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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祭天儀式向來是帝後一同主持;如今新帝祭天、巫女射柳,看得出來,陛下對巫女大人相當重視。”

韋湘的思路被拉了回來。等一下,什麽……帝後一同主持、新帝祭天巫女射柳……相當重視什麽的,心宿這是,有意把自己跟皇後相提並論嗎?

韋湘心想,難道自己跟明緋那一通密談就如此讓人懷疑嗎?她又好氣又好笑,對著這位青龍主星還不能裝高貴冷艷,只得說,“心宿,我可以跟你坦白——陛下有跟我說到煉丹、說到出兵、說到召喚、說到祭壇,但唯獨沒有說的,就是後宮。”

心宿斂目道,“巫女多慮了,在下並無窺探天家私隱的意思。”

“那就好,”雖然韋湘也不覺得他就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也只能結束這個話題,“——我們繼續練箭吧。”

接下來的練習中,韋湘沒有再胡思亂想,射出的箭都準確的擊中了目標。

直到心宿離開,他高大的身軀消失在視野中,韋湘才松了一口氣。

——好在只是一時,如果要長久相處下去,鴨梨可以車載鬥量吧。

眼前飄過一抹紅色。

韋湘一驚,房宿?驚訝之後是深深的擔憂:該不會看到這一幕,好不容易漲上去的好感度又降下來吧?

關鍵時刻,不可以啊。

她索性對上那人,“房宿,找我有事嗎?”

房宿頓了一下,還是走進來,她倒沒有寒暄客套,第一句話就是,“你說過,你會離開,不會跟他……是吧?”

韋湘艱難的接上N久之前在民居水房和她的對話,當時自己是這樣申辯的,說她搶不走心宿,讓房宿消除對自己的敵意——但當時的房宿呢?好像並不相信她的話吧。

韋湘知道她的好感度來之不易,不想輕易得罪她,卻也不想太過搖尾乞憐,“我覺得,我這邊是不成什麽問題,問題在心宿身上——你的力氣用錯了地方吧。”

最近她沒有密切跟蹤過心房二宿的互動模式,但也有個大概的感覺,總之,他們兩人,比起以前,是多了幾分緊張和疏離。

倒也想得通。畢竟心宿挨了那一擊,就算房宿不是主動要傷害心宿,但那一下造成的裂痕,也不是能馬上修覆的吧?何況,如果不是自己開掛一般的治愈技能,他們要恢覆人形不知還得多久,如果一直這麽下去,那即使再有情,也已經有了物種不同的障礙。

她與其老是盯著自己,要韋湘給她保證,不如動動腦筋爭取心宿,韋湘覺得,這種私下找情敵要求退出的模式,實在太狗血了。

房宿也不知聽沒聽懂她的意思,只堅持說,“不,只要你離開了就好,其他的我會再想辦法。”

韋湘只得苦笑,安慰她,“會的,我會離開,我根本不屬於這裏。”

——到時候她要回去,可還得仰仗這位“情敵”的幫助。

“你保證?”房宿的美目緊緊盯著她,“不管發生了什麽事,心宿跟你說什麽、做什麽,你都會離開?”

韋湘嘆息一聲,心宿對她不是伎倆用盡了嗎,聲色權才,為了籠絡自己,他還有什麽沒使出來的?可她難道就動過留下來的心思麽?

“我保證。”

【叮!】

【觸發支線劇情“忍痛割愛”】

【房宿好感度+20】

【房宿攻略度:70%】

韋湘實在吐槽不能。

不過,照這個節奏下去,曾經以為可望而不可即的,【房宿100%】也沒有那麽難吧?

在明緋令下,連日動工,終於在祭天大典之前,完成了祭壇的修築。祭壇就在青龍殿的上方,與下方的青龍神像、假山流泉隔出相當的高度,取其“上達天聽”之意。

張宿爬上祭壇,好奇的向下望,“呀,看到龍的眼睛了,好精神。”

韋湘只能在心中默念:童言無忌。

兩頭身的小沙彌剛出現時讓眾人一驚,但畢竟作為青龍星士,對於詭異事物的接受能力大於常人,沒多久,就很自然的跟箕宿互動起來,對於箕宿習慣以懸浮狀態處在高人一等的海拔,也不以為意。

此時的箕宿,也照例懸浮在半空中,笑道,“神君有怪莫怪,非要怪,也看準了人再怪,總之我是沒有爬上爬下、說三道四。”

