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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的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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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的遇見

盛夏的傍晚,南方的天氣顯得格外的燥熱,空氣裏一絲兒涼風都沒有。

柳橙橙就是在這個時候趕到機場的,她下班時臨時接到任務,和財務部經理馬新城到機場接公司重要人物,至於重要人物的身份,老馬沒說,她也沒有多嘴去問。

路上有些小塞,好在不是她開車,而是馬新城開的車,她的車此時還在汽修廠沒開回來呢,也不知道修好了沒有。

這原本是個極其平常的傍晚,八月初的房地產行情遠沒有八月的天氣這般的熱,一般說的是金九銀十,所以真正的熱還是要八月底去了。

然而,就是在這個平常的傍晚,柳橙橙沒想到會遇上已經分開五年的好友安木槿,而更加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要接的重要人物,居然是五年前的那人磧。

在機場的候機廳門口見到五年不見的朋友格外的高興,只可惜她和木槿還沒說上兩句話,那該死的馬經理就在裏面喊她了。

她在東城地產幹了四年多了,也終於從一個普通的銷售員混到了銷售經理這個職位,這全都是她這幾年的辛勤和汗水換來的。

不斷的有人湧出來,出口處接機的人也多,有的手裏舉著牌子,有的看見自己接的客人正大聲的呼喊著對方的名字訌。

她安靜的站在等待處,因為她不知道要接的人是誰,想必她也是不認識的,再說馬經理在這裏,他認識就行了。

然而,當那個身穿鐵灰色西裝,打著變形蟲領帶的男人身影在她瞳孔裏放大,當他朝著他們這邊走過來時,她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血液在瞬間凝固成冰的聲音。

如果說剛剛遇到木槿是個意外,那麽,此時見到這個男人卻是更大的意外,因為這個男人她認識,就是燒成灰她都認識。

劉昊,她曾經的初戀情人,曾經深愛過八年的男人,曾經......

她的手逐漸的握緊成拳頭,明明身處22°的室內,可為何她手心裏,額頭上都隱隱約約的在冒著汗珠子。

她悄悄的朝人群裏隱退,甚至想著要轉身離開,然而,她都還沒來得及做這個動作,劉昊已經走到距離他們一米之遙的地方了——

甚至,看見了她。

馬新城的手向劉昊伸過去,嘴裏熱情說著:“歡迎總裁到我們分公司視察工作。”

只可惜,劉昊好像沒有聽見馬新城的話,也好似沒有看見馬新城伸過來的手似的,他的目光就那樣直直的打在馬新城身邊女子的身上。

這是柳橙橙,他相信自己沒有看錯,當然也絕對不會看錯!

眼前的柳橙橙,早已經不是二十年華,那樣瑩白修長的手指,那如月光皎潔的容顏,笑起來比陽光還燦爛的模樣,烏黑又光澤的頭發。

此時的柳橙橙,身上穿著工裝式白襯衫,典型的上班族,那橫別在左胸前的胸卡上,一眼就能看出上面有著:東城地產的字樣。

原本烏黑光亮的頭發已經變成幹枯,如月光皎潔的容顏已經黯然無光,有的只是強打精神的卻依然掩飾不住的疲倦。

她的日子看來過的並不好,這是他的第一個認知。

而隨著這個認知的是心裏拉扯著的一絲痛,隱藏在內心深處很久很久的痛,就那樣慢慢的在身體裏漫延開來。

柳橙橙幾乎無法呼吸,喉嚨處好似在瞬間堵住了一口濃濃的痰,吞不下也吐不出,還讓她根本就開不了口。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柳橙橙常想,劉昊就是堵在她喉嚨裏的那口濃濃的痰,咽不下也吐不出,以至於她這麽多年都如鯁在喉。

焦著的視線,定格著他們的時光,誰也沒有先開口。

“劉總,歡迎您的到來!”馬新城再一次的聲音明顯的提高了幾個分貝,同時也打破了這短暫的沈默。

劉昊這才伸出手去和那馬新城握了一下,目光卻依然盯著柳橙橙,好似一轉眼,她就會即刻消失一般。

“這是銷售部經理柳橙橙,”馬新城即刻給劉昊和橙子解釋著,又對柳橙橙道:“這是香港總公司的副總劉昊。”

