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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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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出烏姆裏奇查獲的鳳凰社成員名單,大聲念道:“萊姆斯-盧平,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魯伯-海格,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司長;阿拉貝拉-費格,麻瓜聯絡處處長;尼法朵拉-唐克斯,傲羅隊長……沙克爾-金斯萊,魔法部長;阿不思-鄧布利多,My lord!”

“現在沒話說了吧,鄧布利多,或者,該叫你My lord?”福吉笑得合不攏嘴,“幾十年來,你都在霍格沃茲訓練忠於你的軍隊,把他們推薦到魔法部和威森加摩就職,把他們編入你的鳳凰社,讓他們把持著魔法界的方方面面。沒說錯吧,鄧布利多?鐵證如山,不容你抵賴!”

福吉興奮地揮舞著手裏的羊皮紙,似乎從未這麽開懷大笑過。

“不,康奈利,我想,那並不是什麽‘鐵證’,反而是一條寶貴的線索。”鄧布利多冷靜地看著心花怒放的福吉,溫文爾雅地回應道,“很幸運,它剛好可以幫助我們找出真正的幕後黑手。”

“什麽?鄧布利多,你還妄想依靠轉移話題來為自己狡辯嗎?你又編了些什麽奇談怪論來為自己開脫罪名?”福吉再也把持不住內心的憤怒了。他舉起法槌,不顧形象地拼命敲打著。在福吉看來,鄧布利多的鎮定是向他發出的挑釁。

“康奈利,這張羊皮紙上的字跡並不是我的,甚至不是任何一個人親手書寫的。很明顯,它是用自動速記羽毛筆書寫的。”面對福吉的暴怒,鄧布利多的語調依然沒有任何起伏,“也就是說,在證明這張名單出自我的手筆之前,它並不能證明上面的內容反映了我的真實意願。”

仿佛被人迎頭澆了盆冰水,福吉張大嘴巴,呆若木雞,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日常所用的普通的羽毛筆是由整支長而硬挺的鳥羽制成,通常選用鵝毛,也有使用烏鴉、老鷹、水鴨等禽類羽毛的,但是,要想彰顯高貴則莫過於天鵝羽毛。自動速記羽毛筆則不同與此,它采用銘刻著高級魔法陣的金屬筆尖,安裝上魔杖式的筆桿套筒,再用各種珍稀的鳥羽做尾部裝飾,構造精巧,渾然一體。

福吉自己就有一支自動速記羽毛筆,用疣鼻天鵝的初級飛羽鞣制而成,鍍金的筆尖書寫流暢,雕花的筆桿精美別致,狐尾狀的羽毛蓬松美觀(電影)。福吉知道,自動速記羽毛筆完全依靠語音操作,可以按照使用者的要求,寫出不同的印刷字體。也就是說,任何一個人都可以使用自動速記羽毛筆“寫”出這份名單。

“哦,鄧布利多,也許,呃,是你用自動速記羽毛筆寫的名單,我想。”烏姆裏奇底氣不足地為上司找下臺的梯子。

“沒有證據證明犯罪就是無辜的——《威森加摩審判條例》第77條的明確規定,尊敬的烏姆裏奇高級副部長。”鄧布利多微微鞠了一躬,禮貌地回答道,“或者,您需要提供更多的證據證明這張名單出自我的意志。”

“可是,鄧布利多,你無法否認你秘密組建了軍隊——‘鄧布利多軍’,而且,是在沒有充分證據證明‘神秘人回來了’的情況下。”見到部長和高級副部長都碰了軟釘子,斯克林傑只好“臨危受命”,承擔起掃尾工作。

他接著說道:“這種羽毛筆雖然價值不菲,但是並不罕見,幾乎在對角巷和霍格莫德的任何一個文具店裏都能買到。看來,鄧布利多,你的設想落空了,這可算不上有價值的破案線索。我想,你恐怕不能揪出‘幕後黑手’以證明你的清白了。”

鄧布利多和藹地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斯克林傑的話:“哦,你說的很對,魯弗斯。自動記錄羽毛筆的制作工藝繁覆,原料成本高昂,所以成品數量非常稀少。據我所知,霍格莫德的文人居羽毛筆專賣店也只能每個季度提供4支供大家選購。”

