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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千年事,終難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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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北辰元凰如往常早早起來與先生問安,他發現,昨日在先生身旁的紅衣少女不見了蹤影,不禁心中疑惑。

“元凰見過先生。”

“嗯,看你左看右看的,是被誰勾去了魂?”風司徽哪裏猜不到他是疑問穆仙鳳的去向,只是習慣性的打趣而已。

北辰元凰就不指望自己先生平日能說出什麽好話來。

“哦,太子年紀輕輕就有傾心之人了。”北辰鳳先從後方走來,身上帶著吉他。

“小鳳仙,早,怎麽你也打趣我來了,”北辰元凰對於昨日結識的朋友還是很有好感的,縱然知道他太子的身份,依然不卑不亢,“現在我只是跟在先生身旁的一個小書童,你就不要叫我太子了,叫我元凰就好了。”

昨晚上與風司徽一席話,北辰鳳先對於北辰元凰的態度本來有些改變,添了幾分不悅,今日再見北辰元凰,看他眉目晴朗,由內而外的溫文儒雅,又覺得這事兒與北辰元凰一點的關系都沒有,身份這種事情從來不由人,就像他一樣,所以,其實罪魁禍首還是上座笑瞇瞇看著他們兩個人的風先生吧。

“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就叫你元凰。”小鳳仙爽快的回答,“叨擾一宿,我也該告辭了。”

“這麽快就要走?”北辰元凰很詫異,“是不是我招待不周?”

“元凰,”風司徽驀然開口,“既然是鳳當然要遨游四海,你做什麽兒女之態。”

北辰鳳先不知道風司徽什麽意思,現在他還沒做好準備捅破他與北辰元凰的事情,“風先生錯了,我是鳳仙花,不是鳳凰的鳳。”

“哦,原來如此。”

北辰元凰猜不出風司徽的含義,他直覺兩個人的話語中另有深意。

“先生教訓的是,元凰失態了,只不過,日後小鳳仙你若是來到北嵎皇城,一定要通知我。”

“可是我一介平民那裏見得到深宮太子呢。”他要是真跑到皇城裏面去,只怕遇上什麽當年的人或事,就得不償失了。

確實是這個理,“你可以到皇城外的香蝶館,裏面有個叫渡江修的乃是我的好朋友,他也是灑脫的性格,你們若是遇見了,一定能成為好朋友。”

“香蝶館?”小鳳仙有些驚訝,這不是他母親的住處嗎,怎麽會與北辰元凰有關系,“我知曉了,告辭。”

“請。”千言萬語,終須一別,北辰元凰也不知道為什麽對於這個人會有許多的不舍,他雖然是太子,也是十幾歲的少年,久居深宮,少有朋友,唯一交心的也只有渡江修,如今好不容易遇上個合眼緣的,結果短短不過一日,就分別了,再見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之後,波密國的國事逐漸穩定,風司徽知道北辰元凰經過北辰鳳先的開導,已經知道了她想要讓他知道的事情,在滯留於此也沒有什麽意義,兩人便收拾行囊,回轉北嵎。

在回去的路途上,北辰元凰與風司徽騎著馬緩緩穿越荒林小道,偶爾說幾句話,倒也愜意,隨著逐漸靠近北嵎皇城,北辰元凰的心中浮起一絲惴惴不安的情緒,縱然之前先生有留下書信,但如此叛逆的事情終究是北辰元凰人生中的頭一遭。

風司徽察覺北辰元凰的不安,揮揮手中的馬鞭,“元凰,你說,若是我讓你獨自回轉皇城怎麽樣?”

怎麽樣?他會死的更慘吧?!

北辰元凰轉頭看向風司徽,尋求答案,難道他真要一個人獨對母後、太傅還與三王叔的怒火。

“先生可是有什麽事情?”

“事情啊,沒有呢,只是想著皇城裏面似乎沒有歡迎我的人,我去了也是招人嫌,而且,元凰我的好學生,你如今也是可以獨當一面了,先生我讓你獨自一人也可以放心。”風司徽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先生……”北辰元凰相信風司徽絕對是說到做到,指不定下一句說完就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離開。

“哈哈哈,逗你的。”北辰元凰眼中那可憐模樣把風司徽娛樂了,她坐在馬背上撫掌而笑。

此時兩匹馬似乎遇到什麽可怕的東西,忽而踟躕不肯向前,北辰元凰疑惑的看向前方,有個黃衣男子,手持玉笛,帶著一身肅然緩行而來。

一旁的風司徽驀然開口,“吾該說真是巧啊,還是說閣下當真陰魂不散呢。”

冷冷的語氣,表明風司徽心中對來人充滿不喜,她安然坐在馬背上,秀目半閉,態度輕慢。

“隨汝喜歡。”水折痕沈聲回答,“現在,汝想說什麽?”

