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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修羅場之鬼面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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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 丁卯悶在毯子裏,說不上這會心裏的感覺是疼的麻木, 還是單純的麻木, 外頭鋪天蓋地的鳥鳴,壓不過他腦子裏面的嗡鳴。

從良蹚著鳥群跑回來, 掀開被單簾子,映入眼簾的不是丁卯而是密密麻麻的鳥, 正覆蓋一個人形上, 不斷的啄咬。

她瞳孔驟縮, 一瞬間閃過方才被鳥群啄見頭骨的人, 差點當場瘋了,她大叫一聲將手中被子朝鳥群一蒙,又抓著兩個被角向下猛的一兜一拽,將大部分鳥都兜在被子裏卷出了鐵圓筒。

沒了被子的遮擋,從良的整個後背甚至頭頂,都瞬間落滿了鳥,她感覺不到疼,若不是頭頂落了只鳥要去啄她的眼,被她一閃啄在側臉上, 她連血腥味都聞不到, 只是直勾勾的瞅著鳥群下被啄的密密麻麻小窟窿的毛毯,差一點就啄透了,要是透了……

從良望著毛毯下的人形,連想都不敢想要是她再回的晚點, 會看到怎樣一番情景,血線順著頭頂流下來,像她後怕的幾乎要跪地的冷汗。

把頭頂上正鍥而不舍想把她腦殼啄開的鳥狠狠揮手打下去,將鐵圓筒裏面的零星的幾只鳥驅趕出去,拽起破被子蓋在鐵圓筒口上,隔絕了鳥群。

她後背的衣服被啄透暈染出點點血跡,從良卻連摸都沒摸一把,迫不及待鉆進鐵圓筒,一把掀開被啄的亂七八糟的毯子,見丁卯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睜著眼,頓時七竅生煙。

“你他媽的是想嚇死我……”從良聲音都帶著抖,抓著丁卯的肩頭,把他拽起來搖晃,“你死的嗎?腿不能動,手也殘疾了?就靠這一層毯子,要是我回來晚一點,你是想當鳥食?!”

丁卯被晃了兩下,突然死死抓住從良的手,眼睛裏彌漫著細小的血絲,也不說話,就那麽死死的瞪著從良。

從良讓他這麽一瞪,頓時底氣就接不上了,雖然還是挺生氣丁卯在那躺屍自暴自棄,對上丁卯血紅的眼睛,就一句責備也說不出來了。

難道是發燒沒力氣?

“……你是不是還燒著啊?”從良湊近丁卯想用自己的額頭去試丁卯的溫度,但是剛一動脖子,就緊急剎車,掩飾性的咳了一下,擡手去摸丁卯的額頭,摸完又趕緊摸自己的,感受溫差。

“沒燒啊,頭暈麽?還是你……”

丁卯突然拽了從良一把,把她拉進懷裏緊緊抱住,從良滿頭被鳥連啄帶抓的亂發從皮筋裏抽出來,活像一個瘋婆子,她微張著嘴,滿臉的驚訝和無處安放的手在感覺到丁卯細微顫動肩膀時,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丁卯是怎麽回事。

“……我說了我這輩子都會跟著你的。”從良也慢慢的摟住丁卯,這擁抱太他媽的來之不易,以後要老老實實的當閨女,這種福利怕是不好碰,從良抱的極其珍重。

丁卯低低的“嗯”了一聲,音有點跑調,從良誇張的在丁卯看不見的地方張了一下嘴,丁卯失態了沒一會,就放開了從良,眼睛還是紅紅的,看不出是哭了,還是剛才那走調的音是從良的錯覺。

溫暖的手撫上從良的腦袋,她稍稍縮了縮脖子,剛想貓咪一樣愜意的蹭兩下,卻被丁卯一臉慈愛給灼傷了心肝脾肺腎,五臟六腑在“老父親”的關懷裏血流成河,從良感覺她現在要是躺下,肯定會淒美的順著嘴角流出鮮紅的血。

忍著內傷,從良僵笑瞇眼,做出享受丁卯溫熱的手在她頭頂輕輕的捋順的模樣,她很慶幸自己是個沒把的,心裏再怎麽悸動,別人也看不出來。

兩人激烈的情緒都過勁兒了之後,氣氛就越來越尷尬,圓筒雖然不小,但兩個大活人對坐著還是免不了肢體觸碰,從良有心想挪動,但刻意拉開距離只會更尷尬就忍住沒動,外頭的鳥還在嘰哇亂叫,兩人之間卻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圓筒口擋著被子,裏頭的光線昏暗,從良自己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和大寶兒在一塊兒,就肯定免不了胡思亂想滿腦袋各色肥料,想丁卯緊實肌肉健壯的身材,想今早上她抓在手裏的觸感……現在人還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所以呼吸就控制不住的有點散亂。

但丁卯呼吸明顯也不怎麽對勁兒,從良借著別耳邊碎發的間隙,擡頭觀察了下,丁卯右臉傷疤對著她,她早就在丁卯昏迷的時候仔細看過了,她一點也不覺得醜,丁卯身上有種溫和的氣質,中和掉了臉上略顯猙獰傷疤,不瞪眼睛發火的時候,還會給人很溫柔的感覺……

“你看什麽?”丁卯突兀的回頭問了一句,從良這才發現,她一直盯著丁卯,看的出了神,趕緊低下頭撓了下發麻的頭皮,有種幹壞事被當場抓包的慌亂。

支支吾吾:“啊……你,你聽外頭,聲音是不是……小了?”從良強行扯開話題。

丁卯看了從良一眼,沒吭聲,像是刻意拆臺一樣,外頭突然響起了兩聲尖銳悠長的鳥鳴,而後群鳥像是聽到了召喚一樣,驟然間萬鳥齊鳴了起來。

從良:“……”

