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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龍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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蟠桃會與以往寸心參加過的幾次相比並沒有什麽不同,無非就是群神賀壽,仙子散花跳舞的那一個套路,千萬年來都沒有一點變動。

她皺眉站看嫦娥在場中央獻舞。

四周寂靜,眾神垂首。

嫦娥的舞姿是極美的,確實無愧於仙界第一美人的稱號。

但是無論如何,還是喜歡不起來。寸心偷眼看了身邊的楊戩一眼,他手持酒杯,正也如眾神一樣入神地欣賞著嫦娥的的舞蹈,雖然仍舊端然坐著,對他無比熟悉的寸心卻依舊在他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瞧出了歡喜。

寸心一陣郁卒,索性不去看他。方才她已經往龍族的席位上偷眼看過了,沒看見自己的父王和母後,也不知為了什麽他們沒有出現,她心下不安,胡思亂想。

不自覺地往那一片席位瞧了又瞧,這種不安的舉動終於引起了別人的註意。那裏坐著的一位袍袖煌然的男子,端起酒杯,向她遙遙一舉,唇邊噙著一股純然的笑意——

好久不見了。

這幾個字他沒有用傳音入密,只是無聲地用唇形示意。寸心看著他淡水色的唇瓣一張一合,心裏頭猛的一跳。

他是誰?很熟悉的感覺。

對方已經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寸心這才回過神。嫦娥的一曲已經舞畢,周圍的聲音再次熱鬧起來。

“楊戩,他是誰?”寸心拉著楊戩的袖子,指向剛才那個男人。

楊戩頓了一下,順著她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毫不費力地就找到了寸心示意的那個人。很出挑的一個男子,在眾仙的容顏中,獨自高渺。

然而。“你不認得他?”

我應該認識?寸心滿腹疑惑地看著楊戩。

看寸心的表情是真不認識,楊戩按捺下心頭疑惑,介紹,“他是北海的龍王,敖戰。”

此次水淹朝歌,敖戰亦在其中,故而楊戩認識他。據他所知,敖戰此前是北海太子,在北海龍王因為力戰十數惡蛟殞命後,繼任北海龍王,至今已經有數百年。北海與西海向來交好,寸心又怎會不認識他?真是咄咄怪事。

寸心又往那兒看了幾眼。越看那敖戰越覺得眼熟,搜腸刮肚良久,才終於恍然大悟——原來他長得與李憶有四五分相像,難怪自己覺得眼熟的很。但這敖戰,顯然在容貌上與李憶更加勝了一籌,在這樣仙人雲集,俊顏多如恒河沙數的宴會上,依舊出眾。

但是有什麽東西不對勁,是什麽呢?對了,她一直記得北海龍王應該是……應該是誰來著?她為什麽完全想不起來呢?

她周身陡然掠過一陣寒意,越努力去思索,那記憶便越發難以捉摸。

頭又開始疼了。

“我有點不舒服,去周圍走走。”寸心勉強對楊戩笑了一下,起身匆匆離席。

離開瑤池不遠就是蟠桃園。桃園裏不分四季,永遠有桃樹在開花,也永遠有桃樹在結果。

寸心一口氣走到了一株正在落花的桃樹下,扶著樹幹,彎腰急促地喘息。

頭疼的又像是誰拿著錘子在砸她的腦殼。冷汗漸漸沁出。她不可遏制地發起抖來。

好痛,痛地就要死去一般。她眼前一陣陣發黑,抖著手,十指漸漸無力抓住樹幹,眼看就要軟倒——

“阿心!”一雙溫暖的手托住了她下沈的身體。“你怎麽了?”

是誰呢?很陌生,也很……熟悉的聲音。

眼前之人眉目淡然,一襲鄭重的黑色交衽華服,內裏露出血色的底襯,越發顯得臉頰的白皙精致。

神秘的北海之主,敖戰。

“我沒事。”她嘴裏這樣說,眼前卻還是一陣陣地發黑,幾乎看不清楚眼前人的樣子。此刻她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冷汗已經將她的幾縷劉海黏在了臉頰上。

“你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寸心,多年不見,你果然還是這樣倔強的死硬脾氣。瞧著可憐的樣子,嘖嘖,讓我猜猜該不會是被你的好夫君給打成內傷了吧?”盡管嘴上調侃著,敖戰的手上卻一刻不停地將法力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寸心的體內,安撫她躁動的內息。

“你是誰?”寸心看著他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很想咬他幾口。

敖戰順手拿掉落在她頭發上的一瓣桃花,然後摸了摸她的額頭,“你這是燒壞了還是被人打壞腦子了?告訴我這是誰幹的,我替你報仇去。”

看著對方明顯以為她在開玩笑的表情,寸心愈發肯定,對方絕對是一位與自己相熟的人,可這記憶力為什麽沒有他的絲毫印象?難道自己的記憶是被人為抹去了嗎?