接著,他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不過,正因為這種筆屬於鳳毛麟角,所以,每個店主在進貨時都會關註羽毛筆的質量,往往會在各類羊皮紙上試用一下,以便檢驗書寫是否流暢。同時,由於這種羽毛筆的價格非常昂貴,所以,使用者要麽家世顯赫猶如馬爾福先生,要麽名動天下好似斯基特小姐,很容易被店主記住。我想,法律執行司有心追查的話,應該不難找到購買者。”

斯克林傑立即頓悟了鄧布利多的提示——世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魔法物品皆是手工制作。即使出自同一能工巧匠之手,兩支自動速記羽毛筆之間依然存在著細微的筆跡差異。

在3000人口的英國巫師界裏,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家文具店。而自動速記羽毛筆的使用者又非富即貴。如果魔法部從詢問店主入手,不難順藤摸瓜,查出這張名單上的筆跡出自哪支自動速記羽毛筆,又由何人持有。

早在抓捕鄧布利多之前,斯克林傑就察覺到了鳳凰社成員名單上的筆跡疑點。現在,鄧布利多如此安之若素地應答審訊,更讓他堅信事有蹊蹺。

官場兇險。多年的宦海生涯讓斯克林傑敏銳地發現,此次事件下湧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暗潮。難道,真的是神秘人回來了,因此,鄧布利多才表現得穩如磐石?這個猜想讓斯克林傑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子。

也許,鄧布利多對魔法部長的態度過於強勢了,確實有不妥之處。也許,鄧布利多刻意隱瞞了鳳凰社的成員名單,確實令人生疑。但是,一旦證實了神秘人的“回歸”,恐懼會促使民眾將鄧布利多再次搬上神壇,俯首貼耳,萬人膜拜。而魔法部,無論此前的考量是如何“天下為公”,過往的行為是如何“程序正義”,都必然遭受遮天蔽日的責難。

到那時,被拋出來供鄧布利多出氣的“替罪羊”會是誰?“倒鄧”的小團體由6人組成——韋斯萊和斯蒂文?區區高級文員,他們還不夠資格。烏姆裏奇?她是福吉的親信。馬爾福?他是魔法部的錢袋子。福吉本人?他是這種有擔當的人嗎?

“倒鄧”時,福吉為什麽讓並非親信的斯克林傑參與策劃?表面上,因為他是魔法法律執行司的司長,掌控著魔法部的武裝力量。更進一步講,坐上了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之位的人想要“入主部長室”,指日可待。而且,當斯克林傑被拉下水後,抓捕鄧布利多的任務順水推舟地交給了誰?斯克林傑司長率領下的打擊手。

那麽,誰才是“替罪羊”的最佳人選?答案呼之欲出。

想到這裏,斯克林傑怵然心動,立刻轉過臉去,向福吉低聲耳語道:“部長閣下,我們的證據還不充分。憑著我多年的辦案經驗,這樣拖下去對我們沒有好處。我想,我們必須先把鄧布利多校長無罪釋放,或者,保釋……”

福吉的臉上流露出難以置信和心有不甘的神色。他知道,斯克林傑是一個寡言少語卻慎思篤行的家夥,他的提議從來都不是空穴來風。烏姆裏奇的讚成可以不采納,但斯克林傑的反對絕對不能忽視。

鄧布利多聚精會神地打量著椅子扶手上的魔法鐵鏈,似乎沒有註意到審判廳裏的任何人。

這時,審判廳的黑色大門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一個穿著誇張、打扮花哨的女人扭動著腰肢,一搖三擺地走了進來。

走到鄧布利多身旁,她停下腳步,扶了扶嵌滿寶石的大眼鏡,裝腔作勢地清咳了一聲,拋了個矯揉造作的媚眼,換來老校長倒吸的一大口涼氣。接著,她又故意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打量了幾眼高高在上的威森加摩成員們,徑直走到旁聽席的前排,矜持地坐了下來。

