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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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旁邊，戴著黑色圓框眼鏡的溫樂儀覺得自己仿佛吃到了一個不知道內容的瓜皮，她推了推眼鏡，下凡辛苦了，連聲音都清冷、溫潤的好聽極了的兩位。
她真的是太可了！
忙著填表的郁曦在表格上的異能力一欄勾上火系異能，心下微喜，表格上詳細的異能分類條目證明了國家已經對異能有了一定的了解，也表明了異能者的存在具有普遍性，並不稀奇特殊。
悄然松了口氣，郁曦默默地記下了表格上的異能分類。
異能力總共分為三大系，分別是自然系、強化系、特殊系。
其中，自然系又分為正五行和衍五行，正五行包括金、木、水、火、土；衍五行包括風、雷、冰、光、暗。
第二類強化系，包括了身體潛能的開發和身體素質的進化，比如，強化後超常的力量、速度和五感。
而特殊系，則涵蓋所有無法歸類到自然系和強化系的兩大系統內的異能力，大約是特殊系的異能力類型太多了，特殊系一欄上可勾選分類只列舉了空間系、精神系、治愈系、獸化系、鍛造系，和留出劃橫線的空白、需要自填的‘其他’。
目光頓在空間系的勾選選項上，郁曦有些猶疑她是不是小人之心了，但，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先在安全區裏打探一下空間系異能者的消息再說。
填好的表格被樓西宸拿了過去，一起遞給了溫樂儀，郁曦瞥了眼他的那份表格，就移開了視線，佯作無事發生。
她剛剛瞄到樓西宸填的那張表上的年齡了，二十九歲——我以為你是弟弟，結果你比我大？！
他分明還有些少年氣！
果然，越是漂亮的男人，那張臉就越能騙人！
——郁曦說的。
樓西宸接過溫樂儀遞回來的身份證收好，低眉斂目，藏好了眼裏的笑。
溫樂儀接過表格掃了一眼，“郁曦，和樓西宸，根據安全區的規定，異能者在接受安全區內的安置調配之前，需要去中｜央控制區聽一場講座。”
就憑小哥哥和小姐姐之間自然熟稔的動作，她就能推測，他們倆肯定有戲，雙西（曦）CP，她磕了！
內心無限歡脫的溫樂儀端著腔調，“安置調配的意思就是安排工作。想必你們也能理解，現代工業的退化和癱瘓，讓人力重新變成了稀缺資源。所以，幸存者現在是非常重要的生產力，在安全區裏，除了嬰幼兒和失去行動能力的老弱病殘，每個年齡階段的幸存者都會有一份工作。”
“而幸存者裏的異能者，如果不想從事社會生產，就必須承擔兵役。二選一，兩位可以在聽完講座後再決定。”
“中央控制區？”郁曦問。
“啊，不用在意，安全區真正的核心工事在地下。”
溫樂儀推了推眼鏡，笑了一下，抽出兩張講座的票券準備填寫，“對了，如果實在無法接受安全區內的強制規定也沒關系，你們可以選擇離開。”
千萬別選擇離開呀，她眼部積壓的壓力，就全靠兩位的盛世美顏來凈化了！
溫樂儀一邊在心裏嗷嗚嗷嗚，一邊擡腕看了眼時間，跟她輪班的審核員快來接班了。
“樓西宸，你想怎麽選？”
郁曦自己是想進安全區的，但，她不想先說，免得幹擾樓西宸的決定。
既然安全區規定了二選一的兵役制度，就應該會對異能者進行針對性的訓練——在下一次怪物戰爭到來之前，她直覺不願意錯過這次能變強的機會。
當然了，從審核員的只言片語裏也能推斷得出來，安全區裏的生活必然是不輕松的，可話又說回來了，現在生活在哪兒能輕松呢？
郁曦也不催促，安靜地等著樓西宸的回答，一邊暗忖，如果，樓西宸說他不願意進安全區，那她得有良心，不能隨便扔開她的小夥伴，就，只能再想辦法了。
“跟你一樣，選進安全區。”
樓西宸溫順地低頭看她，燈光在他周身鍍上柔軟的光暈，眸光流轉，仿佛，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裏盛滿的溫柔全系在她身上。
