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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他才是真正的容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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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去寵物店之後, 喻瑤就一直沒看透容野的反應,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意, 一時間也做不出準確的判斷。

諾諾一直是她私有的,這種逐漸脫離掌控的感覺,讓她無比難受。

沒想到他那些平靜乖順全都只是暴風雨前的假象,突然被壓在門板上肆意侵占的一刻,喻瑤才明白他這醋吃得到底有多狠。

狠到徹底超出了諾諾會做的範圍。

但口中還說著小狗一樣酸楚哀求的話。

巨大反差讓喻瑤混亂,她身體又有著自然的本能,太難抗拒他,很快就被拽入深淵,到深夜精疲力盡地隨時要睡過去。

她試圖表示一下抗議, 想從他懷裏掙紮出去都沒能做到, 好不容易蹭開一小段距離, 就被他攥著手腕拉回來, 從背後把她抱得密不透風。

喻瑤酸軟得擡不起頭,不得不暫時放棄理智, 算了……先把他當成諾諾,其餘的等明天再說。

“諾諾……松一點, ”她半睡半醒, 不自覺帶了撒嬌的意味, “太緊了,會疼。”

但那雙手臂並沒有聽她的話。

等喻瑤的呼吸平穩下來,安然睡在自己臂彎的禁錮裏,容野才在黑暗中睜開眼睛, 親了親她的頭發,又流連到她額角反覆地吻,舍不得停止。

不抱緊, 她就會走。

不假裝不隱瞞,她大概多一分鐘都不會收留他,也許連帶著這一整段感情,都會讓她覺得後悔,甚至惡心。

他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今天又被瑤瑤反覆地強調過,她的愛是給諾諾的,而他,剝離開諾諾的身份以後,連一個普通人也不如,他是那個從小到大都讓她忌憚和遠離的魔鬼。

那麽多經年累月的錯位和誤會,他在沒有為她報仇,沒解決掉容家的威脅之前,一句都說不出口。

說了又怎麽樣?

因為他的不得已,他偏執壓抑的暗戀,她就必須馬上接受一個取代了諾諾,接下來連自身安全都保證不了,還會連累她的容野麽?

何況他不希望瑤瑤知道喻青檀的事,再痛苦一遍,所有沈重黑暗的真相,他自己去承擔就夠了。

他不止要讓那對父子付出代價,也要讓容紹良永遠閉嘴,把整個容家攥在手裏,他才有資格回到瑤瑤面前,重新跟她認識。

她已經是他的了,那這一輩子至死都是,到時候哀求也好,死纏爛打也好,強取豪奪也好,他都會把她據為己有,不可能放手。

容野的手機屏幕亮起。

他拾起來,光芒照著褪去了艷色,顯出冰冷鋒芒的眉眼。

“哥,容紹良答應了,三天後的晚上,但是要求地點由他來定。”

容野意料之中,給了允許的答覆。

當初離開容家之前,他拿到父子倆的絕大部分罪證,被註射了藥物,同時也把高高在上的容紹良套進來,讓父子倆相信,容紹良要把他們趕盡殺絕,家產一分都不會給了。

於是父子倆下了狠心,幹脆連容家最至高無上的掌權人也拉下馬,容紹良對最寵愛的兒子孫子沒有多少防備,也自負地認定他們不敢,自然沒什麽好下場。

容紹良被註射了跟他一樣的藥,年紀大加上急怒攻心,狀況很不好,被父子倆秘密控制起來,對外宣稱生病失智,名正言順接管了集團。

容紹良如他所料,受困過了一段行屍走肉的日子,但老狐貍畢竟是老狐貍,哪那麽容易倒臺。

前一段父子倆以為夠久了,放松了警惕,對容紹良疏於管控,老狐貍得到機會,在心腹的安排下緩了過來,清醒之後,第一個要找的人就是他。

容紹良很清楚,整個容家,只有他這柄從小培養的刀知道全部真相,能替他奪回大權。

但容紹良不知道,這個名叫容野的,二十幾年來看似能夠徹底拿捏和控制的工具,一旦回到容家,就會把他們一脈都置於死地。

容野反扣住手機,合上眼,回身摟住還在沈睡的喻瑤。

他沒有時間了……三天後的晚上,他就必須做回從前的容家二少,跟容紹良見面,取得老狐貍的信任,保護好喻瑤,一個人回到那片泥沼裏。

天色剛亮,喻瑤就被宋嵐的電話吵醒,宋大經紀人語速飛快:“諜戰片換了比趙導強出幾倍的大導演,你是第一批在選的演員,早上八點半首輪試鏡,還有兩個小時,抓緊。”

