才沒有出現幻聽吧?他剛剛聽到了什麽?聽到了這個向來是說一不二,殺伐狠絕的父皇,說他錯了?他竟然是在向自己承認錯誤?

“朕不該想著破壞你們的感情!就像是當年,你祖母,也不該毀了朕的幸福!自從你母妃死後,唯有在看到你的時候,朕才會覺得,自己還有活下去的意義!冬陽,你說榮華是你的命!沒有了她,你就活不下去!可是於朕而言,你又何嘗不是呢?你是朕的命!沒了你,朕還茍活在這世上,有何意義?朕此生最大的願望,便是希望你能長大成才,將來帶領北梁,走向繁榮的頂峰!若是你真的沒了,朕還有何臉面去面對你的母妃?朕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父皇!”肖冬陽的聲音微顫,他知道,現在父皇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父皇,兒臣錯了!兒臣不該逼迫父皇!兒臣知道,那千年龍仙草,我北梁皇室,也不過是才兩棵,父皇,兒臣只求您能拿出一棵,救救榮華,解了她身上的毒!父皇!”

話落,肖冬陽再次跪拜於地!雙眼中,露出了濃濃的期盼,還有感激!

皇上點點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何夫人,這龍仙草,要如何服用,方可解百毒?”

“回皇上,這龍仙草,可煎服,亦可生服。不過,現在太子妃的毒已是快要侵入心脈,當是生服的效果最佳!”

“生服?”肖冬陽皺眉道:“可是現在,榮華這樣子,似乎是很難叫醒了!最近這幾日,她一睡著,便很難醒。這一睡,怕是又不知道要睡上多久了?”

“殿下,太子妃的時間不多了!在她沈睡的時候,那毒,發作的,可是更快!”

肖冬陽聽了,連忙看向了皇上,皇上自然是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自自己的左袖間,取出了一個約莫有半尺來長的小錦盒,“這裏有一棵龍仙草,你拿去吧。”

肖冬陽面上欣喜不已!看到父皇拿出了龍仙草,來不及叩恩,便直接跑到了榻前,“榮華,榮華!快醒醒!有救了!你的毒有救了。”

何夫人看著一臉興奮的太子,看了座上的皇上一眼,輕道:“原來皇上早就拿定了主意了,微臣還以為,皇上當真就沒打算讓太子妃再活著呢。”

皇上挑了挑眉,“朕的確是沒想著留她的性命!”看了一眼有些嚇到的何夫人,又道:“只是,朕舍不得自己的這個兒子呀!這可是朕最喜歡,也最看中的兒子!他若是真有了什麽閃失,朕怕到時候,哭都來不及呀!”

“皇上心存仁慈,又對殿下寵愛非常!其實,微臣也早該想到的。”

“你怎麽可能會早該想到?就連朕,也是一直在猶豫!原本,朕是想著真的取了她的性命,至少,這樣兒,可以斷了冬陽的一些亂七八糟的念想!這樣,身為一個帝王,絕情絕愛,應該才會是最為理想的!可是剛才,就在剛才!朕通過他,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若是自己當年,也有冬陽的這份勇氣,怕是她就不會死了!”

何夫人的面上也是有些悲傷,“皇上,過去的事了,何必總是耿耿於懷呢?當年害了小姐的人,並非是您。兇手另有其人!這些年來,您不也是一直在追查嗎?”

“是呀!當年被人推出來的替罪羊,也是死了這麽久了!朕到現在,也是沒有弄明白,當年的事,究竟是母後授意的,還是皇後在背後做了什麽小動作!終究,是朕沒有保護好她!你,可還怪朕?”

“微臣不敢!小姐雖然是早早香消玉殞了!可是微臣到現在也沒有忘記,當時,小姐走時,是面帶微笑的!所以說,小姐,是幸福的!至少,跟您在一起的那幾年,她是快樂的!”

“你能這麽說,想來當年的事,你也是看開了!罷了,以後,你就留在東宮吧。這後宮裏頭,也是時候好好兒的整治一番了!正好,待這丫頭好了,朕也試試她的手段!若是她真有些聰明才智,也便罷了!若是不然,那朕仍然是還會想法子,逼著冬陽再納側妃!”