讓人半點都不為難的回答。
郁曦在樓西宸的眼裏看見了自己，微微失神。
風卷過她落在臉頰邊的碎發，掃過她秀挺的鼻梁，郁曦一頓，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地轉過臉去，“嗯，嗯。”
是因為回到安全區了嗎，她覺得，樓西宸變得有些奇怪了。
倘若，她覺得他是在撩她，會不會太……自作多情了？
餘光瞥見兩眼放光的溫樂儀在盯著他們，郁曦猛然記起了她要把不好惹寫在臉上的高冷人設，連忙咽回了差點兒脫口而出的疑問。
比起她稀爛的話術水平，郁曦更喜歡直來直往的打直球。
算了。
下次，下次他要是再這樣，她就……一定要問清楚。
“我們進安全區。”
樓西宸曲指敲了敲溫樂儀身前的桌子，目光冰冷，警告地盯了她一眼。
“好的！”
在心裏土撥鼠尖叫的溫樂儀仿佛被一記無形的鞭子抽中了，她戰栗了一瞬，飛快地將郁曦和樓西宸的姓名和身份證號填進講座票券。
咦咦咦？
大西西不喜歡別人總盯著曦妖精看嗎？
內心小劇場沒完沒了的溫樂儀將講座票券的信息填好，蓋章，她一邊把講座票券遞向樓西宸，一邊站起身，“這是你們去參加講座的通行證，上面有地址，明天上午九點剛好有一場講座。”
溫樂儀笑瞇瞇地看向郁曦，快樂地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郁曦，如果你手上的傷勢允許的話，明天就可以參加。如果不方便，會有人另行通知你參加講座的具體時間。”
“好了！我剛好下班了，有時間。”溫樂儀朝走過來的審核員揮揮手，嗓音裹著細脆的甜，“曦姐姐，我帶你們去觀察區吧！”
過來接班的審核員也是位女性，她驚艷地看著樓西宸，又掃過郁曦，朝溫樂儀偷偷地擠了擠眼睛。
溫樂儀回了一笑。
細雪般無聲無息的殺意滲透進了溫樂儀的肌理、血肉、骨髓，眨眼間，便冰結了她的呼吸。
繞過工作區域，溫樂儀忽地偏頭看向樓西宸，後仰，她啟唇，未出聲，“姐夫。”
耍小聰明的求饒。
如針如刺的殺意似遇到了暖陽般，緩緩消融了。
溫樂儀唇邊的笑意不由得更深了幾分，她好心情地靠近郁曦，自顧自地喊得特別親熱，“曦姐姐，我們走吧，走這邊，這邊燈光更亮。”
樓西宸垂低眼睫，淺淺的陰影覆下，遮住了眼底的晦暗和暴戾。
他差一點，就又和上輩子一樣，順手把吸引郁曦註意力的東西處理了——糟糕了，他重生回來後作的決定，比他想象的，還要更難堅持。
“……我們不熟。”
郁曦冷漠地退開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比她矮半個頭的眼鏡女孩兒。
眼鏡女孩兒有著非常精致的可愛長相，齊耳短發，包裹在普普通通的工裝裏的身材相當玲瓏有致，是那種會讓人萌上眼鏡娘的漂亮女孩兒。
“我叫溫樂儀，我們現在熟啦！”溫樂儀小跑到郁曦身前，倒著向前走。
“……”
郁曦冷著一張冰山臉，一時無言。
又遇到這種自來熟且剛見面就沒有距離感的人了，郁曦微蹙了蹙眉，有些頭疼。
電網墻的大門打開。
“郁同志，觀察區裏有醫生。”
圍觀了好一會兒的，負責站崗的士兵紅著臉，半晌，憋出一句提醒。
“謝謝。”
郁曦冷淡而禮貌地道謝。
事實上，她能感覺到她那只被包紮成粽子的手上的傷，已經在愈合了。
“曦姐姐，你別這麽嚴肅嘛！”溫樂儀舉手豎在唇邊，在說悄悄話似的小聲道：“不用擔心呀，南陽市的安全區是被軍隊接管了的，而且，安全區裏的社會體系並沒有徹底崩潰，那些以為末世來了就能胡作非為的蠢貨——”
溫樂儀並指做了個開槍的動作，“都被嚴懲了哦。”
“你……真開朗樂觀。”
郁曦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幾眼小動作不停的溫樂儀，委婉的評價。
事實上，她只覺得在末世裏依舊活潑、開朗又樂觀的溫樂儀，渾身都充斥著非常不安定的神經質。
“哎？”
溫樂儀似卡了一下，下一瞬，她的笑容更燦爛了，“曦姐姐是覺得在末世裏，我這樣很奇怪嗎？可是我覺得，正是因為末世了，才更要樂觀呀！”
