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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兒童過寒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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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住的是獨立的木屋別墅,原木的風格,上下兩層的結構,襯著藍天白雪別有一番醉人的風味。

別墅離雪道不遠,步行十分鐘就有配套的餐館和購物中心,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

不過地方好價格也同樣不菲,每天幾千塊的租金那兩位少爺渾然不當回事,聽在顧默默的耳朵裏可是驚心咋舌的昂貴。真奢侈啊。

這樣住上三四天,一萬塊就打水漂了。

這哪是出來玩啊,分明就是出來燒錢的。

滑雪場空氣很清新,絕對的富氧高標準。顧默默看著那些扛著雪橇來往穿梭的人,眼睛都花了。

看起來很重的家夥事兒,她這小體格會不會直接被壓趴了?

午飯大家吃的比較簡單,稍事休息後就進了滑雪場。

仝宗前後招呼著租借各種設備,考慮到兩位女士菜鳥的水平,大家還是體貼的選了初級道。

純白綿長的雪道看的顧默默眼暈,穿上鞋子和滑板後,整個人就跟墜了石膏的木頭人差不多了,又笨拙又生硬,連邁步都不敢。

關卿比她好一點。早兩年在A市滑過一次室內冰道,雖然不能跟這種巧奪天工的大型滑雪場相提並論,好在有了一定的基礎。何況他天資聰穎,運動類的各式項目稍做練習,很快就能玩的有模有樣,連仝宗看的都直翹大拇指,誇他有天分,絕對的人才。要是早個十年來,說不定就能被選進省隊參加冬奧會什麽的了。

顧默默戰戰兢兢的蹲在坡頂,下了好幾次決心都沒敢滑下去。

怎麽幻想都不是自己瀟灑的呼嘯而行的鏡頭,而是大頭朝下狼狽鉆進雪堆的滑稽畫面。專供大家取樂的那個倒黴豆豆。

這樣僵持著不運動,很快她就凍得嘶嘶哈哈的,鼻涕都要不爭氣的掛面條了。

關卿穿著一身藏藍色的滑雪服,第N次的從下面走上來:“顧默默你買的是看臺票?”

“我不敢。”顧默默可憐兮兮的擡頭,吸了吸鼻子,鼻頭紅紅的像是一只貓:“這麽陡看看都害怕。”

關卿蹲下身跟她視線平齊:“你連試都沒試就打退堂鼓了?”

顧默默也覺得自己挺丟臉的,聲音弱弱的沒底氣:“你看這個滑雪板這麽長,你說我要是摔跤了會不會直接變殘疾人?”

“聽說還有人滑雪因為姿勢不當而摔死的呢。”關卿輕描淡寫的:“你站在這兒一直看,說不定也會凍死。”

“好嘛好嘛,說點鼓勵的話會死人嗎,小氣吧啦的。”顧默默嘟著嘴站直身體深呼吸:“滑就滑,有什麽了不起!我、我可是死過一回的人!”

關卿看著她小小的背影抖抖索索的往下試探著出溜,嘴角不自覺的彎出溫柔的笑意。

這個小東西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勾起他心底最深層的柔和及溫暖,讓他總想把她緊緊箍在懷裏,霸道的不給任何人看,嵌進骨血再不分離。

這樣想著還沒一分鐘,他的思維就被一聲慘叫拉回現實。

以走代替滑的顧默默同學,在雪道的三分之一處光榮的摔倒了,而且由於她畏懼中間四不靠的危險而選擇了邊上,整個人徹底摔進了雪堆裏,只剩下朝天的滑雪板和褲腳的一抹玫紅在弱弱的掙紮著。

“關卿,救命……”

江橋很沒同情心的哈哈大笑起來,瞿果想忍來著,憋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笑彎了嘴角。

彼時天很藍雪很白,空氣清新溫度很低。

最愉快的時光也不外如此。有至交的好友和心愛的戀人,正當鮮衣怒馬的錦年時,可以開懷大笑,可以率性而為。時光那麽長,而幸福已然在身邊,觸手可及,踏實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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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仝宗定的房。一棟位於林邊的簇新別墅,裏面還帶著松木香氣。

一來春節高峰期游客爆滿,二來即使是收入尚可的公務員,也畢竟不是財大氣粗的真正老板,若是打腫臉充胖子租上三間別墅可要花上他小半年的工資。

所幸這種家庭式的別墅考慮也很周全。二層有三間大床房,樓下是共用的客廳餐廳什麽的,要求別太苛刻的話,住幾天還是很舒服的。

仝宗兩口子選了最小的房間,把另外兩間大的讓給了遠來的客人。

房間內是兩米的大床,有24小時熱水,幹凈清爽,東西都是全新的,小顧同學看的很滿意。

當然,如果不是下午把她折騰夠嗆,那麽這一天就堪稱完美了。

吃晚飯的時候,仝宗開車把大家拉到了附近的寡婦屯。他有個朋友在這兒開餐館,走的是農家菜風格,口味還不錯,趕上這種季節生意簡直好到爆,一位難求。

老板給他們留了個小包間。一進門顧默默就樂了。

這小包間也太有地域特色了。

一張大盤炕底下燒的柴火,熱烘烘的。中間放了一張矮腳炕桌,能坐八個人。

炕面鋪成榻榻米式,胡亂扔了好幾個大紅大綠的老式被面做的靠墊。沿著墻邊擺了一米高的炕櫃,棗紅的櫃身,櫃門上鑲著描畫山水花鳥的彩色玻璃片,帶著濃郁的民俗風情,看起來像是頗有些年頭的老物件。

