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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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百年未見，別來無恙啊。”陌塵走進山洞，遠遠地看見一個一襲黑衣的女子坐在椅子上，腳邊躺著一動不動的宇陽。
“你殺了她？”陌塵聲音顫抖不已。
“是的，你遲到了，所以…哈哈！”女人的笑聲響徹整個山谷。
“你對我的恨意，為什麽要算在宇陽的身上？”陌塵手中的藍薇劍再次出鞘，冰冷的劍氣，感染著這裏的每一寸空氣。
“這是你欠我哥哥的，我就是要讓你生不如死！”女子一躍而起，拔出寶劍直指陌塵的心口。
陌塵沒有躲避，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帶著覆雜的含義。
女子名叫金祺，東海三公主，曾經和陌塵是無話不談的知己好友，五百年前，金祺的二哥遇見了陌塵，一開始不打不相識，一來二去，便是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奈何陌塵對他卻毫無男女之情，這個二公子倒也是個長情之人，就是和黑熊精大戰的那次，二公子出手相救，卻搭上了性命，從此，金祺便視陌塵為害死自己親哥哥的兇手，幾百年的時光，沒有退去仇恨的外衣，反而越來越恨，經歷過的人皆明白，所有的恨皆源於愛，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愛情如此，友情亦如此。
在陌塵欲要出手的前一刻，突然不想還手了，想到容河，也許讓他親眼看著自己死去，不如似在金祺刀下。
劍刺進陌塵胸口的瞬間，金祺也傻了，完全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
陌塵在倒下去的一瞬，腦海裏閃過的是：容河一襲淡紫色衣袍，站在書鋪門前的銀杏樹下，對著自己溫柔地微笑。
金祺拔出劍，伸手抱住陌塵“你這個白癡！宇陽沒有死，她沒有死！拿起你的劍，接受我的報覆！快睜開眼睛！”
到了這一刻，金祺才肯承認，過去的美好太深刻，以至於讓自己不敢去恨。
金祺將陌塵放在書鋪的門口，重重地拍了兩下門，一躍上了房頂，見容河將渾身是血的陌塵抱進去，才放心地離開了。
“你這個傻瓜，好吧，看在你活著回來了，我就原諒你傷了我的心。”容河送走大夫，坐在窗前，緊握著陌塵的手說道。
誠久叔在廚房裏幫陌塵熬著草藥，嘴上惡狠狠地罵著“死丫頭，你真是個害人精，還好，你回來了，否則，我如何像泰熙交代？”
誠久口中的泰熙是他曾經深愛的女人，樸泰熙，漢陽有名的巫女，是她托付誠久照顧曾對她有救命之恩的陌塵。
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容河親自替陌塵為傷口上藥。
“呀，丫頭，你是成心的吧？明明知道我可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男子，真是的，要死了！”容河將陌塵的衣服拉下一角，陌塵白皙的肩膀在容河眼前展露無疑，容河壓制著自己本能的反應，耐心地為陌塵上著膏藥。
陌塵感到了輕微的疼痛，輕哼了一聲。
“知道了，我輕些。”容河臉上帶著的認真和心疼，是旁人從未見過的。
愛情這種東西，一般人無法解釋地清楚，放在之前，誰會相信瀟灑如斯的容河公子，會為了哪個女人傷心吶？
容河的母親得知兒子為了點墨書鋪的那個丫頭，竟然借著兵判大人的面子請了平日裏專門負責兵判大人身體調理的金大夫，心裏生出深深的不安。
心裏琢磨著，是自己出手的時候了，容河，可不能憑著他再這樣胡鬧下去了。
三日的功夫，陌塵的身體已基本恢覆完全，只是舊傷覆發得次數愈加頻繁了。
誠久大叔推門而入，告訴陌塵容河的母親來了。
陌塵只淡淡地回了句“請她進來吧。”
