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言到趙氏那的時候莫宵老兩口都不在家，趙氏一人在院子裏拾掇菜地，見她進了院子忙洗洗手迎了上去:“弟妹，每次來都這麽破費……”

“大嫂，你什麽時候變這麽客氣了，邊不是人多嘛，之前相公常上山去，家裏風幹的肉不少，我們就兩個人，陶陶又吃不了多少。”進院子四處看了看:“大嫂就你一個人嗎？玉簪和曉禾去哪了？”

“曉禾……”提起這個名字趙氏有點楞，好些日子家裏都沒有人在她面前提這個人了。“她和玉簪在院子後面收拾著呢！”

莫子言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心中再次有些愧意:“嫂子，你不用這樣忌諱的，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就算了吧。畢竟她從小她娘教得那些……”自覺失言，她不自在的笑笑:“畢竟我是後娘。可她娘已經走了，後娘也是娘，我再不好好教她，這輩子怕是真要毀了。”

趙氏讚同的點點頭:“就怕那丫頭已經長歪了，這不好往正了掰。”

莫子言摩挲著冰冷的手，時不時的對著嘴上哈著熱氣:“歪了也得給掰直了，能掰啥樣掰啥樣，否則以後嫁出去丟得可是整個莫家的臉。”這個冬天真心好冷，這是要凍死人的節奏麽？

“大嫂你忙著，我去後面看看兩丫頭，也快過年了，順便收拾收拾把她帶回去。”話雖是這樣說，趙氏將籃子放竈臺上緊跟了上去，她實在不放心這兩人獨處，可別再折騰出什麽事情來。

莫家新蓋的草房後面還有不少空地，都被圍起來，簡單的收拾了下將兩頭豬和一群雞攔在裏面，曉禾和玉簪每天的工作就是打草回來切碎餵它們。

莫子言與趙氏一前一後到後面時，兩小姑娘正邊幹活邊閑聊。莫子言轉身對著趙氏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趙氏只能閉嘴不吭一聲，兩個丫頭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聽了個一清二楚。

“曉禾，不久就要過年了，你真不回那邊去啊？”

“嘁！祖母不是說以後我都在這邊不回去了嗎？再說往年不都是跟你們在一起的。”她自己巴不得一輩子不回去，省的見了那個女人就生氣，從她一進門自己就沒好過過。

“就是一只不會下蛋的雞，看時間長了爹爹和祖母還會喜歡她。”旁邊的玉簪見她說這話忙用手捂她的嘴:“莫曉禾，你別亂說話，你想讓我娘抽死我嗎？”

“怕什麽，她又聽不到……”

不說莫子言聽見這話氣得渾身哆嗦，身旁的趙氏臉也黑得要下暴雨了。兩人沖到面前時，兩小姑娘知道自己說了壞話全被聽去了，做賊心虛著實嚇的不輕。

莫子言一把抓住莫曉荷的手，死死的捏住，冷冷的說了一句:“莫曉禾，收拾東西，跟我回去。”

莫曉荷身子一僵卻故作鎮定，擡眼挑釁的看了看她，卻終究沒有敢再反抗，被莫子言連拖帶拽的扯了出去。只是到了前面院子裏卻突然變了臉，一屁股坐了下去怎麽也不起身，爹啊娘啊的嚎啕大哭。

莫子言簡直被她氣樂了:“莫曉荷，你這是又玩哪一出？讓左鄰右舍都知道我這個後娘虐待你欺負你？今兒這事情玉簪和你大伯娘都在跟前，你說了什麽我不用再重覆了吧？”

莫曉荷只顧揉眼睛扯著嗓子嚎，根本不理會她， 折騰了一早上，直到莫宵和龐氏回來發了話子言才連拖帶拽的將曉禾帶了回去。說好的呆到下午讓莫雲欽來接，結果鬧了這麽一出早忘的沒有影了。

午飯間，龐氏看著桌子上的那一大碗醬肉直嘆氣:“難為她能想的通，她要是能拿出在廚房裏的那份心思來好好拾掇拾掇曉禾就成了。”

“娘，曉禾那丫頭實在欠收拾，弟妹要是能拿住她您就甭管了。”莫雲栢一邊扒拉著碗裏的飯一邊說話。其實他一般都不太愛發表意見，實在是老二家那丫頭太那個了，剛才趙氏在廚房與他娘說話他可是都聽見了。後娘也是娘也是長輩，有這樣說自己長輩的嗎？這要是玉簪敢這樣，自己不得抽死她。

龐氏經過前兩次事情心裏實在是有陰影了:“老大媳婦，吃了飯你過去看看，別又整出什麽事情來。哎呦！我這眼皮怎麽老跳……”

再說莫子言拽著曉禾回到籬笆院裏，一進門陶陶就癟著嘴撲了過來。小包子抱著子言的腰:“娘親，陶陶餓死了。”子言其實也餓了，折騰了一早上差點忘記家裏還有一個。

“陶陶乖，先進屋，娘親馬上去做吃的。”轉身對身後沈著臉的曉禾說道:“去，帶著你的包袱，房檐下跪著，得空了再收拾你。”現在真心沒空，她算是看出來了，莫曉禾這丫頭不僅叛逆而且已經歪了，自己這後娘路估計不好走，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看著曉禾拎著包袱到房檐下跪著，她這才急匆匆去廚房簡單的做了荷包蛋面條。叫陶陶過來吃飯時並沒有理會跪在那的小丫頭。哼！就要狠狠的挫挫她的銳氣，反正自己不是後娘麽，後娘就應該是那惡毒的母老虎，善解人意什麽的都是鬼扯，自己做了也不過是假惺惺。

“娘，不喊姐姐一起吃飯嗎？”陶陶抱著碗看著碗裏的荷包蛋，再看著外面跪著的姐姐一臉的糾結。“娘，你還在生姐姐氣嗎？讓她吃了飯再跪好不好“”

“娘在等她自己主動過來，鍋裏有留飯給她。早上去接她的時候她不願意回來，娘親現在很生氣很傷心。”莫子言捏捏他的包子臉，為什麽一個媽生的兩孩子差別會這麽大。

“那鍋裏有留雞蛋給姐姐嗎？”陶陶扒拉著碗裏唯一的一個雞蛋心裏糾結的想著要不要留給姐姐。

莫子言看著他糾結的表情一下子就樂了:“快吃吧，鍋裏還有。”

趙氏進院子時曉禾還對著墻面無表情的跪著，莫子言帶著陶陶在屋子裏說說笑笑的收拾碗筷心裏這才松了一口氣。直接繞到廚房朝莫子言打了招呼:“大家都不放心，所以我過來看看。”然後朝外面看看，壓低聲音道:“這是跟你擰上了？”

“可不是嗎？等我喊她起呢？”莫子言不以為然的笑笑:“以前是我覺得既然是相公的孩子，就算不是我生的，只要我好好對他們，他們總會接受我的。現在知道了，不是光對他們好就行了，得好好挫挫她，讓她知道什麽是後娘什麽是虐待，否則她當我應當應份的呢！”

趙氏拉過板凳坐下:“你打算怎麽辦？”

“能怎麽辦，以前是不想收拾她，心裏總覺得她那麽大了傷她顏面。”莫子言說話間迅速將桌子收拾好，拉過凳子在趙氏對面坐下。“陶陶，去喊你姐姐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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