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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ny It's still the same old story.”(激情、嫉妒和仇恨在心中交替,她需要他,而他也一樣,沒有人可以否認,這還是同過去一樣。)

“A fight for love and glory, a case to do or die. The world will always wee lovers, as time goes by.”(一場為了愛情和榮譽的爭鬥,一次關乎生與死的抉擇。無論時間如何像橋下的流水般匆匆逝去,這個世界都將永遠祝福相愛的人。)(3)

影片的最後,在大霧彌漫的機場,伊爾莎凝視著裏克的臉,那種心知這是最後一次相見的眼神是如此黯然,就像“我記得每一個細節,德國人穿的衣服是灰色的,而你穿的是藍色。”裏克註視著他失而覆得而後再失去的愛人與拉斯羅登上離開卡薩布蘭卡的飛機,消失在大霧之中。

我身後的那位獨身婦人好像是哭了起來,不停念叨著那句“We’ll always have Paris.”其餘觀眾的臉上也流露出不同程度的感慨,一部電影,好像又承載著很多正身處這個時代漩渦中的人的幻夢與記憶。我側臉去望了一眼湯姆,他的神情依舊淡漠,在都像是若有所感的人群裏格格不入。

電影散場後的街道顯得格外寂寞,我沒有說話,湯姆也沒有。我戳了一下他的胳膊,問道:“你覺得這部電影怎麽樣?”“你覺得呢?”我實事求是地說:“我覺得拉斯羅這個名字很耳熟,但是又記不起來到底是哪聽過了。”他沈默片刻,突然問我:“倫敦有一條街叫拉斯羅街(4),要去看看嗎?”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這個提議。“算了吧,今天太晚了,我們下次去,反正時間還這麽多。”湯姆沒有反駁我,只是陪我向來時的道路往回走。又過了一會兒,他冷不丁地問我:“伊芙琳,如果你是伊爾莎,你會選誰?”我仰著頭認真地想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我不知道。”

湯姆的語氣很平淡,也有點冷,就像是被雪夜裏的風吹涼了。“我原以為你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裏克。”“雖然我也覺得伊爾莎更愛裏克,他們之間的感情才更像愛情……可是我感覺她也很愛拉斯羅……那種愛更像是責任,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拋下他……”

想著影片裏糾葛的三人與糾結過的伊爾莎,我突然覺得,亂世之中的愛情,無論如何抉擇,其實都是錯的,唯一能讓自己好受一點的就是遵從自己的心意。亂世之中的背叛,與亂世本身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湯姆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目不斜視地大步向前走,我心想他是不是不喜歡我的答案,加快了腳步追上他。這個夜晚,群星閃爍著晶亮的寒光,醉醺醺的過往行人吐出的冷氣凝成冷霧,空氣裏彌漫著煙草與煙花爆炸後焦糊的煙火氣息。

等我們輾轉回到霍格沃茨城堡,已經是午夜過後許久。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直撒嬌讓湯姆抱我回寢室。他好像不大高興,但還是沒有拒絕我,伸手把我打橫抱了起來。他的懷抱好像有一種特殊的未知魔力,我的腦袋剛縮進他的懷裏便不受控制地被睡意拽進了一個恍惚的世界。

我勉強用為數不多的知覺感知到他把我輕輕放到了床上,之後便再無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昏昏沈沈之間,好像有什麽東西輕輕碰了一下我的額頭。我聽到湯姆的聲音在離我很近的地方響起,“晚安,伊芙。為什麽……你總是不相信我是真的對你動了心?你對我真的很重要。”

“我愛你。”他本就極輕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從未有過的傷感,因此顯得格外不真實。這是在做夢吧,我遲鈍地想著,只有在夢裏,湯姆裏德爾才會說出這樣一個字眼。那這個夢也挺好的,算是梅林送給我的聖誕禮物了,伴著這樣的想法,我徹底往夢鄉墜去。

註:

(1)節選自電影《卡薩布蘭卡》的主題曲《As Time Goes By》,本章出現的所有歌曲翻譯皆為我按照自己的理解進行的不專業翻譯。為劇情需要,更改了一些小細節,比如更改《卡薩布蘭卡》在英國上映時間,英國的情況。

(2)《We'll Meet Again》初次發行於1939年,是二戰時期傳唱最廣的歌曲,英女王在抗戰演講時也引用過“We'll meet again.”