“劉總好!”橙子即刻向劉昊伸出自己早已經不白皙柔滑的手。

五年來,她做夢都不曾想到,她和劉昊再一次見面居然是在這樣的場景下,而他們自己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劉總好。

多麽的煞風景,一點韓劇唯美的鏡頭都沒有,曾經想過千萬種見面的唯美心碎的場景在瞬間如美麗的肥皂泡破裂。

劉昊即刻掩飾了自己對她的震驚,也伸出手來和她握了一下,嘴裏吐出禮貌客套的話語:“柳經理。”

橙子點點頭,她已經把自己的心情收拾好,臉上的神色就好似從來不曾和劉昊認識一樣,此時是他們第一次見到。

正要轉身,後面卻又走上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伸手就挽住了劉昊的手臂,臉上帶著小百合花的笑容。

這女孩非常漂亮,恍如韓劇裏的女主角一般,身上穿著當下限量版的連衣裙,腳上一雙細高跟的鉆石涼鞋,完全是優雅的公主範兒。

這倆人站在一起,完全是現實版的王子和公主,公主臉上那笑容明顯的寫著幸福,羨煞了旁人的眼。

他身邊站著美麗如公主般的女人她並不覺得意外,只是讓她意外的是,為何站在他身邊的人不是餘櫻,當年那個他寧可欺騙她拋棄她都要娶的女人。

看了眼他身邊那漂亮的公主,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曾幾何時,她也是他身邊的公主,是飛上枝頭的鳳凰,是眾人羨慕的灰姑娘。

馬新城迅速的領著劉昊和這美麗的公主一起走向他的車,劉昊沒有介紹這美麗的公主是誰,而她和馬新城也都知趣的沒有問。

馬新城的車和她的車差不多,十來萬的三廂小轎車,為了省油,買的都是1.6的排量,所以裏面的空間並不是很大。

柳橙橙主動幫他們倆拉開了後排的車門,劉昊倒是沒說什麽,直接上了車,只不過那公主在看見這樣一輛車時臉色明顯的不爽。

“昊,濱城分公司這邊沒有一輛好一點的車麽?”公主坐進去後還是沒忍住埋怨起來:“這車好擠啊,坐著腿都伸不開。”

副駕駛座位的柳橙橙聽了這話苦笑了一下,東城公司濱城分公司原本就沒有專門的接待車,每次有客戶來不是她自己的車去接就是馬新城開自己的車去接。

“你願意坐就坐,不願意坐就下去自己攔出租車,”劉昊的聲音從後排傳來,明顯的帶著幾分不耐。

馬新城在開車,於是柳橙橙就把接下來的安排對後排的劉昊和那公主說了一下。

“劉總,我們先去山水人家吃飯,這是濱城有名的客家菜館,裏面有萬綠湖原生態的鉗魚,吃完飯後送劉總去君悅大酒店,房間已經幫劉總開好了,考慮到劉總長途飛機辛苦,所以飯後的娛樂就免了,您看這樣安排可以嗎?”

柳橙橙的聲音禮貌中帶著公式化,完全沒有一絲半點的私人情緒。

“你們開的是一間房還是兩間房啊?”那公主般女人搶在劉昊前面發問。

“因為不知道劉總會帶女伴來,我們開始只開了一間豪華套房,”柳橙橙如實的開口,然後又看著著那女孩道:“當然,如有需要,等下到酒店......”

“不用了,一間就可以了,”女孩子迅速的搶斷橙子的話。

柳橙橙點點頭,隨即轉過頭來,沒有多看劉昊一眼。

從機場到山水人家的路並不近,好在已經過了下班高峰期,馬新城開車走的快速幹道,就算是這樣,橙子估計也要一個多小時才能趕到山水人家。

她坐副駕駛座位,並沒有去關註後視鏡,所以後排兩個人的情形,是親熱的擁抱著坐在一起還是親熱的依偎在一起,她都沒有那個心情去知道。

果然是開了一個半小時才到,好在包間是提前訂好的,山水人家向來客多,馬新城讓柳橙橙先帶劉昊和那公主女人進去,他找車位停車。

預定好的包間,橙子在前面帶路,身後公主般的小姐緊緊的挽住劉昊的胳膊,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身邊,倆人的關系一目了然。

明明這早就跟自己沒有任何的關系了,為何她心裏還會湧上一絲酸澀呢?

