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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蓬萊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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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31日

合作五場任務的周錦陽離開的時候, 柏寒很是難過;九場任務朝夕相處的洪浩沒能回到蓬萊那天,柏寒哭的厲害, 喝醉了酒;眼睜睜看著並肩闖過十場任務的曹錚閉上眼睛,柏寒反倒哭不出來了, 茫然地想:說不定什麽時候我也會死去, 和大家在另一個世界熱熱鬧鬧相聚。

轉而想起不得不和梁瑀生分別, 柏寒十分不舍。

相形之下失去朝昔相處葉菡的楚妍更加悲痛,隊伍散了又沒有男朋友陪伴,柏寒不得不像安慰雷雪一樣陪在她身邊。

“小柏,我沒事。”楚妍時常鎮定地反過來寬慰她, 說著說著眼圈便紅了,在胸口劃個十字。“塵歸塵, 土歸土,所有人都會有這一天。葉菡是個善良的孩子, 一定已經到達永恒福樂的天國, 上帝會保佑她的。我想,終有一天我會和再她相遇。”

柏寒並不認為她“沒事”,於是盡量把話題岔開去。“你看,這是什麽符號?”她舉著布朗城堡塔樓底部血池的照片,各種恐怖片思路滾滾而來。“那個伊麗莎白死了八千年還能活過來吃人, 把我小蛇也吞了, 一定是惡魔祭壇。”

楚妍也這麽認為。“五芒星是撒旦的標志,德拉庫拉最後化身的惡魔也和五芒星裏的惡魔印記相符,再加上這些我辨認不出的符號德拉庫拉在召喚魔鬼, 或者說撒旦,傳說中他就是背棄上帝才得到不死之軀。伊麗莎白在他活著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他只能用活人的鮮血獻祭來換回她的永生。”

“見到伊麗莎白的時候已經被你的蛇咬死了,所以不能斷定她平時是什麽狀態。”楚妍嘆口氣,“很可能是行屍走肉。”

柏寒也這麽想:正常女人不會喜歡那池血水的。“還敢吃我的蛇。哎,它們又睡了,真愁人。”

像前兩次一樣,兩條小蛇吞下伊麗莎白的心臟之後陷入漫長夢鄉,柏寒只好把它倆留在自家院落。

楚妍總算露出個笑容。“那有什麽關系?它們會越來越強大的。說起來這次多虧它們,否則德拉庫拉加上伊麗莎白,我們二十多個人恐怕沒人能活著回來。”

“兩個一等座遇到一起的任務太可怕了。”柏寒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如果我們三隊不是早就認識的話就糟糕了。”這次能在缺兵少將的情況下得手,一方面兩隊背水一戰牽扯吸血鬼精力,另一方面全靠運氣。

即將迎來第十五場任務的楚妍無可奈何地聳聳肩。“小柏,你即將正式跨入一等座行列,要做好心理準備才行。”

“我討厭一等座。”她躺在鋪在庭院裏織滿駱駝和舞娘的波斯地毯上,望著頭頂大朵大朵棉花糖般的白雲。“我也討厭蓬萊討厭車票討厭列車,討厭極了。”

這次楚妍沒有讚同:“列車偶爾還是應該感激一下的。”

像以往一樣,重傷的乘客們在登上列車後飛速痊愈著,少只胳膊的沈百福和氣如游絲的淩耀祖踏上青石廣場的時候恢覆如初,氣胸癥狀嚴重的楚妍也熬了過來。

才不要。柏寒賭氣地把臉貼著地毯假裝午睡,很快就被醇厚的奶油香氣吸引了,爬起身盤膝而坐。葡萄幹司康、提拉米蘇和玫瑰手指餅、鹹肉三明治和一大壺熱氣騰騰的英國紅茶被端到面前,就像野餐一樣。

往紅茶裏加大匙蜂蜜,又往司康塗抹著奶油和果醬,柏寒咬了一口才發現楚妍怔怔地盯著純銀托盤銀茶杯有三只,玫瑰手指餅也是葉菡最喜歡的。

“i'm sorry。”楚妍淚水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捂著嘴嚎啕大哭。“我沒事,只是應激性創傷障礙,很快就過去了。”這個可憐女生被哽咽著的柏寒緊緊擁抱在懷裏,熱茶奶油把艷麗奪目的地毯都弄臟了。