“額,對了,是祭壇啊。”張宿後知後覺的發現身下不是尋常座椅,而是青龍殿的祭壇……

他連忙爬下來站好,沖箕宿笑道,“謝謝提醒哦。”

箕宿在半空中轉了個身,用後背對著他,“才沒有要提醒。”

額……韋湘心想自己哪是在檢查祭壇完工情況,自己根本是在帶一對小基友逛游樂園吧。

不過,青龍神君應該不至於怪罪吧——

這時系統音忽然響起來。

【叮!】

【完成主線劇情“祭壇築成”】

【巫女聲望+30】

韋湘等了一會兒,想不到接下來沒有君心和民心的任務進度了。

額,成就有用她現在是知道了,找齊星士也有用,稍早她也知道了——那麽這個聲望是用來幹嘛呢?可以吃嗎?

仿佛為了回答她的問題,系統音再度響起。

【聲望達到200,進入獎勵時間。】

韋湘喜極而泣,她現在也是漸入佳境了啊,好禮接連送。這聲望值的獎勵是什麽呢?

【可以提問,並得到回答。】

韋湘的心狂跳起來,她都來不及吐槽系統獎勵的無創意了——不,她不吐槽,她很需要提問機會!上次的獎勵變成技能,她還攢了不少問題沒用呢。

但因為攢的問題太多,反而不知道該問什麽。

【請提問,註意!非禮勿問——】

非禮勿問?那就是說,譬如,現在能不能直接召喚、怎麽搞定君心和民心、心宿的數據問題……統統都不能問了?

韋湘腦子急速運轉著。

——有什麽問題,是自己可以問、又需要問的呢?

☆、高唐祭

韋湘腦子裏轉過千萬個念頭,茫然中,只能抓住其中一個——

【我的問題是——

射柳是不是真的可以祈雨成功?】

她小心翼翼的問。

這個問題應該……OK吧?她既沒問那幾個真心任務,也沒問自己能否召喚出青龍、能否順利回去,她只是作為一個俱東好國民,跟系統請教一下這裏的習俗而已。

同時,這個問題,也是必要的,她很想要知道答案,說不定關系到君心和民心,而且……就算不為這些,為了明緋眼中那一抹焦灼,她也想要問一問。

大不了系統判無效,嘲笑她一通,她也沒有損失,反正也是天上掉餡餅。

【巫女知道,祈雨有哪些方式嗎?】

居然不答反問啊……

韋湘來不及思考,先說,【你問我?那抵消掉,表示我還可以再問一個問題了?】

系統君果然炸毛了,【不要以為你會耍小聰明!】

【額我只是維護系統的公正標準而已——】

系統沈默一陣,忽然說,【沒關系,你問吧。反正損失的也不是我。】

——系統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坑爹屬性嗎?她哪裏占得到系統的便宜。

【那麽,請告訴我,在這些祈雨方式裏面,最有效的是哪種?】

【……巫女可曾聽說‘高唐祭’?】

——她又可以問了?

【煲一鍋高湯獻給神靈麽?】

【……】

……

“小唯姐姐,我的簪子掉下去了。”忽然一個稚嫩的童音喚醒韋湘。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系統音已經停止了。

恍惚的朝著張宿指的方向望下去,只見正對著祭壇,下方的假山水池中漾起一圈波紋。

“簪子啊?很貴嗎?”韋湘完全抓不住重點。

張宿有些著急,“倒不是,但這樣會褻瀆神靈嗎?”

韋湘半天才把視線的焦點集中,看著眼前的小正太因為失手落了根簪子就急成這樣,不得不羨慕他的天真。

——如果她的問題也類似於簪子落水這麽簡單就好了。

箕宿當然不會放過嘲笑他的好機會,“反正你現在就是個無知孩童,神君應該會比較寬容吧。”

“啊……”張宿一楞。是啊,他現在……好像並不是朱雀星士了,只是青龍巫女好心收留他,所以就不用星士那套標準來要求自己了吧——

韋湘心想,張宿之前沒少打擾神君,捉魚逮蝦的也幹過,也沒見神君降罪啊。搞不好這也是朱雀方的外掛,就算身在敵營,也可安然無恙。

“沒事,丟了就丟了吧,再幫你找一根就是了,”韋湘拍拍張宿的肩膀,看看青龍殿越來越暗的光線,忍不住渾身一凜,“我們……還是出去吧。”

他們快要離開青龍殿之前,韋湘轉身看了一眼,祭壇果然高高在上,那固然代表著脫離了凡塵,但……正如它的名字,只是為了方便祭獻吧?