(3)此處為《As Time Goes By》。

(4)拉斯羅街為虛構街道名,私設中位於倫敦東區,伍氏孤兒院也位於此處。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可能會把全部伏筆列出來吧,也可能不會,畢竟伏筆數量是三位數,具體多少不知道,反正沒人在乎。

湯姆對小女孩那麽好是因為她像小時候的伊芙琳,答應去看電影也有小時候的原因在。有關過去的事會在第四卷開頭一並講完,應該能解釋大部分疑問,比如多次提到的星星的故事,伊芙琳為什麽不喜歡紅玫瑰,以及湯姆為什麽對伊芙琳那麽特別……反正挖的坑是真的多,但是都會填。

Chapter 32 魂器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我看不見他們的臉,只能看到他們穿著很不合身的舊衣服,看上去相當邋遢。小男孩的上衣松松垮垮地拖到大腿的位置,小女孩穿的紅裙子被洗得發白,一種病態的紅,像是碎肉的顏色——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是從烏鴉窩裏出來的孩子。

兩個孩子手牽著手,看上去很親密,一前一後地走到某件雜物後躲著,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將一個站在路邊的漂亮小男孩身上嶄新的新西裝用泥汙染了個遍。惡作劇完成之後兩個人就飛快地跑遠了,風送來了小女孩肆意的笑聲。

當我真的醒來時,對於這個夢的記憶瞬間就消失了大半,我只隱約想起那或許是一個陰天,沒有陽光願意去光顧那破舊汙穢的街道,只有那個被捉弄的富人家小男孩身上的金紐扣閃閃發亮。我坐起身時發了好一會兒呆,疑惑於自己怎麽會做這麽一個夢。

枕頭邊多了一個包得很嚴實的包裹,看上去分量很沈。我認出便簽紙上的是叔叔的字跡,便也等不及沿著包裝紙仔細拆開了,直接拿過魔杖將它劃開。層層疊疊的包裝紙下裝的是一本相冊,紅木的封面稍微有點舊,刻著我名字的縮寫,“G.G”。

相冊的第一頁是我和叔叔的合照,照片的角落標明了這張照片拍下的時間,1936年1月初。照片上的叔叔還是梳著他相當具有標志性的發型,穿著黑色的長風衣,將紮著麻花辮的我舉到他肩膀處的位置。我一只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舉著紙杯蛋糕,對著鏡頭笑得很燦爛。

照片裏的我並沒有同年齡孩子應有的嬰兒肥,反而是瘦得驚人,兩只竹竿般細的胳膊仿佛一用力就會折斷,臉色和新刷的墻一樣慘白。我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拍過這張照片了,也想不起我什麽時候這麽瘦,像是大病過一場。那條粉紅色的裙子倒是因為一直堆在衣櫃的角落裏而沒有被我遺忘。

我又往後翻了幾頁,都是我與叔叔的合照,時間則是幾年後了。在這些照片裏,我都穿著樣式很簡單的黑色、白色、或是灰色的裙子,將頭發用發網盤好,沒有一點碎發,也不再大笑了,最多只是抿起嘴角,笑意寡淡得如同廉價酒館裏摻了太多水的啤酒。

明明是幾張彩色、可以動的照片,可如果不是我們身後的天空顏色還是灰藍色的,這些照片看上去這就像是一張普通的麻瓜黑白照片一樣,還因為照相時不小心搖晃了鏡頭顯得模糊。我對於童年的印象大多都是黑白的,黯淡的,就像永遠都不會將所有燈打開的格林德沃老宅。

