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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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小傑。”電話另一頭的人，已經換成王傑希。
“隊長……”高英傑弱弱地說，“對不起……”
“嗯？怎麽？”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早上是個誤會……”
“誤會？”
高英傑差點急哭，他沒有撒謊的習慣：“我和前輩……”
手機被抽走。
周澤楷對著話筒打招呼：“……王隊。”
“周隊。”王傑希聲音依然淡淡的。
“我和小傑，是朋友。”周澤楷組織語言，“昨天他心情不好……朋友需要安慰……被誤會，微博辟謠。”
“只有這些？”王傑希追問。
“嗯……熔巖燒瓶，很厲害。”
王傑希嘴角無聲咧了咧：“謝謝周隊照顧小傑，以後也多叨擾了。”
“……應該的。”
“不知周隊今天有什麽安排？”
“……下午……覆盤……”
“下午才有安排嗎？現在還不到九點，周隊過來照顧一下微草全隊，如何？”
“……好。”
通話結束。
“那，下面我們做什麽？”高英傑手足無措。
周澤楷眨眨眼：“陪練。”
“啊？”
“走吧。”周澤楷關機，起身。
討好王隊是必須的，江波濤說過，王隊要是知道他的心思，殺了他也說不定。
“他們兩個的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王傑希暗中嘀咕。
周澤楷沈默寡言，更不是一個突然插入別人通話中的人，但今天他主動接過電話解釋，顯然在維護高英傑。
周澤楷和高英傑。
一個在S市，一個在B市，每年常規賽主客場加全明星周末，見三面，加上季後賽，一共見五面。
小傑一向刻苦努力，他完全看在眼裏，只是這孩子性格偏軟，做當家選手的心理素質欠缺，是個問題。
他也曾為了提高小傑的自信心，在全明星賽場上甘當綠葉。
這孩子內向害羞的性子，怎麽跟輪回隊長混熟的？
就連王傑希自己，跟周澤楷都沒有很熟。
畢竟周澤楷是圈內公認的無口。因為不善表達，隊裏很多事都由江波濤出面，隊長看起來很高冷，實際上很靦腆。無論高冷還是靦腆，都沒法輕松與人打成一片，當然不熟。
……等等，或許就因為兩個人都很內向，所以才有了共同語言？
王傑希無意識地翻著微博。
手指停下。
停在江波濤一句打趣的話上。
重點在後半句：“……以為小周要改行做流氓呢。”
小傑的那個網友，榮耀裏可不就是個流氓！
王傑希盯著微博上江波濤的轉發，沈思。
流氓不是輪回戰隊的職業。
選擇流氓，技術一般，說明……欲蓋彌彰！
這樣算起來，小傑出道不久他們就認識了。
可是每次對輪回時，小傑的表現，不像熟稔的樣子啊……
魔術師的奇跡，在於天馬行空的思維和想象力。
一個答案跳了出來：
周澤楷，故意使用小號吸引小傑註意。
——原因是什麽呢？
竊取微草情報嗎？
槍王真那麽閑？
17
跟槍王一對一練手，機會難得。
恍惚間好像回到第八賽季，第十區，拿著一堆20幾級的小號刷boss君莫笑的時候，隊長真是拉得一手好陪練。
白天沒安排的隊員紛紛圍攏過來。
有安排的，推掉安排圍攏過來。
昨晚輸掉比賽，無論上場沒上場的，都抱著“今天能殺槍王一次出出氣也好”的心態，摩拳擦掌。
哦，除了袁柏清。
列隊擂臺賽，修正場。
一槍穿雲屬於戰隊財產，周澤楷拿的是個小號。
開打。
一輪。
兩輪。
第三輪最末，王傑希上場。
在非正式比賽場合，他分分鐘轉換魔術師打法，毫不費力。
盡管沒有重現全明星周末上，唐昊被打爆一幕，場面也十分精彩火爆。
三局。
兩勝。
王傑希一推鍵盤：“周隊辛苦這麽久，一起吃個午飯？”
