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諾， 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弄成這樣了？是和誰打起來了嗎？！”

顧成峰和朱雯蘭接到老師的電話說女兒不見了，就急匆匆地放下手頭的事情趕了過來， 但是具體是什麽情況在電話裏也說不清楚，此時見到女兒如此狼狽，一顆心都懸了起來，生怕她哪裏受了傷。

“爸爸媽媽，諾諾沒事~”顧諾諾看著狼狽了點，但那也是吃東西的時候太著急自己弄亂的衣服和頭發，根本沒有受傷。

“顧總，顧天師的確沒有事，她的氣息甚至比之前還要強大了一些，應該是在那惡鬼空間裏頭得到了什麽機遇。”李玄敢在顧成峰把孩子抱在懷裏前就探查了一番， 沒有發現顧諾諾有受傷的地方， 甚至她身上的道力更深厚了些，頓時有些感嘆地道。

“惡鬼空間？是有很多鬼嗎？”朱雯蘭聽李玄這麽說還是不放心，拉著女兒上上下下地檢查了一遍，見後者的確沒事， 這才轉頭對著李玄問道。

聽李道長這話她的寶貝女兒之所以消失是進入了這個什麽“惡鬼空間”，這地方的名字一聽就有點駭人，絕對不是什麽好地方， 難道是之前那只白色的狐貍死後同夥來找女兒報覆的？

“是不是有妖怪？這個空間不可能是平白無故出現的吧？”顧成峰和朱雯蘭一樣也很快想到了這一點， 聞言抱著女兒的手一緊， 皺眉問道。

他問這話的時候同時看向了一旁妖怪事務所的人， 帶頭的黃海顧成峰雖然不認識， 但是他胸口帶著的徽章卻是認得的， 和之前那批事務所的妖怪一樣。

“是有很多鬼， 但是到底這個空間是誰放的， 我們也不清楚，顧天師說不定知道。”李玄聞言搖了搖頭，看向顧成峰懷裏的顧諾諾，之前他在外頭的時候就懷疑是有人提早計劃好了這一切，說不定這人為了引顧諾諾進入惡鬼空間自己也進去了。

“是邪妖，和我們一起進去的有三只邪妖，其中一只反水了，我們才把另外兩只給揪出來。”邱琪這時候也是站出來道，他的身後還跟著小雀，小雀出來之後便一直低著頭，有些愧疚和心虛，不敢直視妖怪事務所和道協的人。

“琪琪你說的是你身後的這個小朋友嗎？不對啊，她怎麽看著像是人類幼崽？”黃海順著邱琪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小雀後有些震驚地開口道。

這個小女孩身上沒有任何妖怪的氣息，看著就像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怎麽會是邪妖？是不是邱琪搞錯了？

“我，我是一只成年的鳥妖，今年兩百多歲了，身上用了秘法，是尊主把我們變成這個樣子，說這樣更好接近顧諾諾……”小雀在空間裏面的時候就把自己的來歷和目的都交代了一遍，此時到了外頭也老老實實地交代，一點都不敢隱瞞。

“你們尊主是什麽人？敢對我們家諾諾下手？！”顧成峰聽到小雀的話立刻就激動了，上前揪住了她的衣領質問道。

“尊主是我們邪妖組織的首領，我之前是被我叔叔嬸嬸送到組織裏的，但是我才進去三個月，沒有害過人！”

面前的顧成峰看著就是個普通的人類，對小雀來說很輕易就能將他推開，但是她卻沒有動作，任由對方抓著自己的領子。

“爸爸，你放開小雀吧，是她告訴我們另外的兩個邪妖是誰我們才這麽快抓住他們的，還有空間的東南方有出口也是她說的，她是真的想要改邪歸正~”

小雀在空間裏坦白後就沒有用那個屏蔽外人窺探心聲的秘法，所以心裏的真實想法都被顧諾諾聽得一清二楚，諦聽的能力不是蓋的，要是被秘法屏蔽聽不到心聲也就算了，但只要聽到就一定能判別出真假，小雀是真心悔過，她也的確沒動手殺過無辜的人和妖，是個可以改造的好苗子。

“既然諾諾說放過你，那我就放你一馬！”顧成峰臉色難看地松開了抓著小雀領子的手道。

“謝謝大人。”小雀感激地低下了頭，她是出來做任務的，知道顧成峰雖然現在看著是普通人，但其實是兩百年前大戰中以一己之力擊垮半數邪妖的神將顧峰，比自己厲害很多的九尾狐白媚就在前兩天剛死在他和胡嵐的手下，他願意放過她，的確應該感恩戴德。