“皇上,太子妃的聰慧,怕是不在皇後之下!您瞧著吧,經過了這一次,這太子妃的心性定然是又會有些改變!當年她在江南時,對那些覬覦著伊家財產的人,她可是哪個也沒輕饒了!”

“嗯,那便是最好的了!也不枉冬陽為了她,服毒一場!”

二人這邊兒說著,那邊兒榮華終於是被肖冬陽給搖了起來,眼睛微微張開了一條縫!肖冬陽不敢大意,趕忙就將手中的一小截龍仙草給她服下,“榮華,快吃!嚼爛它,這樣你就不會再一直沈睡下去了!還有,你體內的毒都解了,你也就能想起以前的事了!快!快吃!”

榮華似乎是聽到了他的催促聲,果真就開始咀嚼了起來!肖冬陽看了大喜,再掐了一小截兒,塞進了她的口裏,“別停下!快吃。等你吃完了,好好兒睡一覺,所有的事情就都過去了。”

榮華似醒非醒地點了點頭,終於,就這樣在半睡半醒之間,將那支千年的龍仙草給服下了。肖冬陽這才放下心來,將其身子放心,“何夫人,還需要什麽嗎?”

“殿下,您不覺得該給太子妃服些水嗎?”何夫人面帶笑容道。

肖冬陽聽了,微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尷尬的一笑,趕忙又餵她喝了兩口水,這才作罷!

皇上看著他那細心呵護的樣子,重重地哼了一聲,“娶了媳婦兒,就忘了父皇了!不肖子!”

何夫人聽了,低頭偷笑,而肖冬陽,則是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

“好了,龍仙草也給她服下了,你自己是不是也該服了那絕命散的解藥了?”

肖冬陽這才看向了何夫人,何夫人將一個小瓶呈了過去,“殿下,趕快服下吧。再晚了,您體內的毒要再想解,可就要費些功夫了!”

“好!多謝何夫人了。”

皇上親眼看他服下了解藥,這才是松了一口氣,瞪了他一眼,“你這個不肖子!不就是想要龍仙草嗎?你何至於竟想出這樣的法子來?還有,你自己前幾日布置的那些事兒,自己去收尾!朕可沒有那個心情和閑功夫兒去理會!”

“是,父皇,兒臣記下了。不過,這次西鳳帝居然敢給榮華下毒,怎麽樣,兒臣也得讓他吃些苦頭才行!若不是看在那個獨孤海是一番心意的份兒上,兒臣怎麽可能會讓他平安返回西鳳?”

“嗯。你自己處置吧!只是要把握好分寸,現在,還不是和他們翻臉的時候!而且,朕看那個獨孤海,也不像是個好惹的家夥!你自己還是小心些吧!”

“是,兒臣遵旨。父皇放心,兒臣吩咐的事,自當是要辦好的!”

“你的本事,朕是知道的。西鳳帝的確是欺人太甚!若不是這次想著可以讓你除去一個牽掛,朕怎麽可能會睜只眼閉只眼?”

肖冬陽笑看了皇上一眼,“兒臣早就料到了這件事,您會知道。果不其然!父皇,其實您明明就挺喜歡榮華的,何必非要跟我們,也跟您自己過不去呢?您想想,以後,您可以常常來東宮,讓榮華親手為您下廚,為您做藥膳,豈不美哉?”

“唉!朕當初看她待你確實不錯,心中一開始也的確是欣慰的,可是,朕還是擔心吶!冬陽,你是將來的北梁帝,是一國之君!與普通的男子,自然是不同的!朕看你對她如此上心,是真的怕你會從此沈醉於她的溫柔鄉中,那樣的話,豈不是誤國誤民?將來朕百年之後,又如何放心?”

肖冬陽想了想,明白了!父皇這是擔心自己會過於寵愛榮華,以致於會做出一些有失理智的事來!