眾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正在進行的事情,目光隨著她嬌柔卻並不妙曼的身軀移動。第十審判廳再次陷入一片沈寂。之前,只有鄧布利多造成了這樣的效果。

“斯基特小姐?”福吉吃驚地看著這位大英魔法界的“第一名記”,忍不住發問道,“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盧修斯曾告訴福吉,1個月前,這位記者終於結束了在高錐克山谷與歐洲大陸的走訪調查,將自己關在位於懷特島的家中“閉門造文”,心無旁騖地為鄧布利多的“感情往事”著書立傳。

麗塔-斯基特沖著鄧布利多嫵媚一笑,滿意地看到後者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然後,她用嬌滴滴的嗓音回答道:“尊敬的——部長閣下,我——作為一名有良心的巫師,今天——是來履行作證義務的。不僅關於——今天的庭審,而且還關於——鄧布利多校長的——‘世紀之戰’。”

所有巫師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的決鬥率先被《路邊社新聞》評為“世紀之戰”,隨後,其他媒體均采用了這一稱謂進行跟蹤報道。

這場舉世矚目的戰鬥決定了50年來的魔法界的局勢走向,意義深遠,影響至今。現在,斯基特又舊事重提,難道有了新的“發現”?而且,這個發現還與“謀反”案有關。

“作為一名記者,我——麗塔-斯基特,堅持‘以良心揭露真相,以生命扞衛報道’——我要向大家展示一封信——來自50年前——鄧布利多校長親手書寫的、珍貴的信。”打開火蜥蜴皮制成的考究的空間坤包,斯基特取出一張陳舊卻保存完好的羊皮紙,高高舉起,故作深沈地說道。

“收信人是——蓋勒特-格林德沃!”

鄧布利多的眼神瞬間失去了光彩。他的雙手指尖相對,合成塔狀,無力地擱置在膝蓋上。他知道斯基特接下來會添油加醋地說些什麽,也知道她的講述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他無力阻止,唯有接受。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在斯基特嗲聲嗲氣的說話聲中,他開始了新的思考,又或者,他決定逆來順受,就在這光線陰暗的威森加摩刑事法庭上……

麗塔-斯基特的喋喋不休持續了足足2個小時,但是,沒有一名威森加摩成員感到厭煩,他們反而聽得津津有味。桃色新聞,還是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的“愛恨情仇”,這可是不多見的“傳奇”啊。

斯基特趁機展示了自己新鮮出爐的“文學巨著”——《生平與謊言》。桃粉色的封面上,金發碧眼的格林德沃一臉殺氣,赤發飄逸的鄧布利多面色陰沈。他們被強制塞入一個雞心形的小相框裏,耳鬢廝磨,臉頰相貼,想躲也躲不開。

斯基特慷慨地表示,她還帶了很多本,在場的諸位都可以享受7折優惠,並由作者簽名發售。

平心而論,出身拉文克勞的麗塔-斯基特確實擅長舞文弄墨。從純文學的角度上看,《生平與謊言》一書雲霞滿紙,刻畫出的人物神韻逼真、躍然紙上,描寫出的愛戀感人肺腑、催人淚下,情節曲折,峰回路轉,考據嚴謹,字挾風霜。一書在手,讓人欲罷不能。

連斯克林傑也禁不住讚嘆,此書內容實在是構思精妙,人物塑造栩栩如生,情節描寫一波三折,懸疑設置引人入勝,完全可以充作傲羅培訓的推理教材。

“鄧布利多,你可真是‘深受愛戴’啊。”福吉的臉上掛著暧昧的笑容,夾槍帶棒地說,“看來,我們要收回你的梅林爵士團一級勳章了。我想,你一定不會介意吧。畢竟,那是你的‘愛慕者’用自己的大好年華換來的,相信你拿著也‘問心有愧’。”

“聽說,你一次也沒有去紐蒙迦德看望過格林德沃,你可真是鐵石心腸。”烏姆裏奇時刻不忘落井下石,她故意大聲說道,“啊,你還有‘前科’——與格林德沃共同策劃推翻《保密法》,建立巫師對麻瓜的統治——在你的亡母屍骨未寒、你的幼妹神志不清的時候。”

