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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屬下只盼殿下不要被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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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雲楚敲了兩次門都不見有人開門,也沒聽見聲音,心裏不免有些擔心。

小七病才剛剛好,身子還虛弱的很,一個人在裏面若是暈倒可就麻煩了。

他看了一旁守著的侍女,“世子妃可是一個人在裏面?”

那侍女忙道:“十一在裏面伺候。”

十一?

齊雲楚皺眉。他想起來了,是那個看起來一身煞氣的侍女。他這幾日光顧著照顧秦姒,根本沒將其他事情放在心上,現在想起來,這個侍女哪裏都透著奇怪。

他低聲吩咐,“你待會兒叫管家去書房等我。”

“是。”

齊雲楚站在院中等了一會兒,這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他連忙走上前去,才往裏面看了一眼,眼裏閃過一抹驚艷,心又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

他不知為何,總覺得小七自從醒來後有什麽不同,可又瞧不出哪裏不同。

比如現在,她穿著曳地的緋色長袍,領口遮的不那麽嚴實,露出一截雪白的鎖骨。她就這麽赤足散發的站在厚厚的地毯鋪就的地面上,依靠在門邊,微微瞇起眼睛,神情慵懶,讓人完全移不開眼。

她已經完全沒了這幾日的頹廢低迷,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

她是將那日的事情忘了嗎?

她越是這樣,齊雲楚心裏越是不安。

“你先下去吧。”她瞧了一眼旁邊低垂著眼睫的侍女。

侍女點頭,看也未看他一眼便退了出去。

齊雲楚現在也無心計較她的態度,一門心思只在眼前的小七身上。

“今日天氣極好。”秦姒擡眸看向屋外碧空如洗的天空。

齊雲楚站在門口呆呆看著她,一時不知該如何答她的話好。

“我的東西呢?”秦姒轉過眼問他,神情淡然。

“什麽?”齊雲楚回過神來,見外面風大,生怕她著涼受凍,上前本能的牽著她的手,將她牽回了屋子裏的榻上,拿一塊薄薄的錦被將她抱了起來。

“你要找什麽?我去找。”齊雲楚見她既沒有拒絕自己也沒有不高興,伸手替她理好柔順的發絲。

“我身上帶著的那塊雞血石,還有你送我的玉簪。怎麽,你後悔了嗎?”她轉過頭來看他,眉眼彎彎,眼似星辰。

“不,我怎會後悔!”齊雲楚拿著濕漉漉的眼神瞧著她,似是期待,似是不敢相信,“我,我立刻找給你。”

他不待秦姒說話,立刻起身出了房門。沒一會兒的功夫手裏捧著一個烏色質樸的暗紋小匣子回來了。

他將匣子打開,只見裏面好好的放著兩樣東西。一樣是他送給她的玉簪,一樣是她打算送給他的加冠之禮。

如今瞧見這兩樣東西,仿佛昨日之事已經隔了數年時光,說不出哪裏變了,但是齊雲楚心中明白,就是變了。

他現在無比懷念會對自己撒嬌耍癡的小七。

齊雲楚在不安中看著懷裏低垂著眼睫把玩著手中的玉簪的秦姒,將她冰涼的手握在手心,小心翼翼,“你,你還願意原諒我嗎?”

秦姒這時擡起頭來看他。

她沒有說話。

她斂起神色,眼裏連笑意沒了,一對杏眼深不見底,誰也看不透她在想什麽。

良久,她才開了口,淡淡道:“好啊。”

她心想,但願你以後也願意原諒我。

齊雲楚沒想到她竟然就這麽答應了,一顆心更加不知道往哪裏擺放才好。

他這才想起從早上到現在,她只用了一些粥,連忙叫人送了飯菜進來。

兩人用了飯,齊雲楚又服侍她吃了藥,扶她躺下休息。

秦姒臨睡前突然問他,“我那日身上的衣裳是你脫的,澡也是你洗的?”

原本只是不安的齊雲楚聞言臉一下子熱了起來。

他耳尖紅的滴出血來,解釋道:“我,我什麽也沒做。我當時太著急了,我,我什麽也沒看!”

