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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善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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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 善謀

淳於致的眼神沈靜如水,波瀾不驚。他的新寵。他是帝皇,自是應該有許多妃嬪的。若出現這樣的事情,在宮闈之中又怎算得上是新鮮事呢?

此刻,一雙如水明眸裏跳動著兩簇小小的火光,更覺得盈盈似水。懷了孕的她,沒有顯出絲毫笨拙。倒是最近因為少了進食,使那張臉更瘦削了。也許正是將要為人母親的喜悅,總似有一種無形的幸福,為傾城的五官添上一抹暖意。

楚瑜只知道,看著她的平靜,他更願意看到她有些許的情緒波動。可是,等了良久,除了平靜,再無其他。

他們,真的成了過去。

看楚瑜的眼神一直在他的阿致身上游離不定,風瀛冷笑,說:“不過,也怪朕大意了。若煌之在,剛才定會提醒朕的。”

這一句話,讓楚瑜頓時倒退幾步,方才還沈穩不驚的眼神,明顯灰暗了許多。

這個名字,帶著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還有自相識以來的那諸多恩怨,無一不是硬生生地橫亙在面前。如同一堵隱形的墻,將他們如此明顯地隔在兩端,雖能看見對方,卻無法觸及。

楚瑜幾番咬牙,勉強看向淳於致說道:“凝兒,你知道,朕不是故意的。那,那一掌,當時真的只是情急之下出的,朕沒有想到??????”

淳於致卻把手一擺,打斷了他,含淚說:“你不用再說。有心也好,無意也罷,如今,煌之總是已經走了。”想起那夜,煌之強忍如此巨大的痛苦來保護自己,但最後卻無聲無息地走了,她眼中的淚,一如當天般的洶湧。

看了她的淚,眼前的兩個男人大驚,紛紛站起來奔向她:“阿致!”“凝兒!”這淚,也驚了隨著小麟進來的莫然:“致兒!”

她卻蒼白著臉,淒然一笑道:“從前種種??????”話未說完,淚已先落。手忙腳亂地從袖籠裏扯出帕子拭去淚水,她卻用手勢制止三人上前。

見她如此,風瀛心知她此刻定不願再挑起三人之間的紛爭。嘆一口氣,他一撩衣擺,重重坐在椅上。

楚瑜莫然二人見了,哪裏還有猜不到的?各自看淳於致一眼,卻偏又撞上彼此的目光,不由得,都隨風瀛坐下。

四人心裏明白,煌之的死,如同一條導火線,將楚瑜和風瀛埋藏多年的恩怨全部引發。只是狄夷之事發生得突然,風瀛無暇顧及如何報仇。兼之後來,楚瑜主動相助,這才稍稍將風瀛的恨壓了下去。

可是今日他不請自來,偏又藏在鷲羽殿中來見淳於致。這不合時宜的舉動,頓時打破了那來之不易的平衡,將流於表面的和平共處全然擊毀了。煌之,不是都已經去了嗎?單憑一句半句解釋,難道就能換回那暖意融融的笑?

屋外風聲緊迫,這夜,應是越來越冷了。寒意迫人中,只是更添了屋內無比沈重的辛酸痛楚。

許久,莫然卻打破了這沈默,問道:“明燁帝親自前來,可是有計謀相助?”

楚瑜沈吟一下,卻看向淳於致,話裏盡是猶豫:“若我說欲要帶兵相助,不知道俞國可答應?!”

淳於致未曾說話,但風瀛卻站起來,厲聲道:“當日若不是楚瑕苦苦游說,朕定不會讓他到西北軍去。即便如此,朕也只看在他是獨自一人。如今你還想讓郝國軍插手?呵,楚瑜,朕和皇後暫時還不想像煌之那般死在你手上!”

這一番連譏帶諷的數落,更把他說成是想要加害淳於致,楚瑜終於忍不住,出塵飄逸的俊容上盡是寒冽如霜。那雙琥珀色眸子淩厲地射向風瀛,眸中怒火熊熊,如利箭一般,幾乎巴不得將風瀛射個亂箭穿心。

風瀛絲毫無懼,一雙墨眸晶光閃亮,淡然自若的眼神迎向楚瑜,卻忽然翹起薄唇邪魅笑了。淳於致並沒有因為雙方眼中的敵視而生出擔心。看著他的笑,她知道以風瀛的為人,哪會如此意氣用事?剛才那一番,不過只是試探。

只因,她與風瀛都明白,若煌之在,以他這樣重視天下蒼生的人,定然不計前嫌,答應讓楚瑜相助。

可是,煌之,如此一來,你的死,卻竟這樣無聲無息地過了嗎?

她冷冷一笑,說:“既然明燁帝今日不過為了找樂子而來,本宮倒覺得不必再浪費時間下去了。夜已深,本宮還請二位各自回去吧!”