話語中的惡毒讓盧修斯都忍不住皺了下眉頭,恍然泛起了於心不忍的感覺。鄧布利多竟破天荒地選擇了沈默。他低下花白的頭顱,垂著眼瞼,半月眼鏡耷拉在扭曲的鼻梁上,仿佛化身為一只墮入了冬眠的雪蛤。

最偉大的白巫師的“軟弱”讓福吉的支持者們又是驚喜又是得意,他們爭相搖唇鼓舌,紛紛含沙射影——

“怪不得你總是推三阻四的,一再拒絕迎戰格林德沃。”

“你們再次見面的時候,有沒有敘敘舊?‘小別勝新婚’啊。”

“5年,5年時間啊。你的‘心上人’又增加了5年的動蕩、傷亡和失蹤事件。你是害怕格林德沃的‘辣手摧花’,才遲疑了5年嗎?”

“格林德沃是故意輸給你的嗎?”

“當初和他是相恨見晚,後來又生死相搏,你們倆的感情經歷可真曲折。”

“你一再阻止國際威森加摩判處格林德沃死刑,是不是顧念昔日舊情?”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原來是你提出的啊。”

“我記得格林德沃把它刻在紐蒙迦德的大門上方,他可真‘愛’你。”

“把自己‘心上人’親手送入監獄的感覺如何?還是你另有新歡,所以趁此機會拋棄了他?”

…………

鄧布利多單手撐額,頭顱低垂,一言不發。他的長發和胡須瞬間失去了光澤,脊背也不再挺直,反而隱約顯露出一種佝僂的老態。蜷縮在椅子上的身影是如此的蕭瑟,又是如此的淒涼。

盧修斯撫摸著手中的金表。磨砂處理的覆古式表蓋上雋刻著輝煌顯赫的馬爾福家徽。它承載著歷代馬爾福誓死扞衛的榮光。任何一個妄想傷害馬爾福的人,任何一個意圖玷汙鉑金榮耀的人,都是盧修斯不共戴天的死敵!

德拉科在密信裏告訴父親,他在霍格莫德日無意間撞破了著名的竊賊蒙頓格斯-弗萊奇的行竊之舉。令人驚訝的是,這位小偷之王不僅沒有表現出絲毫膽怯,反而飛揚跋扈,“責備”德拉科多管閑事。

斯萊特林拒絕任何形式的侮辱,馬爾福的尊嚴更不容冒犯!血氣方剛的德拉科小試牛刀,三招兩式就把蒙頓格斯教訓得鼻青臉腫。但是,蒙頓格斯依然表現得底氣十足,揚言“馬爾福的榮光是暫時的,盧修斯很快就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烈’的代價”。

德拉科感到事有蹊蹺,立刻把蒙頓格斯挾持到人煙稀少的地方。在禁咒逼迫之下,為了自保,蒙頓格斯亮出了一個驚人的身份——他竟然是鳳凰社的人。這位雞鳴狗盜之徒著實讓人“刮目相看”。

趁著蒙頓格斯被黑魔法折磨得奄奄一息,德拉科索性對他使用了攝神取念,卻看到了一個更為驚心動魄的秘密。事後,德拉科又連哄帶嚇一番,警告蒙頓格斯早點滾出大不列顛。

盧修斯相信,蒙頓格斯絕不會傻到告訴鄧布利多,自己“被迫”背叛了鳳凰社。相信這位老奸巨猾的竊賊離開霍格莫德後,必然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從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只是,兒子發現的秘密讓他心悸了很久——西弗勒斯知道後會有什麽反應?