如今,我習慣了在霍格沃茨自由自在的生活,已經開始無法理解曾經的我是怎麽能容忍那些毫無性格可言的衣服與打扮的。看來,我不記得的東西,相片都替我記得。在那毫無溫情的家,叔叔對我的關愛使得他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我心目中唯一的慈悲的神。

再後面的照片就是我和珀爾修斯的了,第一張照片拍攝的時間是1936年的夏天,應該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面。照片裏的珀爾修斯板著臉,可能是才被我打了,出於所謂的紳士風度不好向我還手。而我則滿不在乎地盯著鏡頭,強忍著笑意,臉色比年初時好了很多,還胖了些。

“還不起床嗎?”湯姆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我下意識地合上手裏的相冊,擡眼看向他,驚訝地問道:“湯姆?你什麽時候進來的?”他收回了落在相冊上的視線,沒有回答,在我床邊坐下,我想他是看到我和珀爾修斯的合照了。“都要十二點了。”

“昨天晚上睡得晚嘛。”我湊上去親了一下他的臉頰,“聖誕快樂。”看著他的臉,我驀地想起昨晚那個恍惚的夢,試探著問道:“昨晚你把我抱回寢室就走了嗎?”湯姆突然痞笑了起來,“原來你在期待我對你做點別的什麽嗎?”

“閉嘴吧。”我微紅了臉,抄起身後的枕頭直往他臉上按去,他用力將枕頭撥開,順便鉗制住了我的手。我想要擺脫,試圖往一邊躲,不過他卻不放手,我們笑鬧著在床上滾作一團。我放棄了徒勞的掙紮,呆呆地望著他近在咫尺的臉。

氣氛因為我們所處的姿勢而顯得暧昧,眼下我正躺在湯姆的下方,他用單手撐住自己的身體好讓自己不壓在我身上。我正打算催他起來,他卻率先一步伸向了我的脖頸,緩緩勾出我一直戴在脖子上的戒指,“你好像從不取下它,是因為它是你的魂器嗎?伊芙琳?”

我楞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什麽,再轉念一想,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讀過那本《尖端黑魔法揭秘》了?霍格沃茨還有這本書?我還以為那是獨一無二的孤本呢。”他坐了起來,將我的右手掌心攤開,手心裏,我的生命線一分為二。(1)

“如果不是我發現了這一點,恐怕我還很難相信你有魂器。”望著那驟然分叉的生命線,我的心微微抽搐了一下,蜷起手心,認真地說:“有魂器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好,而且書上說,在死後,像我這樣破碎的靈魂是會永遠都被困在幻境中的。既不可以走向死亡,又不可以成為幽靈。”

兩年前,我滿心只想著如何精進我的魔法,又如何在黑魔法領域裏獲得超出前人的成就。毫無來由地,得以戰勝死亡的永恒生命對於那時的我擁有趨近於無窮的魅力,所以在看到魂器的知識後,我毫不猶豫地動了制作魂器的念頭。

然而當我真的成功制作出這個魂器之後,我的心底卻產生了某種懷疑,懷疑永生是否真的有我想象的那樣美好,我是否又會在某一天厭倦永生。畢竟書上並沒有寫明魂器是否會延緩巫師的衰老,我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夠忍受自己一個人無窮無盡地活著。

更何況,現在,我能感覺到自己那顆原本如石頭般僵硬冰冷的心在一點點軟化,我偶爾也會用那些所謂正義之士的人道主義思想去思考問題。那個冰冷的格洛麗亞在逐漸被更鮮活的伊芙琳瓦解、取代。我本以為自己會為這種變化驚恐,可是正相反,我只覺得自己正在與某種束縛剝離開來,並打心底感到解脫。

湯姆輕笑了一聲,“伊芙琳,天堂從來都不是屬於我們這樣的人的,他們不會歡迎我們去。而且有了魂器,就擁有了永生,你何必擔心什麽幻境呢?”他的手撫上我的臉頰,眼中流露出些許近乎癡迷的神情,就像是在仔細地打量一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

“那本書上說,靈魂應該保持完整無缺,分裂它是一種逆反自然的邪惡行為。靈魂只要被分裂過,就會變得不穩定,會存在各種各樣的後遺癥。它還會在人的臉上留下可見的痕跡,不過為什麽,我看不出你受了任何影響,伊芙琳?”