因為，末世的降臨，讓她的人生終於擺脫了汙糟的泥潭，她快樂極了——既然末世前的世界沒有善待過她，她為什麽要為末世前的世界而難過？
郁曦沒再說話。
“曦姐姐，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自來熟啊？”
溫樂儀搖頭嘆息一聲，“其實不是的，我只是對於顏值超高的小哥哥和小姐姐們毫無抵抗力而已！”
俗稱，顏狗。
郁曦：“……”
看出來了。
郁曦無話可說，只能繼續冷著一張冰山臉，希望能早點兒把顏控晚期的眼鏡娘凍走。
穿過架在壕溝上的一座簡陋卻堅固的直橋，郁曦一行人沿著緩沖地帶的道路標線步行，前往觀察區。
夜晚的安全區安靜而蕭條，空氣中充滿了肅殺的氣息。
正在修築戰場工事的緩沖地帶的盡頭，是又一道防線。這道防線是由一堵就地取材修建的墻體，和建築連接而成的隔離墻。
郁曦註意到了隔離墻每間隔百米距離的位置，都設有隱蔽的崗哨，以及，應該是自動防衛系統的重武器——郁曦猜的，畢竟，她對現代熱武器的了解也不多。
觀察區就在隔離墻的下面，是一排排上下兩層的臨建工程房。
引擎的轟鳴聲。
夜色下，軍隊的車隊回來了。
溫樂儀示意郁曦和樓西宸往旁邊讓道。
步兵戰車、載重卡車、裝甲指揮車……駛過緩沖地帶，緩緩穿過隔離墻駛了進去。
車隊最後面的一輛軍車上跳下來數名戰士，他們身著深色迷彩服，精良的熱武器裝備，和矯健彪悍的動作將他們完全與普通士兵區別了開來。
他們瞥見了郁曦一行人，便開始吵吵鬧鬧地讚嘆。
有人吹了一聲清亮的口哨。
戰士們立時哄笑了起來，沒什麽惡意，更像是在宣洩又一次活下來的興奮。
熟悉的又煩又躁的暴虐情緒在樓西宸的心裏掀風鼓浪，攪得他皺緊了眉，眼裏殺意暴漲，又被他強行克制住了。
註意到樓西宸異常的沈默，郁曦稍稍靠近了些，低聲問，“你怎麽了？”
“我在想如果現在怪物們來襲，安全區到底能不能扛住它們的攻擊。”樓西宸微垂著眉眼，慢吞吞地說道：“畢竟，我們的異能都沒有防禦力，一旦距離戰場太近，就會很危險。”
“肯定沒問題的，你別害怕。”
郁曦擡頭看他，認真地安慰他，“你要相信，在軍隊的地盤上，我們國家沒治的火力不足恐懼癥可不是開玩笑的。”
“……”
樓西宸靜默了幾秒，手指勾住她的衣袖，“嗯。”
還是害怕嗎？
以己度人的郁曦體貼地沒動作，任由樓西宸在她身上找安全感。
溫樂儀心滿意足地露出姨媽笑，一邊努力降低存在感，她拒絕作一只鋥光瓦亮的電燈泡。
觀察區。
“樓西宸，你要不要先——”
在樓西宸靜靜地註視下，郁曦從善如流地改口“跟我一起住觀察區，明天再一起去中｜央控制區？”
“好。”
樓西宸神情無辜地點頭。
郁曦和樓西宸在觀察區的入口住領到了兩個連號的房間，以及，兩包餅幹、兩瓶水，她回頭看了一眼捧臉笑得古怪的溫樂儀，“謝謝，再見。”
再也不見。
“好的，不用客氣，曦姐姐，我就送你們到這裏了。”
溫樂儀毫不見外的順桿就爬，她雙手背到身後，傾身仰頭看著郁曦，甜甜地笑，“曦姐姐，我忘了提醒你了，雖然強化系和特殊系的異能力還沒有定論，但自然系的異能力，已經被證明了會在一定程度上反應出異能者精神和性格層面上的特性呢。”所以——
曦妖精你再怎麽裝高冷，也掩蓋不了你本質上是熱情似火的狐貍精的事實呢。
“……”
郁曦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她不信。
都是假的。
眼鏡娘騙她。
“我高冷嗎？”
郁曦一臉嚴肅地問樓西宸。
“高冷。”
樓西宸很穩重，給予肯定地回答。
郁曦放心了。
“走吧，回房間。”
“嗯。”
郁曦和樓西宸走進觀察區。
負責觀察區事務的工作人員終究沒能繃住眼底的驚艷，再看向郁曦和樓西宸，仿佛在目送倆傻子。
觀察區裏只有幾間房間有人在住，都沒什麽動靜，冷冷清清，安安靜靜。
郁曦和樓西宸的連號房間在一樓。
推門進屋，是簡單到只有一間衛生間和一張床的住處。
樓西宸四下檢查了一番，才在床上鋪了張幹凈的薄毯，又拿出小餐桌，要給郁曦拌水果沙拉。
“等等！”
