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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014-4-18 19:18:59 本章字數:6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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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羽的話還沒落音,樓梯口就上來了幾個人,蔚明珠眼尖地看見為首的就是宗政麟,下意識地就低下了頭,暗暗心驚,一邊替淩羽緊張,這本來就是宗政麟做的,他這不是說宗政麟嗎?

宗政麟小雞肚腸,容得下他才奇怪。

果然,宗政麟聽到這話眼睛就危險地瞇了起來,冷冷地看向淩羽。

淩羽的侍衛也看見了淩羽,再也顧不上了,一人捂住了淩羽的嘴,另一人連拖帶抱地就帶著他往樓梯走去。

淩羽還沒發現宗政麟,邊掙紮著:“放開我,讓我說……我還沒說完……罘”

宗政麟使了個眼色,薛祥生會意,就上前攔住了三人,皮笑肉不笑地說:“喲,這不是淩小將軍嗎?怎麽,這是為蔚家鳴不平啊!有種你就上殿上去鳴冤啊,躲在這裏鬧有什麽意思啊!”

淩羽的侍衛嚇得臉色都白了,陪笑道:“薛將軍,我們公子喝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呵呵,四殿下別和他計較,讓末將帶他回去,讓淩將軍好好教訓他……”

說著兩人就想帶著淩羽溜走,薛祥生卻一閃又堵住了去路,冷笑道:“俗話不是說酒醉吐真言嗎?我看淩小將軍這才說的是實話……你們放開他,今天就讓他說個夠吧!颶”

那侍衛暗暗著急,看宗政麟冷冷地看著自己,就為難起來。這要放開了淩羽,還真不知道他會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要是說出讓淩家遭殃的話,那他們萬死不能贖其罪了。

可這不放……看四皇子的樣子,今天是不打算這麽輕易放過淩羽了。

正為難,蔚明珠就帶了燕子從幾人身邊走過,到了淩羽身邊,她一個踉蹌撞在了淩羽身上,接機用手中的銀針戳了他一下。

燕子配合地趕緊扶住了她,兩人裝作誠惶誠恐地低頭鞠躬道歉,就趕緊下了樓。

上面的幾人也沒發現異樣,薛祥生還盯著那侍衛吼道:“放開他,讓他說!”

那侍衛逼不得已,只好放開了捂住淩羽嘴的手,淩羽就滑躺在地上,剛才掙紮的勢頭都沒了。

薛祥生皺眉,上前用腳踢了踢淩羽,叫道:“淩羽,說啊,有什麽不滿今天盡管說出來,我們殿下給你做主!”

淩羽沒動靜,薛祥生奇怪地低頭看了看,淩羽口中流著口水,睡得呼呼的。

那侍衛一見就舒了一口氣,陪笑道:“薛將軍,我們少爺喝多了,他一醉就這德性,沒個一天是無法清醒的。薛將軍,四殿下,別為了一個醉鬼擾了你們用餐的興致,就讓我們把他帶回去吧!等他清醒了,讓老爺押他來給你們賠罪!”

薛祥生還不肯罷休,轉頭叫道:“來人,提桶水來把他潑醒,今天一定要讓他說清楚,什麽叫蔚家是被人陷害的!”

真有人去提水了,那侍衛不幹了,淩羽現在已經沒危險了,薛祥生卻還要潑水,這也太過分了,分明是不把淩家放在眼中。

這侍衛叫江建德,是淩羽舅舅的人,也算淩羽的堂哥,淩羽舅舅安排在淩羽身邊帶他,淩羽平素和他交情很好,他把淩羽就看成自己的弟弟,見薛祥生如此折辱他,哪會坐視不管呢!

江建德此時也顧不上得罪宗政麟了,往淩羽前面一站,沈聲說:“四殿下,薛將軍,末將已經說了,我們少爺喝多了,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四殿下和薛將軍就看在淩將軍的面子上別和他計較了,容我們把他帶回去吧!”

宗政麟還沒說話,薛祥生就囂張地一把揪住了江建德的衣襟,冷笑道:“怎麽,把淩將軍擡出來壓我們啊?你算什麽東西……滾開……”

他一把就想將江建德甩出去,沒想到江建德早料到了,腳下一用力,穩穩地站住,薛祥生竟然沒能把他摔出去。

這下薛祥生就對他另眼相看了,沒想到一個看似貌不驚人的侍衛還有這等本事,他冷笑起來,貼近了江建德獰笑著問:“喲,看不出淩小將軍身邊還有如此的高手啊,要不要較量一下啊?”