盧修斯為兒子的成熟穩重倍感驕傲。德拉科在密信中提出的計劃考慮周全,策劃嚴密,可謂天衣無縫。收到信後,盧修斯幾乎沒怎麽改動,就采納執行了。

他利用馬爾福家族的航運優勢,幫助斯基特往返於海峽兩岸,到達任何一個地下水系相連的國度;他提供大筆資金,讚助斯基特的“研究”;他秘密動用家族人脈,在斯基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提供線索,引導她走訪、拍照、取證……

德拉科建議盧修斯說服福吉,把斯克林傑拉入了剿滅叛軍的“最高統帥部”。最終,這位實戰經驗豐富的前傲羅布下了天羅地網,成功地將“最偉大的白巫師”一舉擒獲,也成功地將鳳凰社在魔法部經營多年的核心與外圍連根拔起。不久,烏姆裏奇必會緊隨其後,將鄧布利多留在霍格沃茲的殘餘勢力清掃一空。

更讓盧修斯讚不絕口的是,德拉科在偽造的“鳳凰社任職名單”上故意留下了“自動速記羽毛筆字跡”的破綻,引誘鄧布利多上鉤。果不其然,自作聰明的鄧布利多放松了警惕,乖乖束手就擒,跟著福吉來到了威森加摩。

作為鳳凰社的老對手,盧修斯對鄧布利多的那點兒“小心思”了如指掌——鄧布利多堅信,所有的陰謀都是湯姆-裏德爾在一手策劃、暗中操縱。只要揪出湯姆,無論是組建“鄧布利多軍”,還是隱藏鳳凰社,都可既往不咎,甚至還能反敗為勝,把純血貴族們的食死徒身份揭露出來,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屆時,鄧布利多自然大權回歸,哈利-波特也會聲望重拾,鳳凰社更是備受擁戴。相比之下,眼下暫時忍受的這點兒委屈又算得了什麽?

鄧布利多對斯萊特林的戒心很重,但並不忌諱在適當的時候加以利用。鄧布利多知道魯弗斯-斯克林傑是一位斯萊特林,但斯萊特林不正好野心勃勃嗎?魯弗斯-斯克林傑,他作風強硬,堅持反對黑魔王,可以成為鳳凰社的同盟軍;他蔑視福吉,渴望取而代之,可以成為白巫師的合作者;他雄心壯志,期盼建功立業,可以成為鄧布利多的馬前卒。

於是,鄧布利多將計就計,在威森加摩上當眾質疑了鳳凰社任職名單的證據瑕疵,分析了順藤摸瓜的調查可能性。

不得不承認,鄧布利多確實精於揣度人心。他所表現出的超乎常人的鎮定姿態引起了斯克林傑的高度重視,而他拋出的追查自動速記羽毛筆的方案也引起了斯克林傑的極大興趣——查出黑幕,勇破奇案的斯克林傑司長就是鐵定的下一屆魔法部長;無果而終,瓦解了鄧布利多的狡辯,斯克林傑司長的工作態度依然值得肯定。

更重要的是,出身斯萊特林的斯克林傑並非等閑之輩,當他意識到鄧布利多可能無罪時,自然會考慮到“未來的替罪羊”的問題。他並非福吉親信,絕不甘心做福吉的替罪羊。那麽,他會極力主張福吉暫且“保釋”鄧布利多,順勢又賣給了鄧布利多一個人情。

正如德拉科所設想的那樣,DA名單和鳳凰社名單是“同時”從尖叫棚屋裏收繳出來的,當過威森加摩首席大法師的鄧布利多自然懂得如何抗辯——自動速記羽毛筆寫出的鳳凰社名單是不具備充分的證明力的,按照“疑罪從無”的原則,由此推翻了“鳳凰社意圖發動叛亂”的指控。

然後,鄧布利多趁勢鼓動魔法法律執行司立案調查,試圖借助官方的力量,順藤摸瓜尋找幕後黑手。他相信,只要查到這位大名鼎鼎又駭人聽聞的“幕後黑手”,哈利會沈冤昭雪,DA會洗脫罪名,鳳凰社也必然重拾榮光,甚至可以反訴斯萊特林“偽造刑事證據、妨礙司法公正”,打擊湯姆-裏德爾的後備力量。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然而,出乎鄧布利多意料的是,自動速記羽毛筆的字跡只是虛晃一槍,麗塔-斯基特的《生平與謊言》才是馬爾福的終極殺手鐧——

