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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神秘灰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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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四齋在敏齋學堂的第一次大規模辯論比賽中取得了重大的勝利,功勞首當其沖要給司馬晦。比賽結束之後,四齋的二十名齋生蜂擁到司馬晦身邊,頂禮膜拜之情溢於言表。

夫子們都離開了,大家緊緊圍著司馬晦,我從臺上跳下來,左右騰挪往前湊了半天,楞是一直停留在外圍,想當面表達自己對齋長的由衷崇拜都沒機會。

大家七嘴八舌地,提出各種慶祝的主意,什麽一定要經祝夫子批準開個四齋的慶功會,什麽不如等休假那天集體溜出去到外面游玩一天,什麽要讓齋長身披紅綢、頭頂學帽在學堂內誇街……總之是當朝狀元什麽待遇、司馬晦在學堂內就得有什麽待遇!

我擠不進去索性不擠了,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等這大家先把他們的熱情散發凈了再說。我剛坐下,忽然覺得眼前一抹暗黑掠過,仿佛窗外一個影子擦過眼前。擡頭一看,什麽也沒有,疑惑半天,難道我剛才眼睛發花,沒看清楚。左右仔細搖著頭查探,廳裏只剩下我們四齋的這群人,沒任何異常。

還沒等我歪著的脖子回過來,忽然覺得身子一輕,眨眼之間我的身體就被一股懸空的力道拔高而起了,半秒鐘都沒用,我就從眾人眼皮低下被揪到了這所教導室的外面。

驚魂未定地功夫,雙腳已經著了地。我嚇得剛要喊,見眼前冒出一個人來。這人打扮怪異,頭上罩著深灰色的風帽,遮住了大半個臉頰,身上也是同一色的寬松的大敞,看著就跟修女服似的。

“你別吵,我問你,司馬晦在裏面嗎?”那人嗓音低得跟蟲子叫似的,可我卻聽得清晰可辨。原來,他是來找司馬晦的。

這人是誰啊?身份如此神秘,大約不是好相與的,莫非司馬晦有仇家來尋他?

我心中一陣翻轉,便問:“你找他做什麽?”

“不便相告!”那人倒幹脆,立刻將我噎得無話可說。

“你有事我可以轉告他,他很忙,他有很多功課,他要管理四齋,還要替祝夫子做事,你若沒有重要的事,就不要打擾他了!”我反客為主,準備把這個神秘的陌生人轟走。來學齋搗亂,可真是選錯地方。自古江湖事、朝堂事都不會沾染到學堂之內,這人到底懂不懂規矩啊?

我說完,立刻覺得那人的眸光利劍似的射過來,似乎對我極其不滿。“快點說,司馬晦在哪裏?我沒工夫跟你磨嘴皮子!”他有些焦躁,手掌稍微用力就把我整個人給拽離了地面。

我雙腿亂蹬,嗓子部位被他狠命拽住了,發聲困難,雙手揮舞著要反抗,卻見此人閃電似的伸出手,似是要戳我的某處穴位。

“住手!”

身後,司馬晦的聲音。

我被那人放下,立刻三步並作兩步飛奔到司馬晦身後,與四齋的那些同齋學子並肩站到一處,好不容易找到組織似的。

那人見到司馬晦,立刻肅穆地將右手臂舉到胸前,很恭謹地在他面前低下頭,嘴唇蠕動起來,卻絲毫聲音也沒有。

我詫異地看著他,光動嘴皮子不說話,不知道此人在玩什麽把戲。

我微側臉看向司馬晦,他也同此人一樣,只動嘴皮子不發聲,不過幾秒種後,司馬晦就閉緊雙唇、不吭不響了。

我的感覺很敏銳,霎那間就覺得身邊的司馬晦周身上下都籠罩了一層寒冰似的,冰冷異常,再看他的臉,哪裏還有剛才舌戰群儒的燦爛,整個就是一個石雕,不對,是冰雕。

司馬晦猛上前一步,抓住了那人的胳膊,緊緊的,十分用力。

然後,他二人就一同邁步離開了我們。

我和四齋的齋生們覺得蹊蹺,不知道司馬晦遇到了什麽問題,“齋長,你去哪裏?”不等大家說話,我率先開腔詢問。

司馬晦頓時站住,扭過身來,目光炯炯地看著我,道:“有些急事要處理,我先走了,若此後我不回學堂,替我向祝夫子告辭,就說晦有黯,難再見!”

我也不知司馬晦說的是啥意思,總之就是那個陌生的灰袍男子帶走了司馬晦,從此以後,四齋的齋長就消失了。

四齋沒有了司馬晦,很快在學堂裏就沒有了往日的威風。司馬晦果然沒有回來,我把他的話告訴了祝經綸。祝經綸只是默默地點點頭,說知道了,沒有任何其他反映。

本來還計劃要和齋長一同慶祝勝利的四齋人個個垂頭喪氣,祝經綸考慮再三,決定任命我為四齋齋長。

我推辭不掉,便答應了。

我當上齋長的第一天,便被眾人圍在宅舍裏,大家一致討論的話題是:齋長司馬晦到底是什麽人?他去做什麽了?我們能不能再找他回來?

“錦心,你想個辦法,咱們總不能不明不白地就失去一個齋長啊?”佟大金說。

“是啊,錦心,要是司馬晦不回來,我們四齋以後在學堂裏可是要看人臉色的,哎——”接下來,幾個人紛紛議論,都對我當齋長去領導他們的前景不太樂觀。

我這些日子也明顯覺得情緒失落,也沒人指揮四齋的齋生們圍追堵截我了,也沒人在餐廳裏率先打了飯食、占了位置等我了,所有一概的貴賓級待遇一律沒有,還真是讓我覺得今非昔比。況且,我又替下了他的差事管理四齋,整天對著一群學子分東派西,著實辛苦。

我來敏齋學堂的時日短,根本不清楚司馬晦的個人背景,可他在四齋的時間長,總有人對他是了解的吧?想到此,我不禁問周圍的齋生:

“你們說要找司馬齋長,誰知道他是何方人士?家住哪裏?是否果真遭遇了難事?”

四齋的人聽我這麽一說,立刻面面相覷,有的低著頭仔細回憶了半天,有的捶著腿坐下冥思苦想,約莫過了有半柱香,我竟沒有得到一點有用的線索。

只聽說,司馬晦是祝夫子從外面帶進來的,他進來之後直接就坐了齋長,那時,四齋總共才有十一個人,後來陸續又增進了八九個,我則是最後一個。

隱約聽說,司馬晦也是鄲城府人,至於他住在哪裏,家有何人,大家也是一概不知。

整了半天,這些人還不如我呢,我好歹還知道司馬晦是做生意的,是盛和藥鋪的東家,而且,肯定是財大氣粗。

可他家住在哪裏,我真不知道!

沒辦法,看著大夥這麽信任我,這麽留戀司馬晦,我決定到盛和藥鋪走一圈,看看能不能打探出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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