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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重生爸爸穿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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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勝從京城帶了四輛香樟駟馬車架, 為迎接貴人之用, 金圭夫人單獨乘一輛,兩房姨娘共乘一輛, 方機和金子彥這兩位貴人卻擠在一輛車中。

金勝騎著馬走在車旁,聽著車廂裏斷斷續續的談笑聲。

金子彥:“機機, 你知道什麽是高處不勝寒嗎?”

方機:“彥彥不用怕,咱們互nuan。”

金子彥:“互nuan是什麽?”

方機:“就是抱成一個團兒,人前咱們做個高貴冷艷, 人後咱們隨意翻滾。”

金子彥:“哈哈哈哈哈哈……”

金勝一路上不知聽這位小爺笑多少回了, 眼看快要到京城了, 中途休息的時候,金勝輕輕敲了一下車壁, 提醒道:“小爺, 到京城以後,不管見了多大品級的官,還是黎民百姓,宮女太監,您都要把臉繃起來, 不能多笑啊。”

金子彥的臉出現在車窗上,正如金勝所言,板板肅肅繃著一張臉。

他淡淡的開口道:“金卿言之有理, 不過呢,臉是我自己的,我想哭就哭, 想笑就笑。”

金勝嘆氣,車上這二位爺,可真是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再難伺候也得受著,這兩個可都是皇帝陛下的心頭寶,後頭兩車上的三個女人可能已經開始暗搓搓的開始宮鬥了,還是不要去聽了。

江山改朝換代,京城依舊熱鬧繁華。

皇城第一街紫金街官衙林立,朝廷內閣及六部公衙皆設於此處,品級高的大員、皇親國戚皆由皇帝欽賜府第,也多半在此,放眼一望,整條街樓宇鱗次櫛比,氣勢恢宏。

新朝頭號大功臣方機的新府邸,是舊朝一個十分受寵的親王閑置的府邸加以修繕而成,規制與眾不同,門楣上還掛著大紅的綢布。

方機在自己的府第前下了車,金子彥與他作別,跟著嫡母及姨娘們換車入宮。

下午,官印文書就送到了方府,還有十幾套新制的朝服、禮服、官帽,大箱的賞賜,成群的男女仆役,一整個下午,方機忙著接受皇帝的賞賜。

次日方首輔入宮謝恩,君臣在禦書房促膝長談。

身穿朱紅朝服,頭戴翅帽的方機少了幾分仙氣,舉止沈穩,端端肅肅一副儒臣的姿態。

炎帝金圭笑容親切,詢問起居作息,談論天氣風物,一番家常閑聊之後進入正題。

依舊制,各地奏章由通政司匯總交予內閣,由內閣出票擬,送司禮監,太監秉筆皇帝批紅,再送入內閣,發六部執行。

君臣二人討論了一番,方機諫言裁撤司禮監,以免宦官幹政,亂局重現。

皇帝沈吟半響,說道:“此事容日後再議。”

司禮監秉筆大太監,素有“內相”一說,這是專門針對於內閣首輔這個“外相”而言的。

內閣統攝六部,職權滔天,慶朝之前,內閣坐大,皇帝政令難行,帝相水火不容是為常態。

慶朝立,削內閣之權,增設司禮監,給批紅之權,淩駕於內閣票擬之上,方得以制衡。

從此內相與外相之間,明爭暗鬥,此消彼長,一個不慎,宦官就踩在閣臣們頭上的情形屢見不鮮。

皇帝自知宦官之弊,然而內閣坐大,也非他所樂見,司禮監這一茬擱置再議。

“方卿回去早點歇息,明日大朝,百官拜見,有得勞累了。”

然而方機並不打算辭出,他還有要緊的事要問。

“陛下,聽聞紫微星君昨夜宿於乾泰殿?”

“有何不妥嗎?朕的乾泰殿甚廣,多日不見,父子且親近一時,想必禦史們不至於小題大做。”

方機暗道:禦史上疏議論你皇帝處事失當,可不關我的事兒。

“臣的意思是,陛下對於紫微的安排,尚未有決斷?”

提到這個,皇帝長長的一嘆,自古至今,立儲是個比天還大的麻煩事。

提到國本之事,不光是皇帝頭疼,就連平常最敷衍混日子等死的大臣們都立即變得雞血起來,拉幫結派,各抒己見。

立儲,從來都是一場流著暗血冒著明煙的大戰。

“方卿啊,自古之立國本,有立嫡、立長、立賢、立愛之說,卿以為如何?”

“臣想知道,紫微如今占了幾條,缺了幾條?”

