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第一次對她說喜歡的時候，他說過會保護她。

德拉科說過他會變強，強到可以讓她依賴。

德拉科還說過讓她活下來，等到一切都過去，他們就在一起。

種種承諾，她曾一笑了之，他卻從來不曾忘卻。

哪怕她被黑魔王抓走，留給他一個不可能完成的難題。

不錯，茜茜是在向德拉科求救，但她又何嘗不知道那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他有父親，有母親，有整個馬爾福家族，他要怎麽賭上一切救她？

聖誕節後的半個月杳無音信，她幾乎放棄了，沒想到德拉科卻真的來救她了，挺拔的少年在所有人面前擁住她，溫柔而堅定。

茜茜只是楞楞的流淚，良久良久，才說出一句：“我以為，我等不到你了……”

這時候，似乎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德拉科握緊了魔杖的手微微發顫。

自從他遇到茜茜以來，一直都是她為他遮風擋雨，等到他終於能保護她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她竟然也是柔弱如斯。

這一剎那的茜茜，柔弱的像一朵小白花，單薄的身體靠在他懷裏，仿佛脫力了一般，任憑止不住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袍子。

他把她護在懷裏，把魔杖對準了對面的那些人——那些包括他父親在內的食死徒。

德拉科從登上天文塔的那個瞬間，就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麽，所以他並不害怕，反倒是盧修斯，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小心翼翼護著茜茜·蘇伊爾的模樣，表情十分覆雜。

“德拉科，你已經長大了，你做出了你的選擇，而我也會做出我的選擇。”

盧修斯知道身後的食死徒都等著看他猶豫不決，然後把他的所作所為報告給黑魔王，那個時候，馬爾福家就真正完了，所以他不容許自己猶豫。

“當然，但你我父子一場，剛才又是我偷襲在先，所以這個還給你。”德拉科把剛才飛到茜茜腳下的魔杖踢給了盧修斯。

父與子，兩個馬爾福，在天文塔上靜靜相對。

突然，盧修斯一個鉆心咒打了過來，正式拉開了這場戰鬥的序幕。

在盧修斯身後的食死徒們也仿佛得了命令一般，開始向哈利和鄧布利多瘋狂地發射咒語。

此時的鄧布利多剛剛喝了那些用來保護吊墜的魔水，虛弱地幾乎無法拿起魔杖，茜茜不但被灌了封魔劑又雙手被束，所以德拉科和哈利兩個人一邊保護他們一邊戰鬥，再加上人數懸殊，不一會兒便落了下風。

這時，德拉科對哈利使了個眼色，原本背靠背戰鬥的兩個人突然錯身而過，哈利掏出了隱身衣蓋住了他自己和鄧布利多兩個人。

一眾食死徒眼見著目標不見，只能慌亂地對著周圍的空氣發射著魔咒。

“他們在下面。”一個拔高的女聲突兀地響起，成功地吸引了食死徒們的註意力。

一些急功近利的食死徒急著奔向樓下，盧修斯似乎明白了什麽，深深地看了德拉科一眼，也轉身去追鄧布利多。

這樣整個塔頂便只剩下了卡羅兄妹和失去了一只手臂的狼人芬裏爾。

芬裏爾因為抓捕茜茜而失去了一只手，而阿米庫斯曾想要占有茜茜的身體不成差點被咬斷了喉嚨。

德拉科瞇了瞇眼：“就是他們把你弄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嗎？”

茜茜想了想，搖頭：“不完全是……”

德拉科冷哼：“一樣該死。”

茜茜彎唇而笑，看著德拉科巧妙地躲避了對方的攻擊，毫不留情地將這幾個人打下了塔樓。

德拉科的確改變了很多，曾經那個連和死對頭吵架都要她幫忙的少年，如今已經長成了一個可以讓她依靠的男人。

他會抓住她的手，溫柔地說：“笨蛋女人，我帶你回家。”

他蹲下了身，嘗試著用魔咒打開鎖住她手腕的鎖鏈。

一個又一個咒語作用在鎖鏈上，有的被彈開，有的被吸收，鎖鏈卻始終牢牢固定在她手腕上沒有動彈絲毫。

伏地魔的咒語並不是那麽容易破解的，甚至當有人試圖破壞咒語的時候，會有攻擊類咒語反彈回來，幾次下來，德拉科握著魔杖的手都被如此近距離的攻擊震出了幾道口子。

“德拉科，沒用的，這是黑魔王親自施的咒語，要不你先走，反正這裏也很安全，我可以等鳳凰社的人打上來之後讓他們幫忙。”茜茜不想繼續拖累德拉科，結果卻被對方的一句：“我既然找到了你，就再也不會放手”給噎了回來。

當哈利完成了計劃匆匆趕回塔頂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鉑金發色的少年專註地對付著鎖鏈，而他身邊的少女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緊張地看著那個無論如何也要救她出來少年。

哈利正準備過去幫忙，口袋裏用來聯絡鄧布利多軍的硬幣卻劇烈地振動起來。

哈利楞了一下，因為塔樓太過安靜，他甚至不用掏出硬幣就聽到了金妮焦急的聲音。

“哈利，快點從塔樓下來，斯內普殺了鄧布利多校長，食死徒炸了天文塔。”

事實上此時已經不用金妮通報了，因為此時此刻，他們腳下的地面已經開始劇烈地顫動起來。

在天文塔外的眾人只看到天文塔一層一層地炸裂，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炸毀，將裏面的一切炸成碎片。

