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看著眼前混亂的景象，七月和臘梅哭得梨花帶雨問我和五兒。

眼見沈曄身上又添幾處新傷，倒下的礦工也越來越多，我方似乎已無勝算。

“呵唔～”黑夜中突然傳來一絲野獸的低吼，我轉身便看到身後柵欄內不知何時已擠滿了流著口水的餓狼!

想來是此處血腥味太重將它們引來了，我心上一計，猶豫不決之時，看向鬥毆的人群，沈曄已體力不支，幾乎被歿娘吊打!其餘礦工也所剩無幾!

“來不及了!拼一把!”我大吼道，五兒三人還未反應過來，我從地上蜀軍屍體旁拿起刀便往柵欄砍去!

“攔住她!”歿娘驚恐的吼聲從身後傳來，我已舉刀砍斷柵欄的鎖並立即躲到一旁!

餓狼群在我將柵欄打開後，爭先恐後沖出來撕咬地上的屍體，另有幾只二話不說沖向活人，其中一只直直沖向五兒三人！

我距離太遠，來不及上去救她們，但在七月臘梅驚叫之時，五兒臨危不亂撿起地上的刀斜砍向躍來的餓狼，那狼哀嚎一聲便倒在地上！

五兒將七月臘梅安置到一旁拐角，拿起刀沖進人群，救下快被狼咬的礦工，我看到沈曄與歿娘也已被幾只狼隔開，各自糾纏著！

“切勿戀戰！”我大吼道，五兒、吳用、沈曄立馬明白我的意思，找到空檔擺脫狼群，便拉上七月臘梅和我向柵欄外跑去，剩下的礦工見狀也尋機逃跑，我們在黑夜中憑求生本能朝反方向狂奔，奔跑中還清晰聽到了歿娘呼天震地的怒吼！

和礦工們跑出來後，我們六人便不再跟著他們，自顧往運城城門的方向跑去，直到白天方到了城門邊的山間。

衛軍在上次大勝後乘勝追擊，如今已將州城收回，陳昊申坐守運城，站在山上還可看見城門外靖南江兩端燃起的狼煙。

“現在我們怎麽出去？”我問沈曄。

沈曄蹙眉道：“現在兩國都是防守最嚴密的時候，要直接從城門出去幾乎不可能。”

“其實??????我有辦法可以讓你們不從城門出去。”臘梅支吾著說。

“什麽辦法！”我急聲問。

“但是你們要答應我，讓我跟你們一起回衛國，以後也不能拋下我！”

我聽罷笑道：“傻姑娘，都說好我們是姐妹了，只要你們不嫌棄就跟我一起回去。”

五兒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我道：“五兒，你想說什麽便說吧？”

她聽我問起，慌亂地眨著眼避開我的目光，道：“沒什麽。”

臘梅將我們從山上引領著走到離城墻約莫十公裏的農家，剛開始我們原本一直沿著靖南江前行，但在支流過了一座小獨木橋後，臘梅告訴我們已經過了靖南江了，但還在蜀國境內。

走了半日，她帶我們到了一間小屋，看她對小屋的熟悉程度應當是經常來，但眼中對此地的嫌棄卻又無法掩飾。

我們走到裏屋，竟發現這個泥巴築成的土屋中突兀地掛著一幅山水畫，臘梅將畫取下，便露出一組一人高的木板。

她將木板一塊塊取下，其後竟露出一大塊空間！她伸手摩挲著那黑洞的邊緣，最後自嘲而無力地笑了笑。

“原以為不會再回來了，沒想到竟會因為這樣的境況回到這裏。”

“這裏是？”七月問。

她從墻上取下掛著的掃帚，將土炕掃了掃，坐下道：“這裏，是一個裝載了我最痛苦和最甜蜜的回憶的地方。”

她眼神透過殘破的窗戶看出窗外，是正在回憶那段時光。

“那時我剛剛被賣到妓院，被客人破了身子，每日以淚洗面，融不進院裏其他人的圈子。妓院裏有個叫王強的小廝對我格外關照，總是安慰我，給我留下好飯好菜。一日他告訴我說，能帶我逃出去，我信了他，跟他到了這兒來，他卻將我強暴了。事後他沒有放我走，而是將我關在這裏，日日蹂躪。關在這裏的日子，我發現了這個密道，而王強見我不再反抗，也不再綁著我，讓我幫他處理家務。王強不知用什麽法子，總能讓妓院的姑娘們賞給他一些值錢的物件，他從這個地道可以直接走到衛國邊境州城將它賣出，這樣便不會被運城的人發現了。有一日我估摸著他要回來的時間，拿起榔頭，在他頭將將伸出洞時，殺了他。”

她說到此處，晃著身子淒厲一笑，接著道：“殺了他之後，我無處可去，只好趁著天黑將他的屍體拖到靖南江去沈了，回來時竟在江邊發現了另一個昏倒的男人！我嚇傻了，以為是王強詐屍，走近一看卻是另一個英俊不凡的男子，我將他救回這裏，他醒來之後卻什麽都不記得了，變成了一個傻子。但他對我很好，摘了野果會先給我吃，會幫我洗衣服，久而久之，我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他了，我覺得這樣很好，就算他傻，我們也能在這裏安穩過日子。”

她嘴角噙著笑，不停將手在炕上摩挲著，一滴淚從下睫毛滴落，她接著道：“但好景不長，妓院的人還是找到了我們，在爭鬥中他為了救我，被妓院的打手打死了，我也被抓回妓院，好好調教了一番後重新接客，不久，就被送到了軍營，成了軍妓。”

七月抱住臘梅哭起來，安慰道：“臘梅姐姐，都過去了，以後我們會越來越好的！”

臘梅深呼吸回抱著她，一時不再言語。

我緊緊握住沈曄的手，為臘梅的故事感到心涼。

五兒聽後分明眼睛通紅，卻撇過臉道：“行了，既然這裏能到衛國，我們就趕快吧！”

我們一行快速鉆進地道，用木板將洞口擋住，在洞中摸黑又走了一夜，第二日是從一個農民窖藏紅薯的大坑中走出來，更難以置信的是，我出了大坑看到前面的房屋，便認出這裏正是當年帶我進了蜀國的老伯家！

然我推門而入時，看到房屋已經空置許久了，墻上結著蜘蛛網，竈臺中也只剩些灰燼，不由想到“物是人非”。

沈曄走出門查看周圍地勢，道：“此處離城門不遠，我們趕緊回軍營與其他人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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