秦姒見他如此,幽幽嘆息,“看來,我在你眼裏竟然如此沒有誘惑力,脫光也沒用……”

口不擇言這一塊,齊雲楚本就不是她的對手,一句話說的他語塞,想要解釋,可又總不能說自己起了反應如何,欲說還休的瞧她一眼,面紅耳赤。

不過他見她還願意與自己說笑,心裏高興的很。這比她說一百句原諒還有用。

齊雲楚心中實在難過,吸吸鼻子,上前突然抱住她,一句話也不說。他現在只要這樣抱著她,心中便無比的踏實。

秦姒也不拒絕,任由他抱著。

過了好一會兒,齊雲楚松開了她,親親她的額頭,“你先休息,我去處理一些雜事,很快。”

秦姒點點頭,“我等你。”

一句“等你”,齊雲楚又忍不住攬她入懷,怎麽也不舍得松開。

可眼下堆積了太多的事情等著他處理,他又抱了她一會兒,見她闔上了眼睛,替她蓋好被子,又輕輕親了一下她光潔冰涼的額頭,才依依不舍的掩門出去了。

等到齊雲楚走後,床上原本閉上眼睛的秦姒睜開了眼睛,起身重新坐到桌子上,找出她當時買回來的工具,開始打磨那塊雞血石。

……

書房內。

管家走後,齊雲楚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瑟瑟發抖的侍女,眼裏的寒意凝結成冰,哪裏還有在秦姒面前總在不經意間眼裏的情思就要溢出來的溫柔模樣。

那兩個侍女不待他說話,主動交代,“都是表小姐交代奴婢做的,奴婢不敢不從!”

齊雲楚掃了一眼齊三,“將她帶過來。”

齊三見他真的動氣,哪裏還敢多話,立刻出去了。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趙凝被帶到他面前。

她自從那日知道自家表哥從城樓上跳下來之後,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一直坐立難安。此刻見他臉上更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冰冷臉色,求饒的話一句也不敢多說,站在那裏開始抹眼淚。

齊雲楚努力將自己心中的怒氣壓了回去,這才開了口。

“若不是看在我母妃與舅舅的面子上,我一定殺了你!”

趙凝聞言連哭都忘了,瞪大了含淚的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她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從小到大,無論她犯什麽錯,他也從來不會真的懲罰自己。才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竟然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給迷昏了頭,變得如此可怕,居然對自己喊打喊殺起來。

齊雲楚看也不看她的眼淚,冷聲道:“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再踏進雲都半步。不然,我就親自將你做下的事情寫信告訴舅舅!”

趙凝哭的開始抽噎,“你如今被那個妖女迷瞎了眼,遲早,有你後悔的時候!”

她說完哭著跑了出去。

齊雲楚回過頭來看癱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侍女,道:“逐出雲都城,永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

那兩個侍女聽見他留了自己一命,連忙口頭謝恩,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就走。

待人走後,齊雲楚一臉的疲累。他看著院子裏落了一地的嬌嫩花瓣,眼神有些茫然,“齊三,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在遷怒於人。”

齊三老老實實回答,“主子總有主子的道理。”

遷怒也好,懲罰也罷,她們始終懷了壞心思。若不是她們,或許主子有足夠長的時間去慢慢跟小七解釋妍小姐的事情,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幾乎要了小七的半條命。主子整日混沌不安。

“你留意著她的動靜,若是起來了,立刻告訴我。”

齊雲楚開始坐在那兒處理積壓了幾日的庶務。

齊三瞧著他這幾日為了照顧小七,幾乎都沒有怎麽睡過覺,眼下一圈烏青,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想要勸幾句,可他又不會說話,默默退了回去。

大約過了一個半時辰的功夫,齊三又回來了。

他躊躇了一下,道:“方才小七出了府。”

齊雲楚手中的筆頓了一下,立刻起身,一臉緊張,“幾時出去的?”

還未待齊三回答,他已經出了書房,直接朝著府門去了。

他到門口的時候,剛好瞧見秦姒跟十一正要出去,連忙追上去,故作輕松道:“你要去哪兒?”

秦姒示意十一先走。

十一一言不發的瞧了齊雲楚一眼,翻身上馬,朝著南街清河軒的方向去了。

齊雲楚根本沒有心思理會一個小侍女的眼神,更何況,小七都說了喜歡她。他一向愛屋及烏。

他握著秦姒有些冰涼的手,“不若我送你去?”