周澤楷沈默一陣：“……麻煩王隊了……東道主……我請。”
他微笑。
努力刷臉，保持鎮定。
——可還是想叫副隊過來救場，怎麽破！
王傑希很坦然：“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周隊。”他頓了頓，“聽說，XX私房菜不錯？”
周澤楷說：“……我……有導航。”
看到菜單時，劉小別和袁柏清都有點方。
然而吃飯時，大家就放松下來。
因為這一餐，槍王請客。
王傑希泰然自若。
他看著周澤楷給高英傑夾糖醋排骨。
他看著高英傑回以響油鱔糊。
紅燒肉。
油爆蝦。
鱸魚。
烏參。
飲料。
濕巾。
……槍王沈默寡言但行動力爆表，是真的。
而且，很明顯在努力說話。
王傑希看著自己面前，被周澤楷夾過來，堆得滿滿的菜，暗暗嘆了口氣，告誡自己：徐徐圖之，來日方長。
友誼賽一定要打敗輪回！
——剛才就應該再多打兩輪！
——周澤楷給他夾多少菜也不行！
“啊，謝謝周隊，真是太熱情了。”
周澤楷紅著臉微笑。
——長得帥了不起啊！
好吧……在不露臉的情況下能吸引到小傑，也算人格魅力。
——有人格魅力了不起啊！
“周隊，既然擊敗了我們，就一定要拿個冠軍回來。”
“嗯，會努力！”
“……所以說，其實沒什麽進展，反而讓王隊猜到了什麽，是這樣嗎？”江波濤問。
周澤楷可憐兮兮點頭。
“不是沒進展啊，都同床共枕了，”江波濤笑瞇瞇，“而且，他也沒拒絕，只是要考慮——要真不願意的話，絕對沒法做朋友的啦。”
“真的？”
“百分之一萬。小周，拿個冠軍再去表白吧！”江波濤繼續鼓勵。
“好！”
“好了好了，興欣對霸圖開始了，別擋我視線。”江波濤揮揮手。
周澤楷小聲：“花癡。”
江波濤一個眼神兒都沒留給他，樂滋滋的：“花癡自家對象，我樂意，你嫉妒啊？”
周澤楷扁扁嘴，他不嫉妒，他和江波濤的口味差太多。
聯盟女少男多，出同志的幾率比社會上要高一些。
——要不是因為他和江波濤都是top，沒準他倆就滾了床單。
還好他們沒滾過。
正想著，他忽聽江波濤發出讚嘆：
“哎，小周，我家副隊又帥了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帥，現在屏幕上顯示的只是石不轉好伐。
心臟真可怕，腦回路莫名。
還是他的小傑更可愛。
……早晚是他的。
18
輪回輸了。
戰績兩負一勝。
擂臺賽唐柔逆轉一挑三，團隊賽葉修散人快打最後六點五秒。
差一點，建立起王朝。
高英傑看著陰影裏的槍王，這種臨門一腳，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他經歷過，非常清楚。
於是他在企鵝上刷了滿屏的“抱抱”。
收獲同樣一堆。
不過，周澤楷並沒有表示難過求安慰。
他說：“明年，加油！”
又是一年夏休期，整頓旗鼓，重頭再來！
自從那一晚回去之後，兩個人的關系依然穩定如初，不得不說實在出乎意料。
江波濤嘖嘖道：“小傑這孩子心真幹凈啊，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引狼入室了。”
周澤楷：“……”
“可惜，沒有冠軍戒指。”
周澤楷沮喪。
“但是小周還要加油呀。”江波濤鼓勵他，“把小傑弄到輪回，放杜明自由轉會去興欣，想想咱們挺合算呢。”
“王隊不放。”
“小周魅力還不夠大！”江波濤下了斷言。
槍王二話不說，起身。
“小周去哪裏？”
“……健身房。”
“我也去。”
順便題外話。
隊長和副隊長關系好，不是沒有原因的，而且並非人們理解的那樣——確實江波濤善於溝通，是隊伍的粘合劑，但那只限於工作方面。
私底下他倆關系緊密，因為彼此都是“少數人群”。
某一次客場作戰，周澤楷在江波濤的房間裏發現一管寫滿英文的膏體。
