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47 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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鷺泉山莊老板一直很神秘, 原書也沒有交代，所以連裴青時都不知道，羅科他們當然更不知道。
袁韜這次真是裏子面子全丟盡了, 他這都不叫被打臉, 簡直就是把臉扔在地上被人踩, 將他的自信一並踩得稀巴爛。
袁韜只恨不能穿回到今晚之前，給自己兩巴掌，告誡自己不要見色起意。
然而現在一切都晚了，他覺得自己該放兩句狠話, 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漲紅著臉拉著行李逃也似的跑了。
剛到門口, 又被裴青時叫住了：“稍等一下。”
袁韜整個人都僵住了。
裴青時卻不是找他，而是將一張照片遞給林茵：“請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如果重要就妥善保管, 如果是垃圾就請丟進垃圾桶，別隨地亂扔。”
是那天她在醫院故意留下的照片。
按照林茵的想法, 一般人看到跟自己長得那麽像的照片, 肯定會來詢問。
裴青時一直沒來, 她還在想這中間是不是出了什麽岔子，她可能沒看到那張照片。
現在她知道了，裴青時看到了照片，就是不想認親生父母。
林茵一個對著兒子女朋友指指點點的人，當然不能理解裴青時的心情。她覺得，是裴青時忘恩負義, 攀上有錢人就忘了自己姓什麽。
所以，她非常失望，拿回照片還想說什麽, 卻被袁韜一把拽住，拖走了。
這輩子他都不想再見到裴青時，和跟她相關的人了。
房間內安靜了幾秒，裴青時若無其事地走回去，似笑非笑地看著季西池，打破沈默：“季老板……”
她想起來了，第一次來鷺泉山莊的時候，保安一見她跟蒲原起沖突，二話不說就將蒲原扔出了山莊。
她那時候有的沒的猜了一大堆，原來答案非常簡單：她開了山莊老板的車。
這人藏得可真深。
“抱歉，不是故意想瞞著你們。”季西池解釋說，“只是覺得沒必要特意說。”
“當然當然……”羅科現在也是心情覆雜，頓了下，還是起身鄭重道歉，“對不起，這事鬧得……都是我的錯。尤其是在第一次你們提醒我後，我竟然沒多想，真的蠢。”
“不輕易懷疑自己的朋友這不是錯。”裴青時搖搖頭，“只要你們事先不知情，這事就怪不到你們頭上。”
她看向喬婉：“說起來，是我連累阿姨失去一個朋友，對不起。”
“那還能是朋友嗎？我應該謝謝你讓我看清楚她的真面目才是，你不要說對不起。”喬婉眼眶還紅紅的，看著裴青時的目光充滿憐惜，“裴小姐……”
“阿姨您太客氣了。”裴青時笑著道，“您叫我小裴吧，你偶像也這麽叫。”
喬婉微微有點羞澀，但更多還是心疼，裴青時笑得越淡然，表現越不在乎，她越難受：“小裴，你……”
她似乎想問什麽，又怕唐突，欲言又止。
“阿姨您想問什麽就問吧。”裴青時說，“能說的我都會告訴您。”
說來有點唏噓，喬婉好像是目前唯一真心為她流淚的人。
“我就想知道你以前……算了，沒事。”喬婉抱住她，被自己的腦補給虐到了。
裴青時拍拍她的後背，明白她想問什麽，直接道：“我八歲之前，是在福利院長大的。院長媽媽說，她是在一棵梅子樹下撿到我的，當時我穿的貼身衣服上繡了個‘裴’字，她一擡頭看到滿樹的青梅，就給我取了‘裴青時’這個名字，以紀念撿到我的情形。”
“不對啊。”羅科忍不住道，“既然是在福利院撿到，又有特殊標記的衣服，你父母當年怎麽沒找到你？他們真的找了嗎？”
問完就被打了一巴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問題有點傷人了，急忙又道歉：“對不起，我只是……”
“真沒關系。”裴青時搖搖頭，“不管他們當年有沒有認真找，都改變不了今天的結果。我八歲以後被養父母領養，可他們只是想給腦子有病的兒子找個免費保姆，準確地說是個童養媳，所以我連名字都沒改過，戶口也不在他們家。這就是我之前把自己吃很胖的原因之一，不想被那個弟弟喜歡。老實說，那時候我真的很想找到親生父母，帶我脫離苦海。但是，他們那時候沒出現。那就當是緣分不夠吧，大家互不幹擾也挺好。我早想明白了，所以不會難過。不過還是要麻煩你們一件事，假如他們再找你們，關於這件事，希望你們能幫我表達一下態度。”
她本來不想說這些惹喬婉難過，但這段話前半部分是原主的生活和想法，不說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她還是想給原主的存在留下點什麽。