郁曦趕緊把他攔住了，壓低聲音問，“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低調的嗎？”
“我檢查過了，沒有監控。”樓西宸也學她小聲說話。
“你的低調就是不被人發現就叫低調？”
“不然呢？”
“……”
仔細一想，好有道理的樣子。
“快吃吧，洗漱用品給你放這兒了，我先回那邊了，你早點兒睡，晚安。”樓西宸麻利地做好水果沙拉，把郁曦安排得明明白白，就準備轉身出去。
“晚安。”
郁曦沈思三秒，懷疑自己是個廢物，於是，強行挽尊，“我就在你隔壁，你別害怕。”
動作一頓，樓西宸看她幾眼，欲言又止，似有千言萬語，卻只化作輕輕的一個字，“嗯。”
“要不，你在我這兒支帳篷？”
終歸是心軟，把話一撂下就有些後悔的郁曦心情一言難盡，面上卻端得穩穩的。
“可以嗎，謝謝你，郁曦。”
“……”
郁曦還能怎麽著，樓西宸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翌日。
上午七點半。
郁曦拆了繃帶，通過了觀察區的檢查。
觀察區裏有工作人員在上門送水和食物，郁曦瞄了一眼，發現工作人員的推車裏還有一些藥品，不由對安全區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離開觀察區，郁曦和樓西宸一起，穿過隔離墻，走進了真正的安全區。
安全區裏，到處都是打著補丁的建築，和忙得熱火朝天的幸存者。末世人口巨量流失的遺禍已經顯現出來了，為了生存，幸存者們必須拼命工作，相互依存，才能最大限度的存活。
負責維護治安的士兵們正在列隊巡邏。
從事社會生產的幸存者們很少搭理新來的，在他們眼裏，漂亮的皮囊還不如一塊面包更讓他們心動，他們要養活自己，養家糊口……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在與他們無關的事情上。
好在安全區裏的道路標識十分清晰，郁曦和樓西宸並不需問路，就分清楚了安全區裏的後勤區、軍事區、生活區、中央控制區的方向。
上午九點。
按著講座票券上的地址，郁曦和樓西宸找到了位於中央控制區裏的一所學校，用於講座的地方十分醒目——學校門口，一個掛著‘講座’兩個大字的短橫幅粘在了遮雨棚上，裏面擺了講臺和幾排椅子，就沒了。
遮雨棚裏總共坐了不到十個人。
“……”
郁曦微愕的視線掃過周遭。
“美女別看了，就這地兒，沒錯。”耳釘花臂，濃眉大眼的青年徐榮甩了下頭發，眼神肆無忌憚地在郁曦的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到了她的臉上，“我是風系異能者，徐榮，咱們認識一下唄？”
徐榮在線表演了一個風速還比不上二檔風扇的風刃。
其他異能者漠不關心地看了過來，目露驚艷，卻都坐在位置上沒動。
“滾。”
郁曦冷漠而簡短地回應了一句。
“美女，別這麽高冷嘛，給個機會唄！”徐榮一拍大腿，沒給樓西宸分半個眼神，“來，妹妹，做哥哥腿上。”
咣！
徐榮趴下了。
拎著椅子狠狠地往徐榮身上掄的樓西宸也沒什麽表情，一下一下，慢條斯理的動作，無端透出些許的風雅。
郁曦驚呆了。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的小夥伴在幹什麽？
“樓西宸。”
回過神，郁曦出聲制止，上前按住樓西宸的手臂，“講座快開始了，我們去找位置坐。”
“好。”
樓西宸隨手扔了手裏已經散架的椅子，跟在了郁曦身後，溫柔斯文，陽光拂過他的發梢，染上一層金光，襯著他乖巧的笑容，格外的無害。
沒人去管癱在地上跟死狗似的徐榮。
“臥槽，瘋子啊！”
“看清楚他的異能了嗎？”
“沒有，是速度嗎？”