一行六人脫鞋上炕,嘻嘻哈哈的盤腿才坐下,包間房門一開,一個絡腮胡子的大老爺們兒端著酒杯進來了,看著仝宗呲牙一樂:“仝哥,來啦。過年好啊。這幾位朋友,大過年的跑咱這兒地兒來熱鬧,給咱亞布力滑雪場經濟效益做貢獻,我僅代表咱省市領導謝謝大夥兒了啊。”

仝宗笑著罵他:“凈他媽胡咧咧。來我介紹一下,農家樂老板,我小老弟趙全。這四位是南邊來的貴客,江橋,我大學同學,瞿果,他媳婦兒。這位是關卿關少爺,身邊那是他對象小顧。你嫂子梅子就不用我多做介紹了吧。”

“介紹介紹唄。”趙全也是個臭貧的主兒,看著端菜進來的服務員大嗓子叮囑了兩句:“去後面把我早上烀的醬肘子切一盤,再把飛龍燉了,擱二楞子送來那幾根小山參一塊兒。打兩斤高粱白進來。”

說完老實不客氣的挨著炕邊坐了下來,手裏的小酒壺垛在桌上:“都是自家人別客氣啊,咱這山溝裏也沒啥好菜,都是野外打的,酒是自家釀的,吃喝管飽管夠!我哥算賬盡管敞開肚皮可勁造!”

房間裏的氣氛跟著溫度一塊兒蹭蹭往上竄。趙全是個自來熟,小酒盅挨個敬了一圈,已經拍著胸脯稱兄道弟了,還說要是有時間帶他們去林子裏面挖雪洞玩,管保比滑雪還有意思。

東北的土菜流水樣的熱騰騰端上來。

酸菜豬肉粉條,小鐵鍋邊上呼的餅子,裏面還加了血腸和凍豆腐。

小笨雞燉野生榛蘑,香飄十裏地。

家常燉馬哈魚,看過去就是垂涎欲滴的好吃樣。

還有鯰魚燉茄子,牛肉燉土豆,炸蠶蛹……

鍋包肉、地三鮮和尖椒幹豆腐是瞿果的必點項目,惹得關卿一徑取笑她是個見不得世面的土包子,就那麽三板斧還經年不變。

東北菜本就盤子大堆的滿,一個菜頂南方的三份還綽綽有餘。這樣十一二盤上齊了,整張方桌都摞了三層,挨挨擠擠的好不熱鬧,看過去極有鄉下年節的喜慶氣氛。

趙全喝了幾杯酒,起身打個招呼就出去了。畢竟外頭還有大把的客人要照顧,他這個當老板的也不能真成甩手掌櫃,任由家裏的親戚忙個四腳朝天,只管自己喝的熱乎。

穿著碎花襖的小丫頭又端進來一盤菜,顧默默看著直嚷堆不下堆不下了。

那個十七八歲的丫頭抿著嘴樂,臉蛋紅撲撲的說,這道菜是全叔送的,給三位女士的甜品菜。拔絲地瓜。

東北管山芋叫地瓜,切了滾刀塊下油鍋炸個焦黃,然後趁熱在熬到恰好的糖漿裏顛勺拌勻,吃的時候能拉出極長的糖絲,要用冷水拔一下才能進口。

這麽一來,外面的糖漿受激變涼變脆,裏面還是軟糯滾燙,吃起來比南方的烤山芋香甜了不止一個檔次。

顧默默和瞿果兩個人吃的歡實,都覺得這道菜很合胃口。

身邊的關卿一邊提醒她別燙著一邊跟江橋說著閑話——

趙全這名字本來沒啥問題,讓那丫頭一叫,得,這麻將是打不成了。全叔全輸,這是要褲袋掏盡輸個底朝天的架勢啊。

大家聽的直樂呵,麻癮極大的梅子還提議,一會兒回去不如搓個八圈,閑著也是閑著。

提出反對意見的是江橋。斯文公子朝關卿擡了擡下巴說人家關小四晚上很忙,沒空打麻將。

哄笑聲中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關卿看著江橋森森的磨牙,難得卻沒反駁,搞得顧默默又成了全場喝酒最少臉蛋最紅的一個。可愛的要命。

今天的酒大家喝起來節制了不少,所以到最後是皆大歡喜的結果。

都有了六七分的醉意卻不至於醉倒,醺醺然的心情極佳,是喝酒的最高境界。

兩個南方來的女孩吃的肚子溜圓,幾乎是扶著腰走出門的。

太愉快了,這樣腐敗悠閑的度假真是堪比采菊東籬下的寫意生活。感覺上他們四個就像幾個超齡的大兒童,歡欣雀躍的參加了一趟美妙的冬令營之旅,過了一個無比暢快的寒假。那種心情,棒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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