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的淩霄感到嘴裏一陣清涼，如冰涼的山泉順著喉嚨一路清涼而下，紓解著自己一身的火熱，身體感到舒爽，腦子也不再那麽渾渾噩噩，呼吸間感到盡是梨花淡香，清爽高潔。

這是在凝華宮嗎？

不對，自己在降雲宮，自己去打擂臺師父生氣不見自己了。

淩霄感到臉上微風拂過，睫毛在微風中晃動，緩緩睜開眼睛，白衣之人手持白鷺羽扇輕搖，美的讓人窒息。

淩霄慘白的嘴唇微微上翹，這般白衣似畫，風華無雙除了師父，誰又能將白衣穿到如此境界。

“師父。”

玉清衡見淩霄醒了，知道他已無大礙放下羽扇，冰霜般的臉除了冷漠再無一絲別的神色。

見師父要走，淩霄連滾帶爬的從床上跌落下來，爬在地上拉著玉清衡的衣角，一張似乎被人精心雕刻的臉上盡是對於玉清衡的誠惶誠恐，恐他不在，恐他不理，懼他冷漠，懼他失望。

“師父，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做錯什麽你說，我改，我再也不去昭臺館了，只求求你不要不理我。”

玉清衡站在原地直視著前方，良久的沈默不語。

“師父，你有萬千世界的崇拜，但我，只有你。”

淩霄拉著玉清衡的衣服慢慢起身跪在他身後，從身後抱著師傅的腰，臉緊貼著師父的後背，只是玉清衡看不見淩霄眼裏對他包含的渴望。

師父，我想傾我所有給你最好的，哪怕這在你眼裏是那麽的無關緊要，但卻是我的全部。

“霄兒，貪嗔持，愛欲憎，每一樣都會毀了你的修為，此事我不會再慣著你了，這麽多年你已經被我慣壞了。”這份依賴是玉清衡一手培養、制造，甚至寵溺出來的，可是如今玉清衡不經想，這樣真的對霄兒好嗎？

淩霄見師父說話了，趕緊跪著轉到師父身前，對著玉清衡重重的磕頭，緊張的說“師父我錯了，我再也不會了，你這麽罰我都可以，就是別不理我。”

“出去，我還沒想到，等我想到了再見你。”玉清衡看了一眼淩霄，轉過身再次背對著他。

有時候不得不說玉清衡也無比的殘忍，他用了對於淩霄來說，世間最痛苦的懲罰來對待他。

淩霄跌坐在地上，看著離自己不過一步之遙的師父，心裏苦笑，咫尺天涯說的便是這個吧，不是一直都知道和師父的距離嗎？你為什麽還不死心？還在奢望什麽？淩霄難不成你在在奢望師父對你也存著什麽大逆不道的心思不成？

“霄兒告退，師父你，多保重，近日暑氣大，霄兒不在師父身邊，師父切不可貪涼。”

淩霄慢慢起身朝殿外走去。

玉清衡轉過頭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最終還是轉過頭背對著他；

淩霄走到殿門口單手扶著門框，側過頭看著屋內師父的背影，垂下睫毛不在期盼師父轉身，擡腳走出殿外。

天玄在淩霄前腳出仙雲殿後腳就走了進來，一雙黑曜石的眼睛含笑，紫玉扇輕晃帶著凡人無法觸及的風雅走到玉清衡身前坐下，紫玉砂的茶壺在他手中更顯得相得益彰。

“你這次真的如此狠心？出了名的寵愛徒弟，這次是怎麽了。”天玄遞了一杯茅山雲霧給玉清衡。

玉清衡接過茶棧，他也知道自己這次脾氣大了一些，但是只要想著那孩子去昭臺館打擂臺，傷成了那樣心裏就氣的不行，握緊了茶棧卻絲毫沒有喝茶的心思，說“那你有是怎麽了，你不是從來不喜歡霄兒嗎？今日倒成了說客了。”

天玄冷笑，當我願意，意味深長的看了玉清衡一眼，只有你這個玉做的心才如此不解風情，難知兒女情長。

“你還當淩霄是個孩子嗎？當年他六歲，現在已經十六歲了，十年過去了孩子也長大了，再過四年他就弱冠了，小慈也十六了，你這個當師父的不懂孩子們的心思，我可比你懂。”

“你為了虞慈來。”玉清衡見天玄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他要是在不懂就是在裝傻了。

“你不是還在糾結如何懲罰淩霄嗎？我倒有個法子，宿冥森林。”天玄剛說出口就遭到了玉清衡懂反對。

“不行，宿冥森林還不是他們能去歷練的。”

天玄既然敢提出這個提議，自然有著自己的用意和法子，胸有成竹的說“又不是讓淩霄一個人去，而是一群孩子，兩人一組，我都會讓金靈、玉令跟著保護，誰先到了萬象神宮誰算贏，我會在裏面放一個寶貝算是獎勵，全當孩子們探險，不會有什麽危險。”