其他異能者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驚訝，也依舊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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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戴著黑色圓框眼鏡的溫樂儀覺得自己仿佛吃到了一個不知道內容的瓜皮，她推了推眼鏡，下凡辛苦了，連聲音都清冷、溫潤的好聽極了的兩位。
她真的是太可了！
忙著填表的郁曦在表格上的異能力一欄勾上火系異能，心下微喜，表格上詳細的異能分類條目證明了國家已經對異能有了一定的了解，也表明了異能者的存在具有普遍性，並不稀奇特殊。
悄然松了口氣，郁曦默默地記下了表格上的異能分類。
異能力總共分為三大系，分別是自然系、強化系、特殊系。
其中，自然系又分為正五行和衍五行，正五行包括金、木、水、火、土；衍五行包括風、雷、冰、光、暗。
第二類強化系，包括了身體潛能的開發和身體素質的進化，比如，強化後超常的力量、速度和五感。
而特殊系，則涵蓋所有無法歸類到自然系和強化系的兩大系統內的異能力，大約是特殊系的異能力類型太多了，特殊系一欄上可勾選分類只列舉了空間系、精神系、治愈系、獸化系、鍛造系，和留出劃橫線的空白、需要自填的‘其他’。
目光頓在空間系的勾選選項上，郁曦有些猶疑她是不是小人之心了，但，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先在安全區裏打探一下空間系異能者的消息再說。
填好的表格被樓西宸拿了過去，一起遞給了溫樂儀，郁曦瞥了眼他的那份表格，就移開了視線，佯作無事發生。
她剛剛瞄到樓西宸填的那張表上的年齡了，二十九歲——我以為你是弟弟，結果你比我大？！
他分明還有些少年氣！
果然，越是漂亮的男人，那張臉就越能騙人！
——郁曦說的。
樓西宸接過溫樂儀遞回來的身份證收好，低眉斂目，藏好了眼裏的笑。
溫樂儀接過表格掃了一眼，“郁曦，和樓西宸，根據安全區的規定，異能者在接受安全區內的安置調配之前，需要去中｜央控制區聽一場講座。”
就憑小哥哥和小姐姐之間自然熟稔的動作，她就能推測，他們倆肯定有戲，雙西（曦）CP，她磕了！
內心無限歡脫的溫樂儀端著腔調，“安置調配的意思就是安排工作。想必你們也能理解，現代工業的退化和癱瘓，讓人力重新變成了稀缺資源。所以，幸存者現在是非常重要的生產力，在安全區裏，除了嬰幼兒和失去行動能力的老弱病殘，每個年齡階段的幸存者都會有一份工作。”
“而幸存者裏的異能者，如果不想從事社會生產，就必須承擔兵役。二選一，兩位可以在聽完講座後再決定。”
“中央控制區？”郁曦問。
“啊，不用在意，安全區真正的核心工事在地下。”
溫樂儀推了推眼鏡，笑了一下，抽出兩張講座的票券準備填寫，“對了，如果實在無法接受安全區內的強制規定也沒關系，你們可以選擇離開。”
千萬別選擇離開呀，她眼部積壓的壓力，就全靠兩位的盛世美顏來凈化了！
溫樂儀一邊在心裏嗷嗚嗷嗚，一邊擡腕看了眼時間，跟她輪班的審核員快來接班了。
“樓西宸，你想怎麽選？”
郁曦自己是想進安全區的，但，她不想先說，免得幹擾樓西宸的決定。
既然安全區規定了二選一的兵役制度，就應該會對異能者進行針對性的訓練——在下一次怪物戰爭到來之前，她直覺不願意錯過這次能變強的機會。
當然了，從審核員的只言片語裏也能推斷得出來，安全區裏的生活必然是不輕松的，可話又說回來了，現在生活在哪兒能輕松呢？
郁曦也不催促，安靜地等著樓西宸的回答，一邊暗忖，如果，樓西宸說他不願意進安全區，那她得有良心，不能隨便扔開她的小夥伴，就，只能再想辦法了。
“跟你一樣，選進安全區。”
樓西宸溫順地低頭看她，燈光在他周身鍍上柔軟的光暈，眸光流轉，仿佛，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裏盛滿的溫柔全系在她身上。
讓人半點都不為難的回答。
郁曦在樓西宸的眼裏看見了自己，微微失神。
