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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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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很想要句回覆……

_(:_」∠)_

可憐可憐我吧

你這純屬是同情心泛濫,阿拉斯托曾經對我說,根本沒人想照顧被狼人咬傷的病人。瞧瞧你這副狼狽的樣子,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我是真心想幫助他們,我反駁道。他哼了一聲,斜著眼睛看向天花板。現在,恐怕我沒法帶著那麽足的底氣說出這話了。

我把這個想法趕走了。我做的還是有正確的地方,不然,那個盧平家的孩子不會來醫院找我,說我幫他在很大程度上穩定了發病的痛苦。盡管我能從他半白的頭發裏看出,他過得並不算太好。此次他跑那麽遠,也並非專程來表達對我的感謝。狼毒藥劑是真正幫助他的東西,雖說要是沒有我和格蕾絲一齊為他打包票,達摩克利斯·貝爾比的狼毒藥劑恐怕也無法那麽快就被大家采用。

我想到了那些堆在辦公室裏的大把大把的花束和慰問卡,很多都是格蕾絲幫我整理的。保佑她,我不認為自己有精力一封封拆開,然後按照寄信人的姓氏排序。致迪戈裏夫人,有一張寫,請允許我向你表達最誠摯的慰問。希望你能早日從悲痛中走出來。C.福吉。

謝謝你還記得有我這個人,我忍住想給他寫封回信的沖動。如果不是你拼命想表現,也許三強爭霸賽還不至於要了我孫子的命。如果不是你給鄧布利多施加壓力,也許那個偽裝成我兒子的人會取走更多性命。如果不是你在背後煽風點火,取代了巴蒂·克勞奇,也許他能管住自己的孩子。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不是你的軟弱無能,我也無法從鄧布利多口中得知真相。承認吧,那個不能說名字的人又回來了。

……

我翻過這一頁。潦草的字跡看得我腦袋發疼。其實,我根本不需要仔細讀這小日記本;我能背出裏面寫的每一句話,畢竟所有文字都是經我之手寫下來的。我剛要繼續回憶,忽然意識到有哪裏出了差錯,趕快翻開剛剛讀到的那頁。

果不其然,我將兩件相隔好幾年的事混在一起了。阿莫斯在塞德裏克小時候就對我充滿偏見,而阿拉斯托早在那之前就對我不理不睬了。

我曾評價過照顧孩子們的塔利斯太太,說她到了七十歲,已經是個老糊塗了。現在的我早就超過了那個歲數,但從沒覺得自己屬於那種頭腦混亂、嘮嘮叨叨的古怪老太婆。我還在聖芒戈工作,今天罕見地請了假,回到自己的小公寓裏。

即便沒這麽反覆強調,他們也會爽快地給我這個小假期;畢竟在那裏工作了這麽多年,我還很少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更何況——行了,我就承認吧:他們認為我的,怎麽說呢,沒那些年輕人反應快速、頭腦敏捷。才不是呢,我有些埋怨地想,都是偏見。我太清楚自以為是的年輕人心裏所想的一切了,我曾經就是其中一個。

我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將呼吸放平穩了。我剛才想到哪兒了?

1995年,當時的部長福吉特意寄來這封公事公辦的慰問信表達慰問。那時距離蘇珊的事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從她離開人世的第五年開始,我就不再探望她的安息之地。漸漸的,十年,二十年,似乎是一瞬間的事,仿佛在預示我跟霍格沃茨那些慘案的最後一根蛛絲,終於承受不住歲月的壓力,繃斷了。可就在那時,命運決定跟我開個玩笑,奪走了塞德裏克。

我從抽屜裏翻出一張我保存到現在的卡片。誰能想到大名鼎鼎的阿不思·鄧布利多,會親自給一名不幸離世的學生的每一位家屬都寫了信。不過那時候曾經龐大的家族也沒剩下多少人了,估計他的工作也輕松了一些,多黑暗的幽默啊。

