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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0【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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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下藥】

萬幸,聶風還沒睡。

他來開門的時候還穿著白睡衣,看見我,大吃一驚,似乎下一秒就要雙手護胸大喊“臭流氓”一樣。

但是人家並沒有那麽做。

暖男聶風驚訝過後,很有風度對我笑了笑:“蕭萱,這麽晚了有事嗎?”

因為斷浪的緣故,我跟聶風還算比較熟,於是我也不跟他裝了,說:“風少爺,你這兒有沒有安神藥啊?就是能讓人一口氣睡到明天下午那種。”

聶風一楞:“什麽?你要那個做什麽?”

我馬上裝出一副苦惱的樣子,開始扯謊:“自從堂主選拔大會開始,我就一直失眠,難受的很。”

“哦——”他點頭,“是因為斷浪吧?”

我一怔,他怎麽知道的?

他以為我默認了,便安慰道:“不必擔心,斷浪功夫那麽好,一定沒問題。”

好吧,看來他只說對了一半。

我“嗯”了一聲,心想聶風你實在是太天真了。

他又嘰裏呱啦的說了好多,大致都是讓我別擔心,要相信斷浪,然後又開始憧憬以後跟斷浪一起工作的美好生活……

終於說過癮了,才轉身進屋給我拿藥。

他將一個小紙包遞給我,說:“這是兩天的量,可別吃多了。”

我接過來,連聲道謝,又問:“吃多了會怎樣?苦嗎?”

他想了想,說:“不苦,也不會怎樣,會睡一整天而已。”

那敢情好,要的就是這樣的。

從聶風那兒回來,一進屋,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地的碎瓷片。再一擡頭,只見斷浪手裏緊緊攥著一個被他捏碎的杯子……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杯子了。

杯子的碎片把他的手紮破了,血沾了他滿手,還在順著手腕往下流。

那觸目驚心的紅色看得我心裏一驚,連忙撲過去。

我眼眶發熱,顫抖著手將他手中緊握的碎片拿出來,一開口,聲音也跟著顫起來:“你,你這是要幹什麽……”

見他不吭聲,我也不敢看他的表情,剛想去拿布給他包紮,手卻被他一把反握住。

他的手冰涼冰涼的,一手的血卻溫熱極了。

“蕭萱。”

我趕緊輕聲答:“在呢。”

他沈默了半晌,松開我的手,冷聲道:“他要我必須輸給步驚雲。”

說罷,冷笑一聲,緊接著激動地吼道:“雄霸要我必須輸給步驚雲!憑什麽!!!憑什麽我必須輸?!我等了這麽多年……這麽多年!!!憑什麽!!!”

我心裏難受極了,心想如果剛剛不讓他去就好了,但是……

我根本就做不到。

這種無力感可真讓人討厭。

斷浪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哢的一聲,桌面上就多了一條深深的裂縫。

我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卻絲毫不覺害怕,只是心疼。我趕緊摟住他,手忙腳亂的哄道:“別理他別理他!雄霸那個老傻逼大腸吃多了腦子都變成大腸了……”

他雙眼通紅,拳頭攥的咯咯作響,咬著牙道:“我明天要在臺上殺了步驚雲!”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說的沒錯,如果沒有雄霸在一邊看著,他還真的會把步驚雲捅死。

但是……可能嗎?

他自己也清楚的很,於是啪的一巴掌,又拍碎一個茶杯。

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他不斷地罵人、摔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如果我不在,他能把房子拆了。就這樣,一直折騰到後半夜。

或許是累了,他躺在床上,枕著我的腿,不斷的喘粗氣,一個字都不說。

我知道他是在想明天的事,可這又有什麽好想的?雄霸的話很明白,輸,留你活著,如果敢贏,見你爹去吧。

他把自己折騰出了一腦門子汗,我摸了摸他的頭發,潮乎乎的。

這是何苦呢?

我嘆了口氣,說:“渴不渴?喝杯水吧。”

他依舊不吭聲,只是把頭挪到了一邊。

我起身,拿起僅剩的最後一個茶杯,倒了杯水,然後背對著他,悄悄從袖子裏掏出剛剛管聶風要的安眠藥,倒進杯子裏。我謹記著聶風的囑托,一包是兩天的量,然後刷刷刷的把整包都倒了進去。

我把杯子端給他,他就著我的手咕咚一口喝光,然後重新枕回我腿上。

“睡吧。”我輕聲道。

他“嗯”了一聲,不一會兒,他就緩緩的閉上了眼。

我不禁苦笑,扯過被子給他蓋上,心想這藥勁兒還真大。

頭一次給人下藥,沒想到是他,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想到是安眠藥,更沒想到竟然如此成功,聽著他漸漸平穩的呼吸聲,也就暫時松了口氣,一歪腦袋靠在床欄桿上,開始思考明天,下一步行動。