她不禁苦笑,忽然希望沒有得到過這個獎勵。

不然這天朝風也太可怕了一點……高唐什麽的。

走出青龍殿,她並沒有松一口氣,因為迎面就碰上了心宿。

對上他高大的身軀,韋湘幾乎想要本能的退回青龍殿,被他扶住了胳膊。

“巫女何以神色慌張,好像很不安的樣子?難道青龍殿裏面發生了什麽事嗎?”

“啊……沒有,沒發生什麽,”韋湘覺得口氣略敷衍,只得振作道,“我,看到祭壇修成了,有些震撼——就是這樣。”

“哦,原來巫女這種表情叫做震撼啊。”心宿恭恭敬敬的說。

張宿不明就裏的補了一句,“剛剛我的簪子有掉下水,小唯姐姐說沒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沒事——”

“哦?”心宿好笑的彎起嘴角,“這事可大可小的,不然在下還是去撈出來吧,免得冒犯了神靈?”

“不用——”韋湘慌張的拉住心宿。

心宿疑惑的挑起眉毛。

韋湘這才發現自己反應過大,吶吶的放開手,“哦,也好,都可以。”

心宿追問道,“青龍殿裏面難道藏著什麽秘密,巫女大人不希望在下知道?”

“沒有——”韋湘回答的很快。

箕宿在半空中扶額。巫女大人這是怎麽了,剛剛在祭壇那邊一整個放空,之後就失魂落魄的,對上心宿更是藏不住異樣。

韋湘連忙轉開頭,“對了,祭天射柳什麽的,我對程序還不太熟悉,我去……找點資料看看。”說罷匆匆離開。

望著她的背影,心宿收斂了笑意,轉向半空中的小沙彌,“箕宿,你剛剛跟著巫女,有註意到什麽情況麽?”

“那個啊,我一直在幫張宿念阿彌陀佛,沒顧上巫女這頭,怎麽了?”箕宿茫然的問,毫無壓力的把張宿拉過來當擋箭牌。

“555我不是故意要把簪子掉下去的——”張宿雖然有些不明白狀況,但看起來好像自己那根簪子惹了麻煩的樣子,有些自責。

心宿也不跟他們多聊,“你們先回去吧,我忽然想起還有點事。”

兩個正太楞楞的看他卷著一陣風離開。

“那,簪子是要撈還是不要撈?”張宿眼淚汪汪的問。

箕宿在半空中黑犬黑犬,“拜托你真的是朱雀星士?”

他一個脫力,沒掌握好平衡,整個人朝地面摔下來,張宿眼明手快,一步上前接住了他,“嘿嘿,這次沒失手,將功補過啦。”

箕宿在他懷中扭臉——好吧,看在他沒讓自己屁股開花的份上,這次就原諒他的二呆好了。

聽說巫女要來查閱祭祀資料,皇家書院的官員爽快的放了行,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巫女是新帝跟前的大紅人,只有討好、沒有得罪的道理。

韋湘在書庫中尋找自己想要的。

此情此景,喚起她的一些回憶——

當初,自己就是被美夕那個碧池騙到學校的圖書館,打開那本書,從此就被吸進這個世界,身不由己……

在那之後,發生了好多事,是她這個從前只懂得一心念書的學生從沒料到過的,當然也不能說只有黑暗和痛苦,但,她也屢屢涉險,數度絕處逢生,但凡少那麽一點運氣,或早放棄一刻,也不可能有命留在這裏了……

——那麽現在,她同樣不能放棄,眼看著終點在即,她只要最後堅持一下,再一下就可以。

韋湘冷靜下來,走到了藏書房的“禮”部,從上面抽出書來,迅速翻找自己想要的資料。

好在這裏的文字語言跟天朝古代如出一轍,她又是學的中文專業,倒是沒有太大的障礙。

高唐……

高唐!