喻瑤當時就清醒了。

她說喜歡諜戰片的劇本,不僅僅是隨便一句借口,也是真心話,現在不管出於什麽理由,片子有了新轉機,她都不想因為自己心裏那些沒定論的糾結就錯失掉。

“好,”她果斷答應,“我現在準備。”

喻瑤回過身,容野正在看她,他黏上來把她團進懷裏,愛惜地揉捏擁抱,他拖著諾諾的乖甜語調,些許沙啞地喃喃:“瑤瑤以後會有很多好電影,能拿到更高的獎,站到巔峰。”

“我去巔峰幹什麽,”她手指伸進他短發間撫摸,“你記不記得,我覆出拍電影是為了養你。”

喻瑤註視他,撫過他微白的唇瓣:“賺多少錢,都是為了養諾諾。”

容野握住她的指尖,貼在臉頰上摩挲。

不止是這樣。

瑤瑤熱愛這個行業,如果不是喻青檀的意外,如果不是因為所謂的“容二少封殺”,瑤瑤本來就該扶搖直上,擁有她值得的一切。

他要把這些都還給她。

喻瑤的危機感越來越重,忍不住掐了掐容野的臉:“快起來陪我一起去,不管我在哪,你都得跟著。”

容野仰起頭,流光的雙眼目不轉睛望著喻瑤:“我跟瑤瑤寸步不離。”

宋嵐提前來樓下接,對喻瑤住的房子簡直嘆為觀止,在車上不禁說:“這兒也太簡陋了,我給你安排換個新住處?好歹安保好點。”

喻瑤笑了一下,搖搖頭婉拒了:“我們在存錢,等再拿到兩筆片酬,就能買房子結婚了。”

容野把喻瑤的手扣入掌心,描摹著她皮膚的細細紋路,聲音低到聽不清:“嗯,我們結婚,我想……跟瑤瑤結婚。”

宋嵐震驚得倒吸冷氣,止不住從後視鏡打量容野。

這……容二少到底怎麽想的,真允許喻瑤跟一個傻子美人談婚論嫁?!莫非是她格局低了,容二少對喻瑤不是那種世俗的欲望嗎?!

喻瑤試鏡是在一家花園酒店,場地開闊,她忙碌的時候,註意力也沒有離開過容野。

容野站在離她不遠的位置,目光始終凝在她臉上,有幾次不經意視線對撞,喻瑤都覺得心顫。

他眼神太過濃烈,就那麽一動不動地定定看她,混著些難以言喻的絕望和深重,像明天就要見不到了似的。

後來他很安靜地坐去了一邊,拿出平常記錄她大小事宜的本子,低著頭寫字。

喻瑤不知道他寫什麽,但能隱約看見他手指繃白的骨節,筆尖力道大得能劃破紙面。

試鏡順利通過,劇組給喻瑤的日程排得極其滿,滿到她這麽敬業一人都覺得煩躁,但細數起來,又挑不出毛病。

一天的安排將近淩晨才結束,喻瑤累到掛在容野身上,迷迷糊糊去翻包裏的手機。

手機調成靜音了,她看通知欄,才發現陸彥時居然打過電話。

還有一條他的微信:“有空回我電話,重要的事和你說。”

喻瑤沒理他。

自從那次表白被拒,陸彥時就好像受到了嚴重打擊,聽說是回去繼承家業了。

小陸總根本沒認識到核心問題,似乎覺得自己是因為那套紈絝不上進的做派才導致了追求失敗,於是洗心革面,把家裏生意接過來不少,人也穩重了點,但喻瑤不信一個人的性情會徹底扭轉。