事實上,根本不需要疏樓龍宿的鑒定,水折痕自己就能完全肯定風司徽就是雲賦游,然後他還是派人傳信疏樓龍宿了,為的是讓風司徽徹底承認,然而他太低估了這一世的風司徽的臉皮了。

“我想說的是,你擋道了。”風司徽無奈下馬,因為馬兒被水折痕的氣勢影響已經快要站不住了,她可不想等會兒摔個屁股落地,北辰元凰也同時跟著下馬,他很好奇,非常好奇,好奇男子的身份,也好奇他與風司徽的恩怨。

滿是好奇神情的北辰元凰很快引起了水折痕的註意,他的眼力很好,看得出這是一個對風司徽執弟子禮的少年人。

“他是汝之新徒嗎?”

風司徽轉頭看看北辰元凰那低眉斂目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招惹上水折痕了。

“不是,他只是我的後輩學生而已,受人之托,為其解惑。”她好歹答應了玉階飛要照顧教導北辰元凰,若是因為水折痕忽然發瘋傷了人,她回去就真的不好交代。

水折痕聽出言外之意,“既然解惑想必也有傳道授業。”

“隨你怎麽想,請讓道。”風司徽眉頭微皺,不欲與水折痕糾纏不清,她就不明白了,已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再多的恩怨也早該放下了,更何況,當年前世她身隕也是有水折痕一份功勞,明明記仇是女子的專利。

風司徽揮袖讓他離開,然而水折痕提掌攻來,看起來不帶一絲煙火氣息的招式,然而其中兇險非是外人可知曉的,長袖卷住水折痕的手,暗藏的氣勁卻叫她胸中一窒。可輕易便讓人拿捏其實風司徽的風格,她之右手並指平送向水折痕喉鎖處,迫的人退後三步方才避過兇險。

“何時起,堂堂雲師也變得這般狠厲。”

他是真的想不到風司徽會來這麽一招,因為曾經他們兩人之間的比鬥大都看不見摸不著,少有這麽直面而對的時候,水折痕適才躲得有幾分狼狽。

風司徽淺淡微笑,她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人,只不過前世身份所累,堂堂一教之尊難道還得像打手似的,而如今她只不過是個小女子,一無權二無勢,有言道,君子不器,人生總是要有所變通,比如這招女子防狼術,當然她是不會告訴水折痕的,。

“我不過是回敬一禮。”

水折痕不怒反笑,“哈哈哈,好,甚好。”

清風吹起他的衣擺與鬢發,配著他現在的樣子,端的一位風流狅士。

“元凰,你先走,我隨後就至。”風司徽心有定見,避,避不過一世,她,也不是避事的人。

北辰元凰乖巧點頭離開,現在空曠的樹林就只剩下風司徽與水折痕兩人,水折痕洞悉風司徽的意思。

“你終於不避了。”

風司徽深吸一口氣,平覆心緒,臉上再度掛起完美的淺笑,那是前世她的標志,也是水折痕最厭惡的表情,他曾說過,這笑容假的讓人惡心。

“學兄一片拳拳之心,我怎好漠然以對,徒傷人心呢。”

水折痕再度對上風司徽,心中充滿覆雜的情緒,有舒了一口氣的釋然,也有再度燃起的鬥志。當年學海無涯,同門師兄弟之間相處何其融洽,逆倫弒師之仇,如一把利刃劃破兩者的關系,再無完覆可能,但是這是多麽大的醜聞,水折痕不敢將其宣之大白,如果把事情放在臺面上,雲賦游的確可以身敗名裂,為先師陪葬,同時帶來的是學海無涯的衰敗與先師名譽的損害,他賭不起。

“收起你的假惺惺。”

“學兄不就是要這樣的我出現在你面前嗎,怎麽如今又不想見我了。”風司徽深深知道水折痕對他的永世都無法磨滅的,既然如此,她做任何的辯解都是無用,還不如苦衷作樂,她不曾知曉,就是這樣的心態,才將兩人的關系推入沒有任何回頭路的死胡同。

水折痕果然寒氣滿面,澎湃真氣鼓滿衣袖,卻影響不了對面人。

“解決你身體的問題,我等你再續當年未完之爭。”

“這可不好辦。”風司徽半真半假言道,她這一世年幼時,對自己的身體揠苗助長,傷了根本,哪裏是那麽好解決的,“若是我身體的問題解決不了呢。”

“我會幫你解決。”水折痕斬釘截鐵回答,他這話不是作假也沒有陰謀,他不喜歡勝之不武這種方式,說完,水折痕拂袖而去,不給風司徽一點反駁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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