相形之下同樣失去愛人的雷雪似乎度過了最艱難的階段。最初兩天她隨著隊伍和相熟幾只團隊聚了聚,隨後大部分時間都和柏寒雷雪待在一起。清晨三個女生並肩慢跑,隨後在青石廣場上苦練拳腳功夫或者一對一較量,夜晚帶著守護神在院落裏聊著過往趣事,柏寒幾乎有種回到大學宿舍的錯覺。

大黑狗很是失落,總是到處尋找小骨頭的蹤跡,隨後失望地趴在屋檐下望著月亮。它是個心高氣傲的家夥,除了自己人之外只對雷雪的大白貓很是親近,其他守護神就相當一般了。

最值得擔心的是沈百福。回到蓬萊當天例行聚餐,大家都喝著悶酒,他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隨後吐了自己一身,又去拎酒壇子,被幾人搶了過來。當晚大家都睡在梁瑀生家裏,清早醒來卻少了沈百福,原來他夜裏默不作聲走了。此後沈百福從熱愛集體活動的大好青年變成孤僻寡言的邊緣人士,從不主動露面,每次聚餐柏寒都得在他家門外連敲帶喊一個小時通常開門的時候他依然滿身酒氣,茫然問“幾點了?”

對於柏寒來說,梁瑀生除了“男朋友”這個角色,還是靠譜的夥伴和團隊重要成員:和友好隊伍保持聯系,彼此交換物品和情報,預約團隊對抗.....換句話說,他越來越重要了。

說起來梁瑀生最實用的特長是做飯:拋開品種繁多的炒菜燉魚烤羊燒肉,光主食就有掛面湯、米飯饅頭,有一回還和面包了白菜豬肉餃子他畢竟是個土生土長的山東人。大家七手八腳幫忙,餃子包的歪歪扭扭站不起來不說,還不小心把面粉碰撒了,小半個庭院像是到了白雪皚皚的冬天。

趙邯鄲則致力於教會夥伴們射箭。說起來隊伍近戰強力,卻只有他這一個遠程攻擊,火力嚴重不夠,如果他受傷倒下就浪費了落日弓的神奇之處雖然還不能確定對陰魂有效,墨羽箭的威力卻毋庸置疑,德拉庫拉被它射穿的傷口無法愈合。

試驗數次之後,柏寒確定自己沒有弓箭方面的天賦,只能把精力放在拳腳和弩/箭上了。臂力足夠的梁瑀生倒是每天勤奮苦練,準頭比不上趙邯鄲倒也大多能射中箭靶。

回到蓬萊的第三天,五人並肩來到和青石廣場遙遙相對的金蘭契。在其他乘客的羨慕圍觀中,柏寒看著自己和隊友們的資料化成五列金字依次從漆黑石碑下方升到頂端,齊齊發出耀目金光繼而煙花般消散。

五只手掌緊緊握在一起的時候,柏寒從心底由衷希望這是自己最後一次來到金蘭契。

9月8日淩晨下著蒙蒙細雨。青石廣場被眾多守護神映得亮堂堂,不用借助螢火蟲香囊橙紅光亮柏寒就能清楚地看到出現在車票正面的嶄新任務:荒山孤墳。

荒山....孤墳?翻過車票,柏寒第一個一等座任務寫得明白:

要求:太陽落山後,獨自從山腳木屋前往荒山山頂,消滅見到的第一只陰魂或者鬼怪並回到原處。

時限:七天

歸程:2017年9月19日 11:00

看起來有點覆雜,又是大屠殺。柏寒第一念頭便是如此,隨即和雷雪揮手告別,拉著楚妍前往廣場十一點方向的位置。

習慣了熟人碰面的柏寒一下遇到兩只陌生隊伍有點不適應。不過還好,二等座團隊有兩人是泰坦秘境裏被她從半人馬手中救下的,平時也經常送些禮物,見面很是歡喜;一等座就全然陌生了。

