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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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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親王府同李家都不是愛出風頭的人,可再怎麽低調,一個是堂堂親王世子,一個是聖人親封的郡主,對於這樁婚事,聖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對於沒有血緣的義女,以及嫡親的侄子,聖人偏心的還是自家侄子。廉親王雖不是聖人的嫡親兄弟,但也是目前留下的,血緣最親的人了,聖人雖不會承認自己的多疑同打壓,但想起劉勵這個侄兒還是多少有幾分感情的。劉勵是廉親王唯一的兒子,在外給人的印象頑劣不堪,最是放蕩不羈,同聖人那些表現得勤勉上進的兒子比起來,似乎被比化了。這樣,便是滿足了聖人一種奇特的心理。對劉勵這個侄子,聖人覺得自己還是願意給他一門好親事的。

李紈雖是聖人同皇後的義女,可再聖人眼裏,有一個最大的弱點,便是定過親的。哪怕那門不靠譜的親事是聖人親定的,又親自撤銷了。為此,聖人特地找來了劉勵。

“據說你母親對毓敏郡主很有好感,欲做主聘給你,你自己又是何種想法?若是不喜,朕自會替你做主。”因常人都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加上李家同王府嚴密的口風,聖人並不知道這次是劉勵自己做的住。而且李家同王妃確實有過接觸,因而聖人便作此想法。

劉勵笑了笑:“多謝聖人關懷……”

客套的話還沒有說完,聖人又開口了:“我不是說毓敏這孩子不好。她畢竟是定過親的,於你實在是不甚搭配。你父母也未免太過胡鬧了。”

“臣並無異議,聖人不知,這事兒是臣自己求父母做的主。”因知道聖人的秉性,劉勵也知道他是在懷疑自己父母,於是便半真半假的將話說了出來。

“胡鬧!”聖人假裝生氣。之前李紈同賈珠親事的撤銷,聖人日後也知道是著了人的算計。原看著廉親王府同李家有意結親,想著是廉親王同王妃做的手腳,有幾分不喜,如今聽說是劉勵自己做的決定,也覺得對得上,如此這般,心裏的別扭倒是消去了幾分。只是仍然說:“真真是胡鬧,男女之間怎麽可以私相授受!”

劉勵故作痞笑,對著聖人說:“聖上如今倒是冤枉勵兒的。如今勵兒欲求娶李家姑娘,哪裏是因為什麽勞什子的私相授受。不過是想著那姑娘得我母親的喜歡,能替著我討母親歡心罷了。而且想著是聖上的義女,必然是給乖巧懂事,不會惹事的。勵兒便是再胡鬧,也不會做什麽私相授受,拿人家姑娘的名聲開玩笑的事情。”劉勵若是說自己心悅李紈,一是會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二是把自己的弱點暴露了出去,於是幹脆編了個謊話,拍拍聖人的馬屁。

聽著劉勵似乎不在乎李紈,聖人心裏是有了個想法,本想著再賜下名女子給劉勵,以便更好的掌控廉親王府,卻不想劉勵提起李紈是他的義女。這樣一來,便是把聖人之前準備的話給堵了回去。

怪異感從聖人心裏一閃而過,雖說抓不住重點,可聖人的心情依舊是受了影響,於是帶著幾分訓斥的口吻對著劉勵說道:“孝順是你自己的事情,你總不能娶了個媳婦回來,天天指望著她替你盡孝吧。”

裝作頑劣,劉勵已經是就輕駕熟了,他漫不經心的說:“既是娶媳婦回來,便是要有所指望的。成了夫妻,她盡孝同我盡孝,又有什麽分別呢。”

看著劉勵頑劣的表現,聖人心裏卻是有一種異樣的滿足感。雖說他做了皇帝,可心裏還是有幾分艷羨著自己兄弟的逍遙的。如今看著廉親王子嗣稀薄,兒子又不成器,聖人才覺得心裏平衡了。

“你這樣子,也不知道給李家灌了什麽**湯,讓他們同意把女兒許給你。毓敏不管怎樣,都是朕的義女,你可不許見人家家世不顯,給欺負了。不然到時候,小心皇後找你麻煩。”既是心裏平衡了,聖人也有幾分真正長輩的模樣,對著劉勵囑咐起來了。

“還等著讓她嫁過來,孝順我母親的呢,不會欺負的,聖上就放心吧”劉勵依舊是一副頑劣的樣子,他突然眼睛轉了轉,對著聖人說:“若是皇後娘娘有什麽想法,還請聖上幫幫小侄吧。”

“哈、哈、哈、哈!作怪!”聖人大笑幾聲,算是徹底消除了之前的猜疑,然後又說:“你既是要娶皇後的寶貝義女,還是得多用點心吧,朕可不會幫你。”