“我明白，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再去打擾你。”喬婉又想哭了，用力睜大眼睛才勉強忍住，“沒事，你有個好……老板，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裴青時順勢看了季西池一眼。
季西池也在看她，眸色幽黯，像看不見底的深潭，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就很難過。
裴青時忽然明白了，不是只有喬婉為她流淚。
只是喬婉的眼淚會直接流出來，而季西池則是把眼淚咽回了肚子裏。
裴青時點點頭，笑了笑：“我覺得您說得對。”
喬婉朝季西池悄悄使了個眼色：“那你們聊？我們就不打擾了？”
“好。”季西池點點頭。
客人是自己請來的，羅科下意識道：“我去給你們……”
他本想說安排住處，突然想到這裏是季西池的地盤，有點尷尬地改口：“需要我再去開房間嗎？”
“不用了，謝謝。”季西池帶著裴青時他們告辭。
裴青時臨走的時候，抱了抱喬婉，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不是原主，加上對親情本來也沒什麽感受，其實更多還是第三者視覺在看這件事，所以難過肯定會有，但更多還是生氣。
而喬婉一家不同，他們跟林茵一家是多年好朋友。羅科跟袁韜更是從同學到朋友，突然發生這種事情，他們更難過，需要給他們一點消化的時間。
羅科將他們送出門，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口，張了幾次嘴都沒出聲。
季西池拍拍他的肩：“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給你打折。”
“不能免費嗎？”羅科開玩笑道。
季西池搖搖頭：“不要跟生意人談錢，傷感情。”
“難怪一直不肯透露自己就是老板。”羅科笑起來。
“對。”季西池也笑道，“就是為了防你這種人。”
凝固了一晚上的氣氛這才輕松了一些，大家互相道了晚安才分開。
季西池帶著裴青時和秦舜來到之前住過的竹樓小院，裴青時忽然想起，上次蘇照夕說，這個小院是至尊VIP待遇，游客進不來。
當時她沒多想，現在想來，其實也處處是破綻。
難怪院子裏的湯池都跟外面不同，估計是季西池為自己量身定制的吧。
裴青時忍不住看了季西池一眼，卻見他低著頭，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冷白的皮膚在月色下白得有點驚人。
“我先去休息了。”一晚上沒怎麽說過話的秦舜這時候終於開口了，“晚安。”
他以前就知道裴青時是被收養的，養父母對她不好，把她當提款機，那時候以為她已經很慘了，沒想到還能更慘。
親生父母沒有消息就算了，有了消息這態度讓他簡直想打人。
還不如養父母呢，好歹養父母將她養大了。
可惜他什麽都做不了，好在季西池應該會好好安慰，他就不打擾他們了。
裴青時其實也是一樣的想法，站在院子裏等季西池說話。
不想季西池開口卻是：“那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裴青時：？？？
但季西池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麽，直接進了自己房間。
這房間她上回住過，一推開門才發現，裏面的陳設擺件有了很大變化。
幾乎是將她的臥室搬了過來，還多了一個巨大的吊椅，跟她的搖搖椅和秋千有異曲同工之妙。
吊椅很漂亮，還裝飾了漂亮的小鮮花，裏面鋪著軟軟的墊子和小枕頭。
裴青時躺上去，發現這尺寸自己睡覺完全沒問題，比床睡著還舒服。
裴青時剛才還有點不爽的心情瞬間就晴朗了，季西池這麽用心，是不是想給她一個驚喜？這吊椅不會也是他手工制作的吧？
或許，他不是不想安慰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說。這種時候，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所以季西池才讓她直接來看房間，希望她能高興一點。
瞇著眼睛晃了一會兒，裴青時睡意都來了，但她並沒有就勢睡下去，而是掙紮著起身，來到了院子裏。
季西池的房間亮著燈，但仔細聽就會發現，裏面沒有呼吸。
裴青時熟門熟路，來到上回他待過的湯池旁。
剛走到池邊，裴青時腦子裏就自動浮現出那次兩人抱在一起的畫面，心跳不由自主變快了一點。
當時沒有仔細想，現在想來，被那樣抱著她竟然沒生氣，還是有點喜歡喜歡季西池的吧？
那這是不是證明，她確實喜歡季西池？
