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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這個讓我傷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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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這個讓我傷心的地方。

"主子,東西都整理好了。您還要再查查嗎?"我微微搖了下頭,我真欲帶走的東西都在身旁的小包中,別的不過是身外之物,有或沒有無差別。顏莫離道:"那我就吩咐他們把東西都搬上車了。"我點點頭。兩個太監進來搬東西,發現只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都是一楞,年長的一個陪笑問:"王妃就這麽些東西要拿走嗎?"我道:"就這些了!"兩人遂搬起東西向外行去,一面對外面候著的太監道:"都散了吧!就這些東西。"

軒轅指了指周圍的東西道:"這些全都給我了嗎?"我笑說:"你若願意要,就留下。若不願意,怎麽方便怎麽處理。"

逸軒進來,默默打量了一圈屋子,眼光又落回我身上。我起身道:"可以走了!"軒轅微一頷首,向外走去。

周圍太監打著燈籠,我抱著影的骨灰盒,軒轅抱著包裹,跟在身後天浩軒默默而行。行到馬車旁。

我回身凝視一圈還在黑夜中的皇城,整整六年,我在古代的生命一直被它占據著。本以為離開的那天,我應該是快樂的,可現在才知道,竟然無一絲快樂。目光投向勤政殿,心緊緊揪著,一波一波的疼痛,猛一扭頭上了馬車。

天浩軒吩咐道:"走吧!"車輪滾滾,我離他越來越遠了。按耐半晌終究沒有忍住,掀起簾子向外望去,內心求道,讓我再見你一面,就一面。只有冰冷的紅宮墻,琉璃瓦,漢白玉欄,還有沈寂的黑夜。而軒轅他們後我同行送我離開,手中捏住那明黃的聖旨,他親自下封的,封天浩軒為南王,而我亦是他的側王妃。但不能舉辦婚事。他以前的妃子早以到了離皇城幾千裏外的南王府。

皇城逐漸隱入夜色中,我猶身子探在外面,天浩軒輕拽了一把我道:"外面風大,吹久了不好。"我再深深盯了一眼那已看不清楚的皇城,緩緩縮回了身子,十三默默瞅了我半晌,嘆道:"你還是忘不他麽?"我回視著他未說話。

他出了會子神道:"我希望你能和我相守到老,你不愛我也不要緊,我愛你就好了。"我道:"你怎麽這樣傻,好好的皇帝不做。只是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

他側身取了一壺酒兩個小杯子,向我晃了晃,我問:"怎麽不備多點?不是最不耐煩拿著小杯子唧唧歪歪嗎?"他笑道:"年紀不饒人!如今還是淺啄慢飲的好。你以後喝酒也控制著點,剛剛失去了孩子,多了你身子可受不住。"

我點點頭,心裏一緊,再也不會有了,再也不會有孩子了,我聽見了太醫說過的。接過酒杯與他輕碰一下,一仰脖子,一幹而盡。天浩軒笑罵道:"才說完,就又這麽喝!"我把玩著酒盅未語,心中很想大醉一場,卻只能強忍住。

他一點點飲著杯中酒,我道:"留心身子。"他輕'嗯'了一聲。從皇宮中第一次相見到如今間中已是悠悠六年時光,一幕幕迅速從腦中閃過,千言萬語,到嘴邊卻無話可說,最後只慢慢說了句:"為你退位是我這輩子最值得慶幸的事。"他溫柔地看著我道:"也是我平生最得意的事。"

馬車忽地停了下來,侍衛叫道:"爺!"他詫異地掀起簾子,探身出去,一面問道:"怎麽……"聲音噎在口中,只是定定看著外面。我納悶地挑起窗簾,霎時呆住。一身竹青長袍的哥哥牽馬立在路側,靜靜看著我。晨曦的微光,給飛揚舞動的衣袂渡上了一層淡淡金光。

直到我下馬車,有些嘔氣道:"哥哥怎麽在這裏?"我哭泣著看著以有兩年不見的哥哥。哥哥水波不興地道:"我來給我最愛的妹妹送行。

對十三微笑了下,徑直向哥哥哥走去。背後天浩軒輕嘆口氣,吩咐眾人避開。

兩人默默相視了一會,我向他襝衽一禮道:"哥哥,讓我走吧。"我知道他是來幹什麽的,為了欄住我。他一直面無表情的容顏上忽地綻出一絲笑,"我有自個的私心。"我道:"我知道,但是……"

哥哥打斷我的話道:"遵化溫泉極好,對你的內傷有益,風光也很是秀麗,天浩軒肯定會對你至好,只望你善待自己。既然決定離開,就該斬斷一切。'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我靜默了一瞬,微微點了點頭,"知道了,謝謝哥哥。告訴爹爹,女兒,一切安好。是女兒不孝。"哥哥淡淡笑道:"哥哥知道,要好好對待自己。"我跪下去,一拜:"哥哥也要好好的。"他微瞇著眼睛看向太陽升起的地方,"我的心思你大概都已明白,既然明白,就能理解,那也無謂傷感。"

他凝視著我,伸手輕拍了下我頭道:"去吧!"我直直盯著他,一動不動,心中明白這是我們此生最後一面了。當年那個身穿月白長袍,面若冠玉的男子在屋內叫我小妹時,我就知道他會是我一生所敬愛的哥哥。前塵往事在心頭翻滾,強忍著淚向他在行了個禮,轉身而去,走了幾步,又猛然回身快跑到他身前,抱住他,眼淚終究滾滾而落。

他僵了一下,緩緩伸手環著我,默默擁了會我,輕拍著我背道:"把陌君舞忘了,把我們都忘了!"說完推起我,抽下我身上的絹子替我擦眼淚,一面笑說:"做新娘子就要有做新娘子的樣子,怎麽哭哭啼啼的?趕緊過去吧,天浩軒快要忍不住了,他如今是只'笑面虎',真激怒了他頗為麻煩。"

我點點頭,兩人默默凝視著彼此,十三在身後叫道:"小妹!"我向哥哥一笑,他向我微一頷首,我轉身快跑著而回,匆匆跳上馬車,嚷道:"走吧!"

蜷縮著身子抱頭靜坐了半晌,突然身子一抖驚覺過來,趕忙挑起窗簾,探出身子向後看去,一人一馬立在空茫茫的路旁,身影已經模糊,只有巨大的悲涼孤寂隔著這麽遠,依舊壓得人心口痛。哥哥,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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