風卷過她落在臉頰邊的碎發，掃過她秀挺的鼻梁，郁曦一頓，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地轉過臉去，“嗯，嗯。”
是因為回到安全區了嗎，她覺得，樓西宸變得有些奇怪了。
倘若，她覺得他是在撩她，會不會太……自作多情了？
餘光瞥見兩眼放光的溫樂儀在盯著他們，郁曦猛然記起了她要把不好惹寫在臉上的高冷人設，連忙咽回了差點兒脫口而出的疑問。
比起她稀爛的話術水平，郁曦更喜歡直來直往的打直球。
算了。
下次，下次他要是再這樣，她就……一定要問清楚。
“我們進安全區。”
樓西宸曲指敲了敲溫樂儀身前的桌子，目光冰冷，警告地盯了她一眼。
“好的！”
在心裏土撥鼠尖叫的溫樂儀仿佛被一記無形的鞭子抽中了，她戰栗了一瞬，飛快地將郁曦和樓西宸的姓名和身份證號填進講座票券。
咦咦咦？
大西西不喜歡別人總盯著曦妖精看嗎？
內心小劇場沒完沒了的溫樂儀將講座票券的信息填好，蓋章，她一邊把講座票券遞向樓西宸，一邊站起身，“這是你們去參加講座的通行證，上面有地址，明天上午九點剛好有一場講座。”
溫樂儀笑瞇瞇地看向郁曦，快樂地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郁曦，如果你手上的傷勢允許的話，明天就可以參加。如果不方便，會有人另行通知你參加講座的具體時間。”
“好了！我剛好下班了，有時間。”溫樂儀朝走過來的審核員揮揮手，嗓音裹著細脆的甜，“曦姐姐，我帶你們去觀察區吧！”
過來接班的審核員也是位女性，她驚艷地看著樓西宸，又掃過郁曦，朝溫樂儀偷偷地擠了擠眼睛。
溫樂儀回了一笑。
細雪般無聲無息的殺意滲透進了溫樂儀的肌理、血肉、骨髓，眨眼間，便冰結了她的呼吸。
繞過工作區域，溫樂儀忽地偏頭看向樓西宸，後仰，她啟唇，未出聲，“姐夫。”
耍小聰明的求饒。
如針如刺的殺意似遇到了暖陽般，緩緩消融了。
溫樂儀唇邊的笑意不由得更深了幾分，她好心情地靠近郁曦，自顧自地喊得特別親熱，“曦姐姐，我們走吧，走這邊，這邊燈光更亮。”
樓西宸垂低眼睫，淺淺的陰影覆下，遮住了眼底的晦暗和暴戾。
他差一點，就又和上輩子一樣，順手把吸引郁曦註意力的東西處理了——糟糕了，他重生回來後作的決定，比他想象的，還要更難堅持。
“……我們不熟。”
郁曦冷漠地退開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比她矮半個頭的眼鏡女孩兒。
眼鏡女孩兒有著非常精致的可愛長相，齊耳短發，包裹在普普通通的工裝裏的身材相當玲瓏有致，是那種會讓人萌上眼鏡娘的漂亮女孩兒。
“我叫溫樂儀，我們現在熟啦！”溫樂儀小跑到郁曦身前，倒著向前走。
“……”
郁曦冷著一張冰山臉，一時無言。
又遇到這種自來熟且剛見面就沒有距離感的人了，郁曦微蹙了蹙眉，有些頭疼。
電網墻的大門打開。
“郁同志，觀察區裏有醫生。”
圍觀了好一會兒的，負責站崗的士兵紅著臉，半晌，憋出一句提醒。
“謝謝。”
郁曦冷淡而禮貌地道謝。
事實上，她能感覺到她那只被包紮成粽子的手上的傷，已經在愈合了。
“曦姐姐，你別這麽嚴肅嘛！”溫樂儀舉手豎在唇邊，在說悄悄話似的小聲道：“不用擔心呀，南陽市的安全區是被軍隊接管了的，而且，安全區裏的社會體系並沒有徹底崩潰，那些以為末世來了就能胡作非為的蠢貨——”
溫樂儀並指做了個開槍的動作，“都被嚴懲了哦。”
“你……真開朗樂觀。”
郁曦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幾眼小動作不停的溫樂儀，委婉的評價。
事實上，她只覺得在末世裏依舊活潑、開朗又樂觀的溫樂儀，渾身都充斥著非常不安定的神經質。
“哎？”
溫樂儀似卡了一下，下一瞬，她的笑容更燦爛了，“曦姐姐是覺得在末世裏，我這樣很奇怪嗎？可是我覺得，正是因為末世了，才更要樂觀呀！”
因為，末世的降臨，讓她的人生終於擺脫了汙糟的泥潭，她快樂極了——既然末世前的世界沒有善待過她，她為什麽要為末世前的世界而難過？