江波濤跟隊長打著哈哈，說這是家人送的，海淘來的護膚品。
周澤楷沈默半晌，還是更正：“送錯了……潤滑……”
那一刻，時間凝固。
——你怎麽知道潤滑？
——你怎麽笑得這麽假？
兩個人突然彼此心知肚明。
江波濤試探著問：“小周是上面的還是下面的？”
“……上。”
江波濤松口氣：“我也是。”
頓一頓，問：“你單著？”
見對方點頭，連忙又說：“我正在追求對象中，朋友妻，不可欺！小周看上了誰，先跟我打個招呼，別認錯人！。”
周澤楷不愛說話，不代表他情商低：“你對象……圈內的？”
“是的呀。”江波濤笑容亮閃閃，“但在他沒承認前，不能告訴你。”
於是正副隊TOP聯盟從此成立。
題外話結束。
反正輪回客場迎戰哪一隊，和本文無關。
……海鮮還是挺好吃的。
這邊，周澤楷揮汗如雨。
那邊，高英傑同樣揮汗如雨。
——冷汗。
隊長為什麽覺得他打算轉會呢？
他可是微草的未來啊，人生計劃是像隊長一樣，在微草打到退役。
夏休期，王傑希叫他來家裏坐坐，說有些資料拿給他，他就過來了。
王傑希拉著他聊天，說道：“戰隊不禁止隊員談戀愛，小傑，但是不同戰隊的話，要避嫌。”
來了，重頭戲來了。
繼他們全隊宰了周澤楷一頓私房菜之後，隊長並沒有私下找他談過什麽，他提心吊膽很久也不見動靜，誰知道今天突如其來就這麽一句！
“我和周前輩沒有戀愛。”高英傑慌亂地表明立場，“前輩只是幫助我而已。”
王傑希點頭：“那就好啊……你年紀還小，遇見的人和事還少，談戀愛結婚這事，不急。”他一直沒忘記觀察高英傑和周澤楷的表現，有了把握再出手，更重要。
“是的，隊長，我現在的目標是打好榮耀，明年一定拿個冠軍。”
“也不是就攔著你不讓你戀愛，”王傑希說，“不要放過任何可以提高自己，消耗對手的機會。”
高英傑聽著話中有話：“隊長？”
王傑希笑笑：“小傑，你操作已經很不錯了，多提高些戰術意識吧。”
高英傑懵懵懂懂。
這個時候，臥室的門打開了。
有個人穿著睡衣，睡眼惺忪地走過來：“傑希，你在說話麽……啊！英傑！”
來人驚呆。
高英傑驚呆。
“一、一帆！”
19
看著喬一帆熟練地端茶倒水拿果盤擺瓜子，再鉆回臥室，高英傑木了。
好友為什麽會呆在隊長臥室？
好友為什麽對隊長家置物情況了若指掌？
好友這是怎麽回事？
王傑希淡定：“小傑，回神。”
“隊長……”
剛剛還說不同戰隊要避嫌。
剛剛還說談戀愛結婚這件事不急。
剛剛在好友驚呆時，把人拉到他跟前介紹，“這是我退役後的計劃交往對象”的隊長，真的是我的隊長麽？
還有，一帆，你那是什麽眼神什麽表情啊！
王傑希咳了一聲：“小傑，有疑問？”
高英傑楞楞點頭。
王傑希說：“別慌，別怕。”
高英傑結結巴巴：“對、對不起，隊長，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不是不知道怎麽辦，你是不知道怎麽過我這一關吧。”
高英傑尷尬著，點頭不是搖頭又不是。
“小傑，”王傑希嘆口氣，“微草很重要，不代表為此你要付出一切。”
“可是，隊長您難道不是為了戰隊，付出了所有心血嗎？”高英傑說，“我早就有這樣的覺悟了呀。”
“謝謝小傑。”王傑希溫和微笑，“作為前輩，如果不能為後輩撐起一片天地，我認為，我的付出就是不值得的……但是，”他話鋒一轉，“從霸圖的老將輪換，輪回的中堅力量，還有興欣的異軍突起，你發現了什麽？”
高英傑靜靜思考了陣：“嗯，是……團隊嗎？”
“團隊。”王傑希說，“榮耀，不是一個人的游戲。這是葉修說過的。”
高英傑對葉修印象深刻，不僅僅因為他是葉神，也不因他當了自己好友的隊長，更不是他打敗過微草。
印象最深的，是興欣對微草，賽後葉修那句：“如果他們當你是榜樣，而不是靠山的話。”