今天忽然又冒出來聯系她,能有什麽正經事。

敘舊她都不想,沒空。

喻瑤沒跟容野提,順便把記錄都刪了,讓他吃醋歸吃醋,但她不會拿個跟自己有過糾葛的男人來逼他,太low,她也不忍心。

不管他怎麽變,喻瑤唯一沒懷疑過的,就是他對她的情感。

連續兩天,劇組的節奏極快,喻瑤吃飯喝水的時間都靠擠,別說想辦法讓狗勾露餡,就連多說幾句話的功夫都沒有。

直到第三天,劇組臨時有變動,原定的劇本研討改到晚上,白天就空了出來。

喻瑤摩拳擦掌,等不下去了,說什麽也要趁今天撕掉容野的偽裝,把心裏懸著的石頭落下來,大不了就威逼利誘開門見山,她就不信達不到目的。

然而她的狗勾發了瘋。

喻瑤做好的打算一個也沒用上,從吃完早餐,一起去廚房洗碗,她從背後環著容野的腰,準備發問的時候開始,所有都脫了軌。

他猝不及防轉過身,把她抱上了料理臺,發顫的吻從嘴唇滑到鎖骨,再到衣領之下,拉扯開,全被他不容拒絕地占領。

涼和燙同時襲來,喻瑤忍不住叫了一聲,咬住自己手背。

他太知道怎樣讓她失控放縱,每一個能攪起她熾熱浪潮的點都在他股掌之間。

喻瑤的膝彎被掐住擡起,她上身墊著靠枕,肩背跌在背後墻壁上,有些瓶罐被她碰到,發出叮當響聲,她置若罔聞,把自己咬得愈發用力,去抵擋承受不住的嶄新刺激。

她視線迷蒙,垂眸望著容野,只能看到他埋下去的,墨一樣的黑發和冷白額頭。

他唇舌那麽熱,盡情折磨她,偶爾他擡起眸,那雙眼裏的猩紅灼燙,猶如把她投身火海之中。

喻瑤數不清他叫了多少遍她的名字,兩個字像一道能把人囚住終生的魔咒,反覆地從他喉嚨裏低啞地溢出來。

廚房,浴室,臥室的窗臺,小沙發,午後回到床上時,喻瑤幹渴得需要他來餵水。

一下午的時間,她必須用來睡眠和休息才能支撐晚上的工作,自然沒有精力再去逼問他任何東西。

喻瑤睜眼看他。

她的諾諾,又潮紅又蒼白,那些白從皮膚深處透出,彌漫他整個人,他額發因為出了太多汗,被蹂躪太狠,濕潤出一點卷曲的弧度,更顯得漂亮脆弱,也帶著讓她陌生的鋒利感。

“許諾,”喻瑤連名帶姓叫他,“你在怕什麽。”

容野沒說話,手掌蒙在她眼前:“瑤瑤乖,該休息了,七點就要送你去劇組。”

許久後,他松開了環抱著喻瑤的手,下床走到桌邊,在他那個已經撕到很薄的本子上寫字。

他不能憑空消失,讓她怎麽承受。

總要給她一個交代。

當面說,他做不到,更怕自己走不了,拍視頻,試了兩次他都會失態,最後只能手寫,就像當初,他用稚嫩的筆體求她來愛他的時候一樣。

三天裏他寫過太多遍,都扔掉了,現在再不寫,就沒有機會了。

喻瑤到劇組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半,導演把劇本研討列為私密,地點在一個小範圍的會議室,其他已定演員的助理都不能跟隨。

她也不能特立獨行地讓容野陪著。

喻瑤坐在前排位置,眼睜睜看著容野的背影一步步往外走,清瘦又孤冷,她心裏像撕扯著某種預感。

“諾諾,”她輕聲叫他,“在外面等我,晚上我有事告訴你。”