片刻之後三隊在梁瑀生庭院中團團落座。聽著梁瑀生詢問另外兩隊任務情況,喝著熱茶的柏寒才有種進入一等座行列的真實感:我居然都完成十二場任務了,真像一場夢。

二等座乘客並沒有前往荒山的要求,奇怪的是也沒有地點限制,同樣要求乘客消滅見到的第一只陰魂或者鬼怪,時限也是七天。三等座的活動範圍則像大多數新人一樣被限制在山腳木屋,待滿七天就OK了。

庭院墻邊豎著塊會議白板,楚妍隨意畫了座山峰,又在山腳下添了座簡單木屋。“假設這裏是列車停下的地方,也是三等座的落腳地點。”她用水筆圈住木屋,“二等座不需要上山,只在木屋附近尋找陰魂鬼怪就可以了。”

“我們比較麻煩。獨自上山的話,如果這座山很高很陡爬上去需要半夜,難道我們每晚只有一個人能執行任務?其他四人只能留在木屋裏?”她皺緊眉頭望著四位隊友,“見到鬼魂到消滅它們的這段過程也必須獨立完成嗎?也就是說我們五人在完成任務之前不能碰面?下山有沒有限制?”

她在山頂加了座饅頭似的墳墓,“假設孤墳就在山頂,如果同時見到兩只鬼魂或者更多怎麽辦?那就必須都消滅掉,以防萬一。”

疑問實在太多,答案只有一個:這場也是大屠殺。“保險起見還是分開。”梁瑀生無奈地說,“就跟幽州那場一樣。那座山你們就別上了,我們五個分頭行動,完成任務之前不要聚在一起,回到木屋就好了。”

二層座隊長是半人馬任務中的男生,剃了個利索的板寸頭:“沒問題,我們也盡量離你們遠些。”被柏寒救過的女生蘋果臉擔心地說:“小柏,我們可以互相幫忙?”

“可以啊,你們沒有獨立殺死鬼魂的限制。”柏寒看看他們五個,“你們只有兩個守護神嗎?”

板寸頭和蘋果臉點點頭,三位隊友也愁容滿面。板寸頭只好說:“我們先記住見到的第一個陰魂,再互相幫忙。”

三等座實力較弱,只有隊長徐海鷹擁有守護神,很是恭敬地說:“我們就留守木屋了,還請各位完成任務過來幫一把,要不然第七天不好過。”這倒不是難題,兩隊都答應了。

一等座任務不能掉以輕心,送走兩隊之後五人閉門細聊。柏寒盯著車票揣摩:“孤墳,也就是說山頂只有一座墳墓。我們有五個人,頂多墳墓裏那個鬼魂被我們其中一人殺掉,其他都是野鬼?”

梁瑀生也這麽想:“可能和幽州很像,隨機的,遇上什麽是什麽。”柏寒洩了氣,使勁跺跺腳:“我發現蓬萊真不公平,我們都遇到兩次大屠殺了,憑什麽啊?”

站在白板前的楚妍反覆描畫從木屋到山頂的道路,忽然指著山頂說:“我有個提議,第一個人到山頂並看到鬼魂之後,如果能當場消滅它當然最好;如果對方逃跑,離開這座山就發個信號,第二個人就可以動身,盡量把時間利用起來。”

“必須的。”趙邯鄲伸個懶腰,“讓福哥先上,他的圈子牛B是牛B,走起路來太慢。”

沈百福低頭喝茶,沒什麽意見。

當下找出副撲克,拿出紅桃A到4,四人各抽一張:柏寒抽到紅桃2,梁瑀生是紅桃4,楚妍和趙邯鄲分別是紅桃A和3,登山順序也就定了。

深夜回到自家院落的柏寒徑直走向花圃,隨即失望地嘆口氣:兩條小蛇依舊在幾棵鮮花底部蜷成一團睡得正香,眼看不能進入任務了。她只好給它們灑了點水,又對跟在身後的大黑狗說:“大黑,還有六場任務我們就能回家了,你開不開心?”

大黑狗蹲在面前,把鼻尖湊到柏寒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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