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涯芳草 依舊多情好 (2063字)

未時

琰歿坐在大殿上方，握著筆，卻不動，眼神迷離。

寧若雲那句你早知道重重砸著他的心，讓他有點喘不過氣。想著她那樣無助的樣子，他仿佛覺得他太殘忍了，他完全可以什麽也不顧，讓她好好坐她的後位，與她情意濃濃……可是……再忍一段，就一段時間，等寧翔達斬首，我們就不顧那些了，好不好。

琰歿暗暗問，你答應的吧？你不恨我的罷？

“騙？互相欺騙，而你我都心知肚明，不就是這樣？”

她熟悉的嗓音又侵入耳朵，琰歿閉眼，握緊手上的香包，又把它放回一個精致的紅盒子裏。

“過去那樣也挺好，你耍耍小心計，我坐看你演戲，卻仍是站你那邊的。”

琰歿嘆，蓋上盒蓋，動筆批閱奏折。

寧若雲坐在床邊的地板上，任晨兒怎麽樣勸也不肯起來。

“不涼，你放心。”晨兒一開口就被她已哭的有些啞的嗓音打斷。

我只是特別難受，我只是不想動。

她想著琰歿最後那個深邃的眼神，裏面裝著什麽呢？不舍，不願，不懂，或是……心疼？

搖搖頭，想起他要把啟涼帶入宮中那個堅定的樣子，寧若雲就要潸然淚下。

她不要這樣，不要……

如若琰歿派人去，歹歌殳定不會輕易交出啟涼，她不想兩敗俱傷，更不想啟涼過深宮生活。

琰歿，你從小過的生活，你不了解嗎，你怎麽舍得呢……

“小姐，你別哭好不好……”晨兒看她這樣，害怕的不得了，拼命擦著兩頰的淚。

寧若雲這才發現她已經哭了。

她討厭現在這樣的自己，不再堅定，不再堅強，是因為早已沒有信念了嗎。

申時

“皇上！”李翰輕輕走過來，“寧翔達出事了。”

“什麽？！”琰歿放下筆，心突然跳得厲害。

“寧翔達在獄中突然口吐白沫，已叫太醫去診治了。”

“當然不能讓他早死的輕易。”琰歿講的雲淡風輕，心裏卻有種不安，“還有什麽事嗎。”

李翰有些奇怪琰歿的反應，卻也只說無事，就退下了。

我到底在擔心什麽。

酉時

李翰突然進來，琰歿正在閉目養神。

“啟稟皇上……”

琰歿一瞬間睜開眼，“怎麽了！”

李翰見琰歿反應極快，反倒嚇了一跳，“那個……太醫有事相報……”

“宣！”琰歿坐直身子，神情有些嚴肅。

“是。”

這太醫已經有些年歲，走路稍稍緩慢，到殿中跪下，“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賀太醫有何事？可是關於寧翔達？”

賀太醫緩緩站起，鞠個躬，答道：“正是！”

琰歿示意他接著說下去，他捋捋胡子：“這寧翔達病是小，微臣給他診斷時，卻發現一件大事。”

“嗯？”

“皇上可知，這寧翔達，是天生不能有子嗣的……”賀太醫講到這，聲音微微小了些。

琰歿臉色瞬間一變，“你說什麽？！”

我只剩一些東西還不了解，而我即將了解，必須了解。

亥時

寧若雲實在禁不住晨兒勸，躺到床上，空睜著雙眼，沒有一點倦意。

“吱——”門突然被打開，寧若雲心一緊，盯著已有些陳舊的門。門一點點被推開，一個身影進了來。

寧若雲少分恐懼，多分傷意，坐起來。

“你沒睡？”看寧若雲坐起來，琰歿稍一驚。

寧若雲搖搖頭。

琰歿走過來，和她並肩坐下，反倒不知道要說什麽。

“皇上有事？”寧若雲轉頭看他，夜色深沈，只覺得她聲音嘶啞的讓人痛心，看不見她的眼睛。

琰歿被她一問，更不知如何了。

寧若雲等了會兒，他還是半點反應沒有，又開口：“皇上既無事，臣妾休息了。”

琰歿一把拉住寧若雲的手，一帶，俯身壓下。

寧若雲一驚，卻無力反抗。

“你就沒什麽要和我說的？”琰歿讓她看著自己，仿佛這樣她說的就都是真的，她就真能離自己像現在這般近。

“臣妾自然無話可說。”寧若雲沒太在意琰歿的問，答得輕描淡寫。

琰歿看著她面無表情，皺眉，心裏真不知是什麽滋味，她到底怎麽想的，這種事有何好瞞？

“皇上無事請回罷。”寧若雲把頭一偏，不在看他。

“我改變主意了。”琰歿突然開口。

“什麽？”

“啟涼。”琰歿臉突然有些熱，他昨日確是看見歹歌殳與她一起，一副其樂融融一家子的樣子，沖動了些。竟說那些話，他怎麽可能會願意讓啟涼進宮呢。看寧若雲憔悴的面容，他心裏難受得緊。

只言片語，處處在傷你。

寧若雲一楞，“你是說……”

“本無這打算。”琰歿不敢正視寧若雲的眼睛，把她看出什麽端倪。

寧若雲也不計較昨日他話是為何了，只一把摟住他，眼眶濕熱，“琰歿……”

琰歿回擁她軟軟的身子，不說話。

“我就知道你不忍心……”她破涕為笑。

子時

房裏聲音些許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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