“魂器不止是會在人的臉上留下痕跡,它還可能改變人的性格,帶走人的理智,換句話說,制作一個魂器就是隨機取走你靈魂的一部分。但是我的那本《尖端黑魔法揭秘》上還有關於如何抵消這種影響的魔法,所以魂器帶給我的影響目前還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湯姆的眼睛裏流露了貪婪的神情,讓我想起立直了身子的蛇,“嘶嘶”地吐著信子。他將我擁入懷中,在我耳邊輕聲呢喃,如同惡魔蠱惑性質的低語,誘惑我陪他共赴地獄。“把那些魔法告訴我,伊芙琳,讓我在永生的道路上陪你一直走下去。我們兩個人,永遠在一起。”

我沒有立刻回答他——我清楚以湯姆對於黑魔法與不朽的癡迷程度,即使我不把這些方法告訴他,他也不會放棄對魂器的探索與對永生的追求。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反而更容易在這條難以預計結局的道路上無法回頭。普通的長生不死藥或者魔法石是絕對滿足不了他的,他厭惡那種近乎病態的依賴。

這麽想著,我盯著他的黑眼睛,輕聲說:“那你要答應我,湯姆,最多只做兩個。如果制作出兩個以上的魂器,那麽,它造成的影響就是任何魔法都無法抵消的。制作魂器並沒有那麽難,想要收回魂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兩個魂器本身也足夠了,不是嗎?”

他沈吟了片刻,而後用鄭重其事的語氣向我承諾:“我答應你,伊芙,我最多只會做兩個魂器。如果你覺得必要的話,我們還可以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不用了。”我沖他笑了笑,“連這樣一件事都要立牢不可破咒似乎有點小題大做了。”

後來的事證明,當誓言被說出口的時候,它就失效了,我低估了湯姆足以吞噬一切的野心。

他松開了一直握在手中的戒指,轉而問我:“你殺了誰?”我盡量用輕描淡寫的語氣答道:“倫敦空戰的時候。一個住在考文垂的麻瓜男人。戰爭年代,魔法部並沒有那麽多精力去管一個麻瓜的死到底和巫師有沒有關系。”

一九四零年,德國的戰車席卷東歐,同時向英國發起了歷史上最大規模的空襲,整個歐洲大陸都被納粹的閃電標志帶來的恐懼給支配了。即使我這個從不關心麻瓜世界的人也在巫粹黨成員的談話中了解到了這場曠日持久的空戰有多麽慘烈。

當年八月,德國空軍做了一項非常失誤的決定。他們重點攻擊了英國的空軍基地和飛機制造廠,使英軍損失慘重,精疲力竭。希特勒卻在英軍即將崩潰之時,出於報覆柏林遭受空襲的心理,意氣行事地命令軍隊轉而空襲倫敦,致使英國空軍獲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迅速恢覆了戰鬥力。

德軍顯然並不甘心這樣的失敗,正相反,他們將空襲的城市的範圍擴大到了英國幾座最大的工業城市,試圖利用空襲削弱英國的軍工業。那是一九四零年的十一月,我已經忘了自己為什麽要在那天獨自前往考文垂。對於不愉快的記憶,人們總是有選擇性地去遺忘。

