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頭牛，還有置辦了年貨，這動靜就有些大了，在廚房已經開始忙活的龐氏與趙氏也好奇的忍不住出去一探究竟。

“老二，這是，自己買了牛車？”龐氏有些不敢確定，畢竟牛是一件極金貴的東西，且不說價錢如何，買牛都是要去官府裏備份的。一頭成年的牛沒有二十兩銀子估計是買不下來的，在村子裏，莫說有二十兩閑錢，就是幾兩怕是也沒有幾戶，畢竟都是靠著那一畝三分地吃飯，能夠溫飽就算是好日子了。

莫雲欽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看見合適的就買了，開春還可以犁地……”他本來是想買匹馬的，可是怕村子裏的人說閑話，思來想去就買了頭牛。這玩意可以拉車又可以犁地，平時就扔在那邊讓老頭子照看，自己半點都不用操心。

莫子言在一旁聽的嘴角抽搐，這牛可憐了，這剛到家各方面都給計算上了。

說完牛的事情，龐氏和趙氏又將註意力轉到他買回來的那一車東西上，莫子言見狀只好開口道：“娘，你們聊，我進去忙活了。”說好請大家吃飯的，自己總不能一直在這耽擱著。

趙氏有些不好意思，略微眼熱的看了地上那一堆白米細面，還有兩床嶄新的被子轉過身:“行了，有啥話飯後再說，我進去給你幫忙。”自己這個弟媳婦做起廚房裏的活有兩下子，這回自己順便也學兩手，回家也好教教玉簪。

莫雲欽卸完車便無事可做，於是這跑腿的活計便落到他身上，那邊還有老小三個人不知道要過來吃飯的事情，怕是還守著家裏的冰鍋冷竈等著家裏的婦人回去做飯呢。

至於本該跑腿喊人的陶陶和曉荷，註意力早就被院子裏那頭油光水亮的大黑牛給吸引住了。尤其是曉荷，完全忘記了剛才被狠狠的批評過，此刻一臉的幸福，拿著框子直接去菜園子裏扒菜葉子給牛投食。好在她還有分寸，屋子裏的大人看見也只當沒有看見。

莫宵與莫雲栢兩手都沒有空著，是帶著凳子過來的，剛剛一進院子，角落裏栓的那頭牛就打了個響鼻，驚的二人直了眼。

“老二，這誰家的牛？”眼下不是農忙季節，借頭牛回來做什麽？

莫雲欽提著板凳大步進了屋，半響才飄出一句話:“自己家的。”

莫宵瞠目結舌的看著那悠閑的臥在地上打盹的牛道“你買了牛？”而後一聲嘆息道:“不是當爹的說你，這日子要算著來，什麽先什麽後該有個章法才是。你這一家幾口子也不能一直住在草房子裏，若是有了閑錢，是不是應該先把房子修了。陶陶明年都五歲了，這一天一天的快的很，家裏修了瓦房，以後相親也容易一些。”

“爹，我心裏有底，你說的我都知道，這牛是給你買的，吃了飯你就牽回去吧。”莫雲欽說話手腳也沒有閑著，外面太冷，廚房裏有火到底暖和一些，把桌子收拾一下，好歹一大家子還是能擠的下的。

莫宵一噎，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連屋子裏的龐氏婆媳倆也楞住了。

半響回過神之後莫宵將板凳扔在了房檐下，坐在門口道:“知道你孝順，可是這錢不是大水趟來的，我們家也就十幾畝地，借一季牛也不過就十幾文錢，這……”

“老頭子，你話忒多，老二已經把牛買了，難不成還能退回去不成？”龐氏自打莫雲欽說這牛是給莫宵買的之後，說話都帶著笑，聽著莫宵在那裏不停的嘮嘮叨叨便有些不耐煩了。

村子裏可就裏正家跟孫老頭家有牛，每次到了農忙的時候都要去借牛，不僅得花錢還好話說盡，牛借回家除了犁地都得當祖宗一樣供著，生怕有半點閃失。如今好了，自己家裏也有了牛，再也不必去求別人，她就等著明年開了春村子裏那幾家子人上門來求自己。

“你曉得個屁！頭發長見識短。這家裏有牛是大事，以後村裏人來借還能不給人使？要不要錢都是其次，莫有林和孫家怎麽想？”

莫宵嗆了龐氏一句，龐氏眉飛色舞的臉頓時沈了下來，莫子言暗道一聲不好，連忙插話道:“相公，你去院子裏生堆火，和公爹大哥坐一起說話，廚房裏是女人家的地方，煙熏火燎的嗆著你們。”話畢怕莫雲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不斷的使眼色給他。

莫雲欽不是傻子，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心中有郁氣，沈著臉出了屋。不過就是買了牛，哪裏就那麽多牽扯了。

廚房裏一時靜了下來，龐氏臉色不好看，莫子言和趙氏也都不說話，一時間屋子裏便只剩下鍋裏的油劈裏啪啦的聲音。

第一次請一大家子吃飯，莫子言準備的很豐盛，家裏有的基本算是都拿出來了。

山菇燉野雞，紅燒兔子，豆豉炒肉，涼拌菠菜……滿滿一大桌子比過年還豐盛。

莫雲欽招呼著大家上桌子，莫子言擡著鍋裏留的飯菜去了陶陶的屋子，曉禾與玉簪都在屋子裏，小孩子與大人分開趴在書桌上自己吃。

一頓飯吃到太陽落山，爺幾個興頭上還喝了點酒，仿佛先前那一段壓根沒有發生過，吃飽了坐在那有一句沒一句的天南海北的亂扯，直到月亮起來才搖搖擺擺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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