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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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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

“跡部景吾?”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這個聲音……

跡部費力的睜開眼,真木杏跪坐在河堤的濕土上,鞋面沾滿泥濘——這是真木杏的新皮鞋,從動物園出發時,他曾經吐槽過真木杏穿的那雙破舊運動鞋,真木杏這才不得已換上的、據說只在重要場合才會穿上的鞋子。

“你醒了!”

女生驚喜的看著他,眼瞳微微放大,黑色的頭發被風吹的亂糟糟的,還有幾縷發絲因為汗水黏在了臉上。

明明他才是被迫流浪的那個人,為什麽這個家夥卻比他還狼狽?

拒絕了真木杏伸過來的想要扶他的手,跡部坐起身,陡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視線以下,他穿著白色的短袖襯衣,咖啡色的格子長褲,胸前還繡有冰帝的校徽——這是集訓那天他穿的衣服。

擡起雙手,指節修長、指甲修剪的圓潤又齊整。

這是屬於跡部景吾的手。

他變回來了……?

“沒錯,你變回人了。”真木杏肯定的點點頭。

跡部匆匆站起身,腹部和左腿有一陣刺痛——是剛才那個人渣踢到的地方,但只要他變回來,就足夠了。

跡部景吾環視著周圍,早已看不到那只黑貓的身影。

他從男人手下逃出來,又追著黑貓跑了不知道多遠,最終精疲力盡的昏倒在這裏。

昏倒前,他似乎看到了黑貓回頭朝著他走過來……

真木杏小心翼翼的站在一邊,看著手指點著眉心、陷入沈思的少年。

跡部景吾還是貓的時候,真木杏雖然覺得他也頗有氣場,但再怎麽有氣場,那始終是只貓——自帶萌屬性,就算臭著一張臉也會有人前赴後繼想去接近的漂亮貓咪。

眼前這個人,雖然還是跡部景吾,但卻是她完全陌生的跡部景吾。

不出意外,人形態的跡部也很好看,甚至比照片更加好看。照片上那種忍不住吸引人目光的氣質,在現實生活中更加強烈。

他光是站在真木杏面前,就像是光源體一般,讓真木杏不敢直視。

“啊恩?”跡部點了點自己的眼角,不耐煩的瞥了真木杏一眼,“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本大爺說話?”

真木杏倏地回過神,對上跡部深藍色的眼眸——唔,本體和貓體瞳色一樣呢。

又被跡部瞪了一眼,真木杏這才回道:“你說什麽?”

“本大爺說——先送你回家。”跡部說道,“然後借用你的手機,讓人來接我。”

她出門時太急,口袋裏除了幾個硬幣什麽都沒有。

真木杏點了點頭,擡腳帶路:“那就這麽辦。”

然而腳卻擡不起來了——準確來說,是鞋子擡不起來了。

站在濕土裏太久,她的一只鞋子陷在的地上,猛地一擡腳,鞋子被留在了地上。

原本白色的襪子,因為今天的奔波變成了灰色——她剛才讓野貓們帶路,走的幾乎都是普通人類不會去的路線,現在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幹凈的。反觀跡部景吾,卻只有褲腿和手肘沾了點泥。

察覺到跡部正在看自己,真木杏局促的單腳站著,將沒有鞋子的那只腳努力藏到了後面,搖搖晃晃的彎下腰,想將嵌在地上的皮鞋拔/出/來。

卻有另一只手先她一步捏住了鞋子。

跡部將鞋子放到了真木杏面前,隨即站起身,“笨手笨腳的女人。”

真木杏低下頭,“謝謝。”

“走吧,帶路。”

說著讓真木杏帶路,跡部仍舊習慣性的走在了前面。

夏季的夜晚,氣溫並沒有隨著太陽落山而降低。真木杏抖了抖因為汗浸濕的上衣,看著前方的少年依舊是幹凈清爽的模樣,忍不住又走慢了些,和他多拉開了幾步距離。

就算一路上只碰到了幾個人,但他們露出的訝異眼神還是觸動到了真木杏。

的確,不管是誰和跡部景吾走在一起,都會忍不住自慚形穢,更何況是她?

真木杏低頭看了看自己,因為沒時間從來不護理的頭發,臟兮兮的衣服和鞋子,一副劫後餘生的慘狀。

這樣的她,還是不要玷汙跡部大少爺的光輝了……

“你在磨蹭什麽?”

跡部回過頭,卻見真木杏離自己越來越遠,眉頭擰在一起。

真木杏又忍不住低下頭。

她總不能實話實說,被這位大少爺的光芒照耀的她開始自卑了吧?

這一片是居民區,夜晚很少有人走動。老舊的路燈已經壞了一大半,還被茂密的樹枝遮擋了不少。昏暗的燈光從枝葉間的罅隙落在真木杏身上,明明滅滅,看不清她的表情。

想到什麽,跡部景吾大步朝著真木杏走過去。

手被握住的那一瞬間,灼熱的感覺差點讓真木杏甩開了對方。

真木杏驚訝的擡起頭,少年表情嫌棄又不耐,卻緊緊的拉著她的手,走出了這一片黑暗。

“這麽大的人還怕黑……果然是個不華麗的女人。”

真木杏看著走在自己前面的背影,跡部的抱怨聲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她聽清。

跡部松開真木杏的手,指著前面光亮的大路。

“前面可以自己走了吧?”