被沒完沒了的戰爭逼瘋了的絕望的人們總是會做出一些瘋狂的事——這也不難理解,在那樣一個瘋狂、生命連草芥都不如的年代,又有多少人能時刻保持理智?我已經記不清那個麻瓜男人具體長什麽模樣,到底是個純種的盎格魯撒克遜人還是個流著異域血統的波斯人,到底有多大年紀,是個男孩還是男人。

我只記得被遮天蔽日的灰塵奪去光亮的天空,還在燃燒著的紅色的平民屋子,被炸毀了的米白色古老建築,驚慌失措、瑟瑟發抖的人們,與大人走丟了在街道上哭個不停的孩子,我身上穿著的天藍色大衣與阿瓦達索命咒特有的綠光。

“湯姆。”我輕聲喚他的名字,將頭埋進他的頸窩,去聞他袍子上沾染的那種墨水和雪松混合的氣息。“如果以後我們兩個都死了,至少還可以在幻境裏重逢,還可以一直在幻境裏相伴下去。這麽一想,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連死亡都不可以。”

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連死亡都不可以。這聽上去更像是一個詛咒,不過卻是一個浪漫的詛咒,就是詛咒才好,因為我們的愛將超越生死,邪惡而永恒,連梅林都無法幹涉。只要我們還在固執地糾纏,那麽,我就屬於他,他也屬於我。

湯姆沒有回答我,大概是覺得我又在說傻話——他肯定是不願意去想象自己的死亡的。我又補了一句:“沒什麽,就是覺得我遇見你還是挺好的。對了,答應我,只對應該動手的人動手。”湯姆“嗯”了一聲算是答應,我們兩個人就這樣擁抱了很久,耳邊只剩下黑湖湖水偶爾拍打窗戶的細微波濤聲。

註:

(1)羅琳對於魂器的設定不算非常詳盡,所以本文設置了一定的私設:知道並擁有魂器的巫師太少是因為魂器的知識過於鮮為人知而非制作魂器的條件過於苛刻。在本文中,制作魂器的條件一是強大的魔力(考慮到很多魔法部官員連鐵甲咒都不會等實際情況,某種意義上這個條件也算苛刻了),二是一條人命。私設每制作一個魂器,掌心的生命線就會分叉一次。

Chapter 33 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提到的歌曲:Nocturne by Anne Takle

“你的童年是什麽樣的?”湯姆一邊問我,一邊試圖展開放著的相冊,卻被上面保護性質的魔咒燙到了手。他下意識地想要甩手,卻硬生生地將動作改成了將手縮進袖子。我見他吃虧,難免有點想揶揄他,又顧忌到他那極其微薄的幽默感,只好強忍著笑。

“我的童年?沒意思。沒人陪我說話,更沒人陪我玩,母親永遠都板著臉,幾乎沒見過父親。”“至少你能夠吃飽穿暖,想買多少東西就買多少了。”我順勢躺進他的懷裏,玩著他的領帶,“是啊,我也沒說這種生活沒什麽不好,只是有時候會覺得沒意思,就像不是真的活著。”

帷帳垂下的銀色流蘇被風吹得微微搖晃,變成閃動的銀光。“小時候的事……我記性很不怎麽樣,已經記不得什麽了,我只記得有一只叫奧蘭的家養小精靈。它是專門照顧我的,睡不著的時候我就會纏著它給我唱歌。其實唱來唱去就那麽幾首,可是小時候的我永遠都聽不厭。”

我按照回憶裏的調子輕輕哼唱了起來:“Marienwurmchen, setze dich, Auf meine Hand , Auf meine Hand , Ich tu dir nichts zu Leide, Es soll dir nichts zu Leid geschehn , Will nur deine bunte Flugel sehn , Bunte Flugel, Bunte Flugel, meine Freude!”(1)

“這首歌它只會唱一段。它的德語很糟糕,所以小時候的我德語也很糟糕。”我仍是註視著頭頂緩慢搖曳的流蘇,“它是一只年紀很大的家養小精靈了,我六歲的時候它就死了。還有一首英文歌,我整首都記得,應該也是它唱給我聽的吧。你想聽嗎?”湯姆輕輕“嗯”了一聲。