秦姒伸手替他理理他方才走的太急,有些微亂的鬢發,“我只是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來了。”

齊雲楚不說話,眼神裏流露出濃濃的委屈。仿佛眼前的女子,跨出了這個門檻,便不再回來了。若是換成從前,他必不會讓她就這樣出去,可眼下,他生怕自己多說一句便惹了她生氣。

秦姒見他不舍得松手,也不著急,眨著眼睛仰頭看他,“我會在亥時前趕回來。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跟著我。”

齊雲楚自然不會讓人看著她。他不可能日日拘她在府中不讓她出去。

良久,他伸手替她將額前的發攏到耳後,柔聲道:“我等你回來。”

……

清河軒三樓茶室。

寧朝十分焦躁的看著窗外被暮色籠罩,霧氣蒙蒙的江面,心中十分的焦躁。

已經快小半年的時間,他們至今仍然呆在雲都這個地方。

半年的時間足以讓整個朝堂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也足以讓一個足月的嬰兒呱呱落地,成為政權中心的主導者。

可他效忠的主子仍然在兒女情長,一點兒也不著急。比如今日,說好了酉時三刻見面,時辰馬上到了,她人還沒有來。

寧朝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所做的決定是否是正確的。

他不是十一,他可以選擇的路有很多。之所以選了一條最難的路,就是想打破現在的常規,給自己一個新的出路。

如果不能夠走出一條新的路,那麽,他現在做的這些。無疑是半點用處也無。

思及此,一向不飲酒的他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正打算飲下,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是我。”十一沒有感情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寧朝趕緊放下杯中的酒,上前開了門。

他見到來人,焦躁的心竟變得出奇的平靜。

雖然距離上次見面隔得太久,心中不免牢騷,可見到她以後,一顆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裏。

她微微頷首,徑直走了進來坐到靠窗的位置。

寧朝趕緊鎖了房門,上前單膝跪地,行了一禮,“禁衛軍統領寧朝見過殿下!”

秦姒點點頭,“起來吧。他們的人幾時到?”

寧朝看了一眼屋子裏放置的沙漏,“看時辰,應該是馬上到了。”

果然,他話音剛落,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客官,給您送酒來了。”

寧朝與十一對視了一眼,上前打開了門。

門外面根本沒有什麽送酒的店小二,只有一個個子與十一差不多高矮胖瘦,身著黑色勁裝,頭戴冪籬,手裏拿著一把短刀,腰間橫插一支玉笛,不知是男是女的人。

寧朝往旁邊站去,“他”緩緩走了進來,也不說話,直接坐到了秦姒的對面。

寧朝皺眉,“大膽!”

他上前拍向來人的肩膀,誰知“他”竟然躲也不躲,只手用手中的短刀向後擋了一下,直接將寧朝打退了兩步。

寧朝大驚,這是他們第一次動手。沒想到“他”武藝竟然如此了得,難怪敢只身前往。

十一是個武癡,見狀眼睛亮了亮,正要出手,秦姒這時回頭看了他二人一眼。

寧朝與十一皆住了手,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至始至終,連冪籬都沒摘的人。

秦姒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人,只見“他”將手中的短刀放到桌子上,白的毫無血色的手上有一塊很明顯的刺青,但是看不清楚是什麽東西。

不過瞧著“他”手的骨骼大小,怎麽瞧怎麽像個女子。

她伸手替“他”斟了一杯酒,道:“閣下既然願意談,卻不肯露出真面目,實在是太過於沒有誠意。”

對面的人思慮片刻,摘掉了頭上的冪籬,放到一旁的凳子上。

果然,天下第一殺手組織,牧羊閣的閣主是個女子。還是一個極為年輕,應該不超過雙十年華的女子。

只是,哪怕是摘了冪籬,她臉上仍然帶著一塊銀色的面具,從上到下遮住了大半張臉,只瞧得見她一截瑩白的下頜,嫣紅緊抿的唇,以及纖長的脖頸。

她應是白日裏甚少出門,皮膚白的透明,似能瞧見血絲。

“在下貌醜,怕驚了殿下。”

她說的毫無誠意,秦姒也不打算強人所難,道:“想必本宮的人,已經將意思轉達,閣主意下如何?”

“在下一個江湖人士,何必要做朝廷的走狗鷹犬。”

“是嗎?”秦姒輕笑,替她斟了一杯酒,“那你既然不願,為何要赴這個約?”

她輕哼一聲,看向寧朝,“若不是殿下的人如同一只狗一樣死咬著不放……”

方才還一臉臭脾氣的寧朝見她不高興了,聳聳肩。

若不是殿下吩咐,他恨不能將這些人趕盡殺絕。只不過,這些殺手組織實在太過陰險狡猾,他們花了了足有兩個月的時間,也不過是才找到一個個小小的藏匿地點,也不知這個組織究竟有多縝密龐大。

秦姒瞧著對面江面逐漸亮起的火光,突然想到那一日齊雲楚追到這裏的情景,遂沒有心思與她在這兒爭論對錯,只是道:“本宮現在跟你做筆交易。你為本宮賣命三年,事成之後,本宮給你想要的,如何?”