鄧布利多“恰巧”與格林德沃暧昧不明;格林德沃“恰巧”是第一代黑魔王;鄧布利多“恰巧”提出了“一切為了更偉大的利益”;格林德沃“恰巧”把它貫徹執行,甚至刻在了紐蒙迦德的大門上方;伏地魔“恰巧”是第二代黑魔王;他們三人都“恰巧”提出過稱雄魔法界,進而統治麻瓜……

兩張羊皮紙名單,一張鳳凰社合影,外加一本紀實文學,於是,鄧布利多的罪名坐實了,鳳凰社的罪名坐實了,DA的罪名坐實了。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5年級的兒子這麽快就可以獨當一面了,這讓畢業後獨自支撐家族的盧修斯深感欣慰。一定是自己的言傳身教影響了兒子。意識到這一點,盧修斯不免有些得意。

只是,盧修斯突然有些不忍面對老校長的哀痛之情。是因為格林德沃之於鄧布利多,猶如納西莎之於自己,都是家人般的存在嗎?看著被攝魂怪帶走的鄧布利多,這位素以愛護家人而名揚四海的純血家主不由側過頭去,目不忍視。

哈利拿起一塊黃油酥皮面餅,正要放進口中,一本花花綠綠的雜志被人大力摜在橡木桌面上,刮起的勁風讓他亂糟糟的劉海也跟著晃動了幾下。

哈利皺了皺眉頭,轉頭一看,原來是金妮。金妮怒氣沖沖地瞪著赫敏,一言不發。哈利很聰明地閉上了想發問的嘴巴。

暫且放下手裏的酥皮餅,哈利拿起了雜志,輕聲念著封面上的編輯推薦文章的標題:“格蘭芬多的違規記錄……”誰這麽無聊?哈利強壓住心中的不快,視線向標題下方滑動。可是,當看清了文章的作者署名後,他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赫敏,你……”哈利驚詫地看著坐在對面的赫敏,小女巫臉上的驚惶讓他心裏一沈,“難道——真的是你?為什麽?”

自從鄧布利多校長被福吉帶走後,烏姆裏奇就憑借著《第28號教育令》成為了霍格沃茲的正式校長。

新上任的烏姆裏奇校長樂樂陶陶,在埃裏克和馬爾福的一再勸說下,宣布“大赦天下”,只讓被抓捕的DA成員用魔法鉛筆寫了1英尺長的檢討書便不了了之。

大家一邊相互治療著血肉模糊的手背,一邊低聲咒罵著烏姆裏奇和斯萊特林,大有同仇敵愾之意。這讓沮喪的鐵三角好歹也得到了一些同病相憐的安慰。可是,一旦發現赫敏寫了這篇文章,恐怕霍格沃茲又要掀起軒然大波。

“梅林啊,”赫敏驚訝地捂住嘴,紅著臉解釋道,“你怎麽會看這種雜志?我以為正常人都不會去看的……”

“很不幸,我恰好是‘不正常’的。”金妮譏諷道,“而且,霍格沃茲很多人都像我一樣‘不正常’,他們正在爭相傳看你的‘大作’呢。”

哈利忙環顧四周,果然發現大家都在翻閱著本期的《唱唱反調》,時不時地交頭接耳,小聲討論著。其他三個學院的同學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而格蘭芬多們都將憤恨的目光投向了赫敏。

赫敏委屈地說:“我都沒有指名道姓,只是列舉了事實……那都是事實啊。”

按照與馬爾福的約定,赫敏當天就寫好了格蘭芬多的“違紀流水賬”,並且找到拉文克勞的盧娜-洛夫古德,請她幫忙寄給《唱唱反調》的主編洛夫古德先生。出乎意料的是,這種無聊之極的八卦期刊竟然在霍格沃茲幾乎到了人手一本的地步。而且,大家明顯沒有把赫敏的文章當作花邊新聞來對待。

“謝謝你,格蘭傑小姐,是你的文章讓《唱唱反調》供不應求。”瘋瘋癲癲的盧娜偏偏不開眼,徑直走了過來,對赫敏說,“我爸爸讓我謝謝你。現在,他正忙著加印雜志呢。”說完,她又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格蘭芬多長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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