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你冷靜點，你不能……”

“不能怎樣？不能去找我的教父？艾德文·蘇伊爾，我的事還輪不到你對我指手畫腳。”

“我答應過會幫你……”

“你還答應過茜茜說會和她合作……”

“德拉科……”

“夠了……收起你那一套吧……論算計人，我不是你的對手，茜茜更不是，但現在如果因為你的緣故，讓茜茜遭遇了什麽危險，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陰暗的斯萊特林地窖裏，鉑金發色的少年惡狠狠地甩開了他身後少女的手。灰藍色的眸子裏染上了一絲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淒涼。

“艾德文，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我知道去找教父的後果是什麽，但我想救茜茜，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不保證我能在教父的攝魂取念下隱瞞你的身份，你……”

少年的聲音最終隱沒在黑暗中，在他黑袍揚起的陰影下，金發少女露出了一抹苦笑。她自然知道少年的後半句話是什麽——身份暴露的話，她除了跑路，貌似也沒別的選擇了。

德拉科說得對，他們的目的不同，終究要走不同的路，但如果可能，願各自安好。

斯萊特林的地窖恢覆了一開始的靜謐，艾德文和德拉科兩個人錯身而過，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一個人要前往霍格沃茨的禁地，而另一個人則來到了現任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辦公室門前，修長的手指握緊成拳，終是敲響了梧桐木質地的大門。

整個學年，斯內普教授都在找他，但德拉科一直在躲，今天他主動來找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魔藥大師陰沈得仿佛可以滴出水的表情，以及諱莫如深的漆黑色眼眸。

“我很抱歉這個時候來打擾您，但我遇到了一些事，希望您能幫我。”

少年禮貌的聲音在微微顫抖，看得出正在壓抑著什麽激烈的情緒。

魔藥大師沒有說話，他整個學期都想要幫他，但是他卻執意要單幹，對於這點，斯內普無法，只能暗暗關註他，幫助自己的教子掩藏遺留的蛛絲馬跡。

不得不說，整整一個學期，斯內普和德拉科都過得並不如意，德拉科有黑魔王交給的任務，還要在鄧布利多和眾多教授的眼皮下完成，而斯內普不止要操心自己的教子，哈利波特也著實不是個省油的燈。

因此難得兩個人如此直接地面對彼此，氣氛仍然沒有一絲緩和的跡象。

斯內普依舊在一堆作業上劃劃改改，德拉科就這樣看著他，灰藍色的眼睛裏不見一點退縮。

不錯，他早就不是那個憑借著家世肆意炫耀的少年，而他今天前來的目的，則是為了救他心愛的女人。

斯內普從手頭並不令他滿意的作業中擡起頭來，打量著面前瘦高的少年，一眼又一眼。

德拉科就這樣不躲也不避，一步一步來到了他的面前，將手裏的東西輕輕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那是一盒被拆了封的巧克力，上面殘留一片枯敗的樹葉，斯內普微微皺起了眉頭——因為他認識這個盒子，這分明是茜茜·蘇伊爾那個女人送給所謂得意門生的聖誕禮物。

那一瞬間，斯內普似乎知道了什麽，他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諷刺地笑了笑。

他終是低估那個女人——如果是她的話，一定會想盡辦法逃脫，而這個聖誕節，是她唯一的機會。

魔藥大師薄薄的嘴唇微微彎起，想要說些什麽，卻又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德拉科開口：“教父，茜茜她，現在在哪？”

不是教授，不是院長，德拉科是以一個教子的身份，試圖得到教父的支持。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斯內普的沈默，以及明眼人都看得出的凝聚在魔藥大師臉上的陰雲。

“德拉科，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低沈如天鵝絨的聲音響起，但德拉科沒有絲毫地退讓，仍然重覆著那句話：“告訴我，茜茜在哪？”

斯內普試圖講道理，但無論他說什麽，少年只是看著他，根本沒有放棄的意思。

這樣的執著讓斯內普的耐心一點點耗盡，以至於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最終化為了一句：“夠了，德拉科，出去！”

一道白光從德拉科肩上飛過，在他身後，書櫃上裝著魔藥的玻璃瓶炸裂開來。

德拉科在那一瞬間眨了眨眼，抹去了濺到他臉上的魔藥，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一個接一個的咒語打過來，德拉科拿出了魔杖防禦，卻絲毫不躲，有的咒語穿透了防禦咒，他就眼睜睜地任由他們打在自己身上，依舊堅定地站在斯內普面前，不退後一步。

