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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當鹹魚的第154天“你是我唯一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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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當鹹魚的第154天 “你是我唯一的善……

如果這不是我想要的世界, 我便重塑她,不惜一切代價。

——陸西望。

K-I-006號實驗體。

簡簡單單的一個代號仿佛能道盡千言萬語。

陸東言扶著桌沿,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額前便被細細密密的冷汗所覆蓋。他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無數的重影在他眼前出現。

那些曾經出現在他耳邊的細雨似乎再一次將他的世界籠罩。

陸西望一步走過來,骨節分明的五指輕輕貼上陸東言的眼角,低語道:“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探究結果。”

“不過, 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訴你。”他絮語著, 如淅瀝春雨落於地面,卷起泥濘。

是一個很俗套的故事。

從前, 有一個孩子,他出生在貧民窟。

彼時, 聯邦還沒有全民救濟政策,他每天只能從垃圾堆裏找吃的, 和流浪的孤兒動物搶食,茍延殘喘的活著。

他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麽, 每天像個行屍走肉,他有想過死亡,卻又恐懼那一瞬間的痛苦, 他卑微而卑劣地活著。

不僅僅因為他吃不飽穿不暖,還因為他的基因鏈不穩卻不到崩潰的地步, 每次病癥發作都能要了他半條命。

有一天,他所在的星球被星際海盜入侵,星際海盜都是窮兇極惡之徒, 死在他們手裏的人數不勝數,那一天,鮮血仿佛要染紅天空。

他躺倒在一堆屍體中, 踉踉蹌蹌站了起來。

如果他裝死,可以逃過一劫,但不知道為什麽,他不想活了,那一瞬間產生的沖動像是執念一樣在他的腦中盤旋,沒有人需要他,他也不需要任何人。

就這樣……結束吧。

他看著面目猙獰的星際海盜越來越近,從心底裏生出一股釋懷的快感。

可是,他沒死。

是一抹光,一抹照亮大地給予所有人希望的光。

銀白色的機甲從天際降臨,他很久之後才明白,那是他的神只。

陸東言顫抖著眼睫,看向桌上的合照。

男人笑著,眉宇之間全是肆意。

陸西望將合照拿起,指腹輕輕掃過照片表面,繼續說道:“只是一眼。”

他只看一眼,就暈了過去,十分的沒出息。但在他暈過去的一瞬間,他寂寥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妄想活下去的沖動。

他醒來時,發現自己沒有睡在冰冷大街的某個角落,而是躺在醫院的病房裏。

他沒有問是誰把他送來醫院的,僵硬的接受醫生的治療,卻又在閑暇的午後不住的想起那架銀白色的機甲。

他是個普通人,從未接觸過軍隊,對這個世界也沒有渴望。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這麽迫切的想知道,駕駛那架機甲的是什麽人。

他沒有聯邦配備的智腦,因為他不是在正規醫院出生的,所以他連到星網上找一找那架機甲信息的機會都沒有。

他不著急。

只要他活著,他會有知道的那麽一天。

他在醫院待了半個月,半個月後,有個男人出現在他面前,告訴他,他獲得了上學的機會。

他知道,這個男人不是救他的人。

他沈默著接受了對方的安排,從一個無家可歸的乞丐變成了乖乖上學的學生。

那一年,他十五歲。

再次見到那架銀白色的機甲,是在聯邦元帥的加封直播儀式上。

他終於知道了駕駛著銀白色機甲的人是誰。

是聯邦的第一元帥——蘭澤。

蘭澤。

他反覆念著這個名字,每次到了嘴邊,似乎害怕冒犯,他從不敢將這個名字叫出來。

所以,他悄悄叫他元帥。

他像一個卑劣的偷窺者,無時無刻不在關註他的消息,可總是少的可憐。

他關註他的事情被同學知道了,他是一只孤狼,從來都獨來獨往,沒有人喜歡他,沒有人在意他,卻有人為此嘲笑他。

一個一無所有像影子一樣存在的人,有什麽資格崇拜他?

真是個謬論。

那天,他狼狽不堪的躲在殘陽籠罩的橋洞之下喘息,他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了,可是他不想死。

他費盡力氣爬起來,倒在街邊路過的一輛懸浮車前。

恍然之間,他看見了一個人。

如血的殘陽好像變了顏色,細碎的碳金色光芒籠罩在男人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金光。

金色的光芒與他披在肩上的銀色發絲交相輝映著,帶著別致的美感。有風吹來,撩起一縷銀色的發絲,飄飄搖搖,讓人心馳神往。

他,見到了他的神只。

“他說,哪裏來的小可憐?”陸西望說著說著笑起來,眼中流露出些許懷念。

陸東言啞然。

他從未聽陸西望說起自己的過去,在他的記憶中,兄弟倆的年齡相差很大,他也曾詢問過父母在哪,未曾得到回應後,便把這個問題壓在了心底。

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個問題也似乎不再是問題,他不像小時候那麽在意了,也不願讓陸西望為難,是以,徹底將這個問題拋開。