江建德淡淡地說:“末將怎麽會是薛將軍的對手呢!還請薛將軍開恩,讓我們把少爺送回去吧?”

薛祥生囂張地問道:“本將軍今天要是不讓呢?”

江建德皺了皺眉,沒想到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薛祥生還如此霸道不肯相讓,他就沈聲說:“薛將軍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我們少爺就一醉鬼,薛將軍有必要抓住不放嗎?”

兩人話趕話,氣氛就越來越緊張,宗政麟早找了張桌子坐下看熱鬧了,他見酒樓的客人都看著兩人,也不阻止薛祥生,他就存心想殺殺淩家的威風。

淩家在這時候和冷家結親,分明就是選擇了宗政墨,他怎麽會不怒呢!他一向自負,在此之前也向淩將軍伸出了橄欖枝,想拉攏淩將軍,沒想到淩老頭不識趣,裝沒領會他的意思,背後立刻就搭上了冷家,他早就憋了一口氣,這時逮到機會,不把淩羽狠狠羞辱一通,又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他呢!

宗政麟的態度更是助長了薛祥生的囂張,作為宗政麟的心腹,薛祥生揣摩主子的意思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一見宗政麟若無其事的樣子,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這時,提水的侍衛提來了一捅水,詢問地看向薛祥生,薛祥生就毫不客氣地說:“潑……”

那侍衛就提水上來,淩羽的另一個侍衛就沖上來叫道:“薛將軍你別欺人太甚……”

那侍衛提著水潑也不是,不潑也不是,尷尬地看向薛祥生。

薛祥生怒極反笑,沈聲喝道:”潑……“

那侍衛不再猶豫,一桶水就往淩羽的侍衛身上潑去,淩羽躺在地上,這一潑必定連淩羽身上也會淋上。

酒樓裏的客人都屏息看著,一方面覺得薛祥生真的欺人太甚,一方面也想看看淩家被潑了水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掠了過來,提水的侍衛只覺得自己的手肘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水桶就轉了一個方向,水和水桶全部往薛祥生身上潑去。

薛祥生也算反應快,迅速掠開,只是他身後的幾個侍衛就沒有他的速度了,被潑了一頭一臉,一個反應遲鈍的,更是被水桶砸到了臉上,頓時鮮血就流了出來。

宗政麟一見,臉色就沈了下來。

此時,江建德已經看清來人是淩將軍,雖然不知道他怎麽來的這麽快,卻松了一口氣。

薛祥生站穩,也看清了是淩將軍,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淩將軍臉色更難看,陰沈著臉往前面一站,問道:“薛副將,小兒怎麽得罪你了,你要如此折辱他?”

他這樣居高臨下的語氣讓薛祥生很沒面子,可是和淩將軍這樣的大將軍相比,他的職位的確低人一等,就算普通的百姓不知道這樣的差別,他們自己卻是知道的。被淩將軍這樣咄咄逼人地一問,他倒說不出話來了,又沒拿到淩羽更多的把柄,只憑剛才兩句話,他很難在淩將軍面前囂張。

可是做也做了,此時認錯很丟人,他仗著有宗政麟撐腰,就故作強硬地說道:“淩將軍,蔚家通敵叛國,剛才淩羽卻在這胡說八道,譴責聖上冤枉好人,本將軍看不過眼,幫淩將軍教訓他幾句,難道淩將軍還認為本將軍做錯了?要為他出頭不成?”

淩將軍冷笑著,回頭看了看不省人事的淩羽,才說:“薛副將,蔚家通敵叛國,大理寺不是還在審嗎?在沒審理清楚前,誰也不知道蔚家到底有沒有罪,薛副將又憑什麽如此武斷蔚家就有罪呢?這酒樓本來就是是非之地,相信很多人都議論過蔚家的事,難道薛副將就要一一教訓他們嗎?再者,我家小兒都喝醉了,醉言醉語又豈可當真,就算說錯了什麽,本將軍還沒死呢,如果真得罪了皇上,自有本將軍綁著他去向皇上請罪,幾時輪到薛副將幫本將軍管兒子了?”