她迅速在一片烏泱泱的文字中找出了自己想要的,如獲至寶,將那部分從頭讀到尾,連標點都不肯錯過。

她把那短短一段話讀了一遍、兩遍、三遍……五遍……十遍。

高唐。沒有錯。

天家書庫經典記載的這個高唐,跟系統君提示的高唐,以及她這個文科生理解的高唐,是同一個意思——

天旱,即是天地陰陽失衡。下民祈雨,則要撥亂反正,以人的陰陽交合,引發自然的交感反應。就連射柳,也是隱晦的模擬陰陽交合——箭象征男性的陽.物,柳則代表女陰。

而系統君告訴她,射柳祈雨到底還是太過擦邊球,未必能夠起效。

最好的祈雨儀式,是高唐祭。

高唐,那是個著名的傳說,天朝古代的一位君王巡游到某處,疲倦入睡,夢見巫山神女,自薦枕席,君王和神女歡好之後,就如她所說,果真行了雲、降了雨。

而高唐祭,需要怎麽做,誰來做,系統沒有明說,大概覺得已經不言自明了。

——韋湘不敢相信。

為了祈雨,需要她……

就算成功,這個代價,會不會……太大了一點?

她可以不用這種方式祈雨嗎?射柳什麽的,難道真的不行?

但,系統的提示是否代表了某種意義上的……官方指導?種種事跡表明,如今對她召喚青龍來說,祈雨成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可是,如果她真的行了那個高唐祭,她就能被青龍神君承認嗎?那個時候的她……還有資格召喚青龍嗎?

韋湘覺得,自己簡直陷入了鬼打墻的困窘境地之中。

——她真的好希望沒有那個獎勵。她寧願無知的去射柳。

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巫女也在?”

韋湘手一抖,正在看的那本書落了地。

她擡起頭來,看到那個俊美的青年,青年頭戴玉冠,身穿青色袞服——再過幾天,祭天登基之後,玉冠就會換成金冠,而青色的袞服也會換成明黃的龍袍。

“——陛下。”韋湘後知後覺的行禮。

“巫女在看什麽呢?”明緋從地上撿起那本書,正好停在韋湘剛剛看的那頁。

韋湘面青唇白的看他的眼睛停在那頁,半晌他擡頭說——

“多謝巫女,我也正在找這個呢。”

韋湘話都說不出來。

明緋神色有些困惑,“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昨夜入夢,一位神仙告訴我,有一個可靠的求雨法子。”

他的目光轉到韋湘臉上,“——就是‘高唐祭’。”

轟。

韋湘覺得自己腦中一炸。

☆、祭天射柳

面對著等她回答的明緋,韋湘只得自我解嘲,“啊,對,從前有很多傳說,就算今天聽起來,依然生動無比。”

明緋卻說,“我不認為那只是傳說。”

韋湘心想,難道他還真信那什麽夢中的提示?

高唐祭,他要……效法以前那位君王?至於巫山神女……

韋湘無限羞恥,恨不得找個地縫鉆。

她覺得自己再也遇不到比這個更加尷尬的場面了。

天人交戰一番,最後韋湘只得裝作自然的把那本書放回書架。

——裝死,裝傻,裝天真。

她不信明緋真的會開口邀她來同行這祭禮。

手有點抖,明緋幫了一把,書放回了原位,明緋的手卻沒有移開。

姿勢有點尷尬,像是明緋把她按在書架上一樣。

“巫女不想要拯救萬民了嗎?”明緋輕聲問。

“不……是不想,但,”韋湘簡直找不到條理,“不是還有祭天,以及射柳嗎?既然是從古流傳到今的習俗,為什麽不會成功呢?”

她好像有聽說過,古代某位明君祭天大典還沒結束,就天降喜雨,潤澤了幹枯的大地。

不可能只有那一種偏門法子吧。

明緋忽然笑了,“巫女一副談之色變的樣子……當然,本王知道,自己的確是配不上……”

這說到哪裏去了?

韋湘連忙解釋,“不是的,哪敢,只是,因為……我還要召喚青龍!”

好不容易看見一根救命稻草,韋湘死死抓住,“是的……要召喚青龍!我不想要失去召喚的資格……再說,如果祈雨不成,我可以跟青龍神君祈願,讓他降雨,庇佑俱東國!”

她腦子亂哄哄的,已經不知道祈雨、召喚、任務這幾件事之間到底有什麽聯系,誰先誰後,誰是誰的前提,誰又是誰的結果……

“召喚的資格麽?”明緋沈吟片刻,忽然說,“巫女的誠心固然可昭日月,我只是覺得,召喚青龍似比祈雨更加困難,巫女真有把握?”