“微草雙魔道的作戰方式，只是一種緩沖，將來，還要靠你作為核心。但是現在戰術多變，團隊的穩定性和配合性，每個人都很重要，一個人都不能少。”王傑希說，“小傑，你是微草的未來，我希望微草奪冠，但這個冠軍不應該建立在你犧牲一切的基礎上。”
“隊長……”
“小傑，談戀愛帶來的影響是雙面的，如果整天胡思亂想，確實會影響到成績。但如果形成良性競爭，對你而言，激勵起你的幹勁，反倒是好事。”王傑希眨眨眼，“但是作為異隊戀，考慮到輿論影響，我才向你提出之前的要求，你應該能理解。”
高英傑點頭，光是周澤楷一個公主抱，就折騰了十萬轉發，說什麽都有。眾口鑠金，道德綁架，對戰隊對聯盟的影響都不好。
王傑希又咳了一下：“小傑你的意思呢？”
“我……我保持聯系，到退役再說？”高英傑句尾帶了弧音。
王傑希摸摸他的頭：“嗯。”
——這一手好風箏。
周槍王想的沒錯，高英傑早晚是他的。
不過，是“早”還是“晚”麽……
呵呵。
20
把自己心愛的人親自交到別人手上，是什麽感覺的？
他心情微妙地緊張著。
想不到，這一天終歸是來了啊。
來的相當快，幾乎措手不及。
不過，這是對方的選擇，他也只能獻上祝福。
而且，要是再嚴肅下去，腰上某塊軟肉就該遭殃了。
陽光明媚，草地上搭著臺子，架子，氣球拱門，還有一排排座位。
“哈嘍前輩，還有一帆，”江波濤笑嘻嘻湊過來打招呼，“好久不見。”
“江前輩。”跟在王傑希身邊的喬一帆禮貌招呼。
“‘退役後再戀愛結婚’這個語言漏洞，是你鉆的吧？”王傑希淡淡指出。
江波濤笑著攤手：“前輩不要秋後算賬嘛，再說，小周知道小傑要等退役，整個人都呆的，實在太可憐了。”
“所以你就誘導他，反正沒主語，他退役或者小傑退役都算數是吧。”這麽多年了，王傑希聲音依然聽不出喜怒，“周澤楷一退役就宣布婚訊，太倉促，小傑都沒好好戀愛過。”
“我只鉆了一半啊。”江波濤趕緊辯解，“我只是說了他退役就可以去追求了。”
“而從他倆這幾年的表現判斷，我認為，出於節省時間提高效率的需要，他們的戀愛鞏固過程可以在婚後繼續進行。人生苦短，完全不必再浪費一兩年無效時間。”江波濤身後走來一人，習慣性推推眼鏡，解釋，“因此我做出提議，而他們同意了——波濤，一帆，現在不是閑談時間，作為伴郎，你們該準備了。”
兩人乖乖聽話走了，來人向王傑希點點頭：“前輩，你也該準備出場了——稍等，領結有些歪。”
王傑希微微擡頭，任他擺弄。
“呃，還有，前輩……”
“怎麽？”
“真不考慮用一枚眼皮貼嗎？”
“張新傑，你什麽時候也敢開這種玩笑了。”
張新傑微笑：“被帶壞了。”他正色道：“謝謝前輩為小傑保駕護航。”
這個保駕護航，不是指在微草的栽培。
而是幫助說通了高英傑的父母，接受周澤楷的事。
王傑希挑挑眉毛：“以小舅子的身份感謝我嗎？”
“並不。”張新傑罕有地松口氣，說了實話，“因為波濤花太多時間精力在這件事上面，現在他倆終於水到渠成，這下輕松多了。”
他和江波濤原本就不多的休閑時間被占走大半，是個人都得想法子。
從源頭上解決問題，才是解決之道。
——退役的心臟，也依然心臟著。
音樂響起，婚禮主角，兩位身著正裝的年青人，一左一右，緩緩走到場地最前方的中央。
四目交匯，兩只手緊緊握在一起，光明正大展示著對戒。
已經不再害羞了呢。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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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傑。”電話另一頭的人，已經換成王傑希。
“隊長……”高英傑弱弱地說，“對不起……”
“嗯？怎麽？”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早上是個誤會……”
“誤會？”