薛祥生頓時說不出話來,淩將軍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始終沒說話的宗政麟,才狠狠地說:“薛副將,俗話說不看佛面看僧面,本將軍在朝中自信從來不與人為敵,實在不知道幾時得罪了薛副將,薛副將要是對本將軍有何不滿,今日就一並說出來吧,如果是本將軍做的不對,本將軍願意給薛副將敬酒賠罪!”

薛祥生臉都紅到了脖頸,這一來不就弄成自己和淩將軍的私人恩怨了嗎?讓這些酒客聽去,日後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麽難聽的話去,他實在不願背這樣小雞肚腸,以公行私的惡名,就求助地看向宗政麟。

宗政麟也沒想到淩將軍來的這麽快,本來只想欺負一下淩羽出出氣,可不是真想和淩將軍撕破臉,見淩將軍怒上了,他再不出面也沒道理,就勉強地一笑,起身說:“淩將軍,一場誤會而已,別發這麽大火。相信薛副將也是為淩小將軍好,怕他口無遮攔惹禍才阻止他,方法過激了點,本意卻是好的!薛副將,既然淩將軍不高興,你就賠個不是吧!大家同僚,別為了這點小事傷了和氣!”

薛祥生一聽宗政麟息事寧人的語氣,只好不情不願地上前一抱手:“淩將軍,得罪了,是末將沖動,不該管人閑事,給你賠不是了!”

淩將軍臉色稍緩,給了宗政麟一個面子,沈聲說:“既然四殿下如此說了,那本將軍就不計較了!建德,把少爺背回去,十天不許出門,給我在家裏好好反省!”

他轉身對宗政麟一抱拳:“四殿下,本將軍帶小兒回去教訓,就不打擾了,告辭!”

他帶著侍衛把淩羽弄下了樓,宗政麟面無表情地看著,淩將軍這是和自己扛上了,哼,那就等著看吧!如果不是蔚家才出事,此時不好對淩家下手,他怎麽可能容淩將軍在自己面前囂張呢!

薛祥生察言觀色,就火上澆油地說:“殿下,他這分明是沒把你放在眼中……殿下,要不我找幾個大臣就今日這事參淩家一本吧?”

宗政麟看了看他,失去了喝酒的興趣,起身說:“回府!”

他率先走了下去,看到對面街上,剛才撞到淩羽的兩個百姓還站著,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隱隱覺得那人有點熟悉。

一瞥間,那男人就掉頭走了,宗政麟看他走路的姿勢熟悉的感覺更甚,多疑的他立刻扭頭對薛祥生說:“找兩個人跟著那兩人,弄清他們到底是誰!”

薛祥生不以為然地看了看,不過是兩個百姓,可是宗政麟的話又不容懷疑,只好招手讓兩個侍衛跟了上去。

宗政麟上馬,剛要回府,就見自己府裏的侍衛石玉山打馬跑來,一臉的焦急。

“殿下,宮裏送來了消息,讓你立刻進宮!”石玉山沖上來滾下馬就低聲稟告道。

“出什麽事了?”宗政墨眉毛一挑問道。

“聽說太後不好了,禦醫都被招了去,這次恐怕真不行了!”石玉山低聲說道。

宗政麟一聽就再也無心管閑事了,招呼了薛祥生就立刻趕進宮去。

***

宮裏,皇太後的寢宮外站滿了禦醫,幾個皇子都等候在外面,宗政墨也在人群裏,低頭想著心事。

七皇子宗政飏擡頭看了幾次,見裏面毫無動靜,就把宗政墨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說:“五哥,你說太後會不會真沒了……”

他這也是心急,他雖然去蕭暮雨家提了親,可是蕭暮雨的父母還沒應許,他自己倒不急,卻被蕭暮雨罵死了,蕭暮雨是擔心自己就此懷上孩子,如果太後沒了,要守孝,他們的婚事就要往後推,到時蕭暮雨如果真懷了孩子,那就成了笑話了。

宗政墨哪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安慰道:“你別急,這一時半會估計去不了,你一會再去蕭家,把利害關系說給他們,婚禮也不用準備什麽,就把人娶過去吧!”

宗政飏急道:“這麽急,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大家都會知道我們有事了!”

“這時你還管得了別人怎麽說啊!”宗政墨雖然這樣說,還是幫他出了個主意說:“你去和父皇說清楚,請父皇賜婚,就算給太後沖喜吧!”