蘭澤把幾乎只剩半條命的他從地上抱了起來,把他帶回家裏,讓醫生給他治療。

蘭澤的隨身醫生很厲害,不過幾支藥劑就讓他身上的傷勢恢覆如初。

他很乖巧的和蘭澤告別,卻又在幾天之後再一次被他撞見了他的狼狽。

他故意的。

因為他想要離那一縷希望的光芒近一些。

蘭澤似乎很喜歡叫他小可憐,這次他沒有帶著隨行醫生,所以是他親自為他上點藥。

他蜷在沙發上,看蘭澤銀色的發絲垂落,看他認真的為他塗抹傷口,還問他會不會疼。

真的很奇怪,為什麽蘭澤可以這麽溫柔?明明他之於他來說只是個陌生人。

他無意識把問題問了出來。

蘭澤對他的問題微微詫異,卻又理所當然的回答:“你難道不是聯邦的民眾嗎?”

他反問了一句,又陳述道:“我是聯邦的元帥。”

蘭澤的聲音很堅定,帶著莫名的自豪。

他很奇怪,人往上走是為了手握權力,蘭澤成為聯邦的第一元帥是為了什麽?

為了一句‘我是聯邦的元帥’嗎?

他從沒想過一個被當成信仰的人會如此天真,天真到讓人發笑。

而最終的結局,也的確可笑至極。

陸東言看著他,啞著聲音道:“後來呢?”

“後來啊……”

“後來是一個悲傷的故事。”陸西望輕嘆著垂下眼簾。

“如果有機會,再告訴你怎麽樣?”他反問著擡起頭來,眼角有淡淡的水澤。

陸東言楞住了,他動了動唇瓣,想說什麽,卻見陸西望旁若無人的打開智腦,撥通了一個通訊。

是齊夏。

通訊很快接通,齊夏的面孔出現在兩人面前。

受於通訊的限制,他只能看到陸西望,通訊接通的一刻,他恭敬的垂首道:“元首。”

“事情安排的怎麽樣了?”陸西望點了點頭問道。

“凱利公爵答應與我們合作,西莉卡和夏麗娜也已經準備就緒。”

齊夏說得十分直白,陸西望也沒想過要避著他,陸東言聽得一清二楚,他瞳孔放大,難以置信的看著陸西望,沒有想到他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進行他的密謀。

他要做什麽?身為第一聯邦的元首卻聯合卡斯蘭帝國的掌權者,這是叛國!他有什麽資格指責謝立欽?

陸西望卻仿佛不知道自己和齊夏的對話在他心中引起了多大的波瀾,繼續問道:“時予呢?還在卡斯蘭帝國嗎?”

更短的三個字讓陸東言瞳孔收縮,回來之後,他打聽過時予的消息,齊夏告訴他,時予沒有事,離開利比亞後一直呆在謝與硯身邊。

他心緒紛亂,和封曉幾人確認了之後,也就不再糾結於此。

她怎麽會突然去了卡斯蘭帝國?

此時,齊夏的話再次傳來:“在西莉卡的戰艦裏,西莉卡還不知道她的身份。”

陸西望點了點頭,右手食指與中指交替著敲打著桌面:“她的運氣總是這樣好。”

遇到黑洞也沒人要了她的命。

他知道時予的身份並不是意外,萊切爾碎星帶內的黑洞還是有跡可循的,他派人常年駐留在萊切爾碎星帶,仔細研究過黑洞運行的規律。

時予被黑洞吞沒後,他讓人進行推演,猜測她如果沒有死在黑洞的空間亂流之內,有極大的可能性會到達卡斯蘭帝國,而事實好像也是如此。

不得不說,時予攪局的本事一流,不過進了一趟卡斯蘭帝國皇宮就要了卡斯蘭帝國皇帝的性命,有這樣一個對手在,著實讓他感到頭疼。

“告訴西莉卡她的身份,在行動之前,不要讓她和謝與硯有所接觸。”短暫的沈吟過後,陸西望下了命令。

陸東言徹底站不穩了,他費盡力氣靠在桌邊。

比起剛剛不太確切的證據,這一刻,陸西望撕破了他所有的幻想,把一切剖開放在他面前。

他的確是幕後黑手。

通訊結束,陸西望十指搭在一塊兒,仰起頭來道:“東言,你要去揭發我嗎?”他聲音輕緩,卻讓陸東言退無可退。

“為什麽?”他再一次問出這三個字。蒼白無力,又帶著他獨有的固執。

陸西望低低笑起來,站起身和陸東言面對面。

他要比陸東言矮上一些,四目相對時,他張開手擁住陸東言的肩膀。

怔楞之間,後頸處微微的刺痛侵入陸東言的神經,陸西望放開他,聲音比風還輕。

“東言,你是我唯一的善良。”

他垂下眼簾,又一句低語,卻無人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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