丁卯:“……”

尖利雜亂參差不齊,一點美感也沒有,十分的催人下尿,接著就是撲啦啦的翅膀煽動聲音。

這個岔打的很及時,從良趕緊往圓筒的邊上挪了挪,掀開一角被子,看向鳥群。

“它們走了!”從良回頭跟丁卯報告,“還挺有秩序……”

不似來時的瘋狂,鳥群走的時候雖然沒有一會排成人字,一會排成一字,卻也分批陸續,除去折斷了膀子或者受傷走不了的,一會功夫,天臺上黑壓壓的覆蓋就逐漸揭去,只剩下一些徒然在地上掙紮嘶鳴的傷殘,還有一些被人群弄死的屍體。

從良掀開擋著鐵圓筒的被子爬出去,站在一片狼藉的天臺上,嘆了口氣,鳥屍體可以清理,但塑料帳篷大多都撕裂了,無法再遮風擋雨,而且這一次鳥群突然的襲擊毫無預兆,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下一次,天臺是呆不成了。

丁卯也從鐵圓筒裏蹭出來,扶著圓筒的邊上,腳嘗試著著力,抱著大不了一只腿廢了,一只腿也要能自己蹦的決心,他一個大男人,絕不想再拖累從良。

卻沒成想,一天前還不能沾地沒有知覺的腿,竟然能勉強支撐著他站起來,丁卯喜形於色,照槍傷和他當時的感染程度,根本不可能好的這麽快,難道是昨晚上個涼涼的藥膏?這也太神奇了……

“哎哎哎!”從良一回頭看著丁卯站在鐵圓筒邊上,馬上回頭就把他扶著按坐下了,“你怎麽站起來了!”

丁卯還在開心腿沒事,擡頭看著從良的眼睛都是亮的,從良知道修覆凝膠的效果,這還是用在非穿越者身上,要是用在她身上,這點傷早都好了。

“你別站起來,”從良怕丁卯問她藥的事,但見丁卯很開心的樣子,也沒舍得嚇唬他,“你別急著站,你不疼是因為那藥有止疼的效果,瞎站,傷口再撕裂了。”

“嗯。”丁卯點了點頭,低頭想解開傷口上的布條看,被從良按住了。“你別瞎看了……這麽多鳥!”從良隨口胡扯,“再進細菌感染了……”傷口好差不多了,一看露餡了。

“你給我用的是什麽藥?”丁卯問從良:“等以後,找一些預備著。”

“沒,沒商標,誰知道啥名字。”

丁卯擡頭看了從良一眼,似乎是在質問從良,商標都沒有就給他用了?

從良搓了把腦門,“藥店一個……一個放保險櫃的地方,寫了傷藥,外傷藥。”從良硬著頭皮也編不下去。

好在丁卯沒再刨根問底兒,“要重新找地方了。”丁卯看著天臺一片狼藉說道。

“我先下去看看,”從良看了眼天色,“天黑之間,我肯定能找到新……”

丁卯仰頭瞪著從良,從良被瞪的一頭霧水,“怎麽了?”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啊啊啊啊……知道了知道了,”從良突然沒忍住笑了,“咱倆一起下去看看,我抱你?”

丁卯還是瞪著她。

從良笑著搓了把臉,特別想親親丁卯的眼睛,瞪人也這麽好看,好懸才忍住了,“我扶你下去看看,行了嗎祖宗?”

這句話出口的調子實在太不正經,調情的意味簡直連想賴都賴不掉,從良看到丁卯眼中再次迸發出滿眼的不可置信,簡直想原地照著自己的嘴巴掄兩巴掌——這是爹!

是爹是爹是爹是爹是爹!!!

從良挫敗的搓了搓手指,彎腰垂頭去架丁卯的胳膊,“……爸爸,我扶你下去看看。”

丁卯聞言眼睛都要脫眶了,一把甩開從良的手,“我不是你爸爸。”

從良簡直不知道自己又哪裏不對,丁卯不是一直都把她當“女兒”怎麽叫他爸爸還不高興了,難道要跪著叫才顯得忠誠麽?

丁卯好多天沒站起來,腿傷也沒有完全好,甩開從良之後就向前一趔趄,從良真要給跪了,只想仰天長嚎一首,你爹的心思你別猜。

但還是眼疾手快的把將要撲倒的丁卯從身後抱住了,“丁卯,爸爸,五叔、哥哥、活祖宗。”從良抱著丁卯的後腰,臉正好埋在他的背上,聲音有點悶,“你別生氣哈,你說成嗎?你想讓我叫你什麽?”

狼藉遍地的天臺,隨風飄揚的塑料垃圾場,空氣中都是殘留的血腥味,半死不活的鳥還扇乎著一半的翅膀原地打轉,丁卯垂頭看向摟在他腰間,還帶著幹涸血汙的小手,後背薄薄的衣料透進來的呼吸,把他的後心口熏灼出了一個大洞,他聽見自己的身體裏,有什麽東西清脆至極的哢的一聲,裂開了一條見不得人的縫隙。

作者有話要說: 從良:爸爸。

丁卯:瞪眼睛。

從良:五叔?

丁卯:沈臉。

從良:系統系統,你他媽倒是給我想個招啊,我搞不定這個妖孽了。

系統:叫寶貝。

從良:寶貝~小方方。

系統一身惡寒:滾粗!我是說你管他叫寶貝兒就好使了!

從良恍然大悟後一臉mmp:我他媽的剛適應了閨女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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