容河母親的來意陌塵心中早已知曉，陌塵向這個身著華衣的中年女子行了個簡單的禮，便安靜地聽對方母親看似修養與氣質兼具的教導，其中的諷刺挖苦陌塵根本不放在心上，畢竟她說的都是事實。
語畢，陌塵只淺笑著回了句“夫人，陌塵已是將死之人，不會成為夫人所擔心的那種阻礙容河君的女人，請回吧。”
再刻薄之人，也畢竟是為人之母，眼中閃爍而過的光芒與之前相較，分明多了什麽。
在送走了容河的母親之後不久，容河也來到了書鋪，該來的遲早會來。
容河大聲質問陌塵對自己母親所說的那句“將死之人”的含義。
陌塵握著容河的手平靜地說了句“坐下來，我都將給你聽。”
陌塵的聲音已不似往日那般清涼，略帶沙啞的嗓音似在講述一個古老的故事，從前世講至今生，容河眼睛裏閃爍的淚光讓陌塵本已無所畏懼的心，生生地疼了一下。
故事講完了，陌塵似是松了一口氣，慢慢靠近容河的胸膛，裏面規律而強勁的躍動聲，一寸寸敲打著耳膜，容河伸手抱緊陌塵，帶著那樣多的舍不得。
這天，陽光極好，容河牽著陌塵走在漢陽的街頭。
“想去哪裏？”容河嘴角掛著的，還是那抹春陽般漾著暖意的笑容。
“芙蓉酒坊，我有話對玉芙蓉說。”陌塵笑答道。
今日的芙蓉酒坊格外熱鬧，比往日的那一天都要熱鬧，陌塵在這裏感受到了強有力的生命力。
陌塵和玉芙蓉用對詩作賦的方式交換了女孩子那些最貼己的話語，原來玉芙蓉知道仁謙君是喜歡自己的，只是這個時代太可怕，兩個人就像現在這般彼此知曉對方的心意，偶爾能見一面，說些知心的話，便足夠了。
陌塵第一次如此羨慕別人的愛情，至少能站在同一片天空下，共享同一縷陽光，那樣便是幸福的。
之後的每一個黃昏，容河都會牽著陌塵的手，坐在書鋪門前的那棵樹下看落日。
“喜歡嗎？”容河扭頭溫柔地問道。
“恩，喜歡，只要身邊坐著的那個人，是容河君。”陌塵靠在容河的肩頭，開心地笑了。
“以後我們每天都來好不好？”容河看著天邊的那抹金黃，心裏似乎有種預感，很強烈。
陌塵緩緩地閉上眼睛，安穩地睡著了，永遠。
容河沒有挪動身體，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眼睛眺望著天邊，那晚霞，像陌塵燦然的笑容，並沒有隨著陌塵生命的終結而就此消散，因為，它，留在心底，誰也抹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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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殺了她？”陌塵聲音顫抖不已。
“是的，你遲到了，所以…哈哈！”女人的笑聲響徹整個山谷。
“你對我的恨意，為什麽要算在宇陽的身上？”陌塵手中的藍薇劍再次出鞘，冰冷的劍氣，感染著這裏的每一寸空氣。
“這是你欠我哥哥的，我就是要讓你生不如死！”女子一躍而起，拔出寶劍直指陌塵的心口。
陌塵沒有躲避，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帶著覆雜的含義。
女子名叫金祺，東海三公主，曾經和陌塵是無話不談的知己好友，五百年前，金祺的二哥遇見了陌塵，一開始不打不相識，一來二去，便是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奈何陌塵對他卻毫無男女之情，這個二公子倒也是個長情之人，就是和黑熊精大戰的那次，二公子出手相救，卻搭上了性命，從此，金祺便視陌塵為害死自己親哥哥的兇手，幾百年的時光，沒有退去仇恨的外衣，反而越來越恨，經歷過的人皆明白，所有的恨皆源於愛，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愛情如此，友情亦如此。
在陌塵欲要出手的前一刻，突然不想還手了，想到容河，也許讓他親眼看著自己死去，不如似在金祺刀下。
劍刺進陌塵胸口的瞬間，金祺也傻了，完全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
陌塵在倒下去的一瞬，腦海裏閃過的是：容河一襲淡紫色衣袍，站在書鋪門前的銀杏樹下，對著自己溫柔地微笑。
