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玦帶領小隊出來尋找營地已經半月，邊關賀宜鎮守，他很放心，今日，他終於找到了北夷的老窩。

看著眼前這個地底之城，蕭玦在稱讚仆固如嘯心思巧妙的同時，又嗤笑他兒女情長終不成大事。

他成於同羅雯音，毀，也是同羅雯音。

本來蕭玦還想通過偷襲來剿滅北夷的腹地，可現在，他有了更好的想法。

這個地底大營雖然隱蔽，但也有著非常大的隱患，出口少，空氣也少，一旦發生天災或坍塌，那邊是傾巢的代價。

所以，他不急，他喬裝打扮，在這大營中呆了數日，摸清了地理情況後，有了精密的計劃。

他尋來了五捆炸藥藏於洞中，再讓羽剎通知賀宜，派騎兵在洞口待守，其它都很簡單，只是，缺一個點炸藥之人。

若是要點炸藥，必定存在著命喪於此的結果，就在羽剎自告奮勇時，蕭玦找到了賀宜。

兩人見面，彼此都不驚訝，蕭玦更是坦誠：“我需要你幫忙。”

“幫忙？你是指點燃那些炸藥？”

蕭玦不語，輕笑了一聲：“這些時日我們能順利進進出出運送炸藥，還多虧了有你周旋。”

“我不是在幫你，只是在幫鄭國。”

“那你是否願意再幫鄭國一次。”

徐澤自嘲地笑了兩聲：“我是一個被鄭國所拋棄的人，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就此豁出命去。”

“因為……你不想活。”

蕭玦平靜得說出這幾個字，徐澤怔住，半晌後無奈笑道：“蕭玦，你可知道，你有時候聰明得讓人討厭，就和秦越一樣。”

“所以我們才會成為夫妻。”

徐澤搖搖頭，站起身，離去：“記得替我向我的國家問好，告訴他，我很想他……”

約定當日，蕭玦騎在白馬上，靜候在洞口，地底下，徐澤看了一眼熟睡的同羅雯音，起身，拿起火折子往約定地走。

同時，床榻上的同羅雯音亦睜開了雙眸坐起身子，美眸中盡是不舍。

“阿澤……”

片刻後，地底下發出一聲強烈的爆破聲，整個主營都地動山搖起來，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

地下的土壁開始坍塌，所有人都慌亂得往洞口跑。

徐澤點完最後一捆炸藥後，不慌不忙得在擁擠坍塌的人群中行走，擡眸，卻對上同羅雯音那雙含淚的眸子。

她扶著護欄看著自己，徐澤對她示以一個微笑，同羅雯音便再忍不住，任由眼淚劃過臉龐。

“雯音！”

仆固如嘯沖出人群一手拿著武器，一手抓緊同羅雯音的手。

“雯音我們快走！”

同羅雯音側眸，看著緊握著自己的那雙手，吸了吸鼻子，一把甩開。

“你走吧，我要和阿澤在一起。”

“同羅雯音？你瘋了？”仆固如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沈著臉，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等死的徐澤，再看滿眼都是徐澤的同羅雯音，他真正的感覺到，同羅雯音已經不愛自己了。

“就是他！是他毀了我們的大營，快跟我走！再不走，咱們都會死在這裏！”

“我不走，我早就該死了，你要走，你自己走。”

同羅雯音不理他。

仆固如嘯心如刀割，可此時他再怎麽心痛，都不能仍由同羅雯音胡來，幹脆握緊她的手腕，將她連拖帶拉得往洞口走。

“阿澤！阿澤！你放開我！阿澤！”

就在同羅雯音一遍遍的哭喊中，徐澤閉上雙眸，面帶微笑，仿若置身於長安繁華，直到被泥土淹沒。

“阿澤！你放開我！阿澤……”

同羅雯音哭喊著，眼瞧著大營的坍塌，跪倒在地。

而仆固如嘯，方逃離了生死邊緣，卻被鄭國的騎兵所包圍，他的周圍，是已經伏誅或是死去的北夷士兵。

看著高頭大馬上的蕭玦，他笑出了聲：“蕭玦，你厲害，我終究，還是鬥不過你。”

蕭玦挑挑眉，只道二字：“承讓”

蕭玦的狂妄成功激怒了仆固如嘯，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長刀，直沖蕭玦而去。

蕭玦立即反應過來，縱身躍開，兩人便在人群中廝打起來。

雖然仆固如嘯最後還是輸了，可也在蕭玦的手臂上劃了一刀。

“哈哈哈哈，我願賭服輸，要殺要剮，何必廢話。”

“二王子想多了，蕭玦可沒權利處置你，畢竟，你的處置權，在他手上。”

蕭玦不去理自己手上的傷，只笑著側過身，留出一條道來，不遠處，仆固如風和思傑奇騎著馬悠悠而來。

“二弟，好久不見。”

徐懷簌的喪禮過半月，我最後的心結也沒有了，皇宮裏，好像換了一種氛圍。

遙想當年，宮中何等熱鬧，可如今，就只剩下我和徐桎了，邊關的消息半月如一日，徐懷簌死後，我時常去她跳樓的地方，看看她臨死前所看的景色。

其實並沒有什麽好看，只是一道道宮墻，可我卻能體會到她當時的心情，她大概是把蕭玦當成了最後的一份精神支柱了吧，所以在知道蕭玦的消息後，才會選擇死亡。

走在冰冷的宮道上，我突然非常想念蕭玦，不知道他現在這麽樣了。

擡頭，在那四四方方的天空中，突然多了些許白色。

我的鼻尖也感受到一陣微弱的涼意，不一會，天空中的雪花愈來愈多。

我伸出手，感受初雪的來臨，心情也暢快了不少。

這時，耳邊傳來小太監急促的腳步聲，看到我後，連氣都來不及喘，就斷斷續續道：“來了，來了……”

“夫人，邊關傳來捷報，紫殊侯剿滅了北夷大營，大勝，即日就將班師回朝！”

蕭玦要回來了，他是平安的，他要回來了！

一時間，我一掃這些時日的悲傷，高興地忘了回話，只手忙腳亂得原地轉了兩圈，再興奮地往徐桎宮中跑。

“誒？誒？夫人！夫人您去哪啊！侯爺回來起碼還要近半月呢！”

當時我太過興奮，小太監的話還未說完，便去匆匆找徐桎，結果可想而知，自然也是被笑話歸來。

徐桎說，他們回來，至少要十三日呢，可我在得知蕭玦要回來後，連一日都過得煎熬極了，我不知道，要如何熬過十三日。

偏巧不巧，這些日子長安下了初雪，路面積水，連門都懶得出了，我每日就坐在走廊前，巴巴望著大門，或是一個人搖秋千，一個人下棋，無趣極了。

第七日時，我卻覺得像是過了半年，晚間，用完晚膳，我便拿著一卷書靠在走廊上翻閱，翻著翻著，竟翻出瞌睡蟲來了，我就幹脆閉了眼，在那小憩一會。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覺耳邊癢癢的，接著，肩上也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

我蹙了眉頭，警惕得睜開眼，毫不客氣得一計手刀向身後的登徒子劈去。

可那登徒子的武功也不差，快速躲過我的手刀。

我緊攻而上，可惜天色已晚，我根本看不太清他的動作，又踩到了融化的雪水，險些摔倒。

但就在我身體傾斜的同時，腰上也多了一只手將我護住，我氣憤得想拍開那只手，熟悉的聲音卻讓我全然忘了反應。

“阿越，是我，我回來了。”

“蕭玦……”

不敢置信得喊出他的名字，他則輕笑了一聲。

答道：“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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