她道:“我們是殺手,殺人只談錢。再說了,三年?誰知道到時候殿下會不會功成名就之後,卸磨殺驢。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我肯,閣下拿什麽要我們信任?”

“怎麽,你們還有選擇的餘地?牧羊閣犯了江湖忌諱,接了朝廷的單子,被江湖人不齒,人人喊打喊殺。眼下,只有本宮能保你們無憂,出了這雲都城,你們便上了岸,這天下再沒了牧羊閣,有的只是東宮新設立的錦衣衛署,或者,”秦姒睨她一眼,“大燕帝國第一位女帝的禁衛軍。”

牧羊閣閣主沒有作聲。

秦姒也不著急,坐在那兒欣賞江景。

只見江面上的花船已經掛好了花燈做生意,花娘們咿咿呀呀的開始唱著小曲或是彈琴奏樂招徠客人。

琴音曲調纏綿悱惻,動人心腸,使你在夜裏更加孤單寂寞,急需佳人在懷,排憂解悶,用金錢換來一時的歡愉。

那麽多花船中,其中有一條十分素凈,掛滿了紅燈籠的船遂波蕩動,晃晃悠悠,朝著她這邊飄來。隔著老遠,她瞧見船頭站著一個衣冠勝雪的男子,身形像極了齊雲楚。

真是見鬼了!

她居然哪裏都覺得有他的影子。

秦姒伸手放下紗窗,不再去聽那江面上傳來的軟糯甜膩的香艷曲調。

這時,牧羊閣的閣主開了口,“殿下需要我們做什麽?”

“聽候吩咐,任本宮差遣,必要的時候,獻上你們的生命。這點兒,要比你們做起殺手簡單吧。”

“殿下所說,與我們現在做的有什麽不同?”

“當然不同,至少,你們可以在陽光下行走。不必在又黑又冷的夜裏覓食。”

她道:“此事事關重大,非我一人能夠決定,我須得考慮後才能答你。”

秦姒一臉無所謂,“不著急,我在雲都還要待上幾天,大概十月初七左右出發,以煙花為信,屆時本宮在城郊十裏亭等你,本宮相信你一定回來。”

她頷首,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腰間。

寧朝與十一以為她要對秦姒不利,立刻拔了劍。

誰知她只是從腰間摸出一顆糖,眼帶嘲諷的看向他二人,“殿下的人真是草木皆兵。”

秦姒瞧了一眼她手裏捏著的糖,楞了一下,突然笑了,“你叫什麽名字?往後咱們合作,總得有個稱呼?”

“花薔。”她拿起桌上的短刀就要走。

一個殺手,居然有這麽溫柔的名字。

原來她就是謝毓口中的愛吃糖的牧羊姑娘。天底下的事情真是無巧不成書。

“等等,”秦姒突然叫住了她,“江湖夜雨冷,再多的糖,也暖不了一顆心。何不棄暗投明,跟著本宮。本宮許你一個擡頭見日月的好前程。”

花薔楞了一下,看了一眼手中的糖果,隨即眼裏寒意盡現。

她冷冷看了一眼秦姒,最終什麽也沒說,大步走了出去。

待她走後,秦姒看向寧朝,“你有什麽想問的,想說的,一並說了,免得在心裏憋壞了。”

寧朝見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半點不著急,反倒是他在這兒替她瞎操心,咬牙切齒:“屬下實在是不明白,您明知道紀淮安心有不軌,為何還要答應他北上巡查。而且在遇刺之後,卻一直逗留在雲都不肯離去。殿下可知,貴妃即將臨盆,南疆使臣提議和親,朝中原本擁護殿下的人皆在等著貴妃誕下麟兒,以觀風向。若真的是皇子,您可知您苦心經營的這一切,全部毀於一旦,而且,還將要面臨和親。而您如今竟然還等著齊王世子加冠 ——”

“師兄!”十一見他提起殿下的傷心事,立即呵斥他,“你若是再敢對殿下不敬,休怪我不客氣!”

寧朝冷笑,“我是為殿下好。就算是再不濟,我還有後路可行,但是殿下卻沒有了。你可知南疆使臣提議和親的對象是誰嗎?”

“難道不是他們的王儲?”十一不懂這些彎彎繞繞。

寧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怒道:“若是王儲,屬下還能為殿下高興,就算是做不了大燕的天子,以殿下的謀略手段,還可以做南疆未來的主子。可和親的,是剛剛死了大閼氏的南疆單於。那老東西,已經是不惑之年,比陛下年紀還大,且姬妾眾多,荒淫無度!”