高英傑差點急哭，他沒有撒謊的習慣：“我和前輩……”
手機被抽走。
周澤楷對著話筒打招呼：“……王隊。”
“周隊。”王傑希聲音依然淡淡的。
“我和小傑，是朋友。”周澤楷組織語言，“昨天他心情不好……朋友需要安慰……被誤會，微博辟謠。”
“只有這些？”王傑希追問。
“嗯……熔巖燒瓶，很厲害。”
王傑希嘴角無聲咧了咧：“謝謝周隊照顧小傑，以後也多叨擾了。”
“……應該的。”
“不知周隊今天有什麽安排？”
“……下午……覆盤……”
“下午才有安排嗎？現在還不到九點，周隊過來照顧一下微草全隊，如何？”
“……好。”
通話結束。
“那，下面我們做什麽？”高英傑手足無措。
周澤楷眨眨眼：“陪練。”
“啊？”
“走吧。”周澤楷關機，起身。
討好王隊是必須的，江波濤說過，王隊要是知道他的心思，殺了他也說不定。
“他們兩個的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王傑希暗中嘀咕。
周澤楷沈默寡言，更不是一個突然插入別人通話中的人，但今天他主動接過電話解釋，顯然在維護高英傑。
周澤楷和高英傑。
一個在S市，一個在B市，每年常規賽主客場加全明星周末，見三面，加上季後賽，一共見五面。
小傑一向刻苦努力，他完全看在眼裏，只是這孩子性格偏軟，做當家選手的心理素質欠缺，是個問題。
他也曾為了提高小傑的自信心，在全明星賽場上甘當綠葉。
這孩子內向害羞的性子，怎麽跟輪回隊長混熟的？
就連王傑希自己，跟周澤楷都沒有很熟。
畢竟周澤楷是圈內公認的無口。因為不善表達，隊裏很多事都由江波濤出面，隊長看起來很高冷，實際上很靦腆。無論高冷還是靦腆，都沒法輕松與人打成一片，當然不熟。
……等等，或許就因為兩個人都很內向，所以才有了共同語言？
王傑希無意識地翻著微博。
手指停下。
停在江波濤一句打趣的話上。
重點在後半句：“……以為小周要改行做流氓呢。”
小傑的那個網友，榮耀裏可不就是個流氓！
王傑希盯著微博上江波濤的轉發，沈思。
流氓不是輪回戰隊的職業。
選擇流氓，技術一般，說明……欲蓋彌彰！
這樣算起來，小傑出道不久他們就認識了。
可是每次對輪回時，小傑的表現，不像熟稔的樣子啊……
魔術師的奇跡，在於天馬行空的思維和想象力。
一個答案跳了出來：
周澤楷，故意使用小號吸引小傑註意。
——原因是什麽呢？
竊取微草情報嗎？
槍王真那麽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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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槍王一對一練手，機會難得。
恍惚間好像回到第八賽季，第十區，拿著一堆20幾級的小號刷boss君莫笑的時候，隊長真是拉得一手好陪練。
白天沒安排的隊員紛紛圍攏過來。
有安排的，推掉安排圍攏過來。
昨晚輸掉比賽，無論上場沒上場的，都抱著“今天能殺槍王一次出出氣也好”的心態，摩拳擦掌。
哦，除了袁柏清。
列隊擂臺賽，修正場。
一槍穿雲屬於戰隊財產，周澤楷拿的是個小號。
開打。
一輪。
兩輪。
第三輪最末，王傑希上場。
在非正式比賽場合，他分分鐘轉換魔術師打法，毫不費力。
盡管沒有重現全明星周末上，唐昊被打爆一幕，場面也十分精彩火爆。
三局。
兩勝。
王傑希一推鍵盤：“周隊辛苦這麽久，一起吃個午飯？”
周澤楷沈默一陣：“……麻煩王隊了……東道主……我請。”
他微笑。
努力刷臉，保持鎮定。
——可還是想叫副隊過來救場，怎麽破！
王傑希很坦然：“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周隊。”他頓了頓，“聽說，XX私房菜不錯？”