“自古紅顏禍國之事,屢有發生!冬陽,朕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相信她呀!”皇上的視線飄落在了榻上榮華的身上。

“父皇,您多慮了!自古以來,妖妃禍國之事,的確是屢有發生,可是究其根本,還是在於那君王本身!不過是一些不願直面這問題根源的男人,才會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女子的身上!父皇,就像是當年的帝辛,百姓們皆傳他是被那妖妃妲己所惑,故而才會亡了國!可是天下人似乎是忘了,帝辛性情剛猛,好自用,不喜聽人擺布,硬是把商朝的亡國,推到一個女人身上,就常識的觀點看,也是很難使人茍同的。頂多只是她入宮以後,由於爭寵而與其他的妃嬪引起紛爭,那些失寵的妃子各有氏族背景,因而加深了紂王與諸侯小國之間的沖突而已;如果硬要說蘇妲己是亡國的禍水,未免太高估了她。帝辛是如此,其它的一些昏君又與他有多大的差別?父皇,你覺得兒臣會是那樣的人嗎?而且,您覺得榮華會是那種為了達到目的,不惜草菅人命之人嗎?”

皇上點點頭,“罷了!朕說不過你,你好自為之吧!你只是要記住,你是北梁的太子,任何時候,任何事情,總是要以北梁的大局為重!這一次,你如此任性,竟是想出了這等的法子來逼迫於朕,朕也就不多說什麽了!只是僅此一次!榮華可以做你的唯一,只是有一樣兒,若是將來,她礙了你的路,有害於我北梁,朕,絕不可能會再放過她!哪怕是你再以性命相逼,也是無濟於事!”

“是,父皇!兒臣記下了。您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看著兒子如此地自信,皇上的心裏一時又有些酸酸的了!如果當年,自己和他一樣,能做出如此決絕的舉動,不知道,母後又會如何做?而她,是不是也就不會死了?

“好了,朕累了。先回宮了。你派出去的閻羅八十一騎,你自己想辦法吧!別將事情弄的不可收拾就成了。”

“兒臣遵命!恭送父皇!”

皇上大步離開,肖冬陽看著父皇的背後,雖然仍是挺直的,可是似乎是有些孤獨,有些蒼老了!特別是當看到他花白的頭發,自己的心裏,便是一陣心疼!自己雖然是在意榮華,可是並不影響他關心自己的父皇!這幾日,想必父皇也是擔心著自己,一直沒有休息好吧?

想到剛才在屋內,看著同樣是面色疲倦,眼下烏青的父皇,肖冬陽的心裏,便是一陣愧疚!這一次,自己終究是做的有些過了!雖然是父皇最終原諒了自己,可是,對於自己的言行,還是傷害了父皇了!

“殿下,微臣這幾日就留在這裏吧。正好也可以再開些藥,仔細地為太子妃調理一下身體。”

“也好。”肖冬陽轉身再次到了榻前,看著榻上睡的極香的女子,心裏頭便是一暖!真好!她沒事了,可以繼續活下去了,這種還能在一起同歡樂,同憂心的感覺,真好!

何夫人也不再打擾他二人,退了下去,順手帶好了門。

一連幾日的奔波,白雲瀟終於是進入了南昊的境內,行至一片密林,眾人都止了身形,開始全身戒備了。

“殿下,屬下能夠感覺到,咱們這一路行來,一直是有大批的高手在暗中保護的!不過,自從咱們昨日進了南昊境內,那些高手的氣息,似乎是就不見了。”

聽著手下的稟報,白雲瀟點點頭,“不是吩咐了赤木在此接應嗎?怎麽還不見人影?”

馬車裏的逸歌,兩只眼睛哭的又紅又腫,這一連幾日了,只要是她醒著,就會跟白雲瀟鬧騰,一連鬧了幾日,就連絕食的法子都想出來了,仍是無濟於事!白雲瀟對於榮華的囑托,似乎是永遠都會無條件的服從!

“妖孽,這裏是什麽地方?”逸歌掀了簾子問道。

白雲瀟微微皺眉,“下來,藏到馬車底下!這裏的情形,似乎是有些不對!”