“Now, let the day just slip away. So the dark night, may watch over you. Velvet, blue. Silent, true. It embraces your heart and your soul. Nocturne.”(現在,就讓白晝悄悄溜走,讓黑夜留下來照顧你。絲絨般的深藍,安靜而真實,它會擁抱你的心,你的靈魂。夜曲。)(2)

“Never cry never sigh. You don't have to wonder why. Always be, always see.e and dream the night with me. Nocturne. Have no fear when the night draws near, and fills you with dream sand desire.”(不要再哭泣,不要再嘆息,不必去想為什麽。總是這樣活著,見證。來和我一起度過這夢幻之夜。夜曲。不必恐懼黑夜降臨,它會讓你擁有夢與渴望。)

“Like a child asleep, so warm, so deep. You will find me there waiting for you. Nocturne. We will fly claim the sky. We don't have to wonder why. Always see always be.e and dream the night with me. Nocturne.”(像一個孩子般熟睡吧,如此溫暖,如此深沈,你會發現我在等待著你。我們將在高空飛翔,放聲歌唱。不必問為什麽,總是看見,總是這樣,和我一起度過著夢幻之夜。)

“Though darkness lay, it will give away. When the dark night delivers the day. Nocturne.”(盡管黑夜籠罩,但它終將會散去,當這黑夜,托起白天時。夜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湯姆的眼神好像變得溫柔了,他的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難得地說了句誇獎,“很好聽。”

“伊芙。”他輕聲呼喚著我的名字,順手替我將垂落到臉上的碎發理到耳後。“我知道我的母親是誰了。”我楞了一下,支起腦袋看向他:“你找到她了?”“她已經死了,但我知道了她來自岡特家族,岡特家族是薩拉查斯萊特林僅存的後裔。”

他的語氣聽上去很漫不經心,實際上卻蘊藏著某種震蕩的微波,就像是一顆小石子投入了原本平靜的水面,濺起輕微的漣漪。“我打算暑假的時候去岡特家拜訪我的外祖父與舅舅,也許他們會告訴我我的父親是誰。”我有點意外於湯姆對這件事如此上心,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奇怪了。

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擁有不同的東西,都有著截然不同的生存狀態。可無論他們追求的是金錢、權力還是愛情,說到底,他們追求的還是一種認同感。即使湯姆再怎麽強大、拒絕依賴別人,但他仍是沒有辦法將種種天性同自己剝離開來,比如渴望認同感,比如不排斥溫暖。

“那希望你們這次會面進展順利?”我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麽,只好幹巴巴地補了這麽一句。湯姆沒有回答,低頭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個吻。“你找到密室了?”見他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我忙追問他有關斯萊特林的密室的事,“你是找到密室之後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嗎?那……密室裏有什麽?”

湯姆沈默著,伸手勾起我散落的一小縷頭發,像是在想事情,那些金色的發絲自顧自地攀上他的手指。見他似乎也沒有不滿於我的疑問,我便繼續問了下去,“裏面有什麽薩拉查斯萊特林本人留下來的東西嗎?或者是什麽黑魔法?”

“伊芙。你最好不要過問這件事。”又是這樣的回答與熟悉的語氣。我換了個躺在他懷裏的角度,“從一開始,我就已經牽扯在所有事裏了。”“這不一樣。”他的語氣有點僵硬,就好像我問的不是問題,而是在逼迫他去親吻海格一樣。

“如果你不告訴我,我也可以通過別的方法知道的。”“是嗎?”他語氣上揚,帶著點顯而易見的嘲諷,“如果你指的是攝神取念,那你大可去試一試。很快你就會發現,你永遠都無法成功取念馬爾福他們,或者是你的好朋友,格林格拉斯。”

