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江州涉穿著黑色衛衣和牛仔褲, 外面罩著一件看起來就十分暖和的羽絨服。

他走出來的時候差點沒讓正在喝水的釘崎全都吐出來。她指著上江州涉的衣服，又看了看五條悟身上和他同款不同色的白色衛衣，半天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你你你們……”

“哇！成對的！”虎杖悠仁中間插了一嘴，“五條老師恭喜你！”

“哦～你很知道嘛, 悠仁！”

伏黑也在旁邊跟著言簡意賅了一句：“恭喜。”

釘崎左看右看, 好像最後反應那麽大的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不是，你們兩個都不覺得震驚的嗎？那是情侶裝對吧？你們怎麽能這麽快就接受了？”

“是釘崎你太大驚小怪了吧。”虎杖說道，“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五條老師都追涉老師多久了。”

伏黑惠點點頭表示讚同。

“難道釘崎你……不支持老師他們嗎！”

“誰說是這方面的問題了！任誰看到自己認識的兩個人突然變成情侶了也會覺得奇怪的吧！”

“讓你們久等了, 快走吧。”上江州涉還是第一次在熟人面前表現和另外一個人的親密關系, 一開始聽到五條悟要求他們兩個今天晚上一定要穿一樣的衣服的時候，他還有點不好意思。

不知道學生們能不能接受他們兩人的關系, 現在看來, 事情好像比他想象得好多了……不，應該說是根本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為什麽虎杖和伏黑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樣子, 就連最震驚的釘崎也好像很快接受了。

上江州涉百思不得其解。五條悟已經上來攔住他的肩膀了, 一邊帶著他往前走, 一邊在嘴裏催促著其他人，“那我們快點出發吧！要不然等會兒可就趕不上煙火大會了！”

釘崎嘖了一聲：“讓我們晚上六點在這裏集合, 結果遲到了十分鐘的人到底是誰啊？”

大家一路吵吵鬧鬧地到了祭典的地方。剛到, 一年級的學生們就好像很懂地遠離了上江州涉和五條悟，把二人世界的空間給他們留了出來。

上江州涉原本還在給他們排隊買章魚燒呢, 轉頭就發現人都沒了。

他一人拿著五份章魚燒站在人群中央, 格外地惹眼。

五條悟忍俊不禁地幫他接過了手裏頭的三份：“看吧, 我就說今天晚上就算帶上了他們, 他們也不會樂意和我們走在一起的。”原來他的打算就是和上江州涉兩個人一起過來看煙花的, 結果上江州涉說新年到了，一定要帶上一年級的三個學生。

“還不是因為你說要穿一樣的衛衣。”上江州涉往自己的嘴裏塞了一顆章魚燒，滾燙的食物在他的嘴裏來回打轉，然後他囫圇吞棗似地嚼了兩下，咽了進去。

溫熱的東西一下肚，他就立刻感覺整個人從胃裏到身體其他部位都開始暖和了。

“這種狀態下，他們怎麽好意思和我們一起逛廟會。”上江州涉早就看穿了五條悟的小心思。

五條悟不僅沒有絲毫心思被戳穿的不好意思，反而三兩下解決了手裏的章魚燒後，厚著臉皮上前去握住了上江州涉的手。祭典上的章魚燒賣的比其他地方小，一份也就兩三個的量，成年男人就算一連吃個三份也不會覺得撐。

上江州涉嫌他牽手影響自己吃東西，拒絕了他。

兩人一路逛吃，路過撈金魚和射擊游戲的小攤時還順手玩了一把。他們都不是一般人，玩了幾局都很順利地把獎品拿了下來，看得一邊的攤主心疼得不行，最後哭喪著臉把兩人給送走了。

玩玩鬧鬧又在神社面前喝了一杯米酒，上江州涉不太懂這個有什麽寓意，但是看著大家都這麽做了，他就跟著一起做了。接近十二點的時候，他和五條悟一起去了附近的山頭，那裏有個觀看煙火大會的絕佳位置，只不過因為位置偏僻，一般人都上不去所以才顯得空曠曠的。

煙花綻放出第一朵的時候，上江州涉叫了五條悟的名字。然後在對方低下頭看過來的時候，湊上前去親了一口，不知道哪裏古舊的鐘聲響了起來，代表著新的一年的到來。

他在對方陡然精神的視線中輕輕說了一句：“新年快樂，今年也請多多指教。”

＊

在上江州涉乘著夜色賞煙花的時候，他卻不知道已經又有麻煩即將找上他。

深夜。

剛剛寫完了新小說的織田作之助盯著電腦，突發奇想登上了許久都沒上去過的網站。那是一個活在暗世界裏的殺手都知道的地方，大多數有點名氣的殺手都會在這裏找活幹——俗稱懸賞網。