“諾諾你剛剛在惡鬼空間裏害不害怕？”朱雯蘭沒有像丈夫一樣沖上去找小雀質問，她的一顆心都掛在了女兒的身上，聽說這惡鬼空間是邪妖放出來專門對付顧諾諾的，心更揪緊了幾分，拉著她的小手心疼地問道。

女兒就算沒受傷，那一定也受了驚嚇，那什麽邪妖組織特意設置了這麽一個空間對付她，裏頭的鬼肯定不少才對。

朱雯蘭這話一出，從空間裏出來的一群人臉色都微微有些變化，特別是小雀，剛低下去的頭忍不住擡起來了一點，看了看朱雯蘭又看了看顧諾諾，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一起在空間出來的人都看得清楚，剛剛在裏面顧諾諾和“害怕”這兩個字是一點都沾不上邊，她除了一開始猶豫這空間裏頭的鬼能不能吃有些郁悶之外，後來就是全程興奮，那鬼都被她嚇得不敢靠近了，害怕的對象應該調個個兒才是。

“阿姨你不用擔心，諾諾妹妹剛剛在裏頭一點都不害怕，甚至還很高興，害怕的應該是那些鬼才對！”

眾人沈默著沒有說話，顧諾諾聞言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朱雯蘭見女兒沈默還以為她真的在裏面遭遇了很不好的事情，正想要出言安慰，卻見到之前和妖怪事務所說話的那個小男孩跳到了自己的面前開口道。

“琪琪哥哥！”顧諾諾之前吃鬼就是瞞著爸爸媽媽的，怕他們知道了害怕並且和爺爺一樣制止她，此時見到邱琪出來說，立刻從顧成峰的懷裏掙紮著下來，一邊喊著一邊上前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繼續往下說。

“媽媽，諾諾的確不怕，那些鬼比較弱，諾諾幾道符紙打過去就逃走了~”顧諾諾捂住了邱琪的嘴後若無其事地將他擋在了身後，笑嘻嘻地沖著朱雯蘭道。

“兒子！我的兒子呢老師？！”

朱雯蘭見女兒表情裏有古怪，正想要拉著她好好問一問是不是對他們夫妻倆隱瞞了什麽，後頭卻是忽然響起了一聲著急的大喊聲，緊接著一對年輕夫妻就沖了上來。

而在他們之後，又來了幾個孩子的家長，其中包括了在樂園另一處廣播找過來的雙胞男孩的姑姑，他們接到孩子消失的通知和顧成峰還有朱雯蘭的心情差不多，不管做什麽事都著急地趕過來了，其中幾個模樣還有些狼狽，穿著拖鞋的也有，顯然是從家裏頭鞋子都來不及換就匆匆趕過來的。

“沒事了，就是剛才有歹徒進來劫了人，現在已經被警察制服了。”

有人類過來，妖怪事務所和道協的人便都沒有開口，這些人類小孩和家長老師經歷了這麽一場超現實的恐怖惡鬼襲擊，出來後都有些神情恍惚，警察們也不好和家長們講他們的孩子是被妖怪給劫持到另一個空間去了，只能用老辦法讓黃海幫忙消除當事人和目擊者的相關記憶，用“進歹徒”這個借口來解釋。

“金老師，到底是怎麽回事？那歹徒長什麽樣？”

因為班上的學生消失，文莉沒有跟著大巴車回幼兒園，而是留下來等結果，這時候園長也接到消息趕來了兒童樂園這邊，見帶隊的金老師和夏老師兩個老師向著人群外頭走來，立刻圍到他們身邊問道。

剛才文莉不在這邊，問旁邊的目擊者也說沒看清，心裏十分疑惑是什麽樣的歹徒才能劫持一整個旋轉木馬的人，雖然裏頭小孩子居多，那也是足足三十個人啊，他們過來也沒看到歹徒，只聽警察這麽解釋。

“我不知道，我好像暈過去了一段時間，發生什麽記不清楚了……”

“我也是，完全沒了這段記憶，是不是玩旋轉木馬的時候就中了什麽迷藥？所以後來都暈過去了？”

兩個老師見文莉和園長發問，都是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腦海裏似乎快速地閃過一些什麽，但是因為速度太快根本就抓不住，再去想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迷藥？那一定要把我們班上的孩子都送去醫院檢查檢查！”文莉聞言臉色一變，表情嚴肅地道。

“不好了園長！中班（一）班的孩子又不見了兩個！”