周澤楷說：“……我……有導航。”
看到菜單時，劉小別和袁柏清都有點方。
然而吃飯時，大家就放松下來。
因為這一餐，槍王請客。
王傑希泰然自若。
他看著周澤楷給高英傑夾糖醋排骨。
他看著高英傑回以響油鱔糊。
紅燒肉。
油爆蝦。
鱸魚。
烏參。
飲料。
濕巾。
……槍王沈默寡言但行動力爆表，是真的。
而且，很明顯在努力說話。
王傑希看著自己面前，被周澤楷夾過來，堆得滿滿的菜，暗暗嘆了口氣，告誡自己：徐徐圖之，來日方長。
友誼賽一定要打敗輪回！
——剛才就應該再多打兩輪！
——周澤楷給他夾多少菜也不行！
“啊，謝謝周隊，真是太熱情了。”
周澤楷紅著臉微笑。
——長得帥了不起啊！
好吧……在不露臉的情況下能吸引到小傑，也算人格魅力。
——有人格魅力了不起啊！
“周隊，既然擊敗了我們，就一定要拿個冠軍回來。”
“嗯，會努力！”
“……所以說，其實沒什麽進展，反而讓王隊猜到了什麽，是這樣嗎？”江波濤問。
周澤楷可憐兮兮點頭。
“不是沒進展啊，都同床共枕了，”江波濤笑瞇瞇，“而且，他也沒拒絕，只是要考慮——要真不願意的話，絕對沒法做朋友的啦。”
“真的？”
“百分之一萬。小周，拿個冠軍再去表白吧！”江波濤繼續鼓勵。
“好！”
“好了好了，興欣對霸圖開始了，別擋我視線。”江波濤揮揮手。
周澤楷小聲：“花癡。”
江波濤一個眼神兒都沒留給他，樂滋滋的：“花癡自家對象，我樂意，你嫉妒啊？”
周澤楷扁扁嘴，他不嫉妒，他和江波濤的口味差太多。
聯盟女少男多，出同志的幾率比社會上要高一些。
——要不是因為他和江波濤都是top，沒準他倆就滾了床單。
還好他們沒滾過。
正想著，他忽聽江波濤發出讚嘆：
“哎，小周，我家副隊又帥了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帥，現在屏幕上顯示的只是石不轉好伐。
心臟真可怕，腦回路莫名。
還是他的小傑更可愛。
……早晚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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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回輸了。
戰績兩負一勝。
擂臺賽唐柔逆轉一挑三，團隊賽葉修散人快打最後六點五秒。
差一點，建立起王朝。
高英傑看著陰影裏的槍王，這種臨門一腳，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他經歷過，非常清楚。
於是他在企鵝上刷了滿屏的“抱抱”。
收獲同樣一堆。
不過，周澤楷並沒有表示難過求安慰。
他說：“明年，加油！”
又是一年夏休期，整頓旗鼓，重頭再來！
自從那一晚回去之後，兩個人的關系依然穩定如初，不得不說實在出乎意料。
江波濤嘖嘖道：“小傑這孩子心真幹凈啊，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引狼入室了。”
周澤楷：“……”
“可惜，沒有冠軍戒指。”
周澤楷沮喪。
“但是小周還要加油呀。”江波濤鼓勵他，“把小傑弄到輪回，放杜明自由轉會去興欣，想想咱們挺合算呢。”
“王隊不放。”
“小周魅力還不夠大！”江波濤下了斷言。
槍王二話不說，起身。
“小周去哪裏？”
“……健身房。”
“我也去。”
順便題外話。
隊長和副隊長關系好，不是沒有原因的，而且並非人們理解的那樣——確實江波濤善於溝通，是隊伍的粘合劑，但那只限於工作方面。
私底下他倆關系緊密，因為彼此都是“少數人群”。