你們一定要問,為什麽我非得這樣,原因很簡單。

斷浪以前跟我說過,他很小的時候他娘就沒了,沒過兩年爹又折在了淩雲窟,這麽多年他身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只有一個聶風,人家還是風少爺。不要誤會,我不是因為同情他,我的狀況與他差不多,我自打生下來就沒見過爹媽,被鄰居阿姨帶到兩歲,卻沒想到她突然出車禍去世了,然後我就被送進了福利院。十歲那年,有一對爆有錢的夫妻收養了我,我以為從此以後就能有個正常的家,但是八年來,我與他們見面的次數,兩只手就能數清楚。我一個人住在大房子裏,很害怕,但慢慢地我就習慣了,反正他們從不短我錢花,雖然有點孤單,但是好歹生活質量比較高。而朋友,一開始還有幾個,比如我送過床單的那個,後來,她們不知道從哪兒聽到我沒爹沒娘,就都開始與我疏遠,我一直很費解,不過很快就想開了,沒有她們我又不是活不了。

但是一來到這兒,就不一樣了,我和他朝夕相處整整三年,我雖不知道親情和友情都是什麽玩意兒,但我知道就算一盆花,養了三年也該有感情了,更何況是個大活人,再說……也從來沒有人像他一樣,對我這麽好過,比如給我手敷藥,比如我發燒時守著我一夜。他是我唯一的親人,唯一的朋友,所以,我怎麽可能放任他一步一步的完成他變態的悲劇人生呢?

如果非要問我把他當成什麽,那,應該是……

……類似弟弟一樣的存在吧?

嗯,沒錯,就是這樣,有什麽問題嗎?

……

聶風的藥果然管用極了,這一宿他都睡的很安穩,不僅這一宿,天都亮了,他仍然一點要醒的意思都沒有,於是我誠心誠意的感謝了一下聶風的八輩祖宗。

估摸著比賽快開始了,我晃晃悠悠的從他房間出來,兩條腿麻的要命。

廣場上,選手都到齊了,還有評委雄霸老師,和雄霸老師的助手文醜醜,底下還有一大群親友團,就差斷浪了。

嗯,他還在屋裏睡著,我離開之前還揪了兩團布塞在他耳朵裏。

眼看著時間到了,斷浪卻遲遲未到,雄老師不幹了,擰著眉大聲問文醜醜:“斷浪怎麽還沒到?!”

文醜醜差點嚇尿,腿一軟就跪下了:“小的不知道啊!”

雄老師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然後開始摸著胡子轉眼珠。

底下的圍觀群眾也呼啦一下炸鍋了。

見狀,我心裏開始嗵嗵打鼓,果然還是逃不掉跟雄老師的正面交鋒!

我深呼吸,氣沈丹田,高聲喊道:“啟稟幫主!”

雄老師耳朵很好使,嗓音低沈的來了句:“是誰?”

然後圍觀群眾們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就給我讓了一條道出來。

我拖著沈重的步伐走到雄老師跟前,一咬牙跪了下來,媽的,自從我來了以後,還沒給別人跪過!

雄老師不發飆的時候還是挺親民的,他說:“是你喊的?你有何事?”

“幫主恕罪,斷浪他昨晚突然腹瀉不止,現在仍蹲在廁所,怕是……無法參賽了。”

文醜醜看見我,一楞,但是我終究沒有雄霸重要,他大喜,仿佛今天要跟斷浪對打的是他一樣,馬上開始給雄霸跪舔:“哎呀!真是太好了啊幫主!斷浪那小犢子就是棄權了,這樣就算雲少爺贏了耶!”

雄霸倒沒多大反應,只是沈吟一聲:“哦?”

我偷偷擡眼看他,只見雄霸老師若有所思的摸著自己烏黑油亮的大長胡子,眼睛望著天邊。

步驚雲卻很拿自己當回事兒,明明沒人理他,他卻十分屌的從鼻孔裏發出重重的一聲“哼”,那感覺和耕地的牛無二。

我忍住想對步驚雲豎中指的沖動,說道:“文總管說的是,小的恭喜雲少爺不戰而勝,恭喜幫主,堂主之位本就該是雲少爺的,更何況雲少爺本就是幫主弟子,雲少爺不做堂主誰來做……”

我說到這兒突然閉上了嘴,娘的,一個沒忍住說太多了!雄霸不會聽出來我在酸步驚雲搞潛規則吧?!

但事實上我好像高估了雄霸的智商,他聽的美滋滋的,道:“不錯,既然如此,就是雲兒贏了。”

我悄悄的捏了把汗,說了聲“小的告退”便腳底抹油開溜了。

跟我一起從廣場跑出來的還有斷浪的小弟們。

他們一個個面色凝重,仿佛他們的斷老大已經不治身亡了一樣。

不等他們開口,我搶先一步開始扯謊,冷著臉道:“你們昨晚誰跟斷浪一起吃的飯。”

沒人搭茬。

當然了,因為是我跟他一起吃的。

我又說:“你們誰都不許跟他再提這件事!”

他們幾個齊齊點頭,紛紛保證,還說都懂的,因病耽誤比賽也不是他願意的巴拉巴拉,憑他的能力總能混出成績的巴拉巴拉,他們還都會跟著他混的巴拉巴拉,有幾個還很關心他們斷老大,說要去探病,被我趕緊阻止了。

我又松了口氣。

這下,至少沒有眾目睽睽下被步驚雲打敗,也不會有人因此嘲諷他武功不行什麽的了。

這樣子,他是不是能稍微好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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