裴青時蹲在岸邊，摘了顆草在手裏把玩，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手裏的草都她絞出汁了。
“唉……”裴青時輕輕嘆了口氣，“你躲在水底下倒是……”
她的話突然頓住。
她來這裏好像挺久了，有十分鐘吧？
季西池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能憋氣十分鐘？！
而且，季西池不是說身體不舒服才會躲在水底嗎？
剛才分開的時候，他過分蒼白的臉色突然清晰起來。
他不是不想安慰她，是身體不舒服，不想被她看到吧？
“季哥？”裴青時試探著喊了一聲，“季老板？”
沒有聲音。
也是，水底下又聽不到。
裴青時咬了咬牙，下了湯池。
知道池子其實也沒那麽深，裴青時這次倒是不害怕，就是不知道季西池在不在池底，這個池子還蠻大的。
裴青時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試著照了照。
她視力好，一眼就看到，季西池還真的就躺在離她不遠的水底。
裴青時稍稍松了口氣，隨即又更加緊張，快步跑過去。
這麽大的動靜，季西池竟然沒有反應。
“季哥！”裴青時深呼吸一口氣，憋著氣潛下去拉他。
季西池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雙目緊閉，臉色白到透明，竟然有種驚艷的美，裴青時腦子裏閃過一個詞：睡美人。
但睡美人也不是睡在水底的，裴青時用盡全身力氣將他從水底拉出來。
過程中自己嗆了好幾口水，都顧不上，一露出水面就去檢查季西池的狀況。
竟然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
這不可能啊。
季西池怎麽可能會在這時候死，絕不可能！
裴青時雖然慌張，但好歹救過很多人，還不忙亂，跪下來給季西池做心肺覆蘇。
但是一點用都沒有。
她忽然就想起季西池說她“庸醫”的事，明明那只是一個玩笑，不知道為什麽，這一瞬間她突然很想哭。
“沒事，我不會讓你死……”裴青時想到什麽，頓了頓，低下頭對季西池做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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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一切都晚了，他覺得自己該放兩句狠話, 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漲紅著臉拉著行李逃也似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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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青時卻不是找他，而是將一張照片遞給林茵：“請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如果重要就妥善保管, 如果是垃圾就請丟進垃圾桶，別隨地亂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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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林茵的想法, 一般人看到跟自己長得那麽像的照片, 肯定會來詢問。
裴青時一直沒來, 她還在想這中間是不是出了什麽岔子，她可能沒看到那張照片。
現在她知道了，裴青時看到了照片，就是不想認親生父母。
林茵一個對著兒子女朋友指指點點的人，當然不能理解裴青時的心情。她覺得，是裴青時忘恩負義, 攀上有錢人就忘了自己姓什麽。
所以，她非常失望，拿回照片還想說什麽, 卻被袁韜一把拽住，拖走了。
這輩子他都不想再見到裴青時，和跟她相關的人了。
房間內安靜了幾秒，裴青時若無其事地走回去，似笑非笑地看著季西池，打破沈默：“季老板……”
她想起來了，第一次來鷺泉山莊的時候，保安一見她跟蒲原起沖突，二話不說就將蒲原扔出了山莊。
她那時候有的沒的猜了一大堆，原來答案非常簡單：她開了山莊老板的車。
這人藏得可真深。
“抱歉，不是故意想瞞著你們。”季西池解釋說，“只是覺得沒必要特意說。”