是真的,還沒有放下麽?

好在她領著劉昊倆人剛到包間坐下,馬新城停好車就趕來了,接下來是服務於送上了菜譜,然後馬新城在讓劉昊點菜。

“來個冬菜黃花魚怎麽樣?”劉昊這話明明是問的馬新城,不過目光卻是看著柳橙橙這邊。

或許他看的並不是她,而是坐在她旁邊的公主女人。

馬新城雖然是財務部的經理,不過很是善談,在席間免不了跟劉昊介紹起著濱城的特產來,把萬綠湖的河鮮誇得跟花兒一樣。

這也難怪,馬新城是客家人,老家就在萬綠湖那邊,誰說起自己家鄉的特產,能不說好呢?

客家釀的黃酒,馬新城特地給劉昊推薦,說是加了姜絲最好喝,讓劉昊嘗嘗,如果喜歡,等下走時可以帶點回去。

柳橙橙心裏就笑,這馬新城肯定不知道劉昊原本就是濱城人,只是為何他現在不是公務員而成了東城公司香港總公司的副總,這一點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山水人家,劉昊那是非常熟悉的,五年前,她那時有身孕在身,最喜歡吃山水人家的冬菜黃花魚,劉昊可沒少帶她來過。

一餐飯吃得還算融洽,只是柳橙橙的話極少,而劉昊的話也極少,一般是馬新城在說,劉昊適當的‘嗯’一聲,就算是這樣,也沒有讓人覺得冷場。

在吃飯的過程中,柳橙橙終於知道了那公主女子的名字,櫻穎,名字和他五年前要娶的女人的名字有一個字相同。

晚飯結束後,又送他們回君悅酒店,好在山水人家距離君悅酒店並不是很遙遠,也就二十分鐘就到了。

她和馬新城一起下車,親自送劉昊和那穎穎進了君悅酒店,柳橙橙把包裏的房卡和押金單遞給他們,同時還體貼的幫他們按下了電梯按鈕。

劉昊下車後一直就看著柳橙橙,看著沈著穩重的她,看著臉上掛著職業化笑容的她,看著見到他也跟見著路人甲一般的她。

他有想過千萬種再見到柳橙橙的情形,唯獨沒有眼下這一種,曾經開朗活潑陽光的柳橙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沈內斂成熟穩重的柳橙橙。

整個晚上,她至始至終沒有跟他說一句接待他之外的話,也至始至終沒有多看他一眼,就好似,他們曾經的那八年,從來都不存在一般。

走出君悅酒店已經很晚,橙子不好讓馬新城開車送自己,畢竟人家也要趕回家去,於是就和馬新城在酒店門口分的手,然後自己去路邊攔出租車回家去的。

她回到自己去年才按揭買回來的房子裏,實在太累,迅速的洗澡後就回房間去睡下了。

如果是往天,這般疲憊這般勞累,她一定是身子一粘床就睡了,偏偏今天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後來好不容易是睡著了,不過卻睡得並不安穩,甚至到最後她還做夢了。

夢中的情景明顯的帶著血腥,卻又那般的真實,一個鋪滿鮮花的婚禮上,一對新人攜手準備走進婚姻的殿堂,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手持匕首直逼著新郎,然後那雪亮的匕首猛的插進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鮮血像鮮花一樣綻放,卻染紅了新郎潔白的禮服......

鏡頭逆轉,一個粉嫩可愛的小男孩小手握成粉拳,對著她不停的喊:“媽媽,你為什麽不要我,媽媽,你為什麽要殺死我......”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一聲聲的質問,帶著痛苦和不甘,為什麽不要我,為什麽要把雪亮的匕首插在我的頭上,為什麽......

“因為他不要我了,因為我想要和他斷得幹幹凈凈,因為你是我和他的組合體,因為.......”