秦姒一直靜靜聽他說完,哪怕是在他提到和親的是年逾六十的南疆單於時,神情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反倒是十一目眥欲裂,氣得眼睛通紅,“殿下為朝廷殫精竭慮數年,他們竟然敢如此待殿下! 陛下難道一點兒不顧及骨肉之情!”

寧朝看了一眼眼前也不過是十七八歲,同家中姐妹差不了幾歲的少女,一時有些於心不忍。

天底下哪裏有如此狠心的父親,兒子還沒譜,就這麽著急忙慌的將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裏推,給自己的兒子鋪路。

寧朝本就脾氣不好,此刻越想越覺得陛下不是個東西,拍案而起,“殿下,寧朝只是不明白,您為何要這樣?您從來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若您真的是,寧朝一開始也不會選擇跟著您!”

秦姒見他眼睛都要瞪出來了,知道他是替自己著急。可此事,不是著急就能夠解決,道:“你問的這些問題,本宮暫時不能答你。本宮只能告訴你,紀貴妃的孩子不能不生。至於和親,他們要本宮去,本宮就走上一趟,但願,他們能夠承擔這個後果!”

“紀貴妃的孩子為何要讓她生,如果沒了這個孩子,紀家根本沒有可以威脅殿下的籌碼,您也不必去南疆。”

“她若不生,紀家拿什麽對付本宮!紀家不倒,本宮又怎麽放開手腳去對付其餘的世家。南疆若是不安定,本宮又豈能高枕無憂,只是,”秦姒冷笑,“本宮的這位好弟弟,註定生而有姓無命!這是他的宿命,也是本宮的!”

寧朝楞住了,竟然沒想到她看的如此長遠,自愧不如,面有愧色。

秦姒知他向來如此,反倒是十分放心,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既然是要倒戈的人,遲早都會倒戈,本宮留著也無用。寧朝,你若是覺得委屈,本宮隨時可以安排回寧家。這一條路,本就艱險,本宮與你自幼相識,不想你跟著本宮將來後悔。”

寧朝神色一凜,單膝跪下,“屬下誓死追隨殿下!”

秦姒從不是個矯情的人,見他如此,微微頷首,“去取筆墨來。”

十一立刻出了門,沒一會兒的功夫端著筆墨紙硯上來,鋪在旁邊幹凈的桌子上。

秦姒沈思片刻,提筆在潔白的宣紙上落了筆。筆走游龍,不過片刻的功夫,便收了筆。

十一看了一眼紙上的詩句,有些不解。

秦姒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寧朝你將這副字送到燕京,叫雲清找紅袖悄悄蓋了本宮的私印,將它混在齊王世子的加冠之禮送來雲都。”

“殿下如此大費周章,若是他瞧見了,豈不是白忙活一場?”寧朝不解,“更何況,為何不直接同他說您要和親。這樣,他必定不舍得。”

現在誰人不知,齊王世子戀上了一個女子,竟不惜為她跳了城樓。

秦姒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只是十分肯定,“他不會瞧見。有本宮在,他的眼裏便再也裝不進這天底下旁的女子。此事本宮自有用意,你照做就是。”

她說著伸手又推開了窗,只見方才還距離她很遠的那艘大船已經劃到了距離清河軒不到一裏的水面來,連綿不斷蕩起一圈圈漣漪,就連映入水面的星光都跟著蕩來蕩去。

這次她終於將船頭長身鶴立,衣袂飄飄的男人看清楚。只見他形貌昳麗,面容冰冷,引得旁邊花船娘子頻頻回眸,纏綿的琴聲都漏了音,尚不知曉。

這時他也瞧見自己了,兩人的目光膠著在一起。

秦姒想,那麽多的人游江,偏偏就他隔著這麽老遠,還能瞧見他眼裏映著波光粼粼的江面,水光瀲灩,亮的嚇人。

秦姒瞧見他回頭交待了兩句,船向著自己的方向劃的更快了。

她回過頭來看寧朝,明明方才還瞧著還如玉似的少年,被他這麽一比,瞬間就黯淡無光。

寧朝註意到她的眼神,如何不明白她想什麽,瞥了一眼窗外越來越近的男人,冷哼,“屬下只盼殿下不要被美色迷了眼,免得惹下一堆的麻煩,到時雲大人不僅傷了心,還得要替您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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