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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淩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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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是回到了自己的星球上了嗎”

“是的,叔叔。”

老人偏過頭看著墻上的畫沈默,半個小時後,我將手指探向他的鼻子,發現他已經停止了呼吸,而他的眼睛卻仍盯著墻壁上的那幅畫。

我整理了思緒,強忍著悲痛,將那幅畫取下來,放到他的胸口上,畫並不是什麽名貴的畫作,而是很平常的素描。只見畫上是一個小男孩站在蔥郁的大樹下,視線投向遠方,像是在等待著什麽,我記得那棵樹,上面破了一個大洞,和叔叔小學畢業照上的一模一樣,那麽,這幅畫應該是五十年前的作品了,一副五十年前的素描,被完好的保留至今,在人生的最後一眼都不舍得閉上,這幅畫的重要性,已經不言而喻了。

當我把他的雙手交疊在畫像上時才看到畫的右下角寫著一行稚氣的小字——“祝你可愛的前提一片光明,我的小王子。”

我突然意識到,叔叔看著這幅畫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這畫中的人,而是因為畫畫的人,只是不知道此刻這畫畫的人在哪裏,如果她聽到叔叔去世的消息該是怎樣的心情。

叔叔的葬禮很隆重,世界各地的人都紛紛趕來參加他的葬禮,各界媒體記者更是對此全程追蹤報道,自他遺體被擡出公館直至墓地,一路都有鮮花開路,那些受到他捐助的孩子手捧著白色的蠟燭,圍繞在靈柩的四周,一路無言。

當最後一掊土填平後,宣告著這個馳騁商界四十餘年的帝王徹底的離開了人世。

而我,也失去了這個世上唯一被視作親人的人。

回想他的一生,是如此的轟轟烈烈。

學生時代是馳騁體壇的網球名將,進軍商界後更是雷厲風行,大刀闊斧,以鐵血手腕聞名,短短五年內就讓季氏集團坐上亞洲第一的寶座,十年後成為全球五十強,年僅三十的他就成為亞洲商貿首席執行官,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如帝王般存在的人,卻一生未婚,只是在三十歲的時候收養了一個名叫季淩夏的孤兒作為繼承人。

在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男人會挑中我,畢竟那時的我又矮又小,說話都有些怯生,在一群才華並茂的孩子中根本就是醜小鴨一般的存在。

“我不想看任何表演,我只想問一句話,如果現在我允許你們為我做一件事,你們想為我做什麽?”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楞住了,到這裏來的人還從來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毫無疑問,答案有很多。例如跳舞、畫畫、表演、說相聲什麽的,為了被這位貴人相中,參選者們可謂是費盡了心力,但最後他卻只挑中了我,因為我說,“我可以為你朗讀《小王子》。”

現在想來,我得感謝那個人在叔叔的生命力留下的印記,如果不是那句“小王子”,估計他也不會選中我。

小王子

這一定是發生在他年幼的時候,帝王在小的時候不就是小王子嗎。但是那個稱他為小王子的人為什麽沒有和他在一起?

是因為家庭原因還是其他什麽?現在已經嫁做人婦了嗎?

這些問題,我已經不可能從叔叔口中得到答案了。

叔叔在世的時候,每年三月份都會去往荷蘭,不管那時有多忙,他都會放下手中的一切去到荷蘭。每次回來後神情都會有些不同,那段時間我盡量躲著他,因為他在那個時間內脾氣會變得特別大,常常為一些小事發火,大概過個一兩周的時間才能恢覆過來。

叔叔去世後第二年三月,我揣著叔叔生前留下的一簇頭發,第一次踏上了去往荷蘭的旅程。這一年裏,經過四處打聽,目的終於鎖定在了豪達這個城鎮,一個名叫費啟思的人曾經給叔叔發過一封郵件。

豪達無疑是一個典型的荷蘭古典小鎮,哥特式的市政廳,荷蘭境內的最大教堂。每年12月,豪達 Gouda市政廳大樓前巨大的聖誕樹上裝飾了上千支閃爍的蠟燭,大家圍著聖誕樹唱響頌歌,為節日增添了莊重而溫馨的氣氛。

就在這樣一個平靜祥和的小鎮,經過了長途跋涉後,我終於找到了那個地方,是一棟別墅,典型的歐式庭院,像玫瑰一樣綻放在這片平靜的土地上。

“你是?”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男子,有著一頭鉑金色的頭發,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渾身上下一絲不茍。

“我找費啟思.費爾頓。”

“他已經去世很多年了,你找他有什麽事嗎?”

去世了!

我感覺既失望又遺憾,沒想到這次行程還沒開始就中斷了。只是很快我就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鐘叔叔?”

我看著眼前神色嚴厲的老人,有些不解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相對於我的不解,他似乎表現的很平靜。

“是季步叫你來的?”

“是,也不是。”

他盯著我,銳利的目光似乎可以將人穿透。

“是我自己要來的。”我低下頭,顯得有些心虛。

他沈默的半響,“跟我來。”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我跟著他身後小跑著,明明已經是兩鬢斑白的人,卻依舊步行如箭,依舊保持著當年叱咤體壇的風采。

很快,我們來到別墅的後山,翻過一個小山坡便來到一塊空地上,那裏一片花紅草綠,因為地勢較高,站在那上面可以俯瞰整個小鎮,是觀賞景象的最佳地點。

最後,我們在一顆大樹下駐足,樹下是一個小小的花壇,花壇裏雕塑著一個大理石畫夾,畫夾中心是鏤空的,裏面放置著兩個白色的小壇。

這是一個靈位,我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來了,白色小壇裏供奉的是死人的骨灰。

突然間,我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感覺自己的心突然就從身體裏墜落出去,胸腔裏變得空空的。

鐘叔叔凝視著那個畫夾,像一塊石頭一樣沈默著。

半響後,他蹲下身,拂開畫夾邊沿的雨滴,用一種溫柔的聲音輕聲的說,“靜好,季步今年失約了,明明說好每年都要同我一起來看你的,可他卻狡猾的一個人先走了,不知道他有沒有找到你、、、、、、”

老人絮絮叨叨的說著,就像是在同久別重逢的好友在拉家常。嚴厲被溫和取代,渾厚的嗓音也變成了一種低聲的絮語。

此刻站在這裏的本不應該是我,而是那個已經躺在土壤裏的人。

莫名的,我感覺鼻尖有些酸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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