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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剃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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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換的藥果然是有奇效,加之先前百裏屠蘇的施針,莫子言很快便不再流血,不僅如此,人也清醒了過來,只是遵循醫囑,平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她也動彈不了,這會兒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了一點知覺,除了腦子還清醒著。

“金太醫,頭發應該是要剃了吧?”

金不換在不遠處點點頭之後她眸子一轉看向身側的莫雲欽:“相公,拿把剪子,幫我把頭發剪一縷下來,也好,也好留個念想。”

莫雲欽一楞,卻沒有起身,手輕輕一擡,散亂在褥子上的青絲就斷了一縷,而後從自己的鬢間也取下一縷,兩縷青絲在他手中很快搓在了一處,而後不分你我的躺在他手心。

莫子言看著他手心的頭發眼中淚光閃閃,臉上卻是心滿意足的笑意:“相公,人人都說結發為夫妻。你看,這是你的發並著我的發,從此,你發連我發,我心同你心,此生不離分!”說著,哽咽著想擡手,卻是怎麽也擡不起來,莫雲欽伸手帶著那兩縷頭發握住了她的手,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半響之後才道:

“嗯,此生不離分,生與死,沒有什麽能阻隔我們在一起。”話畢,怔怔的看著莫子言心如刀絞,只覺得造化弄人,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說散就散說沒就沒了,一滴冰涼的眼淚不爭氣的從眼角滾了下來,滴落在莫子言的手背上。

莫子言看著他臉上露出輕笑,笑意卻半點遮不住眼中的哀傷:“相公,你哭了,不哭好不好,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哭起來好難看,我不喜歡,我只喜歡看你笑的樣子。其實,我一點也不怕死,可我怕忘記你,沒有你。奈何橋那麽長,孟婆湯那麽苦,萬一我死了,忘記你了,下輩子我再也找不到你怎麽辦……”

“阿言,別說了!”莫雲欽伸手輕輕捂住她的嘴:“我不會讓你忘記我,到哪都會陪著你。無論奈何橋有多難走,孟婆湯有多難喝,我都會陪著你一起,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絕對不會放手……”

莫子言就靜靜的依偎在他懷裏,任由淚水往下滑落。其實她最應該對他說,如果自己死了,請忘記她,重新開始,重新生活。可是她不想,她不願意。

她自己知道,其實診來診去無非就是腦袋裏長了腦瘤。現代醫術那麽發達,做手術都不能保證成功,何況在這裏,什麽技術什麽設備也沒有。不過,金太醫真無愧聖手之名,居然能有這麽大膽的想法和嘗試,既然他敢嘗試自己又為何不敢,即便一成把握都沒有她也願意去試,最壞的結局又不過一個死字,試過尚有希望,總比半點希望都沒有的好。

屋子裏的人都各自黯然的看著床邊依偎在一起的人。或感動,或黯然,或傷心。

還有一次藥,等喝下去之後她就沒有意識了,就如同這會兒身上那種感覺,這大概就是後世所說的麻藥吧。不過沒感覺了才好,自己最怕疼了,沒有感覺就等於睡著了,或生或死都不痛苦,也算是一種幸福了。

太師府

白泊昭一身衣著光鮮,坐在軟轎之上被院子裏的小廝擡著往院子外面走去,他的腿已經好了,只是走遠了還是不行,這回他打算要進宮,府中自有馬車候在門口,可到門口的這一段他讓人備了轎。

文言招夫,怎麽能少了他,他要把體力留著在宮裏用,他不想被那丫頭看著自己一瘸一拐的狼狽模樣。

剛剛走到院子門口就遇見了太師白垠荃,小廝將轎落地朝他行禮,他視而不見,只目光如炬的看著轎上之人:“泊昭,你這是要去哪裏?”

“爹,文言回宮了,我總應該去看看,何況皇上下旨招夫,這未嘗不是一次機會。”

白垠荃的臉陰郁的快要結冰:“送少爺回院子,沒有老夫的允許,不許他出府半步!”百裏文言那個小賤人,進了太師府竟然還能逃出去,一個早該死了的人竟然又出現在皇宮裏。還有駱家那兩個小孽障,若不是他們出手,百裏文言一個失憶的臭丫頭如何會躲過自己的盤查順利回宮。

哼,一個殘花敗柳,只有駱尹覃的兒子才會當寶的稀罕,他白垠荃的兒子絕對不會要那樣一個臟了的女人。

白泊昭素來都聽自個兒老爹的話,包括以前接近百裏文言也是得了他的允許之後,可就因為他太聽話才沒有能去圍場,讓百裏文言在圍場遇刺差點死去。因此,這一回在這件事情上他不會再讓別人替自己做主,這是自己一輩子的事情,自己說了算。

“爹,孩兒的心意你應該明白,無論如何,孩兒都要進宮一趟。兒子不比任何人差,不管文言如今是什麽樣子的,駱千痕要的起,我白泊昭如何就要不起了。”

白垠荃不知道是不是根本就沒有聽他說什麽,大手一揮,怒斥道:“還楞著做什麽?送公子回屋!”話畢,自己先行進了院子,末了丟下一句話:“泊昭,你先回院子,爹有話跟你說。”

白泊昭看著擋在門口的老管家,狠狠的噓了一口氣,無力的擡擡手:“回吧,回吧!”這個院子只要他想出去誰也攔不住,親爹也不行,不過眼下還是回去聽聽他到底要說什麽吧,這些年,他也不容易。

書房外面有一顆梧桐樹,樹有些年頭了,碩大的樹冠擋住了半個屋頂,雖說夏日裏多了些許涼意,可也將屋子裏的光線擋去了大半,不點燈,書房裏一片昏暗。

白垠荃坐在太師椅上,一語不發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自己素來引以為傲的兒子,偏偏就在百裏文言身上魔怔了,京中不乏才貌雙全的貴女,哪個不能娶回來過日子。

“泊昭,你這些天沒有出府,有些事情你大概不清楚,皇上下旨各處尋名醫,文言公主重病,據宮裏傳出來的消息,她時日無多了。”

“什麽?”白泊昭震驚的看著他,文言有病他是知曉的,雖然足不出戶,但是他手上還是有人的,總不至於不出去就聾了瞎了,可是時日無多這是怎麽說的,皇上明明剛剛下旨招夫,怎麽可能時日無多了?

白垠荃滿意的看著他色變,繼續說道:“泊昭,皇上的意思怕不是給公主招夫這麽簡單,怕是在尋人為她陪葬,你是白家唯一的骨血,爹無論如何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跳進那個必死的坑裏。”話畢,拂袖起身:“這些天你還是好好養著,除了這個院子,哪裏都不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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