她忽然就想通。

不管他在怕什麽,重要麽?她只要當面告訴他,他實際身份是誰都無所謂,身上有多少負擔也無所謂,她都願意聽他說出來,是不是……他就不會那麽怕了。

容野回過頭,朝她笑。

天光像是乍亮,又仿佛一雙琉璃色的眼在緩緩閉合,那一瞬間的沖擊讓喻瑤直到研討會開始後十幾分鐘,都沒能從這個笑裏走出來。

導演的聲音變得混沌,喻瑤感覺到手機震動,才想起自己忘了關靜音。

她以為是諾諾,趕緊在桌底下拿出來看,沒想到發微信的人是陸彥時,三條信息,讓她如墮冰窖。

“喻瑤,過去這麽久,我終於查到了,你父親喻青檀的死和容野有關。”

“你身邊那個諾諾,你有沒有懷疑過他的真實身份?二十分鐘之前,我看到他離開了你開會的花園酒店。”

“現在你的門外,有好幾個他安排監視你的人,如果你想知道他到底是誰,我現在帶你去親眼看看。”

除了這些,還有一張模糊圖片,是一輛停在酒店外的黑色庫裏南。

駕駛座的玻璃不算太深,隱約能看出開車人的輪廓。

是她在私宅裏見過的,害她落水的容野。

喻瑤攥緊手機,深吸兩口氣讓自己穩住,起身跟導演找了緊急的借口,導演見她臉色難看,順利放行。

她走到正門前,從縫隙看到大廳裏的宋嵐,宋嵐身邊還跟著兩個助理樣的姑娘,另外有幾個並不屬於劇組的男人分散在各處。

宋嵐不應該在。

這些人都不應該。

喻瑤退了一步,面色如常地選了另一扇小門,小門通向走廊,出酒店要繞遠,基本沒人會走。

她出去立即打電話給諾諾,撥號的時候手在發抖。

諾諾究竟什麽身份!又怎麽會被容野帶走!她爸爸……她爸爸不是因病自殺嗎?!

沒有打通。

諾諾的手機關機。

喻瑤咬著牙關,閉眼鎮靜兩三秒,打給陸彥時:“你知道什麽!”

陸彥時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我在酒店後門,你想知道的,我帶你去看,再晚可能就來不及了。”

他坐在車裏,看著喻瑤漸近的身影,握著方向盤的手極度緊繃。

從告白被拒絕後,他反思很久,在盡力打磨自己,改掉過去的毛病,也通過查訪,隱隱覺得喻青檀的事情沒那麽簡單,諾諾的條件更不像一個會被遺棄在外的棄兒。

連程懷森對諾諾的態度都諱莫如深。

但這麽長時間過去,他的調查毫無進展,也找不到什麽端倪。

然而幾天前,他的人猶如突破瓶頸,驟然間有了眉目,得知了讓他極度震驚的真相,即使這個真相,恰好得像是被人主動奉上的,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必須讓喻瑤知情。

喻瑤坐進車裏,嗓子沙得過分:“他在哪,馬上帶我過去!”

陸彥時看著喻瑤的側臉,抿了抿唇。

他從沒見過她這麽在乎一個人,聽到消息,就已經在失控邊緣了,那等下她親眼見到,又會是什麽反應。

陸彥時心疼她,又有些快慰。

那個人騙了喻瑤一時又怎麽樣,等一會兒真面目揭開,還不是萬劫不覆,他才是能保護喻瑤的人。

陸彥時沒多話,一腳油門踩死,轉出酒店。

暮色降臨,街上燈光乍起。

陸彥時把車開到一家私人庭院改造成的會所外,喻瑤的手越握越緊,掌心裏一片汗濕,如果容野敢把諾諾怎麽樣,她……

“到了,別出聲,”陸彥時低聲說,“會所今天被清場了,沒有別的客人,我知道這個消息不容易,買通會所更不容易,現在我帶你悄悄進去,等八點半一到,你一看就知道明白回事了,記住,千萬別露面。”

喻瑤忍不住厲聲:“你知道的事不能直接說嗎!我爸爸跟容野又是什麽關系!”