他知道教父的脾氣，教父要懲罰他，那便懲罰，但他要救茜茜，這一點上，他不會妥協。

他說茜茜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沒有任何一個女孩可以取代。

他說茜茜根本沒想過要害任何人，他和她只是約好了要活下去。

他說茜茜為他做了很多，現在輪到他來救她了，他不能坐視不管。

“教父，你也有必須要守護的人不是嗎？就算我們的感情不被任何人看好，但我真的不能沒有她……”

德拉科和茜茜真的在一起很久了，但這也許是德拉科說過最長的一句情話了……

斯內普的魔杖在輕輕顫抖，透過眼前堅定的少年，他似乎想起了很多年前，莉莉慘死在他懷裏的一幕幕。

“德拉科，你不了解那個女人。”斯內普試圖勸說他，但那一瞬間，他竟然弄不清到底是他要勸說德拉科，還是勸說那個想要將一切告訴德拉科的自己，“蘇伊爾家的人根本就是魔鬼，茜茜·蘇伊爾曾經和她弟弟合作，但她弟弟剛死，她就將一切出賣給鄧布利多，如今她被黑魔王抓住了，她又將她知道的所有告訴了黑魔王……”

“茜茜只是想活下去……”

“是啊，她只是想活下去，哪怕讓你去死！”斯內普的聲音早已不見了一開始的低沈，他瞇著眼睛看眼前詫異的少年，放下了手中的魔杖。

“蘇伊爾家的人都很自私，當年茜茜·蘇伊爾因為得不到繼母的寵愛就親手殺了自己的繼母，將親弟弟丟進阿茲卡班，她當初喜歡你父親，卻從來沒有顧及到你父親的感受，一次次做出瘋狂的舉動，如今她和你在一起，你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於是她就向你求救，絲毫沒有想過你會因此被置於怎樣的境地。”

斯內普說完，整個辦公室陷入了一片死寂，德拉科擡起頭，居然眉眼舒展，露出了一絲微笑。

“不是的，茜茜不是不在乎我，她只是信任我。”

因為信任我，所以覺得我能救她。

因為信任我，所以在我身上下最後的賭註。

因為信任我，所以相信我們一定能活到最後。

“教父，你說得沒錯，蘇伊爾家的人都很自私，而且生性多疑。但她把一切信任都壓在我身上，我怎麽忍心讓她輸？”

“教父，茜茜她，究竟在哪裏？”

斯內普薄唇微動：“在你家裏，馬爾福莊園的某個地方。”

德拉科點了點頭，感激地笑了一下。

“等等，德拉科，你難道就打算這樣回去，然後光明正大地把茜茜·蘇伊爾帶走嗎？我以為你很清楚，那裏有數不清的食死徒。”斯內普叫住了那個準備離開的少年。

德拉科倒是沒有那麽多顧慮，或許有，但為了茜茜，他不在乎以身犯險。

但他還是頓住了腳步，反問：“不然呢？我見過黑魔王的手段，就算是茜茜，恐怕也撐不了太久。”

“又或者……你希望我去找鄧布利多？”說到這裏，似乎是覺得好笑，德拉科扯了扯嘴角，“教父，我沒有傻到不知道茜茜這麽久以來賣命的對象，也不至於看不透究竟是誰想要毀了茜茜，艾德文並不是個好人，但他至少說對了一點，和黑魔王比起來，鄧布利多才是真正可怕的家夥。”

德拉科的手輕輕扶在了梧桐木質地的門上，然而未等他用力，門就被從外面輕輕推開。

在辦公室門外的那個人湛藍色的眼睛裏帶著和藹的笑意，但在德拉科看來，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了。

“鄧布多……校長……”少年垂下了推門的手，卻突然舉起了魔杖。

“昏昏倒……”

“神鋒無影！”卻是此時，一道咒語從鄧布利多身邊飛過，直接打到了少年胸前，鮮血立刻噴湧而出，模糊了德拉科的視線。

黑色亂發的少年從鄧布利多身後探出頭來，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咒語所造成的後果。

辦公桌後的斯內普卻瞇起了眼睛，頗為憤怒地看著這兩個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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