“起床時間到了,現在是早上八點整,起床時間到了......”鬧鐘適時的響起,終於把她從這個光怪陸離的夢裏給拉醒過來。

橙子從床上坐起來,雙手捂在臉上抹了一把臉,按下那還在不停叫嚷著的鬧鐘,這才盯著欲裂的頭痛下床。

房地產行業和別的行業不同,而二手房地產行業跟新樓盤又不一樣,別人晚上七八點正是休息的時候,而她們卻是最辛苦的時候。

長期的睡眠不足,臉上的肌膚明顯的暗淡無光,又因為血糖有些低,昨晚還做了惡夢,所以今天早上臉上就帶著死灰般的蒼白。

等她緊趕慢趕的趕到公司,還差一分鐘到九點,總算是沒有遲到,要不她這個經理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柳經理,怎麽了?臉色如此的差,是不是那個被撞車的人又故意向你索要高額賠償費了?”她的助理林紅棉關心的問。

柳橙橙前天晚上十一點才開車回家,恰逢下雨,八月正是狂風暴雨的季節,南方每年夏天都要下不少的暴雨和刮不少的臺風。

五天前的夜晚倒是沒有刮臺風,當然也沒有下暴雨,只不過雨勢有些大,而她的刮雨器也有些不靈活了,在前面的擋風玻璃上搖晃得很慢。

她在房地產行業拼搏了四年半,終於憑借著自己的努力按揭了一套二手房子,購買了輛別克凱越的車子代步。

正因為刮雨器不是很靈活,所以她的視線有些模糊,而前面一輛車也不知道是故意開得慢還是怎麽回事,以至於她發現前面一輛車幾乎不動時,踩剎車已經來不及了,於是便迅速的扭轉方向盤想避開,最終還是沒有完全避開,撞在了人家的右側車門上。

她的車保險杠掉了,車頭凹進去一大塊,車蓋都掀起來了,倒鏡子也掉了一邊,幾乎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而對方只不過是車門凹進去一些,略微有些變形,後視鏡也被撞破了,情況明顯的比她的車要好很多。、

只可惜,對方的車是保時捷的,一百多萬的車,她不知道這樣的車去汽修廠修車要多少錢。

保時捷的車主下來了,撐了把黑色的雨傘,或許那傘不是黑色的,但是在昏暗的路燈下,她也沒有認真去觀察那傘的顏色。

撞車了,自然是要講賠償的,橙子不待那人開口就即刻搶先開口:“我車買了保險,交強險和第三者責任險都買了,我們報警吧,我打我保險公司的電/話。”

雨傘下的男人戴著墨鏡,身上穿著黑色的西服,黑色的皮鞋踩在略微有些積水的路上,原本面無表情的他聽橙子這樣說,嘴角抽搐了一下點點頭,表示答應了她的提議。

橙子的雨傘沒有在車上,所以她下車來是光著頭的,此時掏出手機,站在雨裏明顯的無法打電/話,她猶豫一下,還是主動走到了那人的傘下。

那人明顯的一楞,不過看著她身上已經被雨水淋濕的衣服,最終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把雨傘朝她這邊讓了讓。

整個打電/話過程只要了不到三分鐘。打給保險公司和報警,她對保時捷車主說了謝謝,隨即跑回自己的車裏等交警和保險公司理賠人員的到來。

半個小時後,交警和保險公司人員全都到了,當然是她負全部責任,下雨天沒有控制好車速,沒有保持足夠的車距。

原本以為保時捷好說話,可到這時柳橙橙才知道保時捷超難說話,首先他不願意在保險公司指定的汽修廠去修,而是要回自己的4S店維修,同時要柳橙橙預付他十萬元的修車費,說是多退少補,用不完他會還給她的。

橙子當即就和保時捷吵了起來,她說自己的車買了保險的,她不可能預付修車費給她,別說她手上根本沒有十萬塊,就是有也不可能。

最終是交警做的調解,修車費當然是沒有預付,不過那人修車後拿了發票找柳橙橙時,柳橙橙必須付款給保時捷,然後柳橙橙拿了發票去找保險公司理賠。

分開時相互交換名片,柳橙橙接過那人燙金的名片時狠狠的瞪了一眼,而瞪這一眼的同時也讓她驚得目瞪口呆。

那燙金的名片上,分明寫著:創科公司副總經理——劉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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