陸彥時欲言又止:“喻瑤,我說了你不會信的,你必須親眼看。”

喻瑤頭疼欲裂,最後一次去撥諾諾的手機,仍然聯系不上,她看著“寶貝崽”三個字,恍惚覺得,她可能再也打不通這個電話了。

陸彥時帶喻瑤從會所側門進去,裏面三樓是包廂,二樓是露臺,一樓類似高端清吧的設計,是大面積的通暢場地,今晚特意布置過,周圍掃清,只有中間圍擺的圓形沙發分外顯眼。

“他們在一樓,你在這兒最安全,能看到。”

喻瑤跟陸彥時艱難蹲在二樓的欄桿裏面,身前有障礙物遮擋,視線則可以看到大門口方向和樓下的沙發,也聽得到底下的聲音。

她的忍耐力在告罄,神經繃到一個限度,音量壓得極低:“陸彥時,你究竟想讓我看什麽——”

話音沒等落下,一樓就響起腳步聲,喻瑤轉過去,目光猝然一跳,看到了一道蒼老身影走進來,後面多人隨行。

這人她見過,以前跟著程懷森,後來在新聞裏,都見過。

是容家的掌權人,容紹良,也是容野的爺爺。

喻瑤楞住,看著容紹良被人攙扶,走到圓形沙發一邊坐下,拐杖敲了敲地面:“容野還沒到?”

有人躬身回答:“二少在門外了。”

偌大空間,升騰起讓人窒息的寂靜,只有拐杖一下一下點地的聲音,敲擊著喻瑤耳膜,她忽然心慌,慌到承受不住,欄桿把指尖磨破都沒察覺。

陸彥時的手毫無預兆,捂住她的嘴。

喻瑤正要發火,又一道腳步聲傳來。

熟悉到她每天在聽,鐫刻進潛意識深處,也陌生到,她從未認識過。

她所有動作猶如被凝住,楞了幾秒,死死攥著欄桿讓自己冷靜,低下頭,泛紅的眼睛看向入口。

聲音越來越近,碾磨她的意志。

一雙筆直的腿從容邁進來,被深黑褲管一絲不茍的包裹。

這雙腿,也曾經穿著類似的西裝褲,歡喜的陪她去參加壽宴,沾滿碎玻璃帶她離開囚籠,在酒店房間裏誘惑她。

喻瑤呼吸停滯。

那人走過轉角,屋頂的燈像驟然亮了幾十倍,光束喧嘩著集中向他。

頎長挺拔,一身遠遠看去也知道過分昂貴的西裝,襯衣領口松散開兩顆紐扣,露出筋骨利落的脖頸,起伏喉結之上,下顎線如被畫筆勾描。

喻瑤顫抖著目光,又向上移了一寸。

那是她愛人的臉。

摸過吻過,幾個小時前,還曾縱情為她汗濕。

最漂亮,也最鋒利,從前溫軟無害,昳麗勾人的五官,在這一刻被撕開假象,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男人踩著諾諾的碎片走出來。

只是踏進這裏一步,氣氛就冷凝成冰,呼吸聲都跟著消失掉,那種骨血深處磨滅不掉的戾氣和殺伐,再也不加遮掩,逼得滿屋子人垂下頭,不能跟他對視。

他停在圓形沙發外面,唇邊向上揚了揚。

喻瑤嘴唇咬破,急切地向後找,她看到了!上次私宅裏見過的那個容野,就在他身後不遠跟著,所以他肯定不會是——

呼之欲出,又不敢去相信的猜測懸在喻瑤的命脈上。

怎麽可能,她的諾諾,怎麽可能是——

“爺爺。”

刻進她骨頭裏的聲線。

疏離清冷,她曾無數次想過,像是大雪覆蓋的松林,清寒又冰涼,這樣的嗓子每次對她說起天真的情話,都格外蠱惑。

容紹良轉過頭,看著他的臉,短促笑了一聲:“容野,好久不見。”

懸著的刀落下,斬斷喻瑤最後一絲僥幸。

誰都不是容野。

眼前這個人,依賴她,追隨她,愛她,隱瞞她,一次一次跟她上床的人。

才是真正的容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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