“我的記憶出了問題,我不記得你了。”寸心坦率地告訴他。她覺得面前的人值得信任,這種感覺大概與她消失的記憶中的經歷有關。無論如何,她決定無條件相信他。

“阿心,這個玩笑不好笑。”敖戰挑挑眉,瞇眼看著她的表情。

“你叫我阿心,我們以前很熟,是不是?我知道,我以前一定認識你,雖然我完全不記得你了。”

何止是熟。敖戰終於肯定寸心確實是失去了記憶。但是——

“你只是不記得我了,還是所有人都不記得了?”

寸心默然了一下,“大概,只是不記得你了。我其餘的記憶都很清楚。”目前看來,她關於楊戩關於西海關於其他一切的記憶都完好無損,只除了缺了他這一塊。當然,記憶中一千年以後的事情她也十分模糊,但是她不打算說出來,畢竟比起失憶,回到一千年以前這種事情顯然更加讓人難以相信。

敖戰驀地笑起來。他笑起來十分好看,眼角眉梢都是說不出的光彩,俊美地好似西海夜空中的流光。、

他把寸心放下來,以指為梳,捋了捋她的頭發。

“阿心,你還有事情瞞著我,是不是?你沒把全部的事情都說給我聽,這讓我怎麽幫你呢?”

他怎麽會知道?的確,她還有部分事實沒有說出來,她不能確定這些能不能講出來,是以她十分猶豫——正在躊躇間,她懷中的一物忽然間掉了出來。

叮——

是那塊不知道哪裏來的玉佩,滾落在五色土上,發出輕微的脆響。

寸心剛想彎腰撿起來,一只手卻比她更快地伸過去拿起玉佩。

敖戰把玩著玉佩,臉上的笑意好像被水洗過一樣消失地幹幹凈凈,劍眉微蹙,好像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情一般。

“這玉佩,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寸心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忽然間有些發青的面色,嘴上已經不由自主地就實話實說。

“是突然出現在我身上的,不知道它從哪裏來的。”

莫非,敖戰識得這玉佩?看他的神情如此緊張,難道這玉佩還是北海的機要之物?

“這玉佩很貴重?”寸心問。

出乎她的意料,敖戰搖搖頭。“這玉佩只是普通的滴翠水種玉,雖名貴,但也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

這樣一邊說著,他從腰間又取下一塊玉佩來,將兩者一同托在手掌上給寸心看。

先前寸心並沒有註意敖戰的腰間配飾,此時放在一起,才發現這兩塊玉佩在材料和花紋上全都一模一樣。

這是怎麽回事?

“原來這玉佩是你的?原本是一對?”寸心暈乎乎的腦袋裏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個。

誰知道敖戰又搖了搖頭。“這玉佩,我原本就只有一塊,而且,這是我母後親手雕刻了送我的及冠禮,按理世上不該有第二塊。”

寸心已經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敖戰手上一道光芒亮起,分成兩股,分別沒入了兩塊玉佩中。原本普通的玉突然同時亮起了淡淡的光芒,兩個銀色的“戰”字淺淺地出現在空氣中。

戰?敖戰?寸心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不明白狀況了。敖戰說這玉佩不是他所有之物,可是這玉佩中卻分明刻著他的名字。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敖戰收起手,玉佩的光芒消失不見。他把其中的一塊交還給寸心,臉色已經恢覆了鎮定。

“你能解釋一下這是為什麽嗎?”寸心盯著他的眼睛問。這一瞬間她有一種直覺,他一定明白了些什麽,卻不告訴她。

敖戰剛想說話,園外卻忽然響起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他立刻捂住寸心的嘴,將她拖到了桃樹後。等到寸心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躲到了桃樹後面。

還未等她抗議,兩個人影忽然一前一後地從他們面前匆匆走了過去。前一個一身白衣,如昆侖之雪,後一個一身戰甲,如雲間之鷹。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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