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江州涉和五條悟一前一後地在街上走著。他是要準備去報告中發現特級咒物的那片區域看看的, 地方距離車站比較遠，他本來是打算坐電車的。

後來看到五條悟了，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他轉身出了車站，就準備步行前去。

五條悟居然也不厭其煩地跟上來了，一路上嘴叭叭叭的，停都沒帶停過。他看無論怎麽樣，上江州涉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抿嘴說道，“阿涉, 你是不是還是因為我隱瞞你身份的這件事在生氣？”

“你可以直接說騙。”上江州涉頓了一下，掩耳盜鈴一般地補充了一句, “……我沒有生氣。”

興許是覺得邊走邊聊不怎麽妥當，兩人極為默契地找了張路邊的長椅, 坐了下來。

“我還以為你已經不生氣了……也對, 之前見你的那兩次走得都很匆忙，以至於每次我都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我向你道歉, 阿涉, 不管怎麽樣我對你隱瞞了我的一些事情是真的，夥同七海他們一起騙了你也是真的。”

面對五條悟突如其來的認真, 上江州涉反而有點不大適應了，“你這麽鄭重其事的……搞得我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

其實上江州涉本來也沒那麽生氣。那天在發現五條悟突然變人還騙了自己好多事情之後, 他情緒上頭直接把人給趕了出去, 可人沒出去多久，他就又後悔了。

上江州涉暫時還沒辦法把戴在小五身上的濾鏡, 從五條悟身上脫下來。家裏一看不到白貓的身影, 他就要下意識地擔心白貓是不是又偷溜出去了, 在外面餓了沒有，會不會受欺負。

後來他又生病發燒，還是五條悟照顧了他一個晚上。

那個時候上江州涉就更不生氣了。

“我都說了，我已經不生氣了……”他看了五條悟一眼，補充道，“不過一開始我是真的有生氣。”

“那既然這樣，你以後能和好好相處了吧？我們現在好歹也算是，在同一個學校裏工作的同事了。”

“說到這裏，謝謝你把我推薦到高專裏來。我知道如果沒有你和夜蛾校長幫忙的話，我其實也挺難進學校裏來的。還有我奶奶的事情也是……謝謝你的提醒。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裏多久。”

“不用客氣，我也是有自己的私心才想把你拐回咒術界。”五條悟雙臂展開，放在了長椅的靠背。右邊的手臂就帶著他微不可查的小心思，繞過了上江州涉的後背。

在外人看來，就好像他輕輕擁住了面容俊美的青年一樣。

偶爾會從街邊路過的女孩子們雙眼放光，在有限的時間內，伸長了脖子去看眼前這養眼的兩個人。直到五條悟似有所覺地看了過去，女孩子們才不好意思地收回視線，然後開始表情興奮地和同伴嘰嘰喳喳。

“剛才那兩個人你們看到了嗎！”

“是一對吧！絕對是一對！”

“我賭高一點的男人，白頭發的那個，肯定是攻！他占有欲太強了，我想多看一眼另外一個小哥哥，就被他給盯上了！”

“好萌！嗑到了嗑到了！”

“快讓我發個推特！這事值得廣大同胞們跟著我們一起嗑！！！”

“就是有點可惜，沒給拍到那兩個人的照片。”

……

上江州涉和五條悟兩個人又在市街上耽誤了好久才準備去發現特級咒物的區域。

五條悟說一會兒說餓了要吃飯，一會兒又說他要買仙臺的特產帶回東京，上江州涉拿他沒辦法，只能任由他去。兩人耽誤到了天黑，突然在附近感受到了一股很強勁的咒力。

“這是……”上江州涉看著咒力散發的源頭，是一所很平常的學校。若隱若現在黑暗之中，看起來隱隱帶著些許的危險。

“宿儺的手指。”五條悟直接斷言，他在高專裏見到過這玩意兒，對咒物上面的咒力多多少少也有點印象，“看來惠那家夥已經找到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他放棄了排了半個小時，還差兩個人就要排到的買仙臺小吃的隊伍，轉眼間人就已經提著手裏的大包小包，往學校的方向走了。

上江州涉一楞，隨後笑了。之前還口口聲聲地說著什麽要給伏黑一個鍛煉的機會，遇到危險了也不能出手。現在看來，誰也沒有比五條悟更擔心他的學生了。

兩人趕到的時候，伏黑惠的樣子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身上青紫的傷痕無數，腦袋上還破開了一個大口子。五條悟當即掏出了手機給人來了一串連拍，用作紀念。

上江州涉暗地裏甩了他一個白眼，把黑發少年從地上扶了起來，“沒什麽問題吧，伏黑？還能站起來嗎？”

伏黑惠顯然也還沈浸在他和五條悟怎麽會出現的震驚中，過了會兒才回覆，“我沒事，但是宿儺的手指……”