郁曦沒再說話。
“曦姐姐，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自來熟啊？”
溫樂儀搖頭嘆息一聲，“其實不是的，我只是對於顏值超高的小哥哥和小姐姐們毫無抵抗力而已！”
俗稱，顏狗。
郁曦：“……”
看出來了。
郁曦無話可說，只能繼續冷著一張冰山臉，希望能早點兒把顏控晚期的眼鏡娘凍走。
穿過架在壕溝上的一座簡陋卻堅固的直橋，郁曦一行人沿著緩沖地帶的道路標線步行，前往觀察區。
夜晚的安全區安靜而蕭條，空氣中充滿了肅殺的氣息。
正在修築戰場工事的緩沖地帶的盡頭，是又一道防線。這道防線是由一堵就地取材修建的墻體，和建築連接而成的隔離墻。
郁曦註意到了隔離墻每間隔百米距離的位置，都設有隱蔽的崗哨，以及，應該是自動防衛系統的重武器——郁曦猜的，畢竟，她對現代熱武器的了解也不多。
觀察區就在隔離墻的下面，是一排排上下兩層的臨建工程房。
引擎的轟鳴聲。
夜色下，軍隊的車隊回來了。
溫樂儀示意郁曦和樓西宸往旁邊讓道。
步兵戰車、載重卡車、裝甲指揮車……駛過緩沖地帶，緩緩穿過隔離墻駛了進去。
車隊最後面的一輛軍車上跳下來數名戰士，他們身著深色迷彩服，精良的熱武器裝備，和矯健彪悍的動作將他們完全與普通士兵區別了開來。
他們瞥見了郁曦一行人，便開始吵吵鬧鬧地讚嘆。
有人吹了一聲清亮的口哨。
戰士們立時哄笑了起來，沒什麽惡意，更像是在宣洩又一次活下來的興奮。
熟悉的又煩又躁的暴虐情緒在樓西宸的心裏掀風鼓浪，攪得他皺緊了眉，眼裏殺意暴漲，又被他強行克制住了。
註意到樓西宸異常的沈默，郁曦稍稍靠近了些，低聲問，“你怎麽了？”
“我在想如果現在怪物們來襲，安全區到底能不能扛住它們的攻擊。”樓西宸微垂著眉眼，慢吞吞地說道：“畢竟，我們的異能都沒有防禦力，一旦距離戰場太近，就會很危險。”
“肯定沒問題的，你別害怕。”
郁曦擡頭看他，認真地安慰他，“你要相信，在軍隊的地盤上，我們國家沒治的火力不足恐懼癥可不是開玩笑的。”
“……”
樓西宸靜默了幾秒，手指勾住她的衣袖，“嗯。”
還是害怕嗎？
以己度人的郁曦體貼地沒動作，任由樓西宸在她身上找安全感。
溫樂儀心滿意足地露出姨媽笑，一邊努力降低存在感，她拒絕作一只鋥光瓦亮的電燈泡。
觀察區。
“樓西宸，你要不要先——”
在樓西宸靜靜地註視下，郁曦從善如流地改口“跟我一起住觀察區，明天再一起去中｜央控制區？”
“好。”
樓西宸神情無辜地點頭。
郁曦和樓西宸在觀察區的入口住領到了兩個連號的房間，以及，兩包餅幹、兩瓶水，她回頭看了一眼捧臉笑得古怪的溫樂儀，“謝謝，再見。”
再也不見。
“好的，不用客氣，曦姐姐，我就送你們到這裏了。”
溫樂儀毫不見外的順桿就爬，她雙手背到身後，傾身仰頭看著郁曦，甜甜地笑，“曦姐姐，我忘了提醒你了，雖然強化系和特殊系的異能力還沒有定論，但自然系的異能力，已經被證明了會在一定程度上反應出異能者精神和性格層面上的特性呢。”所以——
曦妖精你再怎麽裝高冷，也掩蓋不了你本質上是熱情似火的狐貍精的事實呢。
“……”
郁曦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她不信。
都是假的。
眼鏡娘騙她。
“我高冷嗎？”
郁曦一臉嚴肅地問樓西宸。
“高冷。”
樓西宸很穩重，給予肯定地回答。
郁曦放心了。
“走吧，回房間。”
“嗯。”
郁曦和樓西宸走進觀察區。
負責觀察區事務的工作人員終究沒能繃住眼底的驚艷，再看向郁曦和樓西宸，仿佛在目送倆傻子。
觀察區裏只有幾間房間有人在住，都沒什麽動靜，冷冷清清，安安靜靜。
郁曦和樓西宸的連號房間在一樓。
推門進屋，是簡單到只有一間衛生間和一張床的住處。
樓西宸四下檢查了一番，才在床上鋪了張幹凈的薄毯，又拿出小餐桌，要給郁曦拌水果沙拉。
“等等！”
郁曦趕緊把他攔住了，壓低聲音問，“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低調的嗎？”
