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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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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四人

“阿致!”“凝兒!”“致兒!”三個高大的挺拔身影,幾乎是同一時間奔向了那個沈默的身影。

可是,如水明眸中泛濫著的淚和痛,卻生生停住了他們的腳步。

只因,她不太記得隨著那嬰兒在夢中走到了什麽地方,但她卻在那裏看見了一個不像自己的自己,那個愛笑愛玩愛撒嬌的淳於致。

在那裏,她看見了一臉清雋笑意,無論何時都只是自己咽下所有苦楚的然哥哥。在那裏,她看見了裝扮成商人的風瀛,在街頭從周如海手中救下自己,卻又翩然離去。在那裏,她看見一臉怒意的楚瑜失手讓自己摔在桌角。

原來在那段不曾留有痕跡的記憶中,她竟有過這樣的經歷。

難怪,在清濡山莊醒來的那刻,風瀛說:“你終於回來了。”

難怪莫然一路相隨,送自己到俞國皇宮去見徐太後。

難怪楚瑜不顧天下之大不韙也要興兵點燃戰火。

難怪,總有那麽多的不明白,和那麽多的悵然若失。

見他們三個站在那裏,同樣一臉的不知所措,她發現,自己生平第一次這樣害怕看見他們。

只是,此生,她早已欠了他們太多。

見了她的淚,風瀛只覺得滿心傷痛頓時都無法再抑制。猛然大步上前,他將她摟入滿是松木香的懷裏。上天已經將她送了回來,其它的事,就隨它去吧。

見她這樣乖乖地就入了風瀛的懷,楚瑜自然忍不住,剛要上前,卻忽然聽到淳於致輕聲道:“我們都到正廳坐下說吧!”

風瀛回身冷冷瞥了楚瑜一眼,卻又帶著詢問的眼神看了看莫然。

淳於致從他懷裏擡起頭,對上不遠處那雙正默默看著自己的晶眸,心裏黯然。她深呼吸一口氣,強忍著顫抖的聲音道:“然哥哥,一起去吧!”

如晴天霹靂般,三人頓時僵住。

她說的,是“然哥哥”?那可是她失憶時對莫然的稱呼。

轉身不再看那三張驚呆了的俊容,眼中卻又映入去雲與小麟同樣震驚的臉。她苦笑,一手牽了風瀛的手,邁開蓮步便朝正廳那邊走去。

仿佛熬過了他們有生以來最漫長的一段路,幾人終於在正廳中相視而對。

風瀛一把將她拉在身邊固著,絲毫不讓另外二人能近她的身。她心裏一暖,回頭卻正撞入了那雙風起浪湧的墨眸中。

楚瑜拳頭捏了又放,放了又捏,再三咬牙忍住,方才坐在他們對面。

莫然倒沒有什麽表情,但光看他怎麽都還沒坐好,便足以知道他心裏正亂。

搖曳燈光中,沒有人想說話。只因一開口,那本來就已經不太平衡的關系,將會頓時破裂。

淳於致心知,他們此刻自然是與自己一樣的忐忑不安。只因為,她也對接下來要面對的充滿了未知。

可是,難道不開口,便能逃避了嗎?!

她定定神,先是看向楚瑜道:“陛下??????”

“叫我阿侗!在你面前,我只是阿侗!!”楚瑜卻打斷了她。他早已不想再聽她叫陛下!

風瀛騰地站起來,怒聲喝道:“你有什麽資格再要求她任何事情?難道如今你還是那個阿侗嗎?有本事,你將郝國皇位讓出來!你可舍得?!”

“我與凝兒的事不勞煩乾嘉帝傷神!你的意見不是她的,有何資格代替她說話?!”楚瑜也騰地站起,怒視風瀛。

見這二人又要作勢吵起來,淳於致心裏煩躁,哪裏禁得起他們再繼續下去?!當下冷聲道:“你們若要吵,也行。且等我走了再吵!”

“不許走!”聽到那個“走”字,二人難得一致地閉上了嘴。

淳於致腦裏一團糟,被他二人,只得無奈看向坐在一旁的莫然:“對不起。”

莫然心裏也正被她剛才的那句“然哥哥”驚住了,哪裏管得了風瀛楚瑜二人的爭吵。此刻聽到她的話,他縱使再多無奈也只好苦笑:“致兒,你可是想起了?”

見她默然點頭,他的苦笑更深了。

看著絲絲笑紋從他嘴角爬上,她只覺得那笑紋仿如撕裂了彼此的心。

原來一直以為那讓他無比情深的薄命紅顏,竟是自己。

看慣了這男子的冷漠淡然,也知道他在朝綱上的雷厲風行,她卻沒有見過他這樣比哭更讓人難受的笑。

“多謝你那日從林中救了我。”她忽然看向莫然,靜靜說道。

看見莫然沈默著搖頭,楚瑜不覺攥緊了拳。

林中的事。也對,自她恢覆記憶,就應該記起了。是自己一直逃避去想罷了。

許是想到了楚瑜的心事,她緩緩一笑,道:“林中的事,我早已不怨你了。這不僅是你我二人的事,更關系到你的皇位,若換了是別人,只怕會更狠。”

這樣安慰的話落在楚瑜耳中,卻讓他臉如死灰:“你原諒我?!”可他的臉色卻分明告訴了她,他不需要回答。

以聽寒子的算謀,他如何聽不出這話中最深的含義?!

原諒他,那意味著,她既不再怨他,更不再愛他。

他做了這麽多,最後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在她心裏。

他無力地朝椅中坐進去,沒有發現出塵如仙的臉上掛了一絲慘淡的笑。

悲哀從深處升上來,就像那日的林霧一樣,開始不太明顯,可一下子就占據了整顆心。

看著楚瑜不再說話,心裏仿佛被什麽磕得生疼,但她卻不再看他。

扭頭看向一直沈默的莫然,她眼裏溫熱。

這男子,總是默默相隨著,讓她失憶,卻也救她於危難。若說他自私,可他卻最終將她安然送回了風瀛身邊。若說他的愛比風瀛少,他卻為了她向天下宣稱此生不再娶後。

就連數手指她都知道,他定然是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

對這男子,藏得太深,她一直都是看不懂的。若不是那一場失憶,也許到今天,她也不會知道他心裏真正的想法。

可此刻,她卻只對他感到歉然。

輕嘆一口氣。他說過,此生不再娶後,她當然不同意。可從往日聽到他的事,就知道,他哪是聽人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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