“彥兒居長,朕愛之,賢否,朕說了不算,諸臣必有議論。”

方機反駁道:“紫微如何不賢?以一己之身,赴千裏危地,解大軍之厄,其勇其志,臣自問不及。再者,臣方機,乃諸臣之一,百臣之首,有議論之權,臣請立紫微為主。”

日後皇帝後宮多了,兒子一個個的冒出來,誰知道會不會節外生枝。

皇帝也有難處,他皺著兩道濃黑的眉:“方卿,朕知道你愛惜他,朕何嘗不是?不過這事且先緩緩。”

他的三個女人接進宮,位份還沒定呢,先叫內務府把三個糟糠妻妾混在一個宮裏住了。

正房夫人,該晉後位,然兒子卻是二房姨娘所出,母以子貴,兒子先立了儲,這兩個女人該如何安排?

大臣們閑得慌,最愛管皇帝的家事,美其名曰:皇家無私事,一舉一動皆關國運。

若是把這幾個潛時舊人通通拋在妃位,再立高門新後,他這新皇帝的名聲就爛到溝裏去了。

晚上皇帝借口事忙,獨宿乾泰殿,三個女人一個也不搭理,讓她們自己先唱個戲。

奏章批紅之後還早,便往配殿去找兒子。

金子彥日子過得清閑,這會兒正靠在床頭翻書,披散頭發,只穿一件素色中衣,燈光微黃,染出一道清逸怡然的暖色身影。

金圭大步疾行進來,把兒子這幅挑燈夜讀的形象一瞧,笑道:“小紫微這是要考狀元,改做文曲星了?”

金子彥放下書,朝父親微笑:“很遺憾,嘉佑二十七年的春闈,兒子只考了二十九名,真是慚愧。”

現在叫他去考,可能一百二十九名都考不出來,名落孫山,因此沒事就加緊惡補。

“兒子啊,你已經很能幹啦,對啦,你那姨娘嫡母沒找過你?”金圭坐在床邊的凳子上與兒子拉家常,不過語含深意。

金子彥明白他的意思,調侃回去:“爹呀,這麽晚了,你不翻牌子嗎?”

“咳咳,宮裏的綠頭牌還沒制好。”

金子彥頭疼的緊,來時的路上,嫡母和親娘就抽空找過他了。

嫡母說:“彥兒,你小時候娘可沒少給你穿衣把尿,你姨娘那會兒才十九,什麽都不懂,都是娘幫著她養,你就是娘的半個兒呢!”

親娘對他道:“兒啊,你爹登了大位,將來這天下就是你的,你可要把牢了,娘以後跟著你也享享福。”

金子彥明白這幾個女人對他並沒有惡意,他剛回家那會兒,她們趴在他身上哭,他就知道她們對他的感情不假。

只是後位太誘人,退一步就低頭俯首,進一步則母儀天下。

他的嫡母和親娘都出生富家,多少都有一些見識,誰也不想放棄這頂誘人的鳳冠。

金子彥理解她們的心情,他左右為難,進宮後就在乾泰殿裏沒出去過,也不知道她們在宮裏怎麽樣了。

他的皇帝爹不去翻牌子,大概也是為這個發愁。

他不明白的是,這些女人為什麽要來找他?好像只要他去跟皇帝撒個嬌,就能決定她們的後位一樣。

親娘也好,嫡母也好,這個後位不管誰來坐,他都沒有什麽意見。

他也不能去跟他爹提意見,但是有些事不能拖,拖長了便夜長夢多。

萬一他爹一不做二不休,把這些糟糠妻妾都甩了,再尋一個年輕的女人坐在那個位子上,他還得管那個年輕的女人叫娘,這就要命了。

“爹,有些事情要早做決斷。”

金圭深深的看著他的兒子,點頭道:“你說的對,有些事是要辦一辦了。”

他站起來,走到殿門口朝外吩咐了幾句,很快一個內侍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來。

托盤上放著一一套杏黃的衣物和一頂金黃的冠子。

金圭把衣服抖開,是一套三件式的正服,內襯中衣加外袍,連腰帶都是純正的杏黃色。衣襟、袖口跟下擺上繡著五爪金龍。

這套衣服的顏色太過高貴,款式太過華麗,坐在床上的金子彥那衣服看了一眼,就轉向他的父親。

金圭朝他微笑:“起來,試試看?”

金子彥下床穿上了那套杏黃色的正服,頭發也梳了起來,用那頂金冠套住。

往鏡子跟前一照,金子彥發現自己身上那些恬淡怡然被這明晃晃的顏色壓得跡全無,取而代之的,是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莊嚴霸氣,鏡中人很陌生,不像他自己。

金圭看著他的兒子,滿意的微笑。

“彥兒,笑一個。”

金子彥嘴角一扯。

“把臉蛋繃起來。”

金子彥神色肅然的看著他:“爹,以後都不能笑了嗎?”

金圭哈哈笑道:“可以哭,可以笑,不過要註意分寸。”

金子彥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爹,這身衣服暫時不能穿,我得先去問……”

“問方機?”

金子彥忙道:“不,問個卦。”

他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但是他還沒有想好,到底是要浪裏行舟,還是岸邊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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