“金妮，我們這邊出了狀況，蘇伊爾被鎖在塔樓裏，我們解不開鎖鏈。”

哈利話音剛落，就聽到那邊傳來了自家教父的聲音：“不要管那個女人了，把馬爾福家的小鬼帶下來。快點，要不然你們都會死在裏面。”

“可是蘇伊爾……”哈利還有些猶豫。

“哈利，要麽斬斷她的手，要麽就不要管了，救能救的人。”這次是盧平。

地面晃動地更劇烈了。

“走。”哈利來到他們身邊，一只手來掰德拉科的肩膀，臉色略略有些發白，“來不及了。”

茜茜緩緩擡起頭來，恐懼而無奈地看著他。

這一眼，讓哈利失去了看她的勇氣，就在上個假期，他們還朝夕相處，甚至還成了不錯的朋友，就在這個學期剛開學，他還幫她擺脫阿斯托利亞的挖苦，兩個人坐在列車上一起罵斯拉格霍恩那個虛偽的胖老頭……

然而生死之間，如此單薄的友誼卻不足以支撐他像德拉科那樣不顧一切地救她。

“馬爾福，你現在從窗戶跳出去，我來帶她走。”哈利扯著德拉科的肩膀，焦急地道。

話音未落，德拉科已經側過頭來，冷冽的眼神死死的盯著他，灰藍色的眼睛仿佛凝聚了整個夜晚的陰沈。

“你所謂的帶走，是完整的帶走，還是留下茜茜的雙手？”德拉科看著他，冷冷地說。

哈利頓時說不出話來。

“滾！”德拉科擲出這句話，那一瞬間爆發出的兇戾讓哈利退後了兩步。

塔底的眾人眼睜睜地看著爆炸在向上蔓延，還有不到十米，整個塔就會徹底崩塌。

“夠了，哈利，放棄他們，你先逃出來。”硬幣裏穆迪的聲音不容置疑，他見過馬爾福家那個小鬼的身手，如果他不想走，哈利根本無法強行帶他出來。

“我知道了。”哈利低沈地回應了一聲，從窗口一躍而下。臨走時，他發現自己居然不敢回頭看他們一眼。

曾經的朋友一場，如今只剩下背道而離，多麽諷刺又讓人無奈。

此時，德拉科和茜茜幾乎無法在塔樓上保持平衡。

“算了，德拉科，足夠了。”茜茜看著德拉科甚至用上了禁咒，用力想要把他推開。

可是此時的茜茜並沒有什麽氣力，她這一推，換來是德拉科沒拿魔杖的那只手越發用力的緊握：“我不走，如果不能活著同你在一起，一起死了也罷。”

少年微微彎起的唇看起來格外蒼白，禁咒的反噬讓他的五臟六腑都在灼燒。

看著這樣的他，茜茜的淚水在眼眶中旋轉，她突然幽幽地說：“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放棄我該有多好……”

德拉科的眼睛為之一眨，一滴汗水落下睫毛。

“我不會的……”他呵了一聲，“之前都是你護著我，現在終於輪到我來救你，我怎麽會放棄這個機會？”

“而且……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等到一切都結束，我們就在一起。”

四年級時的一句話，他一直記得，並且一直為之努力著。

“茜茜·蘇伊爾，我願意一直和你在一起，你呢？”德拉科鄭重其事地說。

茜茜安靜地聽，淚水卻再也止不住，她孤獨地來到這個世界，只有這一刻，她才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是被愛著的。

“我……”她想要開口，卻被德拉科的吻堵住了嘴唇。

冰涼的液體順著舌尖劃入了喉嚨，茜茜察覺到那是福靈劑，單薄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下一秒，最後一個魔咒作用在鎖鏈上，銀鎖炸裂。

德拉科抱起茜茜，朝窗口拼命跑去。

轟的一聲，巨大的火焰像一場末日的盛宴，炸開了整個天文塔。

許多人在驚叫，許多人在惋惜，許多人瞬間沒了言語。

而茜茜眼前，只有一個德拉科。

他們急速墜落，德拉科依舊僅僅把她護在懷裏，身後濺開的火焰燒灼在他的背上，飛散的石塊紮進他的血肉裏。

那一剎，他就像綻放了一對遮天蔽地的火焰之翼。

渲染的火焰照亮了他的容顏，金紅色鍍入他的眼眸。

茜茜看著他，灼如寶石的紅色眸子裏染上了幸福的顏色。

地面上打過來漂浮咒減緩了他們的速度，但是從那樣高的地方墜落，他們落地的時候，強大的沖力還是讓茜茜的內臟都翻騰了一下。

“去找龐弗雷夫人，快。”哈利第一個反應過來，一邊讓金妮他們去找醫療人員，一邊過來查看他們的情況——茜茜一直被德拉科護在懷裏，身上只有幾處不嚴重的擦傷，但德拉科的狀況卻棘手很多，爆炸和落地的沖擊都被他擋了下來，且不說他背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從那樣的高處掉落下來，筋斷骨折也是免不了的。

周圍有人在悲痛，有人在唏噓，而德拉科，則在茜茜耳邊輕笑。

“笨蛋女人，你不會是想跟我一起死吧。”德拉科咳嗽一聲，艱難的撐起身體，俯在茜茜身上，對她微笑，“我說會保護你……從來都不是想要陪你死，而是要和你一起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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