“我檢查過了，沒有監控。”樓西宸也學她小聲說話。
“你的低調就是不被人發現就叫低調？”
“不然呢？”
“……”
仔細一想，好有道理的樣子。
“快吃吧，洗漱用品給你放這兒了，我先回那邊了，你早點兒睡，晚安。”樓西宸麻利地做好水果沙拉，把郁曦安排得明明白白，就準備轉身出去。
“晚安。”
郁曦沈思三秒，懷疑自己是個廢物，於是，強行挽尊，“我就在你隔壁，你別害怕。”
動作一頓，樓西宸看她幾眼，欲言又止，似有千言萬語，卻只化作輕輕的一個字，“嗯。”
“要不，你在我這兒支帳篷？”
終歸是心軟，把話一撂下就有些後悔的郁曦心情一言難盡，面上卻端得穩穩的。
“可以嗎，謝謝你，郁曦。”
“……”
郁曦還能怎麽著，樓西宸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翌日。
上午七點半。
郁曦拆了繃帶，通過了觀察區的檢查。
觀察區裏有工作人員在上門送水和食物，郁曦瞄了一眼，發現工作人員的推車裏還有一些藥品，不由對安全區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離開觀察區，郁曦和樓西宸一起，穿過隔離墻，走進了真正的安全區。
安全區裏，到處都是打著補丁的建築，和忙得熱火朝天的幸存者。末世人口巨量流失的遺禍已經顯現出來了，為了生存，幸存者們必須拼命工作，相互依存，才能最大限度的存活。
負責維護治安的士兵們正在列隊巡邏。
從事社會生產的幸存者們很少搭理新來的，在他們眼裏，漂亮的皮囊還不如一塊面包更讓他們心動，他們要養活自己，養家糊口……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在與他們無關的事情上。
好在安全區裏的道路標識十分清晰，郁曦和樓西宸並不需問路，就分清楚了安全區裏的後勤區、軍事區、生活區、中央控制區的方向。
上午九點。
按著講座票券上的地址，郁曦和樓西宸找到了位於中央控制區裏的一所學校，用於講座的地方十分醒目——學校門口，一個掛著‘講座’兩個大字的短橫幅粘在了遮雨棚上，裏面擺了講臺和幾排椅子，就沒了。
遮雨棚裏總共坐了不到十個人。
“……”
郁曦微愕的視線掃過周遭。
“美女別看了，就這地兒，沒錯。”耳釘花臂，濃眉大眼的青年徐榮甩了下頭發，眼神肆無忌憚地在郁曦的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到了她的臉上，“我是風系異能者，徐榮，咱們認識一下唄？”
徐榮在線表演了一個風速還比不上二檔風扇的風刃。
其他異能者漠不關心地看了過來，目露驚艷，卻都坐在位置上沒動。
“滾。”
郁曦冷漠而簡短地回應了一句。
“美女，別這麽高冷嘛，給個機會唄！”徐榮一拍大腿，沒給樓西宸分半個眼神，“來，妹妹，做哥哥腿上。”
咣！
徐榮趴下了。
拎著椅子狠狠地往徐榮身上掄的樓西宸也沒什麽表情，一下一下，慢條斯理的動作，無端透出些許的風雅。
郁曦驚呆了。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的小夥伴在幹什麽？
“樓西宸。”
回過神，郁曦出聲制止，上前按住樓西宸的手臂，“講座快開始了，我們去找位置坐。”
“好。”
樓西宸隨手扔了手裏已經散架的椅子，跟在了郁曦身後，溫柔斯文，陽光拂過他的發梢，染上一層金光，襯著他乖巧的笑容，格外的無害。
沒人去管癱在地上跟死狗似的徐榮。
“臥槽，瘋子啊！”
“看清楚他的異能了嗎？”
“沒有，是速度嗎？”
其他異能者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驚訝，也依舊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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