劉勵做灰溜溜溜走的狼狽模樣,再一次的取悅了聖人。

在出宮的路上,劉勵卻是被五皇子給攔住了:“恭喜勵兄弟,終於能如願以償。只是我這個出了力的兄長,不曉得有沒有謝禮呢。”從來沒有人說搶著要謝禮的,只是劉勵做痞子樣,五皇子為了達成目的,只好裝的比劉勵更痞。

“自是不會忘記殿下的。殿下不是說對臣弟手下的秦羅衣有幾分興趣的嗎?待到她從賈府脫身,自是會送到殿下府中的。”五皇子裝像哪裏比的過裝了十幾年的劉勵,一時間竟是啞口無言。

趁著五皇子閃神,劉勵又走了出去,等到五皇子反應過來,劉勵已經是走得好遠了。

如今這婚事已成定局,聖人都沒有異議了,那更不會有不長眼睛的人會犯到這頭上。廉親王府裏更是一篇忙碌,就是在為采納做準備。

“意娟姐姐,你這會子又在做什麽繡活呀。今兒世子爺帶著人在郊外獵了對活的大雁回來,說是養上寫時日,等著毓敏郡主及笄後,便作為納彩禮給送過去。”意語在王妃這兒做事,消息總會比其他丫頭那邊快上幾分。官家內宅裏的丫頭,比起外面小戶人家的小姐都要精貴幾分,別說活的大雁,便是活的小雞小鴨,她們也是沒有見過的。

“哎喲!”意娟低聲哀叫了一聲,竟是手裏的針紮破了手指。鮮血從傷口裏流了出來,染紅了正在做的活計的布料。

意娟把受傷的手指放入嘴中吸出血液,可是臉上還做出痛楚的表情。

實話說來,做慣了針線的,被針紮的幾率雖說會小些,可依舊常見。意語沒把意娟被紮當做一回事,只是拿過繡活看了一眼:“哎呀,竟是細花綾這般嬌貴的布料,這血跡怕是不好洗掉的。眼見著都做了一半了,如今染了血,真真是可惜。”

見意語沒做出想象中的回應,意娟也只好放棄了之前的表情,只是說:“不過是星星大點的血跡,在上面繡上幾朵落英便是無礙的。”意娟的話看起來大度,可語氣裏總是透露出幾分哀怨。

只可惜意語是個性子大大咧咧的,哪裏明白意娟那麽多的潛在意思,只是有幾分崇拜的說:“不虧是意娟姐姐,總是有那麽多的辦法。”

便是一番深情做給瞎子看了,瞎子也能語氣裏聽出幾分意思來,只是這意語惡反應竟是連瞎子也不如。覺得沒甚意思,意娟只好換了個話題:“為何這會子去獵取大雁。既是沒到納彩的日子,急急忙忙的獵來了,養不活可怎麽辦。”

做納彩的大雁若是中途死了,那兆頭可是大大的不吉利,也不知道意娟說的是真心還是無意。可作為小丫頭,意語卻是急壞了:“呸呸呸!漫天神佛可不要聽信,不過是場亂風刮過,沒人說過什麽的,可千萬不要聽的。”

“我也是實話實說,那大雁……”看起來意娟是無意,她也對著意語解釋起來了。

意語卻是捂住意娟的嘴:“好姐姐,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好的。可是如今王妃為了咱們世子爺的婚事著急得都上火了,有些話我們還是不說的好。”

“這便是我們為奴做婢的命,如今連一句實話都不能說了。”意娟似乎又勾起一大堆的思緒,又想扯著意語說些什麽。

意語臉上也有了幾分感慨:“我們已經算是命好的。以前在那地兒,吃不好,睡不好,夜裏凍著生病了,白日裏害得練功。如今我們進了王府,也算是有福氣有造化的了。當初唱武生的方子便是……”說道最後,便是意語這般大大咧咧的人,也說不下去了。

眼淚一滴接著一滴的從意娟的眼眶裏滑落,看起來梨花帶雨,分外淒美,看著我見猶憐。意語又趕忙哄著意娟:“好姐姐,你且別哭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說那些的。如今我們姐妹還在一起,這不也算是喜事嗎?別哭了,被人看見了可不好了。”

意娟忍住淚水,可聲音還是有幾分喑啞。意語又哄到:“明兒世子也還說要去京郊的什麽山去獵活鹿,要不我們也去拜托下人,讓他們幫忙帶幾只小兔子回來。姐姐到時候養著幾只兔子,我不在的時候,也不會寂寞。”

“委禽奠雁,配以鹿皮。”意娟似乎完全沒聽懂意語在說什麽,只是自己喃喃自語著。

因為聲音小,意語聽不太清楚,又問道:“什麽?姐姐你是說要他們帶鹿皮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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