韋湘苦笑,只能硬撐,“我可以努力試試。”

“不用那麽拼,就算召喚不成,巫女在俱東國也不是沒有立足之地——如果巫女是在擔心高唐祭之後的清白,我倒是可以解決。”

“……?”

“巫女有無想過留下來,成為我的妃子?”明緋定定的說,“就算沒有法力、不當巫女也沒關系,我也想要和小唯談經論史,或者什麽都不做,閑看庭前花落——”

韋湘楞楞的看著他,話都說不出來,誰能幫她理一理,話題是怎麽從祈雨轉到看花上面的?

關於將來,她設想過很多種,最好的一種,當然是順利回到學校繼續讀她的書,全當這一切是個夢;當然也做了比較壞的打算,比如不得不留在這個世界,她還可以帶著哈士奇,或許加上張宿,找個僻靜角落過過種田生活……唯獨沒有想到明緋勾勒的這種畫面。

忽然一個聲音打破了沈默。

“陛下和巫女在討論要事嗎?請恕在下冒犯了。”說話的,是不知何時出現的心宿。盡管他口氣恭敬,但那句“冒犯”卻更像客套說法。

“將軍?”明緋微微皺眉,望向書庫入口。

心宿明白他的意思,頷首道,“聽說陛下和巫女在書庫裏呆了比較久,在下想起書庫年久失修,空氣也嫌混濁,怕有意外,於是冒昧前來……看到陛下和巫女沒事,真是太好了。”

韋湘再度石化。心宿的話一向不能全信,能信三分已經算誇張。比如現在,他就分明沒有“真是太好了”的樣子。

真不知道剛剛和明緋的對話被他聽了多少,該不會從高唐祭一直到後來的閑看庭前花落,都被他聽到了吧?

韋湘瞬間黑線。

看看心宿的表情,頗有點“捉奸”的樣子——韋湘也知道,客觀來看,自己和明緋就像是約好了來這裏私會,談人生談未來似的。

但事實就有這麽巧,她確實是和明緋不約而同的得到謎樣指示,在這裏不期而遇,也真的是在談俱東,談祈雨,談召喚……希望心宿要聽全,不要拿著只言片語,就單方面判了她的刑。

“心宿,我跟陛下——”

韋湘想要解釋,卻被心宿堵了回去,“在下明白。在下並非誠心掃興,只是不得不多嘴提醒一句——巫女當然不是不可以有別的追求,但畢竟身負青龍的希望,是青龍眾星存在的意義……如果有什麽打算,希望巫女至少能提前跟在下打聲招呼,畢竟在下也是青龍的主星,可以從旁協助。”

“不是的,心宿,我——”對上心宿意味不明的目光,韋湘只覺得有理說不清,誰又能真正理解、諒解她目前所處的詭異狀況了?明緋不能,心宿不能,就連她自己,也未必清楚。

她索性甩開這些紛雜的思緒,“其他的先不管了,我還是回去練箭吧——陛下也是,祭天的流程都熟悉了嗎?聽說到時候場面盛大,遠勝煉丹開爐,陛下和我都容不得出錯,否則就出醜人前……我,我先走了。”

說罷,幹脆丟下這兩顆大鴨梨,一個人先出了書庫。

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她才放開繃緊的神經。唉……真是頭痛。她決定先放下那個詭異的高唐祭,就當自己沒領過獎,一心應付幾天後的大典了。

很快就到了祭天的日子。

韋湘沒有那個閑心去參觀這場面到底是有多宏大,身穿龍袍的明緋又有何等的王霸之氣,她在齋宮等候,為即將進行的射柳做最後的準備,而青龍星士都聚在她周圍。

氐宿的蜃氣樓將天壇那邊的情況實時傳送回來,他們看到了明緋在群臣簇擁之下,先拜太廟,後祭天壇。天壇之下,四周都是人,見證著這一時刻。

韋湘對著練習用的靶子,做著最後的熱身。

心宿走上去,稍稍為她喬了一下姿勢,“今日有西南方向的微風,雖說不至於引起太大偏差,但巫女還是註意一點的好。”

韋湘說,“只是微風麽?”

她多希望微風變成大風,變成暴風甚至颶風,只要能下雨,她射多偏都沒關系。

心宿淡笑,“巫女還在擔心?不是有後招嗎?”