看著歪向一邊的斜體字,我忽然想起了那天,望見蘇珊那副模樣時驚叫出聲的紅發姑娘。若是放到現在,我肯定會嚴肅地告訴她放安靜,懂點基本的禮貌,別驚擾其他病人。歲月已經將我打磨成了不討人喜歡的角色,很少微笑,如同頂著一張滿是皺紋的石膏面具。我不認為這能怪我的性格。你看,彼時還年輕的阿米莉婭·史密斯·迪戈裏,就會毫不猶豫地綻開燦爛的笑容,跟那年輕的女孩一起唱歌。

後來,紅發姑娘胳膊上的傷疤基本已經消失了,她也將自己不幸的遭遇忘得差不多了。我有些嫉妒地意識到,她,以及特蕾西,屬於那類能夠輕易放下偏見的人。這肯定也使她們的生活輕松了很多……

特蕾西·艾伯特。我認識的最快活的人,日後的博恩斯婦人,我最親愛的朋友。我們陪著對方,共同經歷、分享了生命中的一切。我生命中其他人帶來的任何事物,都無法取代特蕾西給予我的那份友誼。她,這善良的靈魂,被安插在了我的生命中,而我對此充滿感激。我無法想象,若是沒有這位摯友,生活會變成何種模樣。請原諒我沒有這個能力,將我對她那份感情從三言兩語中表達出來,那已經超過了我粗淺的文辭所能表達的範圍。因此我也不會再說更多了。雖然我真想向你們講述,特蕾西與巴塞羅繆·博恩斯度過的那極為幸福、讓所有人都無比羨慕的五十年。

1999年,一場大病從我們身邊奪走了巴塞羅繆。即使在最後一刻,即使他已經沒有力氣擡起手,撫摸妻子的臉龐,我都相信——不,堅信他們的愛意超越了生死。這看似俗套的說法在他們身上再合適不過了。距離巴塞羅繆的告別儀式過去了一個月,我又參加了特蕾西的葬禮。他們都沒能等到21世紀的第一縷曙光。我剛剛意識到這點;同時失去兩位朋友讓時間顯得那麽混亂、無關緊要,但至少他們是快樂的,直到最後一刻。

說到快樂。

我看向桌子上的一張黑白照片。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穿著簡單的白色婚紗,卷發柔順地從肩上散了下來。她挽著個英俊的男孩,他穿著灰藍色的禮服長跑,即使照片裏將他照成了一抹黑影。兩人都神采飛揚,對著鏡頭開懷大笑。他們身邊站著兩家人,一邊是博恩斯家的兩兄妹和父母,一邊是迪戈裏家的兩兄弟和我。特蕾西和我的夢想成真了;我們真的成了法律意義上的姐妹。只不過,不是通過我們設想的那對孩子,而是羅歇爾跟埃德加。

我的小羅歇爾,我最偏愛的那個孩子,嫁給了博恩斯家的小兒子。兩人於1977年成婚,次年誕下一對雙胞胎。僅僅過了不到五年,一家四口被食死徒殺害。

我嘆了口氣,將照片面朝下放去。現在,僅有小巴塞羅繆·博恩斯一家還在這世上。我們很少有除了聖誕卡片以外的聯系,但我可以高興地說,他的孫女,蘇珊·博恩斯,跟塞德裏克從小到大都關系很好,還一起進了赫奇帕奇。命運開了個玩笑,使小蘇珊延續了蘇珊·亞當斯的命運,讓她失去了摯愛的親人——叔叔一家和姑媽。

我不知道當特蕾西堅定地要求她被取名為蘇珊時,是否和我一樣想到了亞當斯姐妹。也許對她來說這只是個可愛的名字,聯想到的是花朵,而不是一個垂死之人在她手腕上留下的鮮血。我衷心希望蘇珊·亞當斯,無論她現在在什麽地方,都不會再被痛苦和對過去的怨恨所折磨了。

不知是出於對對愛情的淡漠,還是被過往的遭遇傷透了心,亦或是為了等待一個永遠都不會到來、已經離開的人,特蕾西的女兒跟我的大兒子一樣,從沒將自己的感情生活擺上臺面。

我的教女阿米莉婭·博恩斯終生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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