金祺拔出劍，伸手抱住陌塵“你這個白癡！宇陽沒有死，她沒有死！拿起你的劍，接受我的報覆！快睜開眼睛！”
到了這一刻，金祺才肯承認，過去的美好太深刻，以至於讓自己不敢去恨。
金祺將陌塵放在書鋪的門口，重重地拍了兩下門，一躍上了房頂，見容河將渾身是血的陌塵抱進去，才放心地離開了。
“你這個傻瓜，好吧，看在你活著回來了，我就原諒你傷了我的心。”容河送走大夫，坐在窗前，緊握著陌塵的手說道。
誠久叔在廚房裏幫陌塵熬著草藥，嘴上惡狠狠地罵著“死丫頭，你真是個害人精，還好，你回來了，否則，我如何像泰熙交代？”
誠久口中的泰熙是他曾經深愛的女人，樸泰熙，漢陽有名的巫女，是她托付誠久照顧曾對她有救命之恩的陌塵。
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容河親自替陌塵為傷口上藥。
“呀，丫頭，你是成心的吧？明明知道我可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男子，真是的，要死了！”容河將陌塵的衣服拉下一角，陌塵白皙的肩膀在容河眼前展露無疑，容河壓制著自己本能的反應，耐心地為陌塵上著膏藥。
陌塵感到了輕微的疼痛，輕哼了一聲。
“知道了，我輕些。”容河臉上帶著的認真和心疼，是旁人從未見過的。
愛情這種東西，一般人無法解釋地清楚，放在之前，誰會相信瀟灑如斯的容河公子，會為了哪個女人傷心吶？
容河的母親得知兒子為了點墨書鋪的那個丫頭，竟然借著兵判大人的面子請了平日裏專門負責兵判大人身體調理的金大夫，心裏生出深深的不安。
心裏琢磨著，是自己出手的時候了，容河，可不能憑著他再這樣胡鬧下去了。
三日的功夫，陌塵的身體已基本恢覆完全，只是舊傷覆發得次數愈加頻繁了。
誠久大叔推門而入，告訴陌塵容河的母親來了。
陌塵只淡淡地回了句“請她進來吧。”
容河母親的來意陌塵心中早已知曉，陌塵向這個身著華衣的中年女子行了個簡單的禮，便安靜地聽對方母親看似修養與氣質兼具的教導，其中的諷刺挖苦陌塵根本不放在心上，畢竟她說的都是事實。
語畢，陌塵只淺笑著回了句“夫人，陌塵已是將死之人，不會成為夫人所擔心的那種阻礙容河君的女人，請回吧。”
再刻薄之人，也畢竟是為人之母，眼中閃爍而過的光芒與之前相較，分明多了什麽。
在送走了容河的母親之後不久，容河也來到了書鋪，該來的遲早會來。
容河大聲質問陌塵對自己母親所說的那句“將死之人”的含義。
陌塵握著容河的手平靜地說了句“坐下來，我都將給你聽。”
陌塵的聲音已不似往日那般清涼，略帶沙啞的嗓音似在講述一個古老的故事，從前世講至今生，容河眼睛裏閃爍的淚光讓陌塵本已無所畏懼的心，生生地疼了一下。
故事講完了，陌塵似是松了一口氣，慢慢靠近容河的胸膛，裏面規律而強勁的躍動聲，一寸寸敲打著耳膜，容河伸手抱緊陌塵，帶著那樣多的舍不得。
這天，陽光極好，容河牽著陌塵走在漢陽的街頭。
“想去哪裏？”容河嘴角掛著的，還是那抹春陽般漾著暖意的笑容。
“芙蓉酒坊，我有話對玉芙蓉說。”陌塵笑答道。
今日的芙蓉酒坊格外熱鬧，比往日的那一天都要熱鬧，陌塵在這裏感受到了強有力的生命力。
陌塵和玉芙蓉用對詩作賦的方式交換了女孩子那些最貼己的話語，原來玉芙蓉知道仁謙君是喜歡自己的，只是這個時代太可怕，兩個人就像現在這般彼此知曉對方的心意，偶爾能見一面，說些知心的話，便足夠了。
陌塵第一次如此羨慕別人的愛情，至少能站在同一片天空下，共享同一縷陽光，那樣便是幸福的。
之後的每一個黃昏，容河都會牽著陌塵的手，坐在書鋪門前的那棵樹下看落日。
“喜歡嗎？”容河扭頭溫柔地問道。
“恩，喜歡，只要身邊坐著的那個人，是容河君。”陌塵靠在容河的肩頭，開心地笑了。
“以後我們每天都來好不好？”容河看著天邊的那抹金黃，心裏似乎有種預感，很強烈。
陌塵緩緩地閉上眼睛，安穩地睡著了，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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