某一次客場作戰，周澤楷在江波濤的房間裏發現一管寫滿英文的膏體。
江波濤跟隊長打著哈哈，說這是家人送的，海淘來的護膚品。
周澤楷沈默半晌，還是更正：“送錯了……潤滑……”
那一刻，時間凝固。
——你怎麽知道潤滑？
——你怎麽笑得這麽假？
兩個人突然彼此心知肚明。
江波濤試探著問：“小周是上面的還是下面的？”
“……上。”
江波濤松口氣：“我也是。”
頓一頓，問：“你單著？”
見對方點頭，連忙又說：“我正在追求對象中，朋友妻，不可欺！小周看上了誰，先跟我打個招呼，別認錯人！。”
周澤楷不愛說話，不代表他情商低：“你對象……圈內的？”
“是的呀。”江波濤笑容亮閃閃，“但在他沒承認前，不能告訴你。”
於是正副隊TOP聯盟從此成立。
題外話結束。
反正輪回客場迎戰哪一隊，和本文無關。
……海鮮還是挺好吃的。
這邊，周澤楷揮汗如雨。
那邊，高英傑同樣揮汗如雨。
——冷汗。
隊長為什麽覺得他打算轉會呢？
他可是微草的未來啊，人生計劃是像隊長一樣，在微草打到退役。
夏休期，王傑希叫他來家裏坐坐，說有些資料拿給他，他就過來了。
王傑希拉著他聊天，說道：“戰隊不禁止隊員談戀愛，小傑，但是不同戰隊的話，要避嫌。”
來了，重頭戲來了。
繼他們全隊宰了周澤楷一頓私房菜之後，隊長並沒有私下找他談過什麽，他提心吊膽很久也不見動靜，誰知道今天突如其來就這麽一句！
“我和周前輩沒有戀愛。”高英傑慌亂地表明立場，“前輩只是幫助我而已。”
王傑希點頭：“那就好啊……你年紀還小，遇見的人和事還少，談戀愛結婚這事，不急。”他一直沒忘記觀察高英傑和周澤楷的表現，有了把握再出手，更重要。
“是的，隊長，我現在的目標是打好榮耀，明年一定拿個冠軍。”
“也不是就攔著你不讓你戀愛，”王傑希說，“不要放過任何可以提高自己，消耗對手的機會。”
高英傑聽著話中有話：“隊長？”
王傑希笑笑：“小傑，你操作已經很不錯了，多提高些戰術意識吧。”
高英傑懵懵懂懂。
這個時候，臥室的門打開了。
有個人穿著睡衣，睡眼惺忪地走過來：“傑希，你在說話麽……啊！英傑！”
來人驚呆。
高英傑驚呆。
“一、一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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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喬一帆熟練地端茶倒水拿果盤擺瓜子，再鉆回臥室，高英傑木了。
好友為什麽會呆在隊長臥室？
好友為什麽對隊長家置物情況了若指掌？
好友這是怎麽回事？
王傑希淡定：“小傑，回神。”
“隊長……”
剛剛還說不同戰隊要避嫌。
剛剛還說談戀愛結婚這件事不急。
剛剛在好友驚呆時，把人拉到他跟前介紹，“這是我退役後的計劃交往對象”的隊長，真的是我的隊長麽？
還有，一帆，你那是什麽眼神什麽表情啊！
王傑希咳了一聲：“小傑，有疑問？”
高英傑楞楞點頭。
王傑希說：“別慌，別怕。”
高英傑結結巴巴：“對、對不起，隊長，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不是不知道怎麽辦，你是不知道怎麽過我這一關吧。”
高英傑尷尬著，點頭不是搖頭又不是。
“小傑，”王傑希嘆口氣，“微草很重要，不代表為此你要付出一切。”
“可是，隊長您難道不是為了戰隊，付出了所有心血嗎？”高英傑說，“我早就有這樣的覺悟了呀。”
“謝謝小傑。”王傑希溫和微笑，“作為前輩，如果不能為後輩撐起一片天地，我認為，我的付出就是不值得的……但是，”他話鋒一轉，“從霸圖的老將輪換，輪回的中堅力量，還有興欣的異軍突起，你發現了什麽？”
高英傑靜靜思考了陣：“嗯，是……團隊嗎？”
