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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花前鎮憶相攜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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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傷片刻,女子披上外衣,離開美人榻,推開梨木雕花的窗,空氣中殘留著的濕潤的雨水順著微涼的晚風拂上了她的發間面頰,將她驀然驚醒殘留的絲絲倦意給清除了個幹凈。

蕭蕭暮雨黃昏後,花前鎮憶相攜久。她的心裏突然升起一絲厭煩,“將那香爐裏的香滅了吧。”淡淡一句,在一旁侍奉的宮女便是順從的熄滅了繚繞著的龍涎香,“娘娘,我知道你心裏煩,只是您與皇上雖是青梅竹馬,只是身為帝王後宮三千實屬平常,奴婢您還是不要跟聖上慪氣了。”

這望月殿中的主人便是月妃夏猶清,夏猶清乃是陳國一小小文官的女兒,幼時有幸入宮便是對著冷清俊逸的秦天霈一見傾心了,而秦天霈卻也是對著這個願意靠近自己的女孩十分保護,卻只是當作妹妹看待。

好不容易秦天霈占據了林國,舉陳國上下遷都,父親要將自己送進後宮,夏猶清想到秦天霈那堅毅的面龐便是臉紅的低下了頭,悶悶著說全憑父親做主。只是她沒想到,後宮之中有那麽多人與她分享她的霈哥哥。

秦天霈心中早已被茜桐占據,無人可以替代,後宮中皇後的位置便是一直空著,掌管後宮的便是封號僅次於後位的貴妃林蘭香,在林蘭香之下的便是四妃了,而這四妃中的三妃位置卻是空著,僅有夏猶清占據著月妃的位置。

夏猶清入宮當日,秦天霈是來見過她的,只是夏猶清卻是心中別扭的推開了他。秦天霈心念他們的青梅竹馬之緣,心中雖是有些不愉,卻仍是沒有為難夏猶清,只是甩手離了去。

夏猶清望著秦天霈的背影怔在了原地,顧盼生輝的美目噙滿了盈盈淚水,在這之後,她竟是再也沒有見過秦天霈,只是聽說著自己宮中之人說著他陛下今日又在哪個宮殿留宿,與著手中的書卷相伴。

“我是該懂得,原來這竟是我的錯。”夏猶清淡淡一笑,手中十指摩挲的玉簪冰潤圓滑,這是秦天霈曾經親手為她雕刻的生辰禮物,銀白的月光下,秦天霈冷漠著面容將它交到了夏猶清手裏。

夏猶清徐徐回身,撿起掉在地上的書卷,泛黃的卷頁,一行幽怨的清詞,簪花小楷透著淡淡的哀愁,樓上黃昏欲望休,玉梯橫絕月如鉤。芭蕉不展丁香結,同向春風各自愁。

入宮之前,夏猶清的生活跟很多閨中小姐一般,生活中除了看些三從四德的書籍,便是針線刺繡,亦或是琴聲悠悠,香爐作伴,寫幾首傷春悲秋的酸文,再在詩文背後偷描著霈哥哥的小像,每次畫完又是心中心中忐忑的將紙張燒掉。

直到秦天霈執著利刃掃平林國之後,夏猶清的母親為她挽起散落的發,金釵將長發挽作了婦人髻,戴上了璀璨的珠冠。鮮紅的宮裝上繡了金色的花紋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墨色的寬邊腰帶勒得她有些透不過氣。

桃花好,朱顏巧,鳳袍霞帔鴛鴦襖。東風送,香雲迎,銀釵金鈿珍珠屏。夏猶清以為迎接她的會是一個清俊無雙的如意郎君,卻是先遇到了早被塞進宮中百無聊賴的鶯鶯燕燕,一個個眼含嫉恨的說參見她這個姐姐。

“參見月妃娘娘。”夏猶清還記得在宮中的第一個夜晚並沒有見到秦天霈,她有些靦腆接受著宮女的跪拜。以前在府內,夏猶清從不讓下人對她進行跪拜之禮,曾多次遭到父親的沈聲教訓,說著尊卑有序,只是卻沒有強迫她改過。

可夏猶清也知道,宮裏與府裏不同,沒有了父親的維護,她只能更加小心不被人抓住把柄。只是見那宮女跪久了,夏猶清又感到那宮女有些可憐,就忙說了聲:“快免禮,小心些,別跪著了。”

宮女起來了,仿佛有些感激,眼睛也彎彎的像個月牙一般笑著對夏猶清說:“謝娘娘。”夏猶清見她如此歡喜,想著對方會覺得她善待下人,給她留下個好印象,以後在宮中也有個好信任的婢女,便又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面前宮女也毫不膽怯的回答著夏猶清:“回娘娘,奴婢叫玉心,是陛下特地為娘娘挑選的貼身宮女,說是娘娘純良,讓奴婢切記要護得主子周全不受欺負。”玉心的聲音脆生生的令人想要親近,夏猶清聽著她話的內容也是有些楞神。

原來霈哥哥還是在乎自己的嗎?夏猶清才被鶯鶯燕燕掃的有些低落的心情,又是高揚了起來。只是當夜,滿心期待的夏猶清確實沒能等到秦天霈的到來,一團朝霞似的宮裝在她的身上鮮紅的像是嘲諷。

西宮夜靜百花香,

欲卷珠簾春恨長。

斜抱雲和深見月,

朦朧樹色隱昭陽。

夏猶清捧著手裏書卷,心中已是思緒萬千。穿著淡雅的夏猶清身形淡薄,倚坐在夾竹桃色的帳幔之中,暮色微涼,她的身影是如此寂寥。頭頂是一襲一襲的流蘇,隨風輕搖。

夏猶清不適的動了動,卻發現身下的床榻冰冷堅硬,即使鋪於身下的軟墊是由上好的鵝絨縫進的鵝黃色的天雲綢制成的,雖是柔軟卻也單薄無比。

透過望月殿的金頂紅門望向遠方似有裊裊霧氣籠罩著有些不太真切,一彎新月劃過琉璃瓦的重檐屋頂,由上好白玉鋪就成的大殿倒映著淚水般盈盈淒切的月光,深深宮邸,無數宮闈怨婦心心念念的想要蒙得聖寵。

如今,夏猶清也將成為這些朝朝暮暮尋尋覓覓鶯鶯燕燕中的一人了。

“娘娘,娘娘!”玉心一路帶著風似的跑進了望月殿,站在殿中順了好一會兒的氣,才是將氣捋順,夏猶清也並不催促,耐心的等著玉心開口,盈盈水眸中透著隱隱的期待。

“娘娘,我打聽到了!陛下今天會在養心殿歇息,不會去別的娘娘那!您今晚主動點去找聖上,玉心保證陛下會疼惜你的!”玉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自己居功至偉的模樣,讓聽到玉心話後臉上劃過春色的夏猶清也是沒忍住輕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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