她眼角都不瞥楚瑜一下,定睛看向莫然,動容道:“然哥哥,致兒深知此番能重新懷有子嗣,都是你的功勞。大恩不言謝。致兒在此許諾,若能順利生產,無論男女,都叫你一聲義父。只望然哥哥不要推辭。”說著,她便深深福了下去。

莫然慌了,忙立起身來穩穩托起她的手肘,道:“你這是做什麽呢?我與阿瀛本是同門師兄弟,互相幫忙只是小事,更稱不上一個謝字。”

她含淚搖頭道:“只可惜去雲趁此機會欲要加害於你。你方才所說,不過是讓他死前得個安心。可那吐血卻是再瞞不過人去的。致兒知道,你定是在試藥的時候當真受了藥性沖撞,才會這樣。這樣大恩,讓我與阿瀛如何還你?!”

風瀛走向莫然,一拱手便彎腰對莫然拜了下去:“阿致所言,也是師弟所想,還請師兄莫要推辭!師弟在此拜謝師兄大恩了!”

莫然嘆氣,扶起風瀛動容說道:“你我同門,說什麽謝不謝的!倒是師兄欠了你的,請你不要再怪師兄了。”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胸口竟有點翳悶,眼前一花,只覺得又有點血氣攻心。

風瀛見他神色不對,忙扶他坐下,正要伸手幫他診脈,卻被莫然握住手腕,道:“不用了,為兄的確沒事。”

風瀛不由得問道:“究竟是用了什麽藥?以至於連師兄都認不出來?”

莫然笑了笑,道:“其實,正是謫仙草。”此話一出,不說風瀛夫婦,就連旁邊一直作壁上觀的楚瑜也不禁變了臉色。

莫然心知他們心中所想,解釋道:“謫仙草本是續命靈藥,我當日也正是這樣想,才打算用在給致兒的藥中,試試可否幫她重續那斷了的子嗣脈息。可是沒想到,藥中本也有一味靈泉,便撞了藥性。”

風瀛點頭,道:“靈泉也是補氣良藥,素來與百草相合。也許卻是醫書中沒有記載謫仙草的藥性,這才出了差錯。”他擔憂地看向莫然,“師兄這樣,難道竟沒有方子可以根除嗎?”好歹莫然還是鬼醫,若連他都找不到方子,那還怎麽辦?

莫然淡淡一笑:“既來之則安之吧,這方子我也正在想,只不過也許這一兩日間過於勞累,便無暇顧它了。如今這樣說來,我倒是撿了個便宜。”他笑看向楚瑜:“明燁帝若無事,不如我們現在同走?也省得擾了傾國皇後歇息。”

見莫然忽然就說要走,楚瑜不由臉色一變,說:“朕今日來,果真是要談兩國聯手的事,難道連永昌帝都看不出來嗎?”

見風瀛和淳於致對莫然的態度與對自己的如此大相徑庭,他不由得有些惱怒,可是自己在四人當中,一直便是站在對立面上的那一個。如此說來相助,難免也會讓風瀛,甚至連淳於致都不相信他。

莫然一直心知淳於致與風瀛都是半真半假地逼楚瑜說出實話,他也明白楚瑜不會看不出來,只是情勢如此,自是假作真時真亦假。若論心裏話,他自是站在風瀛他們那邊的。

此刻見楚瑜惱了,他淡淡一笑:“哦?不知道明燁帝帶了什麽妙計過來?只是,剛才明燁帝提議說要出兵俞國西北邊境,不但乾嘉帝不會答允,連朕這個局外人也甚覺不妥。”

說話聽音,楚瑜當然知道莫然不過就是為了做他與風瀛之間的橋梁,也好讓他們之間的恩怨不至於耽誤了戰機,而禍及蒼生。他順著莫然的話說道:“若俞國堅持不讓朕出兵相助,那朕倒還有個辦法。”

風瀛在旁一直聽著,看淳於致給他打了眼色,便不耐煩說道:“要說就一次說完。你明燁帝指點江山的氣魄都哪裏去了?”

見他終於肯稍微退讓,楚瑜也知道,以他與自己之間的恩怨來說,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當下不再計較,淡然笑了,揮揮手,示意三人靠攏過去。

瑩瑩燭光不斷跳動,在墻上倒映出四個無比出色的影子。這四個影子,時而專註傾聽,時而爭論不休,卻沒有發現時間在消融的燭淚中飛快流過。

外面的風慢慢地停了。初冬的夜裏,仿佛開始暖了一點回去。

宮道上敲著更子的宮人,心裏有點慶幸,不必再躲那帶了蕭殺的寒風。於是,清脆零落的梆子聲,又從宮道上遠遠地傳來,敲開了這漆黑的夜,讓天上的曙光一點一點地擠了進來。

不多時,天上終於射下了一縷淡黃的光,卻如鋒利的剪刀,不由分說地,將厚厚的漆黑天幕狠狠破開。這光線,讓人從越來越沈重的寒意中,看到了溫暖。它也如帶了希望般,讓人看到漆黑的夜,終將逝去。

隨著出現的光線越來越多,人間終於一片明亮。初冬的太陽雖不如盛夏時的熾熱紅艷,卻更具有無比歡欣鼓舞的力量。

天,終於亮了。

【昨晚斷了,很是對不起大家!!今日大爆發一下,當做補償,請各位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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