韋湘放下弓箭,看著他,“你是說……召喚?”

心宿斂眉,“啊,在下當然是說召喚。”

——才不是。

他們兩人都知道,所謂的後招是什麽。

那邊的祭天好像告一段落,快要輪到她出場了。

韋湘心中一陣煩亂,雖然到目前為止,儀式都進行的很順利,對於新帝的登基,萬民臣服,新帝對她又無限支持,這支箭不管射不射的正,都……真的還有辦法,但韋湘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前面等著她,而那絕對不是令人愉快的。

“心宿,你說,我能成功嗎?”此時她也病急亂投醫,隨便找了個離自己最近的人問。

心宿沈默一下,隨即一臉誠懇的說,“會的,我相信巫女大人會成功。”

“好吧,借你吉言。”韋湘只能自我安慰。

這時有侍女上前,“射柳儀式即將開始,請巫女大人隨奴婢前往,更衣準備。”

韋湘只得深吸一口氣,跟上了那名侍女。

這次不比開爐,要當著群臣萬民、異國使者的面射箭,韋湘換上輕便又不失莊重的衣裙,輕裝上陣。

天壇下方一側,果然立了棵茂盛挺拔的柳樹,樹根埋在青色泥土中,泥土還很新,當然是專門為這次儀式提前移栽的。

明緋一身明黃龍袍,看著她,對她點頭。

韋湘努力無視那些裏三層外三層的臣民,站到位子上,瞄準了柳樹,穩穩的放出一箭。

這次的距離比開爐還遠,至少有五十米。

好在有了前車之鑒,這次韋湘嚴格把關,仔細檢查、保管儀式中會用到的弓箭,終於沒有出現烏龍事件。

禮官立刻回報:巫女那一箭如有神力,一下子穿透了七片柳葉!

天壇四周觀禮的臣民一陣歡呼,這就表示射柳成功,神靈若有感知,將會很快降雨。

作為儀式主角的巫女和皇帝先後退場,但大典還沒完,禮樂齊鳴,教坊美女出來獻舞,一方面是慶賀新帝登基,另外一方面也是娛樂神靈。

韋湘回到更衣室,正要松口氣,卻註意到一個問題——奇怪,系統音都沒有響呢,這種大事居然不漲聲望值、任務進度嗎?

難道所謂的祈雨並非走走形式,真的要等雨下了才算完成?那麽現在,就只有等待了嗎?

於是,盡管在百步之外射柳成功,但韋湘依然心煩意亂。無意間看到鏡中的自己,忽然覺得有點奇怪——

脖子那裏,怎麽光溜溜的?好像……少了點什麽?

她有些驚訝,忽然想起來,剛才進行射柳之前,要輕裝上陣,所以在侍女的幫助下,除去了身上的佩飾——

韋湘急忙叫住侍女,“剛剛我的項鏈是你在保管嗎?現在儀式結束了,請把它交還給我。”

這批侍女應該是為了大典、專門從宮中選出來的,韋湘不太熟悉,只見那侍女回頭一笑,“項鏈?哪有項鏈?巫女記錯了吧?”

韋湘心中一驚,緊緊盯著這名侍女,只見她的鬢發泛著少見的紫色,而那雙大大的眼睛透出並不屬於下人的靈動,她眼角那顆醒目的美人痣更是讓韋湘全身發冷——

韋湘心中一直盤亙的陰影終於落了實,她退後一步,“——柳宿?!”

☆、不只是嘴炮

“侍女”並沒有否認。

“項鏈呢?把項鏈還給我!”韋湘顧不得追究他是怎麽混進侍女的隊伍中,也不跟柳宿客氣了。眼尖的發現柳宿的侍女服胸前不自然的隆起,她伸手一探,果然摸出了項鏈的形狀。

柳宿輕輕伸手一格,就把韋湘推得後退幾步。

韋湘貼在墻上,明白柳宿已經收斂了——如果按他的怪力,要是發狠,只怕自己可以穿墻而過。

硬拼是不行的。她只有智取。

“幹嘛,要獻給美朱嗎?就算她拿到,沒有西廊國的神座寶,也是沒用的。”

“那個麽,不用你擔心。”柳宿篤定的說。

韋湘心想,難道他們已經弄到了西廊國的神座寶?大杉鈴乃的……手鏡?