“團隊。”王傑希說，“榮耀，不是一個人的游戲。這是葉修說過的。”
高英傑對葉修印象深刻，不僅僅因為他是葉神，也不因他當了自己好友的隊長，更不是他打敗過微草。
印象最深的，是興欣對微草，賽後葉修那句：“如果他們當你是榜樣，而不是靠山的話。”
“微草雙魔道的作戰方式，只是一種緩沖，將來，還要靠你作為核心。但是現在戰術多變，團隊的穩定性和配合性，每個人都很重要，一個人都不能少。”王傑希說，“小傑，你是微草的未來，我希望微草奪冠，但這個冠軍不應該建立在你犧牲一切的基礎上。”
“隊長……”
“小傑，談戀愛帶來的影響是雙面的，如果整天胡思亂想，確實會影響到成績。但如果形成良性競爭，對你而言，激勵起你的幹勁，反倒是好事。”王傑希眨眨眼，“但是作為異隊戀，考慮到輿論影響，我才向你提出之前的要求，你應該能理解。”
高英傑點頭，光是周澤楷一個公主抱，就折騰了十萬轉發，說什麽都有。眾口鑠金，道德綁架，對戰隊對聯盟的影響都不好。
王傑希又咳了一下：“小傑你的意思呢？”
“我……我保持聯系，到退役再說？”高英傑句尾帶了弧音。
王傑希摸摸他的頭：“嗯。”
——這一手好風箏。
周槍王想的沒錯，高英傑早晚是他的。
不過，是“早”還是“晚”麽……
呵呵。
20
把自己心愛的人親自交到別人手上，是什麽感覺的？
他心情微妙地緊張著。
想不到，這一天終歸是來了啊。
來的相當快，幾乎措手不及。
不過，這是對方的選擇，他也只能獻上祝福。
而且，要是再嚴肅下去，腰上某塊軟肉就該遭殃了。
陽光明媚，草地上搭著臺子，架子，氣球拱門，還有一排排座位。
“哈嘍前輩，還有一帆，”江波濤笑嘻嘻湊過來打招呼，“好久不見。”
“江前輩。”跟在王傑希身邊的喬一帆禮貌招呼。
“‘退役後再戀愛結婚’這個語言漏洞，是你鉆的吧？”王傑希淡淡指出。
江波濤笑著攤手：“前輩不要秋後算賬嘛，再說，小周知道小傑要等退役，整個人都呆的，實在太可憐了。”
“所以你就誘導他，反正沒主語，他退役或者小傑退役都算數是吧。”這麽多年了，王傑希聲音依然聽不出喜怒，“周澤楷一退役就宣布婚訊，太倉促，小傑都沒好好戀愛過。”
“我只鉆了一半啊。”江波濤趕緊辯解，“我只是說了他退役就可以去追求了。”
“而從他倆這幾年的表現判斷，我認為，出於節省時間提高效率的需要，他們的戀愛鞏固過程可以在婚後繼續進行。人生苦短，完全不必再浪費一兩年無效時間。”江波濤身後走來一人，習慣性推推眼鏡，解釋，“因此我做出提議，而他們同意了——波濤，一帆，現在不是閑談時間，作為伴郎，你們該準備了。”
兩人乖乖聽話走了，來人向王傑希點點頭：“前輩，你也該準備出場了——稍等，領結有些歪。”
王傑希微微擡頭，任他擺弄。
“呃，還有，前輩……”
“怎麽？”
“真不考慮用一枚眼皮貼嗎？”
“張新傑，你什麽時候也敢開這種玩笑了。”
張新傑微笑：“被帶壞了。”他正色道：“謝謝前輩為小傑保駕護航。”
這個保駕護航，不是指在微草的栽培。
而是幫助說通了高英傑的父母，接受周澤楷的事。
王傑希挑挑眉毛：“以小舅子的身份感謝我嗎？”
“並不。”張新傑罕有地松口氣，說了實話，“因為波濤花太多時間精力在這件事上面，現在他倆終於水到渠成，這下輕松多了。”
他和江波濤原本就不多的休閑時間被占走大半，是個人都得想法子。
從源頭上解決問題，才是解決之道。
——退役的心臟，也依然心臟著。
音樂響起，婚禮主角，兩位身著正裝的年青人，一左一右，緩緩走到場地最前方的中央。
四目交匯，兩只手緊緊握在一起，光明正大展示著對戒。
已經不再害羞了呢。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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