園長很是讚同文莉的話，正想要上前和警察交涉先把孩子送去醫院，結果口袋裏的手機響了，接起來一聽，這才稍稍好點的臉色又沈了下來。

“文莉，中（一）班是你的班級吧？剛才王老師打電話過來說你們班早上新來的兩個同學，施裘還有熊小二都不見了。”園長表情凝重三兩句結束了通話，轉頭對著身邊的文莉道。

“怎麽不見的？！”文莉聞言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今天出事的時候她班上的學生就占比最多，現在好不容易在旋轉木馬上消失的學生找到了，又不見了兩個！

“文老師和張園長是嗎？你們跟我過來一下。”

金老師和夏老師被其他老師開車送去醫院做檢查了，園長和文莉打算直接和現場的警察說另外兩個學生消失的事情，讓他們去查查，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帶頭的一個警察給叫過去了。

“警察同志，我正好要和你們說，我們幼兒園的小朋友又不見了兩個，是回去路上消失的，上大巴車的時候帶隊老師還清點過人數，但是到了幼兒園門口人就不見了，總不能是中途跳車！”

張園長有些年紀了，今年五十七歲，頭發花白著急起來路都有些走不穩，拉著叫他們的警察的手就著急地說道。

“我來喊你們就是說這件事，你們沒發現文老師班上的還有兩個學生並沒有和顧諾諾他們幾個一起被我們找到嗎？”帶頭的警察聞言臉色沒有什麽變化，而是指著顧諾諾邱琪他們所站的地方提醒道。

“對啊，林雀，邱琪，顧諾諾出來了，但是胡川還有俞寧寧還沒出來，他們家長怎麽也還沒來？剛才明明接了電話說馬上趕到的啊？！”

園長並沒有帶班，只知道每個班大致的學生數量，對班裏具體都是哪些學生自然是記不清的，平時點名都是讓各班的帶班老師各自拿名冊登記再拿到手裏看看，此時聽警察這麽說並沒有第一時間就發現不對勁，但一旁的文莉卻是變了臉色，她剛才事情太忙沒註意到全部人，現在被一提醒就發現還有兩個在旋轉木馬那邊的消失的學生還沒回來。

“怎麽辦？他們是不是被歹徒給劫走了？！我再給他們家長打一次電話！”

文莉真的是要急哭了，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掏手機打電話，卻是被一旁的警察給攔了下來。

“不用打了，剛才我們從金老師那邊要了所有小朋友聯系名單，已經給胡川他們的家長打過電話了，號碼變成了空號，他們也不可能會來。”警察沒有在外頭解釋，只是阻止了文莉打電話，然後把他們帶到了警車上，讓他們一起去局裏，具體的到局裏再說。

“警察同志您和我們透個底，到底那兩個孩子是去哪裏了？是不是受了傷送醫院了？”

警察之所以帶著張園長和文莉一起回警局，也是得到了妖怪事務所還有道協的示意，胡川和俞寧寧已經死在了空間裏，大熊和施裘兩個也趁著事務所的人還沒來就逃跑了，上大巴車的大概只是個幻象，他們在感應到胡川和俞寧寧出事後就跑了。

但是他們死了跑了是沒關系，幼兒園卻明晃晃地消失了四個學生，雖然妖怪事務所可以幫人消除記憶，可是記憶中有關於這四只妖怪的人太多了些，不僅有幼兒園的老師，還有園裏的小朋友，中（一）班的一共就有四十個人。

這麽多人突然記憶都消失一段實在是太引人註目了，說不定要引起恐慌，所以幾個領導商量過後打算還是把真相告訴張園長和這幾個妖怪的帶班老師文莉，等他們知道了真相再做出幾個孩子以各種理由轉學的表象，剩餘人的疑問就全都解決了。

只是這張園長看著年紀有點大，文老師又十分年輕，性子瞧著有些文靜，也不知道知道真相後吃不吃得消。

“消失的胡川和俞寧寧還有施裘和大熊都不是人，見面兩個已經死了，後面兩個應該是逃了，今天的事故就是他們一手制造的，但是沒成功，因為你們班的邱琪和顧諾諾也不是人。”警察心裏擔心張園長和文莉接受不了，但是該說的還是得說，見他們主動詢問，於是躊躇了一會兒，還是給透了個底。

“不，不是人……？”

“警察同志你是不是說錯了？什麽不是人？”

果然張園長和文莉都接受不了，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或者是警察說錯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我沒有說錯，你們應該也沒聽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們幾個小孩都不是人是妖怪，具體的等到了地方讓事務所和道協的人和你們聊。”警察沒有多說，只說了一句就閉上嘴不說話了。

……

“文老師。”

文莉和張園長一路上都有些恍惚，他們兩個雖然都不是特別唯物主義的人，但也只是日常迷信一下，並不認為世上真的有什麽鬼神妖怪，聽警察說園裏的幾個小朋友不是人是妖怪，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夢，直到到了警局下了車碰到顧諾諾一行人才回過神來，止不住後退了兩步。