“不好意思。”被人忽視的另外一位陌生的少年，突然有點尷尬地插進了兩人當中的對話，“那個，被我吃掉了。”

上江州涉沈默半天：“……你說什麽被你吃了？”

少年回答：“就是你們所說的那個宿儺的手指，剛剛情況危急，就被我吃掉了。”

五條悟猛然靠近了粉發少年，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仿佛下一秒就可以親吻上。在近距離觀察了少年的身體之後，他饒有興致地挑起了嘴角，“好像沒有說謊，確實是宿儺的咒力在裏面。”

上江州涉：“……真的假的？那玩意兒是那麽容易吃進去的嗎？”

“阿涉。”幾個購物袋突然朝著上江州涉飛了過來，“先幫我拿著，我有點東西要和這個孩子確認一下。”

他所說的確認，就是要少年和寄生在他體內的宿儺交換控制權，然後兩個人打一場。

伏黑惠一點也不擔心五條悟那邊的事，反而多看了兩眼被上江州涉抱在懷裏的袋子，“這是什麽？”

上江州涉頓了頓：“一些新衣服，小吃，還有……喜久福？五條說這是他回程時要吃的。”

“你們居然是在買完這些東西之後才過來找我的？！”少年抓到了重點。

“……抱歉。”上江州涉又沈默，“我低估了那家夥的購物欲。”也低估了自己對沈迷購物中的男人的勸說力。

“不，和老師你沒什麽關系。”和上江州涉不一樣，伏黑惠對五條悟是什麽樣的德行可就清楚多了，“反正也是五條老師勉強你跟著一起的吧？”

他說著說著，竟然還露出了一種十分微妙的表情，“下次你可以不用那麽慣著他，他就那種很容易得寸進尺的人。越是順著他來，他反而會抓準了你的。”

“當著阿涉的面，你在說我的什麽壞話呢？”五條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顯然是已經把事情都解決了。

他語氣涼涼地說道：“我可全部都聽到了，惠。”

“這不是壞話，是事實。”伏黑惠強調。

他轉頭看到了暈倒在地的粉發少年，猛地一驚，“這家夥怎麽了？！”

“力量用得太多，暈過去了。不過他在暈之前，的確是做了一件還挺讓我詫異的事情。他居然真的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自如地調換他和宿儺。”

五條悟露出了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阿涉，你說我要是把這孩子直接帶回高專去，上面的那些爛橘子們臉上會是什麽表情？”

“應該會立刻下令，讓你對他執行死刑吧？”特級咒物就這麽被一個人給吃了，宿儺還成功地在這個少年的身體裏成功蘇醒了過來。不管這孩子到底能不能自由自在地控制自己的身體，危險性都是一定的。

咒術界的那些人肯定不會讓事態的發展脫離他們的掌控。

跳離他腦海裏對正派角色偉光正的濾鏡——那些只會在不切實際的影視劇當中才會出現——把咒術界的高層們重新認定成普通人的上江州涉，簡簡單單地就把他們給琢磨透了。

好好的一趟回收咒物之旅，最後帶回去竟然是一個大活人也是沒想到的。

但是更讓上江州涉沒想到的是，在把所有事情解決了之後，五條悟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趕緊帶著吞了宿儺手指的少年回高專，而是又拉著他回去剛剛排隊的小攤，誓要把沒有買到的小吃給拿到手。

至於伏黑惠和另外那個叫做虎杖悠仁的少年，五條悟想把人直接打發走了。

對此上江州涉表示：“你要買的話就自己去唄，我陪著伏黑先回高專去。他一個人應該照看不了一個昏迷過去的同齡人吧？”

“一個人怎麽不行？”五條悟理直氣壯地反問，“他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總是依賴老師！”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沒見你說自己一個人可以，不需要他陪著啊。

最後還是懂事的學生說道：“不用了老師，你和五條老師之後回來就行了。我一個人帶著虎杖也沒問題，五條老師已經試驗過了，虎杖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身體，就算他醒過來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怎麽這麽一說，感覺好像更危險了。

五條悟還是沒能成功買到那家好吃到排長龍的小吃，因為上江州涉執意要和伏黑惠一起回去，他也就只好委屈巴巴跟著走了。一路上吃喜久福的時候都是唉聲嘆氣的，好像上江州涉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上江州涉嘴角一抽。

這模樣真是和小五朝他要小魚幹，結果他沒給之後的表現一模一樣。

五條悟還和他強調，他是貓形態的時候偶爾有些幼稚的舉動，是因為受到貓的身體影響，行動往往會大過於腦子。照他現在看，這家夥哪裏是受到什麽影響，明明就是百分之百地本色出演。

趕哪天他沒準還能拿小魚幹來試試，看看五條悟到底是什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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