雖然天玄這麽說，可是玉清衡依舊遲遲沒有開口。

“淩霄在宿冥森林有蒼墨在，誰敢對他怎麽樣。”天玄說的確是如此，在宿名森林手持著蒼墨、霜華、絕情，誰能拿他們怎麽樣。

“好。”玉清衡明白天玄的小算盤，這是他願意的，也是自己想的。

天玄見玉清衡松口了，春風滿面的臉更添笑意，小慈你讓師父做的，師父可每一件都給你做到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事情辦妥了，自己自然也不樂意對著這塊還在生氣的千年寒玉，眼角一瞥，就瞧見孤零零躺在地上的衣服，隨手撿起來天玄瞧著都是不錯，價值雖比不上雲宮仙衣，但制作精良、佩飾考究，拋開雲宮仙衣自身的價值，這件衣服制作方面簡直不逞多讓。

“這件衣服，你不要了？”天玄眼角上挑灣似新月，拿著衣服走到玉清衡身前晃著。

“……"

“真不要了？那到時候你去不去送淩霄？去歷練的孩子師父可都會去送。”

“不去。”

“可是你說的，不去！”天玄始終不放心，一而再的試探著玉清衡，不怪他多心只是他對淩霄太特別了。

玉清衡伸手將衣服收進盒子，也不看天玄，意思很明顯，可以滾了。

天玄嘴角笑意加深，清衡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不難看出他對於淩霄除了師徒沒有別的意思。

淩霄只當師父一定會很久不來見自己，卻沒想到自己養了兩日傷之後，就聽虞慈說師父不打算罰自己了，就讓自己和其他宗門弟子一起去宿冥森林歷練，誰先安全到達萬象神宮，拿到寶物就算贏了。

淩霄一笑，眼裏充滿著希望，這就是一個尋寶游戲，那，師父可會來送我入宿冥森林？

到了入宿冥森林的日子，各家的弟子都由自己師父帶著到降雲宮的禁地宿冥森林。

淩霄張望著腦袋看著來宿冥森林的路，時間一分分的過去，可是師父依舊沒有來。

“師父你是不是不回來了？是不是還在生霄兒的氣？”淩霄回頭看著其餘十三人，身邊都有著自己師父在耳提面稟，淩霄難免的失落，握緊了手中的蒼墨，蒼墨劍身微晃散發出暖意，似在安慰著淩霄。

“沒事，就是可惜師父不能來送我，等我拿到寶物說不定師父一高興就原諒我了。”淩霄這樣說，也是這樣想的。

天玄看著時辰差不多了說“好了，時辰到了，各家弟子按之前配對的兩人一組進入宿冥森林，金靈和玉令會沿途保護，不過十四人，七支隊伍，自然也會有她們照顧不到的，宿冥森林的危險不用我說，各自發揮實力萬象神宮有值得你們一探的寶物。”

話音剛落侍女便端著盤子走到十四人身前，十四只玉哨水色清潤帶著靈力波動，不難猜定是保命之物。

“十四玉哨在危險的時候吹響，結界會帶玉哨相對應的人離開，當然，也用於淘汰，兩人的玉哨都被吹響，你們這一組游戲結束。”

淩霄率先走到玉哨前，隨手拿了一只玉哨進入宿冥森林，虞慈趕緊跟著拿了一只玉哨追上淩霄。

淩霄站在宿冥森林的邊緣，回頭看了一眼那條小路，空蕩蕩的小路沒有任何的行人，淩霄低下頭，垂下睫毛說“師父不會來了。”

林中常見遮天蔽日，凡樹叢遮蔽之處有風吹過便是一股冷風，虞慈不經打了個寒戰，淩霄卻恍若未聞，這正是他如今的心境。

剩下的人見淩霄和虞慈都進了宿冥森林，紛紛上前拿上玉哨前去追趕淩霄二人，連天玄上仙都說的寶物，那定是世間稀罕之物。

就在淩霄剛進入宿冥森林不久，玉清衡還是來了，一襲白衣從天而降，青絲飄渺白衣如畫，便入畫中人一般從畫卷中款步而下，美那般出塵絕世。

很多參加這次歷練的弟子都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凝華上仙，這般仙資、這般氣質、這般實力生來便是給人頂禮膜拜的。

“我來遲了。”玉清衡看著剩下的弟子裏沒有淩霄和虞慈，便知道自己還是來遲了。

看著剩下的弟子都進入了宿冥森林，玉清衡一雙眼眸充滿了擔憂，看著比玄靈谷到了近百倍的宿冥森林，我沒來霄兒可有失望。

開始還是不願見霄兒，只是再生氣又能如何，罵也罵了，罰也罰了，這麽多年他還是如此我行我素，好在性子還是好的，任性便任性一點好了。

玉清衡再一次妥協了，還是來送他，特意穿上了他送的衣服，只是玉清衡還不知道這件衣服叫'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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