“當然當然……”羅科現在也是心情覆雜，頓了下，還是起身鄭重道歉，“對不起，這事鬧得……都是我的錯。尤其是在第一次你們提醒我後，我竟然沒多想，真的蠢。”
“不輕易懷疑自己的朋友這不是錯。”裴青時搖搖頭，“只要你們事先不知情，這事就怪不到你們頭上。”
她看向喬婉：“說起來，是我連累阿姨失去一個朋友，對不起。”
“那還能是朋友嗎？我應該謝謝你讓我看清楚她的真面目才是，你不要說對不起。”喬婉眼眶還紅紅的，看著裴青時的目光充滿憐惜，“裴小姐……”
“阿姨您太客氣了。”裴青時笑著道，“您叫我小裴吧，你偶像也這麽叫。”
喬婉微微有點羞澀，但更多還是心疼，裴青時笑得越淡然，表現越不在乎，她越難受：“小裴，你……”
她似乎想問什麽，又怕唐突，欲言又止。
“阿姨您想問什麽就問吧。”裴青時說，“能說的我都會告訴您。”
說來有點唏噓，喬婉好像是目前唯一真心為她流淚的人。
“我就想知道你以前……算了，沒事。”喬婉抱住她，被自己的腦補給虐到了。
裴青時拍拍她的後背，明白她想問什麽，直接道：“我八歲之前，是在福利院長大的。院長媽媽說，她是在一棵梅子樹下撿到我的，當時我穿的貼身衣服上繡了個‘裴’字，她一擡頭看到滿樹的青梅，就給我取了‘裴青時’這個名字，以紀念撿到我的情形。”
“不對啊。”羅科忍不住道，“既然是在福利院撿到，又有特殊標記的衣服，你父母當年怎麽沒找到你？他們真的找了嗎？”
問完就被打了一巴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問題有點傷人了，急忙又道歉：“對不起，我只是……”
“真沒關系。”裴青時搖搖頭，“不管他們當年有沒有認真找，都改變不了今天的結果。我八歲以後被養父母領養，可他們只是想給腦子有病的兒子找個免費保姆，準確地說是個童養媳，所以我連名字都沒改過，戶口也不在他們家。這就是我之前把自己吃很胖的原因之一，不想被那個弟弟喜歡。老實說，那時候我真的很想找到親生父母，帶我脫離苦海。但是，他們那時候沒出現。那就當是緣分不夠吧，大家互不幹擾也挺好。我早想明白了，所以不會難過。不過還是要麻煩你們一件事，假如他們再找你們，關於這件事，希望你們能幫我表達一下態度。”
她本來不想說這些惹喬婉難過，但這段話前半部分是原主的生活和想法，不說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她還是想給原主的存在留下點什麽。
“我明白，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再去打擾你。”喬婉又想哭了，用力睜大眼睛才勉強忍住，“沒事，你有個好……老板，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裴青時順勢看了季西池一眼。
季西池也在看她，眸色幽黯，像看不見底的深潭，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就很難過。
裴青時忽然明白了，不是只有喬婉為她流淚。
只是喬婉的眼淚會直接流出來，而季西池則是把眼淚咽回了肚子裏。
裴青時點點頭，笑了笑：“我覺得您說得對。”
喬婉朝季西池悄悄使了個眼色：“那你們聊？我們就不打擾了？”
“好。”季西池點點頭。
客人是自己請來的，羅科下意識道：“我去給你們……”
他本想說安排住處，突然想到這裏是季西池的地盤，有點尷尬地改口：“需要我再去開房間嗎？”
“不用了，謝謝。”季西池帶著裴青時他們告辭。
裴青時臨走的時候，抱了抱喬婉，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不是原主，加上對親情本來也沒什麽感受，其實更多還是第三者視覺在看這件事，所以難過肯定會有，但更多還是生氣。
而喬婉一家不同，他們跟林茵一家是多年好朋友。羅科跟袁韜更是從同學到朋友，突然發生這種事情，他們更難過，需要給他們一點消化的時間。
羅科將他們送出門，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口，張了幾次嘴都沒出聲。
季西池拍拍他的肩：“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給你打折。”
“不能免費嗎？”羅科開玩笑道。
季西池搖搖頭：“不要跟生意人談錢，傷感情。”
“難怪一直不肯透露自己就是老板。”羅科笑起來。
“對。”季西池也笑道，“就是為了防你這種人。”
凝固了一晚上的氣氛這才輕松了一些，大家互相道了晚安才分開。
季西池帶著裴青時和秦舜來到之前住過的竹樓小院，裴青時忽然想起，上次蘇照夕說，這個小院是至尊VIP待遇，游客進不來。
當時她沒多想，現在想來，其實也處處是破綻。