“剛才警察同志說你們不是人……怎麽可能不是人呢？這看著就是人啊！”張園長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乖乖巧巧的顧諾諾還有她身後的顧成峰和朱雯蘭，轉頭看了剛才在車上和他們說話的警察一眼，還是不太相信他說的話。

之前因為顧諾諾想要插班，顧成峰也張園長打了一天的交道，中間有張園長的好友推薦，再加上顧成峰是華國首富，插班的事情很快就定下了了，當時張園長對顧成峰的印象也就是對方不愧是首富，是京城世家出來的，這說話和為人處世的方式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樣，更有氣勢一些，但再有氣勢也想不到妖怪上頭去啊！

“很抱歉張園長，我們的確不是……咳，不是人類。”顧成峰見張園長神情恍惚的模樣，也是有些愧疚地先上前道歉。

他雖然還沒恢覆前世的記憶，但對於自己爆發殺白媚的那次還有點印象，接受了自己是妖怪的事實，所以事務所和李道長過來和他商量把自己一家的身份告訴張園長和文老師的時候，他考慮到警察的難處，便沒有多少猶豫地答應了。

“那你們是妖怪？”張園長聞言咽了口口水緩慢地開口問道，站在他身後的文莉沒有說話，只伸手緊緊地抓著張園長的衣袖，視線同樣放在了顧諾諾一家的身上。

“是呀，諾諾是諦聽，爸爸也是諦聽，媽媽是九尾狐，琪琪哥哥是貔貅~”顧諾諾心中倒是沒有那麽多的憂慮，聞言直接就開口回答道。

“諦聽，九，九尾狐……貔貅？”張園長聽得腦袋暈乎乎的，這些不都是東方神話傳說裏的神獸妖怪嗎？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嗎？

“張園長，我是貔貅，我變給你看！”

邱琪從小就被爸媽扔到人類社會之中磨練，上幼兒園之前就去上各種興趣班，一直在人類當中隱藏身份，今天可以主動把身份說出來很是有些興奮，還沒等黃海上前阻止，就“咻”地一聲原地變回了原型。

貔貅原型實在是有些威武，加上邱琪在興奮當中，這兩翅膀一扇警察局休息室的門就直接被扇飛了出去，砸到了外頭的櫃子，東西“嘩啦啦”地倒了一地。

“真，真的是妖怪……”

這猝不及防出現的龐然大物將張園長心臟被都要被嚇出來了，捂著胸口直往後退去，而他身後的文莉更直接，眼皮子一翻就暈了，還是朱雯蘭眼疾手快地將人給扶住，讓警察將人給扶到了沙發上掐人中。

“琪琪，快變回來！這房間這麽小，東西壞了都得算在你的零花錢上頭，你爸可說了，你要是在京市弄壞東西他不出錢！”黃海見邱琪變回原型因為體型過於巨大要將房間裏的東西都破壞光了，有些無奈地伸手撫了撫額，對著他喊道。

“黃叔叔你剛剛可沒和我說，這話從現在開始才算數，剛剛的都不算！”

邱琪聞言立刻“咻”地一下又變了回去，著急地跑上前拉住了黃海的胳膊搖晃道，他一個月的零花錢就那麽點，剛剛一不小心把門和茶幾還有櫃子都弄壞了，加起來早就超過零花錢數量的好幾倍了，要是扣還得負債，估計到明年都買不上零食了！

“這事你和你爸商量去，黃叔叔我只是個帶話的。”黃海沒有和邱琪多說，走到沙發前你去看剛剛被掐醒的文莉去了。

“文老師你好些了嗎？”

顧諾諾見文莉被嚇暈當即就給她畫了道靜心符，而有了靜心符和人中殘留的疼痛刺激後，文莉的確冷靜了許多，沒有再度暈過去。

“好點了，但是腦子還是有點沒緩過來，要不你們趁著我還沒暈，再說一下胡川他們幾個是什麽妖怪？”文莉臉色蒼白，聽到顧諾諾關心的話點了點頭，深吸了幾口氣問道。

“文老師我知道！胡川是狐貍，俞寧寧是鯉魚，小雀是鳥妖，施裘和大熊不知道，不過根據妖怪的姓氏來推算，應該是獅子和熊~”邱琪也跟著黃海來到了沙發前面，見文莉提問，便搶在顧諾諾面前回答道。

文莉剛才就是被邱琪的貔貅原形給嚇暈過去的，此時他雖然變回了人形，看著可愛帥氣又聰明乖巧，但文莉還是有些害怕，見他靠近忍不住往沙發裏頭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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