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什麽意思太子自然清楚的很，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再裝再裝下去，太子不覺得累本宮卻覺得沒有半點意思。”好了，既然撕破臉就不必再皇兄皇兄的叫了，她覺得累的慌。

說開了，百裏青嵐倒是覺得松了一口氣，看著面前他強裝著在人前護了許多年的妹妹，心中甚是覆雜，不知道是怨，是恨還是妒忌。

“文言，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母後死的時候告訴我的，那時候皇兄應該記得，我八歲了，該記得的不該記得的都記的很清楚。”

世人都知道百裏擎蒼鐘愛自己的皇後，後宮除了皇後嫡出的一子一女再也沒有旁的子嗣，卻不知道皇後不過是只有百裏文言這一個女兒，百裏青嵐不是皇後所生，百裏擎蒼情深，可終究還是負了皇後。

當年皇後懷孕不過兩月，百裏擎蒼醉酒臨幸了鳳儀宮的大宮女，皇後當時便有小產的跡象，整個太醫院都出動了，勉強保住了胎兒，可胎兒足月生下來之後根本就是個死胎。

皇後九死一生生出死胎的事情這世間怕是只有百裏擎蒼自個兒最清楚，當時值班的太醫，接生的穩婆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

百裏青嵐就是在那當口生下來的，那個沒名沒分的宮女在分娩之後就被一碗藥要了性命，百裏青嵐便名正言順的成了嫡子成了皇後的兒子。

彼時宮裏只有大皇子，沒有太子，百裏擎蒼一心想要一個真正的嫡子繼承大統，所以在皇後幾年之後再度有孕的時候便提前下了旨意，肚子裏的那個若是男孩就立為太子，若是女兒就立為護國公主，所以百裏文言出生時的異像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百裏青嵐只覺得心中諷刺，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坐上太子之位的，他只知道自己就是個備胎，百裏文言的備胎，只要她願意，百裏擎蒼隨時都可能廢了自己立她為儲。女子為皇，古今不是沒有。

“皇兄，我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這萬裏江山，我只是一個女子，只想過自己自由自在的小日子，有一個知冷知熱的男人陪著護著寵著，過完這一生便足夠了。皇宮於我，不過是一個禁錮靈魂的牢籠，我不喜歡這裏，從來都不喜歡。”

皇帝的意思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一道立她為儲的旨意就在她及笄的時候就擬下了，放在乾元殿的那扇金匾之後。只要她願意，那詔書隨時都會取下來，取而代之，可是她不願意，所以才求了皇帝下嫁給駱千痕。那個時候，她的世界裏，駱千痕便是更好的選擇了。

可是賜婚的旨意一出她便後悔了，金碧輝煌的公主府不比乾月殿少什麽，卻也因此讓她覺得剛剛出皇宮那個大籠子便又跳進了另一個小籠子，四四方方的一片天，如何夠她自由的呼吸。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圍場那一回，她只是一瞬間就做了決定，毫不猶豫隊伍從懸崖上跳了下去，若是死了便解脫了，若是死不了，說不定又是另一番人生境遇。

好在上天待她不薄，雖然受了諸多磨難，卻讓她遇見了莫雲欽，讓她知道自己想過什麽樣的日子，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人。

“皇兄，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父皇膝下除了你我再無所出，而我從來都不是你的威脅。這錦繡江山從來都不是我想要的，你要你的皇位，我要我的自由，我們各退一步，彼此都海闊天空。”那些路上追殺自己的人除了白垠荃還有百裏青嵐的手筆，她的好皇兄，果真是好的很。

百裏青嵐怔怔的看著她半響說不出話來，他沒有想到百裏文言會如此直截了當的將事情挑破，又如此輕描淡寫的揭過，自己此刻反而顯得可笑極了。

自己求而不得患得患失的東西偏偏人家根本不稀罕，那麽自己暗自較了這麽久的勁當真是荒唐可笑了。

莫子言只覺得自己言盡於此，若是百裏青嵐還是放不下，不放心自己她也無懼，百裏家宗室子弟不乏優秀男兒，何況皇上如今春秋鼎盛，只要他願意，不怕沒有子嗣。若是百裏青嵐還是放不下看不開，她就是拼盡最後一口氣也要廢了他。

拖著長長的裙擺暢通無阻的出了東宮，剛好遇上去而覆返的墨舞，主仆二人都松了一口氣。

“墨舞，過來扶著，本宮腿軟。”莫子言深深的噓了一口氣，這才感覺渾身不的勁，這會兒才後怕起來，也不知道先前哪裏來的氣魄和膽量。若是錯一步錯一句，百裏青嵐很可能就悄悄弄死她，反正那個女子已經在乾月殿，完全可以名正言順的替代自己。

墨舞扶著她的胳膊，她不自覺的將肩頭都壓在墨舞的小身板上。

“公主，前面有亭子，您先歇上一歇，奴婢去傳轎子過來。”

“唔，去吧，過去坐坐，本宮走不動了。”

主仆二人攙扶著進了亭子，一旁守著的小太監很快便送來了茶水和點心，墨舞吩咐了一聲，掏了賞錢，那小太監喜滋滋的就去傳轎子了。

看著盤子裏的點心莫子言突然就覺得餓了，伸手取了一塊便往嘴裏放，居然是才出鍋的，還有餘溫，果真好腐敗，自己不如及時行樂吧。

“公主，奴婢方才聽說皇上下了旨意，要為您招夫。”

“咳咳！”剛剛入口的點心瞬間就噴了出來，莫子言咳夠了之後側目看著她道:“招夫？你從哪裏聽來的？”昨夜自己才跟人滾了床單，今日就要招夫，這是明晃晃的刺激那男人，等著他提劍殺氣沖天的進宮找自己算賬呢。

“公主，皇上一早就宣了旨 這會兒京城裏的貴族子弟怕是都把自個兒的生辰八字和小象遞了上去，公主若是不信可以再走一趟禦書房，奴婢想著，怕是皇上的禦案都要堆不下了。”

莫子言讓自己冷靜了一下，狠狠的剜了墨舞一眼:“丫頭，本宮記得你不喜歡說話，今兒話怎麽這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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