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或許想問我為什麽知道，只是她不知道，關於她的一切，我都知道。

不過她那樣子實在惹人憐惜，她只怕是不知道自己哭起來是多讓人心疼，讓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掉她眼角的淚花。

“我記得，月底便是你父母的忌日了吧……想到送你這銀甲的時候我便去尋了當年為你母親做戰衣的師父，這麽些年過去，雖然找起來有些難，不過幸而還是找到了。你還要長個，這戰衣估計能讓你穿到十七歲。”

我扯了個理由回答她的疑惑，她看我的神色明顯柔和了，也不知這小腦袋瓜裏又在思慮些什麽，表情這麽委屈。

“雖然不是很懂為什麽我父母祭日你要送我禮物，不過，多謝……”秦越輕聲得對我說道，忽而，又擡眸向我問：“話說……你是怎麽知道我要穿多大的。”

我看她疑惑的神情，有意調笑她一番，兩只手做了一個懷抱的動作，她面色一紅，我知道，她是想起了當年事，她氣惱地將紗帽丟在我身上，我當她害羞，這模樣實在可愛，不由笑起她來，這氣勢洶洶的秦越，竟也有今日這番模樣。

“開玩笑的，我要是有這麽厲害，就那麽一抱……”

“你還說！”

她氣惱得瞪著我，今日收獲可謂頗豐，能見到秦越這麽多別人見不到的表情。

“不過，你別以為送了這鐵甲銀衣給我我就能跟你不計前嫌。”

她轉過身淡淡道，我一楞，她是這樣想的？其實我並不覺得之前與秦越有什麽嫌隙，我與秦越這種相處不是挺有意思的嗎？不過想想要是她每次見自己不躲那麽快也是不錯的。想到這，我笑道。

“嘶……公主，你說咱們也認識了這些年了，初次見面蕭玦是有些無禮，蕭玦在這裏向您道歉了。”說罷我端端正正得給秦越鞠躬行了一禮，“不過如今蕭玦的誠意也擺在這了，還請公主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冰釋前嫌？”

秦越看著我一笑，我知她心情不錯。

“你說你好歹一個鄭國第一人紫殊侯，得得得，別給我行禮，我可受不起，本來我這人在長安城就不知道是多少貴族小姐的眼中釘肉中刺，要是知道你這般，我真怕她們用眼神就能剝了我的皮。”秦越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腔調，調笑起我來。

“有時候，這光芒，想蓋是蓋不住的。”

我摸摸鼻頭，不要臉得對她道。

“你還真不要臉啊。不過，你說你把我拉過來，我這晚飯都還沒吃呢。”

“放心，餓不著你，長堯！”

秦越念叨著，想到確實，這麽久了，真不該把她餓著，不過她這一番抱怨，確實別有風味。

長堯聽到聲音便趕來，之前我便讓他準備了秦越喜歡吃的菜，應該快做好了。

“侯爺。”

“晚膳備好了嗎？”

“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備好了，屬下這就去傳膳。”

再看秦越，她對著長堯一番打量。

“還真如外面所說，你這紫殊侯府內，連個管事的女子都沒有，蕭玦，你的確是這鄭國第一人了。”

秦越落下一句話便走了，我看著前面那個身影，心情極佳，嘴角是淡淡的笑意：“快有了。”

上菜前，我見她望著我那黑瞎子的頭發呆，我想，她應該是在想我們初遇的事吧，說來這熊頭，還是我死皮賴臉從岫離那要來的，總想著留個念想也好。

飯後我送秦越回宮，她的心情很好，看來她很喜歡這件禮物，見到她開心，我也不由開心起來。

後來宮裏送來了賞荷宴的帖子，我本是不想去的，可徐桎說：“吳昭儀也被這選秀弄煩了心，竟跑去找越兒想辦法，這才有這個賞荷宴。”

是她想的法子，那便去吧，而且，看邵寒的樣子不僅要去還答應了要幫吳昭儀撐場子。

那日宴會，徐桎被前廳的人問得煩，說是帶我們去一個人少而且涼快的地方，我們也就隨他去了，走到隱花閣門口的時候我便猜到下面會發生什麽，只是不想拆穿，果然，見到了秦越那張又惱又氣的臉，不過她還是很給徐桎的面子，隨後招待了我們，我才知道，她的小院竟然這般精美，我註意到那秋千，其實她雖然看上去這般堅強，也如同尋常小女兒家那般，喜歡這些東西。

我為知道了她的一些喜好而開心，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我不曾想，她會回視，那害羞的模樣最是可愛。

之後，宴會上我見她離了席，便也跟著離開，卻不想在路上碰見了一個女孩攔住我。

“紫殊侯！”

“姑娘是……”

“四公主，徐懷簌，是……是越兒的四姨母。”那女子莫名的害羞讓我有些大事不妙的感覺，果然，下一刻，她將一個香囊遞給我，我看了看那香囊，暗紫色，繡工精致，廢了一番心思。

“紫殊候，希望您能收下。”

“四公主的心意，恕蕭玦不能接受。”

“為什麽？紫殊候，簌兒……”徐懷簌的眼眶翻紅，怕是要哭了，我趕緊解釋道。

“這女子送男子的香囊本就可不能亂送，更何況，蕭玦已有心儀之人。”

“她……她是誰？”

我想了想，她像什麽呢？接著我指了指天空。

“天有姣姣月。”

我顧不得徐懷簌的傷心，順著禦河找到秦越，卻見她與邵寒站在一起，談論著什麽，接著便看著河裏的荷花出神，不知為何，我心裏莫名不爽，就站著一直看他兩，等秦越發現我。

好一會，她終於看到了我，我告訴她她四姨母的事，她卻好像驚訝中帶著意料之中，莫非她早知道徐懷簌的心思，知道了也只是這表情，怎麽有點失落呢？

宴會後，蘭釵告訴我最近曾家的探子來得越來越頻繁，我總有些不好的預感，那幾天特意多帶了些人親自去青巷看著，果然曾家的探子再出現，卻沒想到是來刺殺蘭釵的，探子好解決，但蘭釵動了胎氣，索性一切早準備好了，沒出什麽問題，我不放心，便在院子裏守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秦越來看了孩子，我早已經叫手下人回去休息了，我好歹盡了心，有些回報還是有的，比如讓秦越送我回府。

馬車上她問我是不是想邊關了，想是有的，邊關沒這麽多爾你我詐，自在逍遙，但邊關，也沒有她，有了自在逍遙也沒什麽用。

我在想，等蘭釵的案子結了，再不久，她就要及笄了，真好，長大了。

之後，蘭釵的案子也如同預料一般了解，蘭釵得到了想要的，可我總想著事情沒這麽簡單，於是叫羽剎派人盯著點曾家，果然，蘭釵嫁進曾家後高茜並沒有死心，依舊想敗了她的名聲，我提前做好了戲，讓曾大人親眼看到自家夫人的作為。

而秦越，始終只有十四五歲，縱然她已經夠聰明夠勇敢堅強，但這個世界依舊有她難以想象的黑暗，那麽，黑暗的事由我來幫她面對，她就負責享受獎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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