宗政飏一想也對,謝過宗政墨就去找皇上。

宗政飏還沒動身,宗政墨就看到宗政麟和父皇一起來了,後面還跟了兩個道士,宗政墨一見就想到了蔚明珠和自己說的話,心下就冷笑起來,都到這時候了,宗政麟還不忘毒害太後啊,他就那麽迫不及待地想要太後死嗎?

他再看皇上,皮膚暗沈,皇袍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的確不覆往日的俊朗。宗政墨心裏就生出了一種莫名的矛盾感,雖然從小宸妃就給他灌輸皇上是仇人的思想,可是畢竟自己身體裏流了皇上的血,他對皇上倒沒有那種刻骨銘心的恨意,也沒有太多的親情。

皇上子女太多,對每個皇子都是不冷不熱,平素幾乎很少親自教育他們,最多興致來時考察一下他們的學業,逢年過節賞賜點禮物,更多的時候他都是忙著國事和在後宮的嬪妃間穿梭。

雖然他可以勉強算個明君,可是對於父親一職,他完全不夠格,宗政墨嘲諷地想,這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平常的百姓之父,至少不會懷疑自己的兒子會陰謀篡位,更不會在兒子身邊安插眼線,而自己的父皇,卻無時無刻不在擔心這一點。

他就弄不懂了,做皇上有什麽好,他每天忙的連自己的時間都沒有,難道萬人擁戴,可以掌握著天下蒼生的命運就叫幸福嗎?

如果是這樣,這個皇上不做也罷!

只是他現在已經被逼到弦上,不得不發,也顧不上想自己真得到了皇位又會怎麽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父皇!你快進去看看太後娘娘吧,禦醫說她不行了!”太子一見皇上來就迎了出來,眼角微濕,似乎傷心過度。

皇上微微頜首,信步就走了進去,宗政麟也想跟進去,太子陰沈著臉攔住了他,宗政麟就不客氣地叫道;“父皇……”

皇上回頭看了看,皺了皺眉說:“讓他們都進來吧!見太後一面也好!”

太子就不好阻擋,放開了手,宗政麟得意地跟了上去,宗政墨就拉了宗政飏一起進去,二皇子和三皇子也跟了進來。

進到宮裏,宗政墨就有些不舒服,這裏面的空氣太汙濁了,只見門窗緊閉,藥味、檀香味,還有一種不知名的臭味混合在一起,健康的人都受不了,何況病人呢!

幾個宮女分別跪在床前侍候太後,一個老禦醫正在給太後的手上紮銀針,皇後跪在榻前為太後祈禱。

“母後,父皇來了!”太子上前稟道。

皇後這才眼淚汪汪地欠身,哀哀地叫道:“皇上,你過來看看太後,她一直念著你呢!”

皇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早有宮女搬了椅子放到床榻邊,皇上只好走了過去,沈聲問道:“太後……你可還好?”

宗政墨等皇子都立在一旁,宗政墨眼角稍到太後已經奄奄一息了,瘦得脫了形的臉哪有平素的雍容華貴,就像鄉間的老太婆一樣蠟黃蠟黃的,頭發也稀稀落落地散在枕上。

太後顫巍巍地伸出了手,還指望著皇上伸手握住她,皇上卻無動於衷地扭過了頭對禦醫說:“應老,太後怎麽樣?”

應禦醫跪在床榻邊,聞言尷尬地稟道:“太後精神不濟,需要靜養……”

宗政墨唇邊就迅速地卷過一抹嘲諷地笑,靜養?到棺材裏靜養吧!也難為應禦醫了,難道要當著太後的面說她時日不多了嗎?

皇上卻似對這回答很滿意,頜首說:“即是如此,那太後就好好靜養吧,需要什麽補品,應老盡管到內務府支取,只要太後能康覆,用多少都可以!”

太後渾濁的眼睛中就掠過了一抹恨意,她都油枯燈盡了,還需要補藥嗎?皇上分明是岔開話題,不想讓自己交待遺言了。

她撐著看向皇後,皇後會意,低了頭說:“皇上,既然應老說太後要靜養,那閑雜人等都出去吧,讓皇上和太後母子說說話,沒準太後心情好,身體也會有起色的……”

她說完就躬身退後,太子就趕起人來:“都出去吧!”

打親情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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