難怪院子裏的湯池都跟外面不同，估計是季西池為自己量身定制的吧。
裴青時忍不住看了季西池一眼，卻見他低著頭，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冷白的皮膚在月色下白得有點驚人。
“我先去休息了。”一晚上沒怎麽說過話的秦舜這時候終於開口了，“晚安。”
他以前就知道裴青時是被收養的，養父母對她不好，把她當提款機，那時候以為她已經很慘了，沒想到還能更慘。
親生父母沒有消息就算了，有了消息這態度讓他簡直想打人。
還不如養父母呢，好歹養父母將她養大了。
可惜他什麽都做不了，好在季西池應該會好好安慰，他就不打擾他們了。
裴青時其實也是一樣的想法，站在院子裏等季西池說話。
不想季西池開口卻是：“那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裴青時：？？？
但季西池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麽，直接進了自己房間。
這房間她上回住過，一推開門才發現，裏面的陳設擺件有了很大變化。
幾乎是將她的臥室搬了過來，還多了一個巨大的吊椅，跟她的搖搖椅和秋千有異曲同工之妙。
吊椅很漂亮，還裝飾了漂亮的小鮮花，裏面鋪著軟軟的墊子和小枕頭。
裴青時躺上去，發現這尺寸自己睡覺完全沒問題，比床睡著還舒服。
裴青時剛才還有點不爽的心情瞬間就晴朗了，季西池這麽用心，是不是想給她一個驚喜？這吊椅不會也是他手工制作的吧？
或許，他不是不想安慰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說。這種時候，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所以季西池才讓她直接來看房間，希望她能高興一點。
瞇著眼睛晃了一會兒，裴青時睡意都來了，但她並沒有就勢睡下去，而是掙紮著起身，來到了院子裏。
季西池的房間亮著燈，但仔細聽就會發現，裏面沒有呼吸。
裴青時熟門熟路，來到上回他待過的湯池旁。
剛走到池邊，裴青時腦子裏就自動浮現出那次兩人抱在一起的畫面，心跳不由自主變快了一點。
當時沒有仔細想，現在想來，被那樣抱著她竟然沒生氣，還是有點喜歡喜歡季西池的吧？
那這是不是證明，她確實喜歡季西池？
裴青時蹲在岸邊，摘了顆草在手裏把玩，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手裏的草都她絞出汁了。
“唉……”裴青時輕輕嘆了口氣，“你躲在水底下倒是……”
她的話突然頓住。
她來這裏好像挺久了，有十分鐘吧？
季西池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能憋氣十分鐘？！
而且，季西池不是說身體不舒服才會躲在水底嗎？
剛才分開的時候，他過分蒼白的臉色突然清晰起來。
他不是不想安慰她，是身體不舒服，不想被她看到吧？
“季哥？”裴青時試探著喊了一聲，“季老板？”
沒有聲音。
也是，水底下又聽不到。
裴青時咬了咬牙，下了湯池。
知道池子其實也沒那麽深，裴青時這次倒是不害怕，就是不知道季西池在不在池底，這個池子還蠻大的。
裴青時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試著照了照。
她視力好，一眼就看到，季西池還真的就躺在離她不遠的水底。
裴青時稍稍松了口氣，隨即又更加緊張，快步跑過去。
這麽大的動靜，季西池竟然沒有反應。
“季哥！”裴青時深呼吸一口氣，憋著氣潛下去拉他。
季西池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雙目緊閉，臉色白到透明，竟然有種驚艷的美，裴青時腦子裏閃過一個詞：睡美人。
但睡美人也不是睡在水底的，裴青時用盡全身力氣將他從水底拉出來。
過程中自己嗆了好幾口水，都顧不上，一露出水面就去檢查季西池的狀況。
竟然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
這不可能啊。
季西池怎麽可能會在這時候死，絕不可能！
裴青時雖然慌張，但好歹救過很多人，還不忙亂，跪下來給季西池做心肺覆蘇。
但是一點用都沒有。
她忽然就想起季西池說她“庸醫”的事，明明那只是一個玩笑，不知道為什麽，這一瞬間她突然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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