果然不能小看他們的能力,在自己辛苦刷任務準備儀式的期間,他們也沒閑著。

這也要怪自己疏於防範,想著窮寇莫追,不僅沒有一鼓作氣拿下另一件神座寶,現在就連這個都要保不住了嗎?劇情走向幾乎跟原作相反啊,果然是不能心軟嗎?

韋湘閉了一下眼睛,這事她自己有責任,居然百密一疏,防到了美夕故技重施,在弓箭上做手腳,卻因為高唐祭心思恍惚,沒有防住幫自己更衣的“侍女”,才會被敵人鉆了空子。

那麽也該由她來負這個責,不能讓柳宿就這麽得手,便宜美夕。

“我還以為你有腦子。”

柳宿一楞。

“你真的放心把神座寶交給美朱,讓她來召喚神獸嗎?”

柳宿開口道,“美朱提醒過我,她說,你有一種邪門的法術——”

治愈麽,美夕連這個也知道?可是現在也沒用啊。

“——叫做‘嘴炮’。”柳宿鄭重的說,“美朱告訴我,一定不要跟你說太多話,以免中了你的妖法。”

韋湘冷笑,“她怕你中妖法?她自己心虛才對吧——你是朱雀星士,你有你的判斷力,居然可以這麽容易被歪門邪道迷惑?”

柳宿不語。

韋湘默默用念力催動手鏈的靈氣,力圖讓其他青龍星士感知到自己的狀況。“鬼宿跟你交情如何?他這個主星跟美朱貌合神離,這也是我的功勞?張宿上次為什麽沒跟井宿回去,井宿告訴過你嗎?還有翼宿……翼宿有火術,那也有辟火術嗎?那本天地書——”

韋湘說著,感覺到周圍空氣中不平常的動靜,她心中一喜,難道是心宿他們出現了?但看見墻角一只鬥笠慢慢變大,仿佛歷史重現——

她只得苦笑,對了,自己上次還對井宿放過狠話,說一定會破解他的法術,現在是要打臉了?

果然,從鬥笠裏鉆出一個碧池,還沒站穩就急忙辯駁——

“亂講!”

美夕現了形,臉都漲紅了,眼中迸射出憤怒的火焰。接著,從鬥笠中依次出現了井宿、翼宿。

韋湘冷笑,“怎麽,見勢不妙,沒法繼續當縮頭烏龜了嗎?”

美夕忙說,“柳宿你別聽她的,我早說過,她的‘嘴炮’很邪門——就連鬼宿、張宿都中了她的妖法,你可別重蹈覆轍。”

韋湘轉向一旁沈默的井宿,“你呢?你應該還沒中我的妖法吧?你應該知道,當初張宿是個什麽情況、為什麽沒有跟你回去——對了,你們上次功勞那麽大,星宿有給什麽特別獎勵嗎?”

順德帝升天了啊,星宿只怕這下做夢也要笑醒吧。

井宿皺著眉沒有回答。

美夕臉一黑,伸手去拉柳宿,“柳宿,跟我走,我們抓緊時間。”

“走可以,留下不屬於你的東西。”隨著話聲,心宿等人從容的出現。

韋湘松了一口氣,援軍總算來了。

角宿一見到朱雀這幫人,氣不打一處出,將流星錘從袖子裏甩出來,“就算留下東西,也不準走。”

亢宿二話不說,吹起了笛子。

朱雀眾卻沒有受什麽影響。

美夕嘿嘿的笑,“就知道老狗變不出新把戲,我早就準備了防噪耳塞,神力加持,人手一副,才不怕這麽難聽的笛聲呢。”

她還特意將耳邊的鬢發撥開一點,讓韋湘看到,她耳朵裏面果然有塞了東西。

嗬,她還真動過腦子?!

亢宿有些驚訝,發現自己的笛音果真不起作用,只得郁悶的停止了吹奏。

角宿見哥哥的法術失靈,自己比他更憤怒,二話不說,流星錘就甩了過去。

其他人後退,井宿不知從哪兒變出一顆豆子,豆子見風就長,迅速變成數根藤蔓,纏住了角宿的流星錘,讓他攻擊不能。

看到青龍這邊的表情,美夕愉快的說,“我還爭取到了獎勵哦,我把法術點都加到井宿身上了!現在,他一個就可以打敗你們七個!”

韋湘黑線,井宿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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