逸歌有些發楞,待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一名婢女給帶下了馬車,當真就鉆到了馬車下。

逸歌雖然是平日裏有些沒心沒肺,可是也不至於那麽笨!感覺到周圍靜悄悄的,似乎是只有風聲!可是就是因為這樣的靜,才更讓逸歌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太安靜了!安靜地有些詭羿,有些讓人害怕!

白雲瀟輕輕閉了眼,不多時,耳朵一動,似乎是聽到了一道聲音,一道什麽利物,沖破了蒼穹的聲音!幾乎就是眨眼之間,肖冬陽的身形一歪,一支利箭,便穩穩地射在了他身後的大樹上!

白雲瀟的臉色有些冷肅,“大家小心些!不可單獨行動,全面防衛。”

“是,殿下。”

“殿下,赤木將軍應該是在這裏接應的,您看?是不是?”一名屬下有些擔憂道。

隱隱地,白雲瀟也感覺到了一些不妙!心底裏微微泛冷,一種極度不好的預感,迅速地在心底蔓延!“別胡說!赤木的身手與本宮不相上下,想要暗算他,怕是還要再費些功夫了!”

眾人不再言語,因為幾乎也是沒有了機會再說什麽,便有大片的箭雨,向他們襲來!

“保護殿下!”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接下來,便是兵器相接的聲音,還有那利箭入肉,甚至是入骨的聲音!

對於外面的嘶殺聲,逸歌幾乎就是出於本能的用雙手抱了頭,表情有些害怕、痛苦的糾結著!

“你們幾個退到後面,保護藍小姐。”白雲瀟吩咐了一聲,便一個利索的轉身,將自己四周的箭雨盡數打落!

果然,接下來,逸歌就感覺到了約莫有幾人的靠近,因為是在車底下,所以只能是看到小腿以下,因為他們的守護,逸歌的心裏,倒是稍稍安穩了一些。

激烈的廝殺,似乎是持續的時間頗長,至少也得有一個時辰!當白雲瀟將長劍沒入了最後一名刺客的胸前時,便見到不遠處,有一道身影,歪歪斜斜地跑了過來!

白雲瀟定睛一看,竟然是赤木!

“怎麽回事?”

“師兄,是六皇子。沒想到,您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心軟和善的人。可是到頭到,他才是那個唆使其它幾位皇子,不斷找您麻煩的人!”赤木輕喘著氣,有些緩聲道。

逸歌再不聞外面的打鬥聲,又聽到了赤木的聲音,自然就從車底鉆了出來,一看到赤木的胸前染了大片的血漬,當即就有些嚇倒了!竟然是聲音哽咽道:“赤木哥哥,怎麽回事?你怎麽了?”

“歌兒也一起回來了?我沒事!只不過是中了敵人的埋伏而已!”說著,轉臉看向了白雲瀟,“師兄,抱歉,您交給我的人手,一個也沒能活著出來!”

“沒事!只要你還活著就好。”白雲瀟自袖間取出了一個小藥瓶,倒出了一粒丹藥給他服了,又開始為他包紮傷口。

“師兄,我這不過就是些皮外傷,沒什麽要緊的。您還是趕緊走吧。只要是走出了這片林子,那麽,您就安全了。”

白雲瀟點點頭,將那紗布挽了個扣兒,“走吧。”

一路走的極慢,前面分了兩撥人在查探有無陷阱。而逸歌,則是因為安全原因,與白雲瀟同騎一匹馬。

眼前就要出了林子了,白雲瀟突然就擡手,命人停下,頭微微後轉,“抱緊我,千萬不要松開!”

逸歌也明白又遇到麻煩了,點點頭,雙手緊緊地環著他的腰,不敢亂動。

又是大片的箭雨,這一次,似乎是比剛才的那一撥還要更加密集!逸歌一開始還覺得沒什麽要緊的,畢竟只是在他的身後坐著,可是不一會兒,便感覺到了白雲瀟的身子飛了起來!一會兒上,一會兒前,一會兒轉圈兒的!逸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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