織田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已經很多年都沒有登錄上去了，今天晚上卻是鬼使神差地打開了網站。個人中心裏的郵件多到他剛一登錄，叮叮當當的提示音就響了將近五分鐘的時間，織田作一個也沒點開，視線放在了網站首頁的內容上面。

首頁是一個個匿名發布的懸賞，乍一看的話，好像和購物軟件上一個又一個的商品沒什麽區別。有點不一樣的就是這裏面都是實時刷新的，織田作在那上面看到了幾個數字的人名。

太宰，中原中也，還有上江州那個白頭發的朋友……這幾個人都是懸賞榜上前十的老熟客了。

織田作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自己特地打開網站是為了什麽。正當他準備點擊網頁右上角的叉，關掉頁面的時候，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變化的榜單前十猛地跳動一下，懸賞榜上面所有數字的人名全部都下降了一位。

出現在榜單首名的是一個對於其他人陌生，但對於織田作之助來說卻是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上江州涉。

織田作顫抖著手點開了詳情頁面，裏面關於目標每個字的描述他都熟悉極了，從年齡到住址再到長相，一應俱全。資料最後甚至還附上了一張清晰的照片。

織田作閉上了雙眼，再睜開，面前的場景依舊沒有變化。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上江州君會被突然懸賞在這個網站上面……

兩億美金。

這是一個能讓所有生活在黑暗世界裏的人都為之沸騰的數字。

織田作之助猛然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準備打電話通知。然而他這個時候哪怕是通知也已經晚了，全世界所有能看到這個網站的人，或是殺手或是雇傭兵或是黑.道組織，都已經看到了這一則新鮮的懸賞通告。

懸賞榜上的前十名已經好幾年沒有變更過了，年年大家都能看到那上面的人不斷在增加的金額，卻年年都不見能有人真正把懸賞目標的人頭給拿到手。

不是他們人不行，而是目標的實力和他們差距實在是過大。

他們再怎麽是一群在刀口上生活的人，也不至於明知道是送死的任務，還是莽撞地沖上去。

然而這個剛出現在榜上的陌生名字可不一樣，沒有人清楚他的底細，更沒有人知曉他的實力。縱使有人認為能以這麽高的懸賞金額論處，那麽目標也一定會具備不俗的實力，因此決定暫時先放著觀察一段時間。

但還有更多的人已經被如此高額的懸賞金沖昏了頭腦，加之目標又是個沒聽說過的陌生人，摩拳擦掌地決定前往日本了。

隱藏在陽光底下的世界如同被一顆石子攪亂了平靜的湖面，全都蠢蠢欲動了起來。

……

與此同時，對即將到來的危險一無所知的上江州涉剛剛醒過來，瞇著困倦的眼睛準備和五條悟下山去神社進行新年參拜。他打了個哈欠，眼角冒出了點生理性的淚水，“現在幾點了……？”

上江州涉掏出手機點了點，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沒電自動關機了。五條悟的手機倒還剩一點電量，於是給了回覆，“早上六點。”

昨天晚上他們兩人看著看著煙花竟然在山上睡著了，一直到剛剛才被山裏極低的溫度給凍醒了。五條悟自己有無下限倒是沒什麽感覺，就是上江州涉自從醒過來之後已經打了好幾個噴嚏了，身上也到現在都還沒暖和過來。

“要不我們還是直接回去吧？”五條悟怕他凍感冒了，“你看你現在手都還是涼的。”他一邊給上江州涉捂手，一邊嘆氣自己怎麽就睡著了，還睡得那麽香，一覺睡到了天亮。

“沒事，山腳底下不就是神社嗎？我們等參拜完了再回去吧，我要是感冒了也不差這一會兒了。”上江州涉嘴上這麽說著，其實還是覺得有點冷，於是不斷讓自己往五條悟身邊湊，試圖汲取一點溫度，“再說我們剛剛還順便看了新年的第一個日出，也不算是壞事。”

“那等會兒我們不回學校，直接就近回你家裏吧，先洗個熱水澡再說其他的事。”

上江州涉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因為時間還很早，神社前面來參拜的人不多，上江州涉和五條悟排了一小會兒的隊伍就順利結束了。兩人展開求來的簽，裏面的內容卻是截然相反，一個大兇，一個大吉。上江州涉是大兇的那一個。

他看了眼簽文底下的那行小字，念了出來，“請一直追尋自己的本心……這是什麽意思？”說完他就感覺鼻子有點癢，連著又打了兩個噴嚏。

原本還想湊過來一起研究研究的五條悟立刻說：“這些說到底就只是個說法，別管他們了，我先帶你回去泡個熱水澡暖和一下吧。”

因為著急，他難得拒絕上江州涉說搭乘交通工具的要求，直接帶著人順著到了公寓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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