真木杏點了點頭,下意識的把手藏在了身後,“可以。”

“那就好了。”跡部景吾又恢覆了之前的高傲模樣,仰著下巴,睨了她一眼,“按你這個速度走下去,本大爺要後半夜才能回去了。”

所以……會拉著她走一小段路,完全是為了早點到家罷了。

跡部轉過身,徑直朝著前方行走。

等他回到家,一切都會走上正軌。

他和真木杏……也就止於此了。

跡部又瞥了一眼身後的女生。

準備什麽樣的謝禮才好呢?

打開家門,門口的高跟鞋已經不見。

真木杏松了一口氣。出門前劍拔弩張的情形她還沒有忘記,如果母親現在還在家的話,她真不知道要怎麽面對才好。

而且……深夜帶了個男生回家什麽的,可能會更激化母女矛盾吧。

“你終於回來了……”桃子揉著眼睛走出來,困倦的打了個哈欠,“媽媽讓我等你回來給她打電話,等得我快困死了……”

真木杏脫掉鞋子的動作頓了頓,“恩,打完電話就去睡覺吧。”

想起什麽,真木杏又指著身後的跡部說道,“對了,幫我把手機拿過來,這個哥哥要——”

“咦?貓貓,你回來啦!”桃子朝著跡部撲過去,“媽媽說你不見了……我就知道,姐姐一定能找到你!”

跡部下意識的閃開了桃子,真木杏卻因為桃子的稱呼一楞。

“桃子,你叫這個大哥哥什麽?”

“大哥哥?原來是公貓啊……”桃子一邊準備第二次撲向跡部,一邊歪著頭反問道,“姐姐,你為什麽要讓我叫貓咪大哥哥,它比我還大嗎?”

因為桃子的話,跡部閃躲的動作僵在了原地,被桃子撲了個滿懷。小女孩開心的把臉埋在跡部身上蹭來蹭去,十分滿足。

然而跡部和真木杏四目相對,兩人的臉色如出一轍——宛如調色盤一般色彩斑斕。

“你妹妹眼睛有問題嗎?”跡部景吾推開真木桃,忍不住說道。

“怎麽可能?”真木杏不滿的瞪了瞪跡部,又表情嚴肅的看向真木桃,“桃子,不可以捉弄人。這個大哥哥怎麽可能是貓?”

真木桃迷惑的眨了眨眼,“姐姐你怎麽了……這不就是我撿到的那只貓嗎?”

“對了,你記得藏好它,媽媽說她明天還會回來的。”

被真木杏急匆匆的拉進房間,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看著鏡子裏的貓,跡部景吾頓時有一種被老天耍了的憤怒感覺。

盡管他低頭看自己手是手,腿是腿。可是鏡子裏卻還是一只貓。

不論他在這裏做出什麽樣的動作,鏡子裏的貓始終維持著四腳著地的模樣,只有尾巴和耳朵會不時動一動。

“這怎麽可能……”

真木杏看了一眼鏡子,又看了一眼身邊的跡部,訥訥的出聲。

“明明——”

明明她看見的是一個人。

剛才被牽著手時,自己碰到的也是屬於人的觸感。

真木杏又一次拉起跡部的手,十指緊握。

少年手心的溫度再次傳遞過來。皮膚光滑,拇指和食指內側有一層繭,雖然看不出來,但摸上去有些粗礪。

一切都這麽真實……

可是鏡子裏,她卻只是在摸貓的背脊而已。

“你還要摸到什麽時候?”

跡部很快從震蕩中清醒過來,不滿的盯著自己被又捏又揉的手。

真木杏慌張的松開,還有些不敢置信,“你怎麽可能還是貓?”

剛才桃子撲在跡部身上,又被跡部推開,她明明看到的是兩個人的模樣。但從桃子的視角,看到的卻只是撲在貓身上,又被貓嫌惡的用爪子推開而已。

“可在其他人眼裏,我的確還是貓。”跡部揉著自己跳動的額角。

“所以我醒過來時,還會覺得腹部和左腿不適……因為我用的還是那只貓的身體。”

這麽說來,一路上那些人看著他們的詫異眼神,也不是因為她和跡部的“不搭”,而是在驚訝一身狼狽的女生一直在和貓講話罷了。

“還是得找到那只黑貓才行。”

跡部說著,又側頭看向真木杏,女生正因為和貓說話的奇怪模樣被其他人看見而捂臉哀嚎。

盡管他不想再麻煩真木杏,但現在確實只有真木杏能解救自己。

她能聽懂他的言語,能看到他的模樣,她也能和那只黑貓交流……

真木杏對他而言,是一個太過特別的存在——

就好像……她命中註定要拯救他一樣。

想到某種可能,跡部問道,“你們的動物園,有沒有養過黑貓?”

作者有話要說:  人形跡部——杏子限定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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