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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情誼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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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覺寺在半山腰,但因每年衛王都會來此祭天,路修得還算平整。

因為是下坡路,馬車比來時顛簸也快了許多,不斷震蕩,似是故意想讓我靜不下心去想那算命先生說的話。

五兒見我情緒低落,關切道:“不如今日就先回府吧,花燈什麽時候都可以看。”

七月聽五兒說完,神情難掩失落,我強打起精神笑道:“一個算命先生說的瞎話,你們真以為我會信?該玩還是要玩的。”

說罷我撩起車簾對車夫道:“直接去萃華街。”

果然是正值中秋前,又遇上初一廟會,萃華街上許多男男女女帶著娃娃出來玩耍,摩肩接踵,人聲鼎沸。

我先帶五兒兩人去了聞爵商行,給她二人一人選了一支發簪戴上,誰知這二人一聽價錢都說如此貴重,怕會丟了,紛紛將簪子揣進荷包,說什麽也不願戴在頭上,我哭笑不得,也就由她們去了。

又經過一家成衣坊,我死活將她二人拉進去,每人選上一件正好穿的秋袍,一件過冬的布襖,五兒一問價錢說什麽也不願要,我又讓老板拿出兩件一模一樣的,道:“再給臘梅帶一件,我們四人一人一件,你若是不要,就不是我們的姐妹了。”

她手足無措,一陣為難,最終還是長嘆一氣收下了。

折騰這一陣,也到了用晚膳的時間,我托店主將衣物一應給我送到府上,將她二人帶到望仙樓,開了隔間,點了一桌特色菜,七月看著這一桌珍饈口水直流,我忍俊不禁道:“想吃還不動筷?”

七月聽罷笑著夾起一塊大豬肘子,一口咬下興奮得跺腳,大叫:“我從不敢想可以這麽爽快地吃肉!肥的流油!”

我和五兒見她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紛紛大笑起來。

房內也沒旁的閑人,三人就著清酒也說起知心話來。

五兒小心翼翼將魚眼夾到我碗中。

“初見你時,只覺得你是個好命的姑娘,同為女子,我們在軍營中受人欺淩,食不飽穿不暖,你卻有幹凈軍服可以穿,有熱水澡可以洗,那時我對你,難說沒有敵意。”

我想起那時她捧著蜀軍軍服走進來,一言一行都是疏離冷漠的樣子,和如今溫婉能幹的樣子判若兩人,笑道:“你那時的敵意,我要說沒覺察到,也定是假話。”

她笑道:“是呀,又何曾想過,我會和你相依為命,還像現在一般一起大魚大肉呢。其實一路走來,看到你曾經的生活條件,才知讓你由奢入貧,你又何嘗容易?”

說罷她舉起酒杯道:“這杯先跟你賠禮道歉,再莫記恨我當時的冷漠了。”

我舉起酒杯道:“說的什麽話。”一飲而盡。

“那時在礦山,念仇姐姐天天吃窩頭吃得也挺香,我還以為你跟我們一樣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呢!”七月嘴裏包著一大口鮑魚含糊不清說到。

“還有你身上背負的這些責任,自我們是姐妹以來,我看著也很是心疼。這第二杯算是我給你的承諾,有什麽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七月聽罷也舉起酒杯:“我也是我也是!”

我心中一暖,激得鼻尖也泛酸,哽咽道:“我也沒想到,經歷這麽多,還能有你們這幾個知心姐妹,這杯算我敬你們的,願我們四人,平安喜樂,情誼長存。”

“平安喜樂,情誼長存。”

杯盞碰撞時,仿若一段難得的情誼也就此立下誓言,我看著那映著微光的杯盞,情不自禁淚眼婆娑,喜極而泣。

“看了半天你們姐妹情深的戲,我都要哭了。”

我們正飲酒,突然聽到郭照故作柔情溫軟的嗓音,著實嚇了一跳。

他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話音落了門才被推開,見他提著酒壺進來。

“你怎麽在這兒?”

“今日禮部一個小官員請我吃飯,就在隔間,吃完先讓他走了,可巧就聽到你的聲音,便一直坐著聽完了。”

他偷聽旁人說話,倒是半點不見羞赧的意思。

他極其自來熟地坐到無人的一方,抽出筷子便自顧自夾起菜來,我想起沈曄吐槽他摳門,打趣道:“倒也是,倘若不是別人請你,你自己怕是舍不得來這兒吃的。”

他正喝著酒,拿著筷子的手沖我擺擺,“都是吃好東西,能讓別人請還自己出錢,是不是傻?”

我翻個白眼對五兒七月道:“別理他,我們繼續吃。”

他對我故意奚落倒滿不在意,一邊吃著豬蹄一邊道:“哎,想想我們在這兒吃大魚大肉,小青雲卻在我府上寒窗苦讀,心裏真不是滋味。”說罷惡狠狠啃下一口豬蹄。

“對啊,你怎的不將他一起帶出來?”

他白我一眼道:“說你是榆木腦袋你還不樂意,都說了我是和禮部的人一起吃飯了,能帶他出來麽?”

“有何不可,按照你喜歡開後門的作風,讓禮部的人知道他與你關系匪淺,豈不待他更好?”

“禮部倒是會待他更好,但你是不知道小青雲,他那腦袋比你還不知變通,整日說著待狀元高中便如何如何,但是既不會跟同窗交好,也不願討好老師,整日就知道埋頭苦讀。我把他騙進府裏這一日,話也沒說兩句,就吃書了,我都怕他消化不下。”

郭照自顧自地說,七月終是沒忍住笑噴出一口飯來,恰好噴在郭照的衣袖上!

“哇呀!小丫頭你幹嘛!”

七月見狀忙從袖中抽出絹帕替他擦拭,嘴裏不停道歉:“對不住大人,但您說話實在太風趣了,我實在沒忍住!”

我笑趴在桌上,五兒也是一臉憋笑憋得難受的樣子,郭照氣悶地看著我們,最後竟將袖子在空菜盤中一抹,搞得整條袖子都是菜油。

“你這是做什麽?”我驚詫地問。

他嫌棄地用兩只手指撚著那條袖子湊到我面前,我下意識地往後躲。

“你瞧,這衣服現在算是廢了,我不管,她是你的姐妹,你得陪我件新的!”

萬萬沒想到郭照揩油水已經到了如此喪盡天良的地步,從荷包中拿出一錠銀子砸在他桌前,嫌棄道:“你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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