我往他懷裏縮了縮,小聲說道:“這和珀爾修斯有什麽關系?要怪只能怪我的攝神取念確實不夠高明,只能讀到些不會封閉術的傻瓜。”每次一提到與珀爾修斯有關的話題,我們總會不歡而散,我逐漸意識到我們誰都閉口不提珀爾修斯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湯姆沒有說什麽,手上的動作倒是一直都沒有停下,我也不說話,我們兩個人就這麽僵持著。終於,還是他先開口了,“裏面是一只蛇怪。”我驚訝地直接坐了起來,忘了他還牽扯著我的頭發,一時間被扯疼了頭皮。我沒忍住,下意識輕“嘶”了一聲。

“蛇怪?是我想的那個蛇怪嗎?這都多少年了,它居然還活著?那這麽多年它就一直待在密室裏?沒有人發現?連鄧布利多都不知道?”我一口氣向他拋出一大堆問題。“如果你選修了神奇動物保護課,或者是在神奇動物保護學上多花費點心思,你就不會問我這麽多缺乏意義的問題了。”

我撇著嘴,很沒有絕悟地說:“神奇動物保護課太無聊了,不是看怪物就是養怪物,沒意思。”湯姆沒有理會我的玩笑,向我宣布道:“剩下的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我相當不服氣地問他為什麽,他漠然地說:“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你從來都不告訴我你和你的沃爾普吉斯騎士團在幹什麽。”“我沒有必要向你匯報,既然G先生都沒有提出質疑,你也不需要為這件事操心。”“你們都把我當成小孩子。”他毫不避諱地回答我:“因為你本來就是。從來不變的孩子氣。”

我也不知道我和湯姆算不算吵架了,畢竟我們沒有誰向對方甩臉色或者是大喊大叫,但我們確實也沒有再和對方說話了。去廚房拿了點額外的宵夜後,我突發奇想地想去城堡裏轉轉,畢竟回到休息室又是與湯姆相對無言,怪尷尬的。

圖書館裏與有關蛇怪的資料寫著:任何與蛇怪目光直接相交的生物都將立即斃命,它可以不吃不喝地活上好幾百年,“卑鄙的海爾波”就差不多活了九百歲。一想到它如此強悍的攻擊力,我突然覺得有點冷,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長袍。

“教授……我只是……”前面說話的男聲很低沈,“嗡嗡”的,像是蜜蜂的聲音。“我理解你的心情,魯伯,但你得明白,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又是鄧布利多和那個叫海格的格蘭芬多低年級生,我隱約覺得這場景有點熟悉,仔細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去年聖誕節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情形。

一般來說,格蘭芬多闖禍的概率是最高的,而海格闖禍的概率又穩居格蘭芬多之最。“伊芙琳,晚上好。”鄧布利多率先發現了我,我忙向他舉了一下手裏的巧克力可麗餅,假裝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先生晚上好,要嘗點巧克力可麗餅嗎?”

鄧布利多微笑著婉拒了我的邀請,“我想我今天已經以聖誕節為借口吃了足夠多的蛋奶酥了。魯伯,你先回去吧,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我剛才和你的聊天。”海格用皺巴巴的手帕擦掉了臉上的眼淚與鼻涕,粗聲粗氣地應道:“晚安,鄧布利多教授。”

我又咬了一口手裏的可麗餅,說實在的,冷了的可麗餅比糊了的可麗餅還要讓人難以忍受。“先生,海格怎麽啦?”“不是什麽大事,只是一些小事需要和他談談心,你應該也知道海格的情況。”又是這種搪塞的話,怎麽所有人都這麽喜歡有所隱瞞?

“先生真有耐心,對所有人都那麽好。海格嗎?我想他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格蘭芬多。”“格蘭芬多……我總是在想,分院這個傳統是否過於簡單,是否抹殺了學生的種種可能性,是否又加強了各個學院間的對立。”

“先生是這麽想的?”“我想每個人不可能只擁有某一個學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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