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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清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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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清字令

三人相談甚歡,從天下局勢談到江湖軼事,幾乎無所不談。

一直到了夜深,寧煌之終於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辛侗讓人把寧煌之送回房去,便笑著看向淳於致:“我送你回去,如何?”

街上的燈火早熄了,只偶爾聽到遠遠傳來了狗吠的聲音。

二人走出大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還沒反應過來,卻已被他用鬥篷給包得嚴嚴實實:“你還不知道這裏的夜會這般涼吧?下次可要記得多帶衣服。”

他的話帶著溫熱的氣息,讓她臉上火燒般燙。她連忙裝作整理的樣子,低頭笑著:“那怪不得上次陪我回去知縣府時,你沒有衣服給我了。”

“你一個大男人,還好意思次次問人要?”話雖這麽說,可見她怎麽都綁不好鬥篷的系帶,他便站定在她面前,低著頭幫她細心綁著。

那溫熱的氣息和他身上獨特的木槿香混在一起,讓她雙頰酡紅。那專註的神情,那如裴雋一般的臉,像帶有魔力般讓她挪不開眼,全然忘記自己在做什麽。

不其然地看到她頰邊的紅霞,他心中忽然跳動得極快。觸及那雙如水如星的美眸,他聽到心裏有個聲音叫囂著,要自己靠近。

四目相投之際,他卻猛然看到她的一身官服,心中一震,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他恍然自己的失態,連忙笑著掩飾了強烈的心跳和那陌生的感覺,快步朝前走去。

她連忙跟上,心裏卻也暗自懊惱自己的反常。

月光鋪滿的小路上,只聽到二人踏在青石板路面的聲音,一下一下,敲動人的心。

二人俱是默默低著頭,卻對對方走了多少步都幾乎數得清清楚楚。

“大人??????”他思慮著,終於開了口。

“辛公子請講。”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接了下去。

“大人還是叫我阿侗吧。”不知道從何時起,他開始很反感她叫公子了。

“好的。阿侗。”這辛侗似乎並不是像世人口中所說的難相處,似乎她都沒有見過他冷淡的一面。

“辛??????阿侗,你與寧大人很熟的嗎?”她問道。

辛侗沒有說話,只是依然默默看著腳底的青石板路面。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問了該問的東西,於是也只能默默走著。

“煌之兄曾救我於危難。當時他還只是一個少年。”他風輕雲淡地說著,卻讓她眉頭跳了一下:若是當時寧煌之不在的話,那如今她是不是就見不著他了?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知從何時起,便對他生出了依賴感。這樣的感覺實在太危險,畢竟自己也是剛知道他的身份。難道,是因為他相貌像裴雋嗎?!

辛侗皺著眉頭看她驚疑不定的眼神,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猜不透他。

可是看到那細膩肌理中無端生出的皺褶,他忍不住擡手去為她抹平。

“別皺眉頭。無論大小事,你一定要記得來找我。我都會幫你。”他心裏暗笑自己,如今以他的盛名,天下多少人想方設法求見一面卻不能如願,自己倒反過來求她了。

她抿嘴一笑:“讓名動天下的聽寒子為我擔憂,實在是我的錯了。”他話中的含義,她如何不懂?只是她明為男子,他這樣究竟只是純粹的江湖義氣嗎?

“聽寒子也不過是區區一個名號罷了。能認識你,卻是阿侗此生的幸運。”他看入她那雙如水如星的眸子,忽然認真說道。

她頓時氣息大亂,含糊說道:“我??????”

沒想到他打斷了她:“既是讓你喚我阿侗,那從今往後,我只喚你阿靖,可好?”

“不!”她搖頭,卻讓辛侗臉上的笑頓時斂了,“在家裏他們都喚我作凝兒,阿侗既然要喚,就叫凝兒好了。”

凝兒,她也只有這樣才能紀念前世的自己了。

心裏松了一口氣,辛侗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好。凝兒。凝兒。”他高興地笑著喚了幾句。如聽到往日裴雋喚著自己一般,讓她心裏也染上了許多歡喜。

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從懷裏摸出那玉墜,遞給他說:“哦對了。這個,還你吧。”

他卻罕見地皺了眉說:“為何要還我?”這玉墜,天下多少人想要?!如今給了她,她卻不稀罕!

她哪裏知道這許多緣由,只道是他當時怕她疑慮,所以給了這玉以作見證:“我信你那日所說的話。所以,如今也該物歸原主了。”

卻輪到他不明白了:“你既信了,如何還還我?”頓了頓,他忽然想起什麽,問道:“凝兒,你知道這是用來做什麽的嗎?”

“做什麽的?”她哪裏有機會仔細看過?印象中就是當初那一瞥,價值連城的玉,潤澤通透的綠,中間刻個“清”字。

原來她還不知道。不過也難得她對這價值連城的玉墜也毫不動心。他笑了,暖意從心裏一直透到眼中:“凝兒聽過清字令嗎?”

“什麽清字令?”她側頭想了想。哦,對了,就是那傳說中可以號令清屏館上下,甚至可以代替館主命令的“清字令”。

傳說,如果有了清字令,可以調動江湖上下幾乎所有的情報收集力量。她看看手中的玉墜子,正好對上那個飄逸的“清”字。

看著他笑而不語的眼神中帶著肯定,輪到她大驚失色:“這就是清字令?”說著,她更是堅定:“既然如此重要,我更不能要!”

這樣重要的東西,他怎麽給了她?若是不小心落入居心叵測的人手中,指不定還掀起什麽軒然大波呢!他就這麽放心她?!

他卻不接,臉上卻笑得暖意融融:“清字令共三塊,家父家母與我各一塊。這塊原先是家母保留,但家母去世後,便一直放著。如今便給你了。”

他說得輕松,連她都知道,這玉一旦交到別人手裏,等於把清屏館交出去了。這塊還是他母親的。這代表著什麽?

她嚅嚅說:“在下何德何能,讓聽寒子如此擡愛?!”

看著她的慌亂,辛侗忍不住擡手輕撫上她的臉:“給你,只為了讓你有個可保平安的東西。別無它意。”

當日聽說她在山上遇險,幾乎被殺,他的心驚恐得幾近停頓。那一刻,是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懼。他這才知道,無論淳於靖是男是女,早已刻在自己心裏,無法再撼動一絲一毫。

看著他撫上自己的臉,那神情竟比裴雋當日更加親昵寵愛,她緊張得氣都不敢喘,卻也忘了退開。那手中的絲絲溫熱,讓她不由自主地留戀心底忽然泛起的這久違的溫暖。

他忍住心裏的顫動,忽然握住那玉白細膩的小手,輕輕將那玉蔥似的五指合攏起來,說:“你只管拿好,別讓人瞧見了。萬一他日有事,只需用它,便可保命。”

看著他無比凝重的眼,她卻忍不住心裏莫名的驚喜和感動。當下不再拒絕,輕輕點頭將清字令收入懷中。

看著淳於致在門內等候的木明婉的陪伴下回去,辛侗也踏著月光緩緩走回去。

想著那人一片